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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秦传瑞听着这声音,一颗心飘飘荡荡落回了原地,啼笑皆非的看着她:“这怎么能怪的了我?”
    “怎么不怪你?”秦雨鸾又一脸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表情,表示我不跟你计较,又问道:“不说这个了,厂中最近有什么事吗?”
    脸上看不出阿里,心中却是有一把痒痒挠在挠一样,八卦想要知道秦传瑞有着一个怎么样的悲惨过去,让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作态。可是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是人家的伤心事,伤心事,好悬才没让自己问出来。
    秦传瑞不知道她的内心如此丰富,要是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暴走。听了她的问话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一些说道:“南京那边的纺织厂发了电报过来,问我们第一批货什么时候可以交。”
    秦雨鸾将一切八卦抛到脑后,说道:“不是还有半个月吗,怎么催的这样急?”
    “想必是想看看我们厂中的能力如何吧?”毕竟之前服装厂之前一直是跟英国人做生意了,一下子换了布料的来源,又是一个不大的厂,心中着急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先不急,十天后再交货,开始的做的太好,省得到后面越来越慢,期望都没了。”秦雨鸾说起自己厂中的不足一点也没有羞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秦雨鸾接过了秦传瑞递过来的一叠文件签了字,问道:“剩下棉花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记得江城附近不少地方都是产棉的。”她当时留了一手,不止把这件事交给了王副厂长,还交给了秦传瑞,事实证明,王副厂长不如秦传瑞多矣。
    要说棉花还是新疆棉最好,可是新疆和江城距离遥远,现在交通运输又不普及,南来北往走商仍是主流,要是从那边运过来,黄花菜早就凉了。
    秦传瑞说道:“原先的那家棉花厂重新找上了我们,说是要和我们重新签订合同,愿意用原先的价格卖给我们。他们之前已经找过了王厂长,只是被拒绝了,今天又找到了我。”
    秦雨鸾手下不停,签完了所有的字才说道:“可以想到,除了我们厂,江城短时间又有哪个厂吃得下他们那么多棉花。”他们自然可以坐地起价,但也要非你不可才有用,等到买主不要了换了其他的,再急也没用了。
    “你告诉他们,这事可以谈,但是价格我要压一层,在他们毁约之后签的那些合同其中的损失的差价都要由他们来赔。”秦雨鸾竖起了一根手指,冷冷说道。
    秦雨鸾根本不担心这个要求他们不会答应,反而还觉得自己轻轻放过了。再过两个月就是新棉收获的旺季了,他们这些再不出手,就要压在手里了,少赚一点,总比赔了的要好。
    秦传瑞听了之后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秦雨鸾放下了手,笑道:“自古以来,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为什么要拒绝。”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秦传瑞轻声重复了一边,而后说道:“这话说的真好,大小姐看的真是透彻。”
    秦雨鸾笑了两声,心中有些发虚,咳了一声后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第一个说这话的人事英格兰的一个首相。”
    秦传瑞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即使如此,大小姐的博学也是让人惊讶,学以致用,更是让人敬佩。”
    秦雨鸾亲口答应了,由秦传瑞去签了这份合同,王副厂长前日斩钉截铁的言语还在耳边回响,不到三日棉花就已经运了进来。这就像是一个巴掌打在了王副厂长的脸上,疼的他眼冒金星。
    王副厂长丢了大脸,在厂中觉得无论是谁都在背后嘲笑他,对他指指点点,心力交瘁之下上门像秦雨鸾请辞。
    秦雨鸾对他的去留并不如何在意,可对方也算是厂中的老员工了,没有才能但胜在忠心耿耿,于是也打起了精神劝说对方留下。
    王厂长本就是冲动之下才到她的面前说这一番话的,说完想起家中的生计还要靠自己一人,背上就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没了这份工作,一家人都要吃西北风去。
    好在大小姐也不是不念旧的人,他也没有学诸葛亮那样要人三顾茅庐才肯同意的精神,顺坡就下了。秦雨鸾也看的出他在想些什么,心中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纺织厂中这事倒是闹得沸沸扬扬,王副厂长想要请辞,大小姐竭力挽留的事也传的有板有眼。大小姐仍要重用王厂长的,这话一传出倒是让一些真正在背后说闲话的人安静了一些。
    加上王副厂长之后像是认清了自己的擅长的位置,不再合同这一块上下死功夫,将厂中的后勤管的井井有条,也算是皆大欢喜。
    ☆、62|第 62 章
    秦雨燕对身边换了管事妈妈和大丫头,问了一句之后知道是夫人吩咐的,便再没一句微词,提都不提。身边几个常年服侍的下人不免寒心,不说那管事妈妈,两个大丫头好歹都是跟着二小姐一起长大的,二小姐这样,有些无情了。
    傅元姝自然也是听闻了此事,她正在看小青花瓷缸中的碗莲,碗莲不是没见过,只是这样小的,花开的又这样红的碗莲,实在难得。那缸底的塘泥之上还铺了一层白色的鹅卵石,两条小小的金鱼在里面游动,倒是又一两分趣味。
    “你说,这两人的娘都不聪明,怎么生出的女儿个个都不寻常呢?也不知道秦家的祖坟上是冒了青烟还是遇了什么劫难。”
    傅元姝这话,不论是青叶还是青竹,都不敢回答,好在傅元姝也也没指望听到什么答案,说了两句都撇到了一边。
    秦雨鹃叛逆,秦雨燕听话,两人都有些极端,也说不上来谁更好些,在秦雨鸾眼中,自然是更喜欢乖巧的秦雨燕的。
    秦雨燕对这个大姐姐也是极为依赖,对下人有些无情,在秦傅氏和秦雨鸾身上能想到的都想到前面去了,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这也是一种本事。
    秦雨鸾往日想不到她,现在倒是将她放在心上了,有时回来也会问上两句,一些想到的玩意也会送到她面前去。往日在后院默默无闻的秦雨燕,倒是一下子走到人前了。
    天气越来越热,现在也没有空调电扇一类的东西,即使柳如最新给她设计的裙子轻薄透气,秦雨鸾仍旧吃不住天天往纺织厂跑。索性把厂中的事情扔给了三位副厂长,让他们每日报到她面前去。
    说起公事另外不得不说她的淡定了,厂中的高层因为这么大一笔单子提心吊胆的悬在心头,就怕办不成了。可是这大小姐该吃吃,该喝喝,举止和往日无异,好像一点都不为这事操心一样,明明这订单催的很紧。但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大家有了主心骨,心也安定的下来。
    王厂长也往秦家来了几次,可是他做事做的不让大小姐满意,问的问题往往也答不上来,才干也平平。去一次觉得受一次煎熬,和另外一位副厂长一起就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推到了新任的秦副厂长头上。
    两位副厂长对着秦传瑞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笑的跟弥勒佛一样:“厂中繁忙,我们脱不开身,秦老弟是大小姐心腹,这一切都要靠你了才对。”
    “一切都要靠秦老弟多多提携。”
    听了一些客套话,秦传瑞面上一点让人看不出来,笑眯眯的不论什么都应下来,另外两人一下子对他大为亲近,心中对他空降夺权的隔阂去了一些。
    相谈间王副厂长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咦了一声,笑道:“我看传瑞面相颇有秦老太爷之意,想必将来前途肯定会像当年老太爷一样不可限量。”
    在一般人看来是恭维的话,秦传瑞却听得脸色难看起来,笑容一下子都没影了。
    王副厂长和另外一位看他突然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的脸色,也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讪讪的住了嘴,心中却都有些疑惑,难道哪里说得不对。
    秦传瑞看着他们的样子知道再不遮掩恐怕两人心中起疑,表情缓和了一点拱手说道:“我虽说跟在大小姐身边,可是是老爷派下来的,行走间不免战战兢兢。两位给我戴高帽和老太爷相比,传瑞却害怕大小姐听了心中不喜。”
    两位副厂长心中腹议,夸你几句你还当真了,你如何和老太爷相比。但是心中疑问尽去,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几句类似‘一奴伺不伺二主’,秦老弟为此辛苦不易的话。
    秦传瑞听了心中恼恨,他好端端的一个人,被说成了奴才,还是秦寿生那样的人的奴才。顿时失去了与这两人逶迤来去的话,冷笑着拱拱手就离开了。
    秦雨鸾不论对谁,一向好说话,就算是下人在酷暑里都记得让她们喝一碗凉茶,更不用说委以重任的秦传瑞了。
    秦传瑞刚到竹苑见了大小姐,还没坐下白薇已经端了一碗绿豆汤到了他的面前,秦雨鸾坐在藤椅上摇着扇子,示意了一下:“没看见传瑞身上的火气都能煮鸡蛋了吗?去换一碗冰镇的过来。”
    秦雨鸾看去面色红润,身体却算不上康健,屋子里连冰盆都少用,更不用说吃冰了,于是白薇此时端上来的绿豆汤也是温的。这时听了大小姐的话一呆,看了一眼秦秘书,和往日一样笑面虎的样子,实在看不出他身上火气哪里旺了,但还是扶了一扶,下去换了一碗。
    秦传瑞听了秦雨鸾的话嘴角也是一抽,先不说心中的火气如何被她看出来的。他发现秦雨鸾跟平常见的女子实在不一样,其他女子哪有她这样大胆和厚脸皮的。先是客客气气的秦秘书,后来又叫他秦副厂长,不到一个月,直接叫他传瑞了。也不管他如何应对,简直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秦传瑞心中不无恶意的想道,要是秦雨鸾知道自己是她的堂兄弟,父亲又被秦家所害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肯定会大惊失色吧。
    秦雨鸾懒洋洋坐着,手中摇着的扇子一顿,看着他的样子啧了一声,轻声说道:“表情变得这么恐怖,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秦传瑞看到她嘴巴动了动,却没听到她在说些什么,喝完了绿豆汤后有些疑惑的看去,并不先汇报工作,反而轻声问道:“不知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秦雨鸾恩了一声,问道:“柳如这一个月跟着你,你觉得她如何?”
    秦传瑞思考了一下,说道:“想法颇有新意,但是天马行空居多,从管理方面来说,资质平平。”
    秦雨鸾来了兴致,坐正了一些问道:“你也知道管理学?”
    秦传瑞失笑:“她在江城掌管一家布庄,可是不论是掌柜还是账房先生,对她都有不满,我听说,这家布庄在柳如手中已经数月了。”
    这个时候一家店中最重要的人就是掌柜和账房了,柳如这么久了连这两人都还未收服,也能看出很多东西了。
    “而且,”秦秘书继续说道:“我看柳如身体并不是很好的样子,恐怕难当重任。”
    秦雨鸾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又问道:“那你在厂中那么久了,有没有发现几个值得培养的。”
    秦传瑞看去,秦雨鸾和以前一样,他说再多的话,知道再多的事好像也没有让她觉得奇怪,也想不起要防备他一样。不由低低一笑,心中的郁气倒是去了几分。
    “厂中一百六十七名员工,识字的不超过二十个,还有五人除了机器之外大小姐专门让他们负责画图,你说能遇上几个值得培养的?”
    来去的这几句话中很多都能看出秦传瑞比秦雨鸾强的地方了,可是厂中的核心握在秦雨鸾手中,她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也不觉得手下人比自己能干而恼怒。可还是哀叹一声:“你说,找个人才怎么就这么难。”
    “姐姐,姐姐。”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个年幼的女声传了进来,往来声一看,发现秦雨燕拿着口琴跑了进来,身后两个大丫头紧紧跟着,还时不时的说声慢点。
    秦雨燕的脚修养了半个多月,尚未伤筋动骨,用的也是好药,到现在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可是身边的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管是妈妈和之前大丫头的前车之鉴就在哪里摆着,身边的下人一个个恨不得她一点不动,连路都帮她走了。
    秦雨燕的小脸红扑扑的,先是好奇的看了两眼秦传瑞,接着不感兴趣的转回了头。拿着口琴拉着秦雨鸾说道:“姐姐,我今天新学了一首曲子,我吹给你听。”
    说罢在她面前站直了身体,认真的吹了起来。其实她吹得并不好,明显错了好几个音,有些地方还连接不上,而且听了大半,秦雨鸾才听出她吹得是渔舟唱晚。可是她却听得很认真,视线放在秦雨燕的身上一点都没有移开,到最后还捧场的拍手说道:“雨燕吹得真好。”
    秦雨燕却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我吹得最好的一次。”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秦雨鸾鲜少在她身上看见孩子特有的活泼开朗,可是在很多人看来,不管是原来的秦雨鸾,还是现在的秦雨燕,托生在秦家,都是走了大运了。她们焉知穷苦人家的生活艰难,可是各人有各人的苦楚,哪里是一语可以道尽的。
    秦雨燕回想了一下,还是不满意,说道:“姐姐,我下次会吹得更好的。”离开前还点点头,像是跟她保证一样。
    秦传瑞在秦雨燕进来的一段时间内一直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跟隐形人一样。在秦雨燕和跟在她身后的丫头离开了偏厅之后,才颇有感慨的说道:“这是三小姐吧!”
    秦雨鸾白了他一眼:“什么三小姐,这是二小姐。”
    秦传瑞怔了一下,想起了二小姐已经被逐出府去了,可没想到连排序都没了。突然大笑起来,他也不忌讳什么,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直接对莫名看着他的秦雨鸾说道:“你们秦家真让我看不懂,对庶出好也算得上真好,可是一旦厌烦了,心比谁都狠。”
    秦雨鸾不开心了,看着他怒道:“谁心狠了,你说出来我听听?”
    秦家传承了几代,里面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弯弯道道,的确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但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又怎么会想到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由呢?想当初原身嫁到罗家,短短一段时间见到的腌臜事在秦家十年都未必发生一次,这罗家富了还不到三代了。秦雨鸾觉得像秦家现在的样子,才是家族传承之道。
    秦雨鸾不知道几十年前的秦家也曾经腥风血雨过,秦家的嫡系子弟折损大半,血泪换来的教训才有秦家现在的和平。
    可是秦传瑞对其中却是知道的比她多的,他眼中带着讽刺,一字一句道:“你看看二小姐,当初老爷也是对她万般宠爱的,可还不是一声不吭的将她除名了吗?”还有曾经我的父亲,我的父亲。
    ☆、63|第 63 章
    荆修文最近总觉得在厂中的日子过得不太顺,以前他需要空白或者坐标图纸,只需要向财务说一声,最多不超过三天,肯定会有新的采买来,现在好像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看着管后勤的老周向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手上递过来的图纸连往日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心中不由有些烦躁。脸上不免带出来一些:“老周,怎么回事啊,这已经是第三回了,这里还不够我画半个月的,还有铅笔,我那就剩一支了,剩下的可都没我一个手掌宽了。”
    老周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太舒服,心想,呸!你也好意思给我摆脸色,我在厂里上工的时候你估计还穿着开裆裤呢?可是他毕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老江湖了,知道对方深得大小姐看重,也就不在这些小事上和他计较,反而压低了声音靠近他,轻声说道:“小荆,不是我说你,你这画图中用的也太废了,最近王厂长查这一块账的时候可不太痛快,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便宜。”
    荆修文一怔,几张图纸,几把标尺和一些铅笔,能花的了多少钱,不会是看他不顺眼吧,不由就将这些话说出来。
    老周看着他质问的样子把那些劝告的话咽到了肚子里,他好歹也比荆修文大了将近二十岁,没有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的道理。于是就说了一些有意见去和财务说的话就关了门施施然离开了。
    荆修文再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把这事告到大小姐那里去,既然说这些东西贵他就自己去问问。
    今儿个是机器检修的日子,不管其他工厂如何,秦大小姐之前立了规矩,秦家开工的机器三个月检查一次,这是第二次。检查完机器,用肥皂洗去了手上的机油,荆修文拿了晚上要画的图纸就往书笔店去了。
    荆修文去的是安县最大一家书笔店,开在女子学校边上,这边一条街是卖书笔画本的,还有一条街是卖些吃食一类的东西。
    他拿出来带来的图纸和铅笔问了问坐在柜台里边的老板:“老板,这样的图纸和铅笔有没?”
    书笔店的老板拿起他带来的东西看了几眼,又抬头看看他说道:“图纸有,一毛钱三张,铅笔没有。”
    荆修文呆了一下,一毛钱三张的图纸,这哪里买的是纸,买的是钱啊?要知道,他一个月的工钱也就十二块,已经是人人羡慕的高工资了,他大学里的老师一个月也就十几块。
    怪不得老周说他用的废,他想起这几个月来每天画个七八张,一个月下来比工资用的都多,心里突然一抽抽的疼。
    老板看出了他的脸色,笑了一下解释道:“你也别嫌它贵,不跟那些雅致的东西比,这可是最好的纸了,整个安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除非你去厂里拿,不然就我这儿能买到了。”
    “而且那厂里的纸也就这半年开始生产的,而且轻易不开工,又贵又费,还卖不出去,听说是秦家那边特地找过来的模版,不然他们也不会开工。”
    一提这个秦家荆修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哦了一声,把图纸收了起来,也不再提买的话了。那老板从来没做成过这图纸的生意,也不在意,指着桌上的铅笔说道:“你这铅笔也不用去其他地方问了,我这没有,其他地方肯定没有。”
    老板继续道:“这可是舶来品,我们华国自己可没这样的东西,你去江城里问问,也许有。”
    在知道了图纸的价格后,荆修文也能猜到这铅笔不便宜,却没想到还不是华国生产的,漂洋过海过来的,想必价格更贵,就问了问有没有其他的可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