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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
    一道青袍缱风在宫廊外辞去,那飒飒气场只叫人心中生惧。
    等到看不见萧孑身影了,三个佞臣这才敢畏畏缩缩踅上前来。
    赵桧压低声音道:“皇上真准备放虎归山?……万一这小子要图谋不轨,在边关可就不好将他管控。”
    癸祝龇着嘴角冷笑:“他若有心反我,莫非留在京城朕就能睡安稳?……想要他命的又不止朕一个,怕甚么?但且探探他底细无妨。”又命尤熹暗地里去打听打听,看萧孑当日落难时到底在何处避身。
    尤熹便了然其中意味,嘴上应了声是,想了想又出主意道:“皇上要试探也好办。公主眼下不是正愁着嚒,皇上只须如此如此,他要答应下来就什么事儿没有;他要不答应,就一定心存反心。到时不用皇上您自己动手,慕容七皇子比您更想要他的命。”
    当下君臣几个暗暗商议,又咧开嘴角嗤嗤荡笑开来。
    尤熹便了然其中意味,嘴上应了声是,想了想又出主意道:“皇上要试探也好办。公主眼下不是正愁着嚒,皇上只须如此如此,他要答应下来就什么事儿没有;他要不答应,就一定心存反心。到时不用皇上您自己动手,慕容七皇子比您更想要他的命。”
    当下君臣几个暗暗商议,又咧开嘴角嗤嗤荡笑开来。
    ☆、『第三七回』素沾
    阿青阿白长到十九岁,除却姐妹二个镇日贫来贫去,还从来没有过甚么蜜友。世上的女人都羡妒她二人艳媚,以与她二人为友而耻。难得见芜姜寡寡素素的,看起来那般无害,看见她就跟见了小宠似的,把她领进厢房,一件件身家翻出来,晃来晃去地在她跟前得瑟。一会儿问芜姜这身裙子衬不衬?一会儿那个首饰往耳朵上一挂,又问芜姜姐姐美不美啦?
    其实都是些过了时的衣裳首饰。
    “可美了。”芜姜每次都会心不在焉地这么应一句。
    那姐妹俩一高兴,也会把首饰借给她过过瘾儿。当然,就只是过过瘾,一定会在她出房间时全身上下把她拂一遍,怕被她偷带走甚么小簪子。
    也是穷惯了,打小被人牙子倒手转卖,卖来卖去最后卖到臭名昭著的大魔头“铁罗锅”手上,成了那酒鬼老匹夫的禁物。后来那魔头作死调戏慕容煜,被慕容煜不知道怎么毒死了,又把两姐妹当做战利品捡了回来。
    离开大魔头又遇见阴鬼,依旧还是穷。最大方的就是给芜姜腾一块小床板儿睡。
    芜姜也不想回那个破草屋,慕容煜除了把寨子里没被匈奴掠走的牛羊马驹都捡了回来,竟然连萧孑睡过的那床被褥都没落下。但芜姜在报完仇以前,不愿回忆起任何别雁坡的味道,还有曾在那里遇到过的、眷赖过的好人与坏人们。她要自己假装甚么都不去想,只闷头往前走就对了。
    因此虽然那床沿只够她侧着个身子,倒也不介意抱着枕头和姐妹两个挤。
    但是每每睡到半夜,慕容煜就一脚踹开房门,把她像小鸡一样地拎回了破草屋。
    一天是,两天是,三天还是。
    那身影清长一条,大半夜缱着冷风伫在门前,就像阴间上来锁命的鬼无常,只叫人心惊魂颤。阿青阿白后来想了个招,在门上加固三道闩,挡着不让进。然而很遗憾,子时一过,慕容煜养的那条狼狗阿孑便跳进窗子,很没节操地挨个咬掉门闩。慕容煜依旧一脚踹开房门,小鸡一样地把芜姜提回去。
    他好像和踹门怄上了,整个人的气场阴戾得不行,眼窝下用黛粉扑了一圈黑,看起来像几夜没睡好。又或者真是几夜没阖眼,故意用那眼影儿遮掩。每日着一袭通身的黑,带着他的恶犬在府邸里晃悠,没有人敢靠近他半步,芜姜更是对他不睬不理。
    他便不落意了,命人把芜姜锁在羊圈里,不许任何人靠近她半步。后来发现劫后余生的芜姜常常沉默,甚至可以一连几天都不说一句话,这些根本对她没妨碍。他便又觉得不够,又罚她大冬天去河边给他洗衣裳,洗不干净就不许她吃饭。
    但芜姜怎么可能给他好好洗呢?他叫她洗,她就坐在河边发呆,任凭他一件件华美的衣裳沉进水底。他不给她吃饭,她就饿着不吃,反正饿死了他也捞不着好处。
    慕容煜用度甚节省,沉了几次就舍不得了。看着芜姜白净的小脸蛋,简直懊恼得牙根儿抽冷气,恨不得在那上面划上两刀。
    但是现在还不能划,七座城池还没到手。他想,等她到了癸祝的手里,他就要叫人把她毁容,让她从此生不如死,死也无门。他要对她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自从芜姜来了之后,主上的注意力已经不再整天琢磨着让人吃各种难以下咽的奇葩。家仆们暗地里都对芜姜感激涕零,长得像个诗人的管家便悄悄告诉芜姜,只要她每天晚上在破草屋里那张床上睡,保准日子就能好过起来。
    芜姜本来还不信,然而试了一次,发现第二天清晨那家伙的衣裳颜色果真淡了一点。再睡个二三天,她在院子里走动,他也对她睁只眼闭只眼了。
    芜姜心里奇怪,某天晚上便命令自己不许睡。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忽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隐隐还有小白狐吱吱的低叫。
    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然后便闻见一缕淡香袭近,那厮凉薄的指骨把她往里推了推,软绵绵的小归便哧溜一下钻进了她的怀。他亦在她的身旁躺下,并不盖她被子,只是半坐在床沿闭了目,天将亮的时候又静悄悄地离开。
    再过几天,芜姜发现慕容煜的眼影也不扑了。
    大清早王府里一片银装素裹,那鹅毛落雪飘飞,他着一袭玉白圆领修身长袍,手上抱一只小白狐,风华绝代地站在回廊上。看见她从他身旁走过,阴阴凉勾了勾嘴角,又一本正经的收敛神色。
    “吱吱~~”小白狐归归把芜姜当成娘亲,一看见她就伸着爪子要讨抱。他立在那里任由它扑,一双狭长的眼眸把芜姜瞟了瞟,好像当爹的在为小宝讨宠似的。
    芜姜才不抱,芜姜翻了个大白眼,看都不看小狐狸。她给他蹭,只是为了日子好过,可不是对他有情。早晚她也得叫他半生不死。
    慕容煜便又低哼一声,很冷蔑地把归归藏进了袖管。后来就也不叫芜姜洗衣裳和饿肚子了。
    管家说,把芜姜从西塞带回来的那一路,是主上十多年来睡过的最沉的一次觉,必是睡上瘾了,又不肯明了张口叫她侍寝,怕半夜记不起来把她踢下床。丢面儿。
    但既然能够让日子好过,芜姜于是懒得去戳穿,由着他继续掩耳盗铃。
    她发现慕容煜这个人,虽然阴鸷鬼僻,然而其实都不与人争。比如他龇着牙命令你:“过来。”你拧着不肯去,没两下他就自己走过来了。又比如他叫你饿着不许吃饭,但你在羊圈外自己烤了颗土豆,他顶多就用假手把土豆拍到地上,你再重新捡起来,他就一句话吭不出来。
    所以芜姜不怕他。下一回阿青阿白在二楼窗子上朝她挥手,她也还是照样去。
    慕容煜把芜姜当成了私有物,他自己可以爱怎么虐怎么虐,但是不许别人招惹芜姜。姐妹两个因此总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迫不及待地使唤芜姜。芜姜还发愁怎样在被慕容煜送去梁国之前,想个办法把他治得半身不遂呢,见她两个像喜鹊一般叽叽喳喳说不完话,倒不介意在旁边多听。
    说慕容煜三岁丧母。夜半三更体弱发烧,母妃抱着他哄他睡,忽然就七窍流血了,眼睁睁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中毒死掉。他打小长得太美,又是汉妃出生,在宫里没少被苛刻欺负,心里留下了一片很大的阴影。平生最迷就是自己的美貌,还有搜集世间各种怪葩的毒,所有的银子都花在这二个上面,所以别的地方能省都尽量省。
    又说慕容煜之所以没把芜姜带去逖国京都,而是藏在自己这个小封地迟迟不送去梁国,那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甚么城池。他就是想利用芜姜把萧孑引出瓮,然后抓了他、叫他生不如死,那时候再送芜姜去梁国皇帝怀里,换七座城给他哥哥交差。说他小时候让萧孑弄瘸了一条腿,活着最大的乐趣就是让萧孑不痛快。
    芜姜想起之前萧孑说过的话:“是个瘸子,我欠他一条腿。”倒是没骗自己。
    但是他骗没骗她,或者骗了多少,她现在已经看得很淡了。清醒的时候提起萧孑,她都很平淡。
    他在她心如止水的时候跑回来,又在她满心憧憬的时候给了她沉重的一击。但那时候她对他的情愫还很复杂,有恨有羞愤、还有奇奇怪怪的说不清。甚至在她被匈奴莽匪扛在肩头上,把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她心底还有那么一丝微弱的祈盼,是不是忽然一抬头,就会看到他骑着她的枣红骏马出现在队伍后方,用一双冷长的凤眸郁郁地看着她。
    但是都没有。
    他走得那般彻底,毫无回转的痕迹。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是同样让她咬牙切齿的慕容煜。他在她心里便连这个阴辟的狐狸都不如了。
    芜姜再想起萧孑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悸动。慕容煜叫人给她画了像,送去梁国给那个狗皇帝吊胃口。他最近鬼鬼祟祟的动静不少,大约不几天就要将自己送走了。芜姜便把他之前在寨子里偷画的、有萧孑骑在马背上的那张也偷塞了进去,虽然不知道足不足够叫那个狗皇帝猜忌起疑。
    阿青阿白还说,慕容煜用慢性毒药控制了梁皇身边的三个佞臣,叫芜姜好好巴结巴结主上,说不准他一心软,她去了梁国之后也好有个照应。姐妹俩早先还怕芜姜会“抢食”,没少明里暗里地搞些小动作,比如给芜姜身上爬只毒蜈蚣、想叫她变得丑一些等等,后来听说她要被送去梁国,适才大舒了口气。
    又说那梁皇癸祝生得白肤美髯惹桃花,是个中年风流美男子,芜姜运气总不算太差。叫芜姜学着妖媚点,聪明的女人把妖媚当成一杆秤,不上不下地吊着男人的胃口,才好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
    芜姜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便想了许多的办法,想怎样才可以把母妃安葬后,从那狗皇帝的视界里全身而退。但一想到那个中画面,脑海里就会浮起之前萧孑在河边对她亲密的一幕,她就怎样也无法对癸祝想象下去。妖媚个鬼啊。
    北塞冬天的雪总怕落不够,在白石城的天空下漫天撒,芜姜半坐在羊圈外的栅栏上,用枯枝挑着松土发呆。一抹青白色裙裾在风中扑簌轻舞,雪花落在肩头上,她都忘记了拂开。
    “嗤嗤嗤~~上来、上来呀~~”
    “嘿,叫你呢?有话同你讲。”
    看到阿青阿白又在二楼窗子上招手帕,她就想,算了,总舍不出去怎样才能有所得?
    慕容煜前日被大皇子叫回京都,姐妹两个连忙趁着他不在,偷偷地使唤芜姜。浴房里温泉的蒸汽冒腾腾的,脱得精光泡在池子里,那暖水抚过丰腴的身段,该白的更白了,该圆的地方更圆。叫芜姜在后面用软布刷给她们搓背儿。
    是个雅致的大屋子,左右两个池子用汉白玉砖隔开。一个是阿青阿白泡的,水面上撒满红红花瓣,一股浓香沁鼻;另一个冷冷清清沉沉寂寂,乃是慕容煜的专属。他的专属之物都不容许任何人沾染,沾了就必要叫那人死得很难看。芜姜离开几步远,怕不小心掉进去招惹麻烦。
    “呵呵~~撩你~”
    “讨厌~~你自己没有嘛?”姐妹两个不安分,偏偏把池水泼来泼去的闹,身子随着动作晃来颤去的好不风骚。芜姜搓得吃力,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不该看的。
    她看得害臊,频频躲开视线。然而又好奇为什么阿青阿白会变成那样,明明不过只大了五岁,忍不住又多瞄了几眼。
    姐妹两个正在打闹,一扭头便发现小妞想看又不敢看的鬼祟。
    互相对视了一眼,偏迎着芜姜道:“羞什么?被吃着吃着就这样了。等那个皇帝吃了你,你也这样,嗤嗤~”
    “没错~,从前那个老魔头,他简直对我们不堪。吃人的时候,叫人恨不得把他一刀捅死了干脆,但现在没有了,有时候又真叫人想得难受。”
    “呸你个小骚货!跟着主上想也没用,他的那个一年到头都不见动静,他根本就不让人近身。”阿白拍了阿青一脑瓜,笑嗤嗤地转头看向芜姜,又问她:萧将军的那个动静大不啦?他用没用那个东西欺负过你呐?
    芜姜眼前浮起萧孑可恶的清隽的颜,忽然记起他两次和自己亲嘴儿的时候,那里都奇奇怪怪地起反应。
    “喂,快闭嘴,你们真不害臊!”小脸蛋刷地一红,又气又怒地要走了。
    不愿意回忆起与他的任何一点亲密。
    “别走呀。”姐妹两个一眼洞穿她羞赧,偏不让走。阴柔绝美的主上没有动静,她们宵想英气凛然的萧将军已经很久了。偏用水撩得芜姜一身湿:“小妞,他若没疼过你,你脸红做什么?世人都说天底下最冷傲霸气的男人就是他,你既陪了他两个月,我就不信他能放着你这块小嫰姜不动。快从实招来……你不招是吧?那姐姐们可就自己动手了!”
    隔着衣裳把芜姜的小梨儿瞄着,叫阿青过来把芜姜抓住,要扯下她的小衣看。
    芜姜不给看,她的和她们一比起来简直小极了。挣扎不过来,便把搓布“噗”一声甩进了池子里:“你们真不要脸皮,我以后不来了。你们才喜欢被他疼呢,我巴不得叫他死!”
    水花溅得姐妹俩满脸,两个不过意,干脆有心没肺地把芜姜推进了一旁慕容煜的池子里。
    “唰啦——”暖水漫过全身,芜姜尚不及站稳,便听耳畔传来两声穷凶极恶的犬吠。
    “汪!汪!呜~~汪!”
    定睛一看,看到一袭阴黑的袍子携着寒气立在池子旁。那眉心点一朵墨莲,脸色阴鸷得可怕,竟然是提前从逖国京都回来的慕容煜,看起来心情阴晦到了极致。
    要死了。
    阿青阿白浑身打着哆嗦,连忙挂着一身水匍到池子边跪下:“主、主上。”
    “嘤嘤嘤……主上别怪妾身,实在是小妞她自己贪水滑下去,不怪我们……”一边说,一边梨花带雨地望向芜姜,泪瞳里噙满委屈。
    “哼。”芜姜咬牙横了她们一眼,她们立刻躲闪着垂下眼帘。
    “出去!”慕容煜睇着池子里芜姜被浸透的身段儿,眼神冷鸷得像要杀人了。
    “是~~”姐妹俩连忙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自求多福地看了看芜姜,踉跄逃出门去。
    芜姜湿漉漉地站在水里,见慕容煜只是兜着小狐狸不说话,周身气场阴悄得像不在人间。起先还挺怕,怕他忽然把自己一脖子掐死了,又或者扔进后院的蛇池里受罚,但见他一直没反应,便咬着下唇豁出去道:
    “慕容煜,你都看见了,不是我故意跳下来。要杀要剐都随你便,但我也提醒你,你若是还想顺利换到城池、想把姓萧的弄死,最好别一而再地对我太过分。我可不介意对你出尔反尔!”
    说着绕过他身旁,兀自壮着胆从旁的台阶上爬了上来。
    一席话听得慕容煜颊骨微微抽搐,绝美的脸颜越发阴霾。
    当日抓芜姜回来,风声本压得甚低,不晓得哪个多舌的竟然传去了大皇兄慕容烟那里。现下慕容烟命令他对芜姜好生招抚,准备不日亲临白石城,亲手把她交与梁皇兑换七座城池。
    那慕容烟乃是个心思细如孔、眼里只有权与利的狠角儿,倘若是交给他,慕容煜可就没了引出萧孑的筹码。
    慕容煜早先还以为萧孑只是玩玩芜姜就拍屁股送人,竟没想到他后来还曾派人回头去找。整个西塞的汉军营地,如今无人不知萧将军与一胡族汉女私定了姻缘,陵春城里也闹得沸沸扬扬。听贾高说,梁皇癸祝已经开始调查他失踪后的去处……那个绝情的家伙,他竟然舍得为了这个小妞豁出去。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越发可以利用芜姜把萧孑逼入绝境。然而方才一进门,听见他竟然用那个疼过她的身体,一股复杂而涩酸的情愫却叫慕容煜恨不得立刻就把芜姜杀了。
    哼,好生招抚么?
    慕容煜狭长的狐狸眼从芜姜小蛮腰上掠过,又不自然地移开——
    偏不。
    酸溜溜道:“满身臭羊屎味的小妞,你以为仗着那姓萧的沾过你,就有资本对本王发号司令嚒?我不妨告诉你,他现下正在满京城相亲,梁皇亲下诏书,所有京都女子尽可着他挑拣,听说还要将六公主许配与他。你如今又算个什么?他已经把你弃得一干二净了,你凭甚么再与和我谈条件?”
    “芜姜你听我说,他说他没杀过你的亲族,他去到那座城里时杀戮已经接近尾声。叫你在这里等他,等他处理完手上的债,就会再回来接你走。”
    ——拓烈的话不适时地在耳畔回响,芜姜拍水的动作顿了一顿,顷刻又咬着下唇不屑道:“没关系,他爱娶谁就娶谁吧,和我没有半两银子关系。最是女人与小人不能惹,只要那梁皇还对我痴迷,我总有办法叫他死得很难看!但是慕容煜,在我去到梁国前,我娘的尸身必须得到安葬,就安葬在我父皇后来的陵墓旁。否则我情愿咬舌自尽,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听得慕容煜“哧”一声冷笑,好个可恶的小妞,算盘倒是打得贼精,只怕把她母妃一葬,又不知要耍出甚么幺蛾子。
    “呵,下贱的骨头,一具尸首就能让你这样舍得出去么……但你以为那个梁皇好糊弄?没见过你的模样,就任由你哄得团团转?”慕容煜修长手指捻住芜姜的下颌,嘴角漾开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