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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节
    “在那边!快,快过去!”有人粗粝着嗓音大声叫嚣。
    一行人来的很快,目标明确,直接便冲到了大门这里。
    安意茹的面目冰冷,却带了一种势在必得的神情,她盯着颜玥,又看她身后紧闭的大门,厉声道:“你这贱人,真是对得起殿下!”
    “我怎么就对不起殿下了?”颜玥笑笑,却居然是一副没事人的神情。
    安意茹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居然还毫无惧色,愣了一愣。
    可是不得不说,颜玥这样的神情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心中怒火更盛,直接抬手一指,“那丫头被这贱人放走了,你们快去追。”
    安意茹没有先去找殷绍告状,而是集中了她院子里所有的人一起赶了过来,准备先斩后奏,拿颜玥的一个人赃并获。
    两个粗使婆子上前,一把就将颜玥从门边拽开。
    然后七八个护院就举着火把提着灯笼追了出去。
    颜玥被甩了个踉跄,站稳了身子之后又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衣物,居然还是没有半点大难将至的危机感。
    安意茹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气闷。
    她走上前来一步,冷冷道:“你还真是把持得住,不见棺材不掉泪吗?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就敢玩手段,颜氏,我看你真是活够了。”
    “我是该活还是该死,自有殿下定夺,这一切还犯不着你来说三道四吧!”颜玥说道,冷讽的勾唇一笑。
    她这态度,是真的反常得很。
    “把她先给我按下,等追回那个丫头来再一起押她们去见殿下。”安意茹干脆不和她再逞口舌之快,一挥手,马上就有两个婆子将颜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
    那几个护院去了并不多时候,外面的巷子里就有匆匆的脚步声折返。
    安意茹的心里一喜,赶紧迎上去两步。
    那几个人是押了一个人回来,但脸上并不见喜色,安意茹的心里瞬间冷了一片,细看之下却见那个被拽回来的丫头居然是宝音。
    “怎么回事?”她怒声呵斥。
    “巷子外面提前有马匹接应,另一个人……跑……跑了!”护院嗫嚅道。
    “跑了!”安意茹一个踉跄,摇摇欲坠。
    “娘娘!”秋心赶紧扶住了她。
    安意茹此时却是慌了。
    她诱导颜玥去营救宛瑶是一回事,可如今宛瑶真的跑了——
    这后果却是她承担不起的。
    这一刻,她突然就方寸大乱了。
    “娘娘,事不宜迟!”秋心也是心焦不已。
    一语点醒梦中人,安意茹勉强定了定神,又狠狠的瞪了颜玥一眼才道:“你别得意,私纵了殿下的人犯,我看你要如何替自己开脱。”
    言罢,她一挥手,“走!”
    一行人押解着颜玥匆匆去了殷绍的书房,彼时那院子外面已经和往常一样,有了守卫。
    安意茹隐隐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但是她却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带人走过来。
    “良娣娘娘!”侍卫上前行礼,见她押解着颜玥过来,不由一愣。
    “殿下在吗?你去替本宫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必须马上求见殿下。”安意茹道。
    那侍卫有些为难的目光自两人身上逡巡一圈,这才点头,“是,请两位娘娘稍等!”
    那侍卫匆匆进了院子。
    安意茹心中颇为急躁,却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只袖子底下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捏紧又松开。
    颜玥倒是神色如常,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任由两个婆子拿住她的肩膀。
    她侧目去瞄了安意茹一眼,冷讽道:“你很紧张?怕放跑了宛瑶,一会儿到了太子殿下面前没法子交代?”
    安意茹是没想她这时候居然还能这样的镇定,拧眉看过来,“殿下要追究也是追究的你……”
    话音未落,那侍卫已经快步走了出来。
    安意茹再顾不得别的,一挥手刚要命人押解颜玥进去,不想那侍卫回来,却先是横臂一拦,面有难色道:“殿下请承微娘娘进去!”
    殷绍只召见颜玥一个人?
    安意茹一愣,还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和殿下说——”
    “殿下的口谕,请承微娘娘进去!”那侍卫重复道。
    安意茹此时却是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颜玥的唇角一扬,侧肩抖开两个婆子的手,率先一步进了院子,和安意茹错肩而过的时候,她却又故意挑衅的斜睨了对方一眼。
    安意茹看着她从容而行的背影,心里越发的紧张和不踏实——
    宛瑶逃脱,颜玥为了推卸责任,一定会在殷绍面前乱说话,泼脏水的。
    不行!她可不能替这贱人背这个黑锅。
    这样一想,她就按耐不住,举步也往里走。
    “娘娘,请您别为难奴才,殿下只传召了承微娘娘一人!”侍卫赶忙出手阻拦。
    安意茹却是顾不上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开!”
    言罢,也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推开他,快步走了进去,追着颜玥进了殷绍的书房。
    彼时颜玥先到一步,刚屈膝跪下。
    “殿下!”安意茹从外面跟进来,抢先一步开口,也提了裙子跪下,“婢妾有事要和您说。”
    殷绍的目光移过来。
    “殿下,良娣娘娘她——”侍卫惶恐的跟进来。
    不想殷绍却没追究,直接一抬下巴,“下去吧。”
    “是!”那侍卫如蒙大赦,赶紧躬身退了出去。
    殷绍的神情冷淡,复又垂眸继续喝茶。
    宛瑶逃了,这是天大事情。
    他虽不开口追问,安意茹却是等不得的,心一横就咬牙道:“殿下,请恕婢妾冒昧之罪,实在是这颜氏太过无法无天了,婢妾不得已才急着过来求见殿下。晚间我院子里的丫头发现颜氏在花园里鬼鬼祟祟的,没想到她居然胆大包天,放走了西院里看押着的一个人犯。咱们太子府的后院里,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颜氏这分明是没把殿下看在眼里。”
    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怀疑,她便直接忽略了宛瑶的身份,只当自己是后来得到消息的。
    殷绍只是神色冷淡的听着,并没有说话。
    安意茹等了片刻,见他居然全无反应,不由的急了,试着抬头朝他看过去,“殿下?”
    殷绍面无表情的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安意茹这一刻紧张极了,她却拿不准殷绍这是不是急怒攻心才一时没有反应。
    她的面色惭愧,伏地叩了个头道:“也是婢妾去的迟了,颜氏她布署周密,已经将那人放出府去了,事不宜迟——”
    她是真的难以理解,这个时候了,殷绍居然还能如此镇定?
    他不该是恼羞成怒,马上叫人去追击拦截宛瑶的吗?
    殷绍面上神情冷淡,却是颜玥侧目看过去一眼道:“安良娣您到底想说些什么?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不觉得累得慌吗?”
    这贱人,居然死到临头了还敢这样的放肆?
    安意茹怒目圆瞪,霍的扭头,“私底下迷晕了看守的侍卫,放走了重犯,你居然还不知悔悟?到了殿下面前,还想要蒙混过关吗?厨房的丫头和门房的守卫都是你身边那个丫头给支开的,这一点容不得你狡辩,难道你是要和他们当面对质才肯认吗?”
    她心里认定了颜玥这是在做垂死的挣扎,也料定了颜玥绝对会想办法周旋,不会轻易认罪的。
    可是她准备充分,不仅拿住了厨房的那个丫头,现在宝音也被绑了就在外面,更何况颜玥还是被她带人当场拿获的,根本就不容狡辩。
    颜玥神态自若的与她对视,面对安意茹满怀敌意的逼问,却不过淡淡一笑,居然是毫无征兆的点了头,“是啊!我做的事情我承认,宛瑶就是我放走的,是我命宝音去侍卫的饮食里做了手脚,也是我让她去把门房的守卫支开的。”
    她居然就这么认了?这女人是疯了吗?
    安意茹错愕不定的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笑话。
    “你——”她想笑,可是看着颜玥脸上那种几乎毫无负担的笑容,最后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然后紧跟着下一刻,颜玥却是话锋一转,忽而冷了脸孔道:“我做的事我全部都不会否认,可是安良娣,既然现在大家都聚在一起了,你敢不敢把你做的事情也都一并认了?”
    安意茹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一直以为她掩饰的很好,颜玥是被她骗了才去营救宛瑶的,可是这个女人此时看着她的神情态度却又在告诉她,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我有什么事情好认的?”她下意识的脱口道。
    “不是你特意跑去告诉我宛瑶被关在了西院的吗?”颜玥淡淡说道,语气不徐不缓,“要不是有安良娣你通风报信,我怎么会知道咱们府里关了这么一个人?”
    她说着,却也根本就没等安意茹反驳就直接看向了殷绍,问道:“殿下您说是吗?”
    就说这贱人不能这么轻易就认罪了,原来是想拉着她下水的?因为知道逃不过,所以便拉自己给她垫背?
    安意茹心中暗恨,声音尖锐的怒斥道:“你血口喷人,那个丫头是廖氏的人,与我何干?你说我给你通风报信?我为什么要管这样的闲事?”
    “是么?”颜玥仍是处变不惊的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安良娣你和前太子妃几乎同时入府,共处了三年,你特意过去跟我说了那些话,我原还以为你是念及旧情,对宛瑶心存不忍,这才故意去透露消息给我的呢。”
    “胡说八道!我和廖氏能有什么交情!”安意茹脱口反驳,话一出口,却又惊的脸色一白,惶恐的扭头去看殷绍的脸色。
    她是痛恨殷绍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尤其是地位在她之上的,可是一直以来,她却都伪装的平和本分,会争宠,却绝对不会明着透露出自己对那些女人的仇视来。
    很显然,方才被颜玥一刺激,她已经露了真身了。
    安意茹胆战心惊的抬头去看殷绍的反应,却见那人的一张面孔冷若冰霜,并没有任何一丝的变化。
    殷绍越是这样情绪不外露,她心里越是没底,使劲掐着掌心让自己冷静,嗫嚅道:“殿下不要听这颜氏的挑拨,婢妾入府多年,我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别说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那里关着的人是宛瑶,而且既然是殿下您下令看押起来的人,婢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动心思的。”
    廖容纱在的时候,两个人明面上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廖容纱生生挤掉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安意茹知道,就算她不说,其实殷绍心里也知道她对廖容纱没好感,所以——
    她是没有理由会对廖容纱的丫头施以援手的。
    安意茹说着,就谨小慎微的垂下了眼睛。
    颜玥从旁看着——
    她以前是十分厌恶安意茹这表里不一的女人的,但是到了今时今日,她却忽而会觉得这女人可怜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