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空一脸震惊，又有些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这小子倒是不蠢。”黑衣人没有意外苏长空能猜出他的身份，在巨鲸帮中，稍微关注点消息，就能知道如今巨鲸帮内分为两派，而且自己说出了司空凰委托他炼丹的事情，苏长空能猜到很正常。
    苏长空随后满脸警惕又无奈的道：“我知道副帮主和帮主间的事情，但二小姐找我炼丹，我不可能拒绝，同理，副帮主找我炼丹，那我也肯定是得尽全力，这是我身为巨鲸帮炼丹师的职责。”
    苏长空明白，是因为司空凰悄悄找他炼丹的事情才惹来了孟桑派人来找他，估计是为了敲打他，但苏长空不想惹麻烦，直接说明自己并非受到了司空凰的招揽，并非投靠了帮主派系，孟桑那边如果找他帮忙炼丹，他也会尽力。
    “好了，我不是找你说这个的。”黑衣人打断道，“一会你还要去司空凰那里吧？我要你帮她炼丹……但要失败！”
    此话让苏长空一愣，这黑衣人的意思很明显，让苏长空故意出工不出力，故意炼丹失败！
    “这……不合规矩吧？”苏长空皱起了眉头。
    “嘿嘿！这不是跟你商量！”黑衣人嘿嘿一笑，随后又淡漠道，“不过你放心，帮了这一次，我们这边会承你人情，自己好好想想吧！如今巨鲸帮中副帮主可是如日中天！未来这巨鲸帮谁说了算可不好说！”
    说完，黑衣人起身，身影如风，向着屋外掠去，还顺手将房门关上，消失在了雪夜中。
    黑衣人离去，苏长空面上的畏惧和忌惮消失不见，他眉头紧皱了起来：“这还……真是麻烦啊！”
    司空凰让苏长空秘密帮她炼丹，而且这丹药是用来疗伤的，应该是她或者某人需要的，结果孟桑那边知道了消息，便要从中作梗，派人来威胁苏长空，想让他炼丹时故意失误，让司空凰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苏长空全部炼丹失败，司空凰未必看的出来，虽说司空凰先前保证过即使全部失败也不会怪责他，但真的全部失败了，司空凰真的会不计前嫌？苏长空对她可不了解。
    除此之外，苏长空真的听从孟桑那边的话，让司空凰无法得到想要的丹药，卖了孟桑这个人情，也就等于他加入了孟桑的派系！
    这对于只想安静炼丹，不想插手巨鲸帮派系之争的苏长空来说无疑是不想的。
    “还真是左右为难啊！”苏长空心中无奈，自古以来，中间派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他不想站队，可却有外界的因素影响他！
    怀着重重心事，到了约定的时间，深夜时分，苏长空前往司空凰的住所，炼第二炉丹药。
    他心中考虑是不是向司空凰说明刚刚发生的事情，但很快被他否定，他告诉司空凰，就等于彻底把孟桑得罪死了！
    苏长空炼第二炉丹药，因为心中纠结的原因，这一炉丹药毫无疑问是失败了。
    司空凰没有怪责苏长空，而是安慰道：“苏长老，你不需要有太多心理压力，尽力就可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少年，司空凰表现得很宽容，尽管这凝神护心丹对她来说很重要，她也不至于苏长空失败了就对他使脸色。
    “嗯，那我先回去了。”苏长空心中莫名微微有些愧疚，他自己觉得他还是受了那黑衣人话语的影响，炼这第二炉丹药并没尽全力。
    “炼丹连续失败三次，也不会被认为是我故意失败的，回头让刘庚转告一下孟桑，就说我只想当个炼丹师。”
    苏长空回到了房间，他心中默默道。
    两害取其轻，尽管对司空凰略微有点愧疚，但为了以后能安宁一些，他还是决定稍微懈怠一点，毕竟，就算自己竭尽全力，第三次也不一定成功啊！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时间来到了第三天晚上。
    “又来了？”
    但让苏长空皱眉的是第三天晚上，躺在床上的苏长空听到了有人跃过院墙落地的声音，他立即是心中觉得烦躁，怎么又来了？
    不多时，房门被暴力推开，白天刚换的门栓断裂，一个黑衣人再次出现在了屋里。
    苏长空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你怎么……又来了？”
    黑衣人大摇大摆的在桌子旁坐下，他嘿嘿一笑：“不用紧张，今天来是有事情交代你。”
    “什么事？”苏长空忍住心中的怒气，询问了一句。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放在了桌子上，他看向苏长空：“今天你去炼丹，可以用全力炼丹，尽量保证成功，往里面添一点料。”
    “这是什么药？毒药么？”苏长空一副惊愕的模样，实际上也的确如此，他心中也惊骇这孟桑也太歹毒了！
    司空凰炼制的凝神护心丹是疗伤用的丹药，多半是给自己或是某个重要的人服用的，而孟桑让这黑衣人带来的这瓶药，不用问肯定是毒药。
    如果苏长空在炼丹中加入这药，炼出的丹药被司空凰那边的人吃掉，其结果可想而知！
    苏长空身为炼制丹药的人，要在炼丹的过程中动手脚太容易了。
    “你管是什么药？让你做就做！”黑衣人挑眉。
    第八十四章 出类拔萃炼丹术！漩涡中心！
    苏长空忍着将这盛气凌人，颐气指使的黑衣人脑袋拧下的冲动，他摇头坚定拒绝道：“不行！我身为炼丹师，基本的职业道德必须有！而且……这炼出的丹药吃出了问题，二小姐不会放过我！”
    “放心吧，到时候副帮主会保你，没人能拿你怎么样。”黑衣人道，这完全是准备将苏长空逼到他们的战车上！
    苏长空如果真的下了毒，出了问题被帮主派系追责，孟桑可不会真的为此死保苏长空，以他的性格会直接将他卖掉。
    苏长空如今只有一个选择，一个是假意答应，但炼丹故意失败，这样就不用下毒了，这样一来也算顺了孟桑的意，也不用担心炼出的丹药有问题被追责。
    但苏长空嘴上自然是连连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做……事情败露了他们会杀了我的！”
    只能假意推辞几个回合，再假装勉强答应下来，然后炼丹的时候故意失败，也不用下毒，这是最优解。
    但苏长空的假意拒绝让黑衣人显然觉得他是真的在拒绝，这令黑衣人不耐烦的喝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就跟龚正那老家伙一个下场！”
    这喝斥声让苏长空一呆，因为其中提到了龚正！
    大概半年前，苏长空来到巨鲸帮，接受龚正的指导，深研炼丹术，进步神速，令龚正能满意的辞职离去，功成身退，可离开的当天，刚离开巨鲸帮没多远，龚正便被残忍杀死，脑袋心脏都不翼而飞。
    当时惹得巨鲸帮上下震动，全力追查杀人凶手，可结果并没有找到杀人行凶者，事情只能不了了之，苏长空当时对此事也有很多留意、观察，却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苏长空当时猜测杀死龚正的凶手身份，可能是敌对势力，可能是妖魔，也可能是在帮中龚正得罪了人，是被巨鲸帮自己人杀死的！
    而如今黑衣人为了逼迫苏长空答应在丹药中下毒，提到了龚正的名字！
    “龚……龚大师他不是被外面的强盗土匪杀死的？”这令苏长空脸色变幻的询问道。
    黑衣人眼中满是冰冷和笑意：“当然不是！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是这老家伙自己不识好歹，他要退休就退休，可却不选副帮主安排的人接他班，他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想两方都不得罪，哪有这么容易？”
    黑衣人讲述了一些苏长空所不知道的秘密。
    苏长空能够成为巨鲸帮的炼丹师，也有龚正不愿意得罪两个派系的关系，所以才选择一个外来者！
    龚正以为自己两方都不开罪，应当能够全身而退，但他没想到孟桑会如此狠毒、小心眼，事情都已成定局了，孟桑并不愿意放过他，在他离开巨鲸帮的当天，就被人残忍杀死！
    孟桑此举不但是为了报复龚正没选自己安排的刘庚的事情，也是为了杀鸡儆猴，向帮中一些人传达一个信息，顺者昌逆者亡！
    普通帮众还不知晓此事，但巨鲸帮的一些高层尽管没证据，但也大概能猜到是孟桑杀了龚正，杀死一个只会炼丹，手无缚鸡之力的炼丹师的确是轻轻松松，不会出现意外。
    苏长空心中不自觉的泛起一股强烈的杀意。
    龚正尽管是为了自己退休，可他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炼丹术传授给苏长空，还对他多有告诫，让他小心帮内的情形，别招惹上麻烦，可以说对苏长空有恩。
    当时龚正身死，苏长空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对于凶手的身份也无从知晓，只能按捺下来，但这事情也被他记挂在心中，可如今却从黑衣人口中得知龚正之死的原委，仅仅是明哲保身，没选择孟桑安排的人，就被残忍杀害！
    “另外，可以告诉你，动手杀龚正的就是我，当时我拦住了离去的龚正，龚正知道我的来意，意识到不妙，立刻对我跪地求饶，悔不当初，还愿意将自己这些年积攒的财富、丹药全部上交给我，以求活命，但我办事向来稳妥，让他死的很凄惨！副帮主对我的手法可是满意的很呢！”
    黑衣人洋洋自得，语气中含着威胁的道。
    为了逼迫苏长空乖乖听话，他毫无顾忌的讲述了杀死龚正的过程！
    苏长空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黑衣人以为已经令苏长空感到害怕了，他语气稍微缓和：“你炼丹天赋很不错，就连被你抢走了位置的刘庚都对此不得不称赞，副帮主很看重你这样的人才，乖乖听话，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好处享之不尽！”
    “当然，今天发生的事，你也可以去告诉二小姐，不过副帮主想要对某个人动手，不是一个二小姐能保得住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黑衣人自以为敲打一番，苏长空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知道该怎么选择，他丢下一句话，便闪身离开。
    房间内，苏长空将床边放着的斩铁刀缓缓拿起，抚摸着刀鞘，静静的沉思着。
    一刀杀了此人，为龚正报仇，也为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但这会令他想安静的练功的愿望彻底落空！还得与副帮主孟桑撕破脸皮！
    乖乖听话，然后故意炼丹失败，也不用下毒，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可这样真的能如往常那般继续的平静过下去？
    龚正就是两方都不得罪，可结果依然不得善终。
    如今苏长空的确很纠结。
    最终，苏长空心中有了决定：“那就看天意吧！一会炼丹，我会尽全力，就看这最后一炉丹是成功还是失败！”
    如果炼丹失败，苏长空也不用下毒，不会太过得罪孟桑，那就能短暂的暂且平静下去，如果成功……他肯定同样不会下毒，那就等于开罪孟桑！
    “我只想安静的炼丹，安静的修炼啊……为什么非要让我难做呢？”苏长空抚摸着刀鞘，他叹了口气。
    夜色渐深，苏长空收拾一番，按时前往司空凰的住所，炼第三炉丹。
    “苏先生，你尽力就可以了。”炼丹前，司空凰依然在宽慰苏长空，可看的出来她本身同样很担忧、很忐忑。
    凝神护心丹的药材很珍贵，司空凰也只弄到了三份，这一次再失败，就彻底没机会了！
    “嗯。”
    苏长空点点头，进入密室中开始炼丹，摒弃杂念，一丝不苟的开始处理起了药材，给丹炉预热，按照时机投入一种种药材。
    时间流逝，苏长空完全忘却了其他事情，只想将眼前这一炉丹炼好。
    炼丹术（5境出类拔萃1％）
    不知不觉，苏长空本来就已经接近5境的炼丹术，在这个过程中自然而然的突破，正式迈入了5境！
    而此刻天边天色渐明，丹炉下的火焰逐渐黯淡，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在室内传荡开来！
    “成功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司空凰进入了密室，嗅到那扑鼻的药香，一向不苟言笑的她俏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还真成功了？”苏长空看着打开的丹炉中的一颗丹药，他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嗯……运气不错，就一颗成丹。”
    苏长空点点头。
    司空凰俏脸上满是感激的笑容：“够了……已经够了！苏大师，多谢你这几天的辛苦，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能做到的我不会推辞！”
    “无妨，都是我该做的。”苏长空摇头，他暗暗无语，这司空凰不知道她来找他炼丹，已经令他开罪孟桑了！
    想了想，苏长空没告诉司空凰孟桑逼迫他下毒的事情，告诉她，万一司空凰让他帮忙去与孟桑对峙，那苏长空想要悄然离开巨鲸帮的打算就落空了。
    如今巨鲸帮的内斗越来越厉害，他还难以置身事外，既然如此，悄悄离开是一个选择。
    炼完丹，苏长空在司空凰的相送下告辞离去。
    司空凰这边的事情是解决了，可苏长空知道，估计要不了多久，孟桑的眼线就会得到消息，苏长空不仅帮司空凰成功的炼出了凝神护心丹，还没按要求下毒，很可能孟桑会因此报复他！
    但天意如此，苏长空也唯有兵来将挡。
    眨眼已是三天后，这三天时间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