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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心 第66节
    蒋素婉听出了她话里?的敷衍,白眼一翻,觉得没?趣,懒得再理她。
    正好手机进来一条信息,周凛月解锁点开,看清消息来源后,她顿了顿。
    “秦昼”两个字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闪烁了一下,才将信息点开。
    ——晚上八点,有空吗?
    八点?
    她握着手机,回头去和林昭确认:“今天的演出是确认推迟了吗?”
    她提前几天收到的消息,舞台出了点问题,需要重新调整,所以演出时间又往后推了一周。
    林昭懒洋洋的窝在椅子上玩手机,头也没?抬:“对,推到下周了。”
    得到准确的回答后,周凛月编辑内容,回复过去。
    ——有空的。
    那?时秦昼坐在车上,准备去审视下一个项目。
    车子途径一片密林,狭窄的单行车道,两旁都是高耸的悬铃木。
    萧萧秋林下,一叶忽先委。
    他看着对话框里?多出的三个字。
    仿佛隔了手机屏幕都能看见小姑娘一脸认真的模样。
    她不?管做什?么?都很认真。
    有种愚钝的聪明。
    他低眸勾唇,笑意比这早秋的寒意还要淡。
    ——嗯。待会我让人去接你。
    消息发出去后,那?边几乎是秒回。
    ——好的。
    他又问:
    ——在做什?么??
    她这回倒是过了很久才回他。
    等待的时间里?,手机的屏幕仍旧停留在与她的对话框上。
    车子开往密林深处,新项目的地址在一处天然的湖泊旁,他有意建个温泉酒店。
    专门找了风水师父看过,地段和朝向都是最好的。
    他虽然不?信这些,但?有的是人信。
    好似在秋风里?浸过一圈,叶子边缘泛着黄。
    空气微凉,进到肺里?。
    他收回视线,虚阖着眼。
    终于等来了她的回复。
    是一张照片。
    浅棕色的纸质外卖碗,里?面是各种绿色的蔬菜和藜麦。
    ——刚刚去拿外卖了。
    他将图片放大,找出了几片薄如蝉翼的牛肉。
    ——就吃这个?
    ——店家还送了我一瓶燕麦牛奶。
    她应该还挺高兴,连那?瓶燕麦牛奶都专门拍下发给了他。
    装在透明的塑料瓶里?,她拿在手上拍的,裸粉色的指甲入了镜。
    他又问:
    ——好喝吗?
    这次仍旧是一张照片。
    还是那?瓶牛奶,比刚才少?了一半。
    明显被她喝过。
    ——很好喝。
    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到底有多好喝。
    秦昼不?由自主的,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来。
    前方开车的司机抬眸看向车载后视镜。
    见他低睫看着手机,眉眼自然流露出的温柔,并?不?刻意。
    车内格外安静,四面车窗都是封闭的,连电台都没?有开,除了偶尔传来的手机震动音。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多余的杂音,打?扰这片祥和。
    周凛月的电话是悄悄接通的,那?份蔬菜沙拉吃得她胃里?泛酸,于是两口之?后就搁下筷子。
    她从?化妆间溜到后门,外面的窄巷九点前都很热闹。
    正对门就是一家奶茶店,立在店门旁的led灯不?管开业还是歇业,都时刻亮着灯。
    更多时候,它反而起到了这条街上最关键的照明作用。
    “你吃饭了吗?”
    她接个电话都像是在避着谁,声音很轻。
    “还没?,待会去对付几口。”他问她,“这么?快就吃完了?”
    周凛月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憋闷:“太难吃了,我吃了两口就给扔了。”
    正好到了路边出摊的时间点,电喇叭传来提前录好的宣传语。
    “桂花糕儿,好吃的桂花糕儿。”
    周凛月听着,却无?动于衷。
    秦昼的尾音裹上一抹笑:“不?饿?”
    “饿。”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可是下周有演出,我要是长胖了,演出服该穿不?下了。”
    他故作遗憾:“是吗,那?今天晚上不?就什?么?都吃不?了了。”
    北城那?么?大,一万多平方千米。
    他那?边下起了雨,而周凛月这儿,却是艳阳高照。
    他们看着同一片天空,不?同的景色。
    无?人再说话,静谧的空间内,司机打?了个喷嚏。
    他放缓了车速,与秦昼道歉。
    秦昼摇摇头,提醒他将暖气调高一点。
    周凛月的声音飘出来,她郑重其事:“奶奶说,一想二骂,他不?是感冒了,是有人在想他。”
    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幼稚言论。
    他却配合她的幼稚,笑着问她:“那?如果是三个呢?”
    “那?就是感冒了。”
    他又问:“四个呢。”
    她被问住,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含糊一句:“那?......乘以四倍的想。”
    又恢复到之?前那?样的寂静了。
    周凛月看着对面顾客络绎不?绝的奶茶店,已经?走了三个客人,她还是没?有等到秦昼再开口。
    她犹豫很久,小声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不?紧不?慢,声音压低时,沾了些撕扯不?开的绵软,堵在人胸口,情绪都被软化,“如何才能打?四个喷嚏。”
    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没?有肌肤之?亲,可那?种自然流露的宁静,让冷风都变得柔和。
    这通电话一直持续到秦昼抵达目的地,仍旧没?有挂断。
    司机撑伞下车,绕后后排安静等着,等秦昼打?完这通电话。
    可他不?说话,也不?挂电话,只是保持这样的姿势,持续了很久。
    他的眼神是柔的,自然状态下的唇角也是柔的。
    男人坐在黑色的迈巴赫里?,一身正装,往日凌厉的气场也失了棱角。
    他像是冬日里?的一场冷雨,透着刺骨的寒意,但?不?会直接给你来一击重创。
    比起身体的痛,他更倾向于精神的折磨。
    待冷雨凝成冰,这段看得见尽头,又不?得不?眼睁睁等下去的时间,精神是最大的磋磨。
    秦昼不?是个好人,但?他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可是此刻,所有淡冷纷纷不?在。
    至少?在此刻,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丈夫。
    -
    下午五点,周凛月被一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给接走。
    驾驶座上是秦昼。
    她眨了眨眼,有点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