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两个声音来回在耳边打晃。
一个说:“你们家汉子还在病里,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你要亲人家的嘴,好不要脸。”
一个说:“我们俩人是正正经经的夫妻,亲一口又怎么了,我又没亲别人家的汉子。亲一口也是顺理应当的。”
两个声音撕来打去,最终还是“要亲”的声音占了上风。小狂徒打定主意,猛地直起上半身,像是要上刑场的新人刽子手似的给自己壮胆。
“别怕,亲自己丈夫一口有什么好怕的!想亲就亲!不关旁人的事。”
一旁刚刚平息的林青元忽地看见楚祯在一旁像是个小斗鸡一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正不解,却不想对方竟楞楞地冲着自己嘴巴来了。
“啪”得一声,两人嘴巴就这么黏上了。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楚祯就起了身。
那偷亲人的小贼半跪着,反手擦擦嘴巴,怯怯地给自己正名:“你别这么瞧我,我亲自己汉子,有什么不对?”
林青元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只恨这小贼贼胆不够大,怎么只轻轻贴了一下就跑了。
9 ? 第 9 章
◎没出息的爱好◎
第二日清早,林夫人派林妈叫楚祯院子里的人去他们那取东西。海蓉一听乐颠颠地跟着林妈去了。荷珠伺候完楚祯和林青元的早饭后开始在一旁忙手上的女红。
荷珠的妈妈是远近闻名的绣娘,她也从小学了一手好功夫。只见她手上针线飞舞,快而不乱,草绿色的绸布上一个鲜活的鲤鱼渐渐地有了形状,原来是个鱼跃龙门的花样。
楚祯在一旁看她针线穿进穿出十分有趣,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功夫,少爷的肚兜就麻烦你了。”
荷珠还是如往常一样,未语脸先红:“奶奶和我们说什么谢呢,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不过少爷每天在床上躺着,不常起身,怎么还需要这东西。”
楚祯瞄了瞄一旁的林青元说道:“你不知道他,少爷他体热,晚上穿着衣服睡觉总不舒坦,只好全脱了,但又怕他起夜的时候冻着,穿个这东西就不怕起夜的时候风吹到肚子着凉。”
听罢,林青元哭笑不得,在心里直为自己抱屈:“这是什么屁话。”也不知道由于自己不能言语到最后得担多少“罪名”。这肚兜明明是楚祯每天穿着,如何把这名头按到了自己头上?想来是他羞于承认,只好让自己这个哑巴顶缸儿。
不过林青元转念一想,他日日无趣得很,每天为数不多的快乐便是看着楚祯坐在床边扭扭捏捏、羞羞答答地解开衣服,露出里面的小衣裳。
粉蓝底的鱼戏莲,草绿底的蝶恋花,浅黄底的一鹭莲科,藕粉底的猫儿扑蝶......
每天都有新花样。
这是他林家二少爷不足为外人道的爱好。为了这个没出息的爱好,顶缸就顶缸吧。
林青元微微叹了一口气表示认命,却不想被楚祯听见了。那小妖精只当林青元为自己叫屈,挥着手帕子凑到床前小声说道:“哎呦,你还委屈上了,若不是为了你,我哪里用得上穿这玩意,不许叹气。”
声音透着不讲理的妖娇气,恨得林青元牙根痒痒,巴不得照着他的粉脸儿咬上一口。
“你又冲我瞪眼睛,不许叹气,眼睛也不许瞪。”一边说着,一边又乱挥他的手帕子,没成想手帕子打了林青元的眼睛。虽说力度不大,但也打的林家二少爷唯一健全的器官乱眨个不停。
“哎呦呦呦呦呦呦呦,可了不得。”见自己失手打了人,楚祯顿时慌了起来。紧张得像是看见自己两岁的崽儿摔了个大马趴一样。
“打没打疼,嗯?”楚祯一边问,一边拿嘴巴朝自己打了地方吹吹风。
“不碍事的,不过轻轻掠了一下,能有多疼。”林青元在心里想着。不过看见楚祯关切自己的样子,心里莫名窃喜。温暖的带着香味的风一阵阵地朝他吹来,拂过他的眼睛额角,吹得林青元麻酥酥晕乎乎的。
“奶奶,我回来了。今天可了不得了。你看我带回来多少东西。”
一个清脆的少女说话声响起,不是别人,正是刚从林夫人那里回来的海蓉。楚祯听闻海蓉回来,知道她带回了好多物件,于是急急忙忙地把林青元抛闪了,快步走出了里间卧室,去到外屋查看。
留下林青元一个人委委屈屈,心里抱怨着:“怎么就走了!我眼睛还没好呢,再过来给我吹吹!”
*
荷珠觉得,楚祯这个奶奶是有点问题的。
他们家的瘫子爷手不能抬,口不能言,而楚祯却不时不晌地和他说话;说话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聊得有来有回的,真是奇了怪了。
这不,里屋又传来了楚祯和少爷窸窸窣窣聊天的声音。也不知道少爷一个只有眼珠子能动的人拿什么和奶奶聊的天。
荷珠摇摇头,她向来是个老实本分的,从不过多打探主子的事情。纳闷了一小会儿,仍旧把精神放在手头的活计上。
刚刚绣完鱼尾巴,就见海蓉一蹦一跳地走进来。只看她左手上拎着个食盒,右手拿着个包裹,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东西上了年纪的妈妈;一进门就不管不顾地叫起来:“奶奶,我回来了。今天可了不得了。你看我带回来多少东西。”
荷珠把手中的针线活放在一边,紧忙起身:“小心着点,当心食盒里的东西叫你泼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