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蔺从她的?反应中知晓了正确答案,勾起?一个邪肆的?笑。
“久久,你?该不会也对?我……”
“没有!”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急着否认,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没有就是没有!”
少女用力强调,脸颊微微鼓起?:“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
她转身就跑,谢怀蔺单肩背着装得满满当当的?书箱,几步就轻松追上。
“等等我啊久久,你?怎么总是走?那么快呢”
“久久别生气,诺,给你?糖吃。”
“久久,温久,你?理理我嘛……”
少年?在?身后?不断变换称呼喊着,温久坚决不回头,知道此时理他的?话,他肯定要得寸进尺。
她步履匆匆,只想快点甩开这?个粘人精,回去研究海棠酥的?具体做法。
身后?沉寂半晌,当她以为谢怀蔺差不多该厌倦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时,少年?又唤了她一次——
“岁岁。”
温久宛若被闪电击中般停在?原地?,这?声“岁岁”被少年?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地?放沉了嗓音,轻飘飘落在?耳廓,带着灼热的?温度钻进心扉。
“你?、你?怎么能叫……”
温久又羞又恼,俏丽的?小脸涨得通红。
谢怀蔺怎么能叫她的?乳名!
除了祖父和兄长,他是第一个这?么叫她的?外人。
“不可以叫么?”
谢怀蔺歪了歪头:“我觉得叫岁岁很好听啊。”
岁岁,岁岁,平安岁岁。
他在?心里反复咀嚼少女的?乳名,越品越觉得欢喜。
“你?、你?……孟浪!”
小姑娘脸皮薄,连骂人都文绉绉的?,毫无?威慑力。
孟浪吗?
谢怀蔺抚了抚下巴,没打算否认。
“嗯,你?说得对?。”
他本就生得一张浪荡风流的?脸,压着笑说话时略显轻浮,像在?调戏人,此刻目光灼灼,似猛禽盯上了地?面的?猎物。
“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啊岁岁,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被他死缠烂打的?心理准备。
第34章 海棠酥2
春意将尽, 京城的暑气来?势汹汹,人们茶余饭后聊得最多的,便是近来镇北侯世子在追求温家嫡女, 追得是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只?是那位病美人性子素来清冷, 多少世家?子弟苦追无果,萌动的春心被无情碾碎,谢小侯又能坚持多久呢?
又或者, 他真能摘下那高不可攀的天山雪莲?
消息传来?,最怒不可遏的自然是温太傅,他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好学生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 竟是直奔他的宝贝孙女来的。
而温家?的另一个男人温初言虽然没说什么,但?对谢怀蔺也是严防死守,甚至还打着翻新老宅的名号将围墙加高了两尺。
而侯府这边,纪向纭看着忙碌地往书?箱里塞各式各样新奇玩意的儿子,心里啧啧称奇——
过去?只?要提及婚事?谢怀蔺就炸, 如今倒好,都不用她?这个当娘的催, 他便成天追在人姑娘身后跑, 一点不嫌害臊。
因?此, 纪向纭也没计较他往书?箱里装的是书?本还是别的什么。
本来?让他拜温太傅为师就是为了让他修心养性, 好好陶冶情操,磨磨战场上带来?的那股煞气, 压根没指望他读出个什么名堂。
读书?哪有儿媳妇重要?
不过纪向纭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你追姑娘追归追, 别纠缠得太过啊。感情这种事?讲究个两情相悦, 要是把人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引来?对方讨厌的。”
“知道了娘,我心里有数。”
谢怀蔺应得干脆:“我出门?了。”
今日没有温太傅的课,取而代之的是个身材矮小的夫子,谢怀蔺左耳进右耳出,百无聊赖地用笔尖搅弄砚台里的墨,突发奇想,在纸上空白的位置写下一个名字:
温久。
他不止一次被温太傅委婉地提醒字丑,要他花时间精进书?法功力,然此刻一笔一划写下的两个字虽和书?法大家?相去?甚远,但?也端正得体,比平常歪七扭八、仿佛下一刻就要跃出纸面的字好太多。
墨痕渐干,字迹幻化成少女清丽白皙的脸——要是他能描绘出温久的模样就好了。
谢怀蔺第一次为自己不会丹青作?画感到深深的遗憾。
他想了想,又提笔写:
岁岁
又觉得这样还不够,他用余墨在温久的名字旁写下自己的名和字,后者颜色稍淡,像主人做贼心虚偷偷添上去?似的。
谢怀蔺终于满意,搁下笔,光是看到两个人的名字并排摆在一起就欢喜。
他想象着有朝一日两人的名字出现在同一纸婚书?上,心脏止不住地悸动,还没来?得及畅想更多细节,冷不防被人从旁打岔——
“慕之,发什么呆呢。”
王朔从后面勾住谢怀蔺的脖子:“写的什么,我看看。”
他早就注意到谢怀蔺盯着桌上的纸傻乐,对内容好奇得不得了。
“关你屁事?。”
谢怀蔺不爽地拨开?他的手,把纸揉作?一团。
“回你位子听课去?,别来?烦我。”
“听什么课啊,夫子都走?了。”王朔说,“散学的钟敲了好几轮,你平常不是跑得最积极,今儿这是怎么了?”
今日课程结束得早,才过晌午,崇文堂里已剩没几个人。
“结束了?”
谢怀蔺腾地站起,二话不说拎起沉甸甸的书?箱,迫不及待要走?人。
谁曾想王朔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
“我也要去?温家?啊。”
王朔一脸无辜:“昨天临时抱佛脚写的策论被太傅打回来?了,这不,还得去?听他老人家?的说教嘛。”
“……”
王朔仿佛看不出谢怀蔺眼?底的嫌弃:“反正顺路,一起走?呗。”
“别妨碍我。”谢怀蔺哼了声?,随他去?了。
“阿彧你呢?要一起吗?”
谢怀蔺顺便问?一旁的宋彧:“我要去?找岁岁,你去?不去??”
他知道宋彧经常和温太傅探讨学问?,反正都要和王朔同行了,多一个也不多,还刚好能中?和下王朔的聒噪。
他叫温久“岁岁”。
宋彧眸色一沉——即便他和温久相识多年,也没敢用如此亲昵的称呼,谢怀蔺又凭什么这么叫?
少年还在等他回复,宋彧笑着摇头?:“既然王公子要交策论,那我今天不去?了,刚好回一趟宫里。”
“好吧。”
谢怀蔺不做他想,跟王朔一起离开?了。
等两人走?出尚渊书?院,王朔才开?口:“慕之,你干嘛对宋彧那么好啊?”
他想不通宋彧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谢怀蔺有什么必要与他结交,还护着他不受欺负。
“陛下是真的很讨厌他,你别因?为他得罪陛下,不值当。”
“没事?。”
谢怀蔺满脸无所谓。
“岁岁把他当家?人,那我自然要帮衬他一二,反正对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至于会不会得罪陛下……”
他嗤笑:“陛下日理万机,还有空管我交什么朋友?”
“好吧。”
他都这么说了,王朔只?能作?罢。
“不过说真的,慕之,你还没放弃温久啊?”
作?为好兄弟,王朔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句:“温久很难追的,爱慕她?的人不在少数,可?至今没一个成功的。”
倒不是说温久对追求者说了什么过分的话,相反,她?每次拒绝都言简意赅,甚至称得上客气。
而是她?太冷了。
远观的时候,那独一份的清冷卓绝具有致命吸引力,可?一旦靠近,便会被冰冷刺伤。
就好像人天生向往高处,等真要攀登时,又畏于过程的艰辛和凶险,唯恐一个不慎跌落万丈深渊。
但?谢怀蔺对此嗤之以鼻。
“我和他们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