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挥挥手，科尔沁郡王的嘴巴被堵上了。
    蒙古郡王们见侍卫这么听四阿哥的话，一边庆幸他们第一时间来见皇上没机会惹四阿哥，一边恨不得缩成一条缝，不断祈求四阿哥看不到他们。
    康熙：“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俩？”指着地上的两人。
    “杖毙？”胤禛想都没想。
    康熙扶额，就不该问他。小四很少冲奴才发火，一旦触到他的底线，四阿哥会让你生不如死，他该替两人庆幸小四给他们个痛快么？
    不！
    两人都不想死，他们四阿哥不敢碰了，转脸向纯禧和班弟求救。
    纯禧和班弟一脸为难，其实恨不得两人有多远滚多远。班弟身为嫡子，巴特尔比他大一岁，冲科尔沁郡王这么宠他俩，不想都知道班弟和他额娘以前的日子多么艰难。但是，一众蒙古部落首领在这里，班弟如果不说句话，指不定事后人们怎么说他。
    四阿哥瞧见纯禧为难，想一下，“汗阿玛，反正儿子也没受伤，要不饶了他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康熙无力摆手，“你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两人和蒙古中王爷同时松了一口气，四阿哥也不是人家说的那般凶——
    “啊”一声尖叫，伴随着砰！砰！砰！砰！
    胤禛连发四枪，众人陡然瞪大眼，眼瞅着两人膝盖上多了一个血窟窿，众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班弟下意识看纯禧一眼，大公主皱着眉，不忍直视。
    当他的视线掠过皇上、皇贵妃以及京里来的王公大臣脸上，看到他们非常淡定，好像四阿哥做了件很寻常的事……
    康熙抬手人把两人带下去，四阿哥添一句，“让御医给他们止血。”
    蒙古诸人身子一晃，这样了还不让御医帮他们治疗，四阿哥想看到两人腿废了？
    对！四阿哥浪费四颗子弹就为废他们双腿。
    惊觉触到事实真相，四阿哥周围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有皇家人一直站在他身边，康熙还说，“小四饿了？”
    四阿哥手里的鸟铳往靴子里一放，点头，“非常饿。人家说那家酒楼里的东西好吃，儿子见他家小二哥一身灰色短打看起来特别干净，本想要两个菜垫垫肚子，都被那个图雅搅合了。”
    “走吧，随朕一块用膳去。”康熙同蒙古诸王话家常之后就该敲打众人几句，而他还没问候完所有人就被小太监打断了，瞧着一个个魁梧的蒙古汉子蔫头蔫脑，康熙有点同情他们，算了，也不敲打了，冲今天这件事，他们至少三年之内不敢蹦跶。
    至于以后，胤禛不是喜欢玩么，让他没事就来这边跑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小院里，大概十来位蒙古汉子围成一桌，“主子，这便是属下探听到的全部。”
    “四阿哥转眼间废了科尔沁部的三人，其中一个还是郡王？”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不敢置信，“你没看错，真是四皇子？”
    “启禀主子，是的。属下离得远，看见佟佳氏当着康熙的面拦着那个半大小子不松手，如果不是她儿子，她敢这样做么。”对方一顿，“主子，对方太凶残，咱们撤吧。”
    “主子，属下听说四皇子去年遭到一伙儿击杀，对方大概有四五十人，据说四皇子坐在马车里一动未动就干掉十个，凭他手里的那把鸟铳，主子，咱们总共才十个人……四皇子身边还有八名和咱们旗鼓相当的侍卫，咱们连一个四皇子都干不掉，拿什么刺杀康熙？”一人道。
    中年汉子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即便侥幸上了康熙和四皇子，太子还在京城，据说太子妃已有身孕。”一人说着最新得到的消息。
    中年汉子脸色灰白，“走！”
    声音落下，一伙儿消失殆尽，好像从未来过。
    陪同康熙一块来的恭亲王见胤禛大快朵颐，忍不住问，“小四啊，你还能吃得下去？”
    胤禛拿起菜叶卷一块腿子肉，“怎么吃不下去？五叔你也尝尝，这个羊肉烤得不错。话说回来，我最喜欢来蒙古了。”
    陪同的蒙古王爷一脸惊诧，喜欢？
    听错了！一定听错了！
    “为什么？”恭亲王见蒙古王爷被吓到了，以为胤禛故意这样说。
    康熙：“还能有什么，蒙古菜全是肉，几乎看不见素菜，合他口味呗。”
    “果然知子莫若父，汗阿玛好厉害，儿子敬你一杯！”胤禛端起面前的酒盅。
    康熙瞪他一眼，“你的酒朕可不敢喝，说，又想干么？”
    “嘿嘿，汗阿玛，儿子好久没见过大姐、二姐和三姐了，想留在这里等你们返程。”胤禛笑嘻嘻道。
    蒙古诸王见鬼了一样，留在这里？大白天开什么鬼玩笑！？
    “不行！”康熙可不想把蒙古诸王得罪死，“朕带你出来可不是让你玩的。”说着话看向他，无声地说，“胤禛你给朕见好就收。”
    胤禛还想查查三个姐夫是不是像科尔沁郡王一样混蛋，谁知康熙饭后来一句明天一早启程，胤禛真想把手里没吃完的肉塞他嘴里去。
    说起科尔沁郡王，胤禛那一枪刚好打在他膝盖骨上面，即便子弹取出来，他那条腿也废了。
    科尔沁部落必须换首领。
    陪同他一块过来的台吉们请康熙任命新的王。当时康熙怕胤禛又整幺蛾子，便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四阿哥听到这话轻咳一声。
    台吉头皮一紧，就问，“四阿哥有什么好的建议？”
    “爷觉得班弟就不错。”瞅一眼众人间最年轻的那位汉子，“你们觉得呢？”
    “臣等也觉得不错。”台吉们想说班弟年轻，还不足以担此重任，而问话的是四阿哥，不是和气的皇上啊。
    这厮就是个混物，皇上有个贤能的储君，巴不得身份高贵、母族显赫的四阿哥干的混事越多，名声越臭越好，他们敢说什么。
    台吉心里不服也得忍着！谁让你没个皇帝阿玛，皇贵妃额娘，没个从科尔沁草原上嫁出去的皇太后护着……班弟想推辞，因为他也怕众人不服。
    四阿哥凉凉道，“班弟台吉谦虚了，你不但是科尔沁部的台吉，还是大清的和硕额驸，难道大清的额驸不配当科尔沁部的首领？”这话冲着众人。
    众人苦着脸，尼玛，这是什么理论？
    康熙看着胤禛一本正经的鬼扯，待他快挑起众怒才出面，安排几个年长的台吉协助额驸班弟，便放众人回去了。
    科尔沁部的大小台吉们直呼万岁，从来没有这一刻虔诚。
    胤禛瞧着他们的背影撇嘴，“爷又不是洪水猛兽。汗阿玛，儿子配合的好么。”
    “你说什么？朕听不懂。”康熙对胤禛的表现满意。讲真，他对蒙古部落没好感，准噶尔部早些年像打不死的小强，不信背后没有这些蒙古王爷的影子。说白了，黄金家族不想受他管辖，却无力反抗，只能像个老鼠一样，背地里弄点事出来膈应他。
    偏偏满族立国之初受到蒙古族恩惠，他不能跟蒙古族交恶，只能不断把闺女嫁到蒙古，以显示皇室对蒙古族的重视。
    瞧瞧康熙后宫便知，生下儿子的宫妃就没有蒙古人。
    四阿哥这个人精就是看准这一点，他才敢冲科尔沁郡王开枪，他才敢把图雅兄妹废了。才敢直白的表示，爷就要自个的姐夫当首领，你们有意见？那咱们聊聊你们首领科尔沁郡王冲爷挥刀的事。反正，小四爷准备好后招，可这些台吉久闻他的威名，根本没给他机会使出。
    翌日一早，康熙等人轻装简行，带着五百骑兵开往东北。
    四阿哥跟皇上并驾齐驱，后面的王公大臣铁骑侍卫告诉自己，幻觉，幻觉。可是，随着不断涌进耳朵里的声音，他们欺骗不了自己啊。
    ☆、第98章 四爷床上有女人
    四阿哥到底说了什么？
    小四爷道，“汗阿玛，回来之后给我赐婚吧。”
    康熙白他一眼，“你不是天天叫着自己是个孩子，小孩子这么急着娶亲不合适。”
    “合适，最合适啦。汗阿玛不懂，先把福晋娶来家，我俩朝夕相处，慢慢培养感情，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儿子以后跟福晋一定和和美美哒。”胤禛的畅想很美好。
    康熙简直想把他踢下去，“你没有八十岁！”还两小无猜，脸皮得多厚。
    “儿子也觉得自个不小了。”胤禛道。
    随行众人点头，你可算说句实话。
    胤禛又道，“可儿子从未出现过梦遗啊。”
    众人身子一晃，康熙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怒喝，“闭嘴！”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胤禛嘀咕道，“儿子这样算是孩子吧？”
    “爱新觉罗.胤禛，能不能要点脸！”康熙想哭，当后面那些人是死的？后面人想说，没关系，我们终于找到四阿哥调皮捣蛋的原因，原来他真是个孩子啊。为了这一点，我们会装作没听见。
    四阿哥一路上嘴巴不停，三不五时爆出金句气得康熙跳脚，众人感觉到越来越冷，猛然发现到黑龙江了。
    康熙披着黑熊皮斗篷从马背上下来，当地官员跪地迎接，而他们看到皇上身侧的少年，从他的身高和长相，推测出他便是四阿哥，同时心里有了想法。
    四阿哥威名远扬，传到关外就和纨绔子弟划成等号。
    康熙一行长途跋涉，稍稍用些饭就回房休息。四阿哥精神好，带着八大金刚出去了。而当地官员眼珠子活泛，见四阿哥这么有精神便充当向导。
    胤禛这位“荤素不忌”的主儿，瞧着街上没啥好玩的，就问人家哪里有好玩的，比如赌场、听曲儿、耍把式的在哪儿。
    随行官员一愣，又觉得很正常，因为胤禛脑门上写了“我是纨绔”四个字，联想到皇上就带他自个出来，再次应对了那句广为流传的话——皇上很宠四阿哥。
    随行官员也不担心康熙回头怪罪他，满怀欣喜地带着胤禛来到城中最大赌场。胤禛一点也不怯场，看在对方眼中，赌场就是四阿哥的主场之一啊。
    二次新生的胤禛太聪明，十赌十赢运气占其一，还会算牌，凭着庄家的神色也能推测出大概……怕惹人注目便下十两银子。八名侍卫绷紧神经，一边护着四阿哥一边跟下注。
    这几位都是上三旗的爷们，看到主子下十两，他们不能多过主子，那就五两。
    随行官员暗暗摇头，果然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亏得他们还是京城有名望的子弟。可庄家开盘，随行官员傻了，四阿哥中了！
    八名侍卫心里那个美，“爷，这次跟哪边？”
    周边众人下意识看胤禛一眼，胤禛恶狠狠道，“不说话能死！”
    牌九不玩了，胤禛改玩骰子。侍卫见他又从魏珠儿手里接过十两，这次没敢大声，小声嘀咕，“压大点呗，爷，奴才身上的钱不够用啦。”
    胤禛扶额，又冲魏珠儿伸出手，小魏公公递出一百两，低声道，“爷，那十两算奴才借你的，赢了还你本金。”
    “滚！”胤禛气笑了。而他们对自个非常忠心，胤禛也乐意给他们个面子。
    随行官员见四阿哥又赢了，心想四阿哥果然是赌场老手。只有自己人知道，四阿哥很少玩。连赢两把，胤禛见好就收。由于康熙来东北有正事，胤禛出了赌场便准备打道回府，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花楼，“走，去那边看看。”
    “爷，那边还不到开门时间。”随行官员赶忙提醒。
    胤禛白他一眼，“爷知道。”
    果然是个纨绔。
    魏珠儿等人都认识花姐，也没往深了想。比起花姐，魏珠儿其实更可怜，所以他不会看不起那些逼不得已出来卖的姑娘，一边引路一边说，“爷，主子爷过会儿该醒了，咱们看看就回去。”
    康熙怕胤禛又惹事，关门睡觉前不准他乱折腾，晚上过来跟他一块用饭。
    胤禛点头，“看看就走。”在花楼前面驻足一会儿，看到有几个趴在栏杆上的女子眼中无神，忍不住叹口气，“走吧。”
    看在随行官员眼中，四阿哥好可惜现在不到开门时间。
    康熙醒来后，看到胤禛坐在椅子把玩鸟铳，惊掉一地眼球，“你没出去？”
    “我听话啊。”胤禛嬉笑道，“让奴才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