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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坐在那张最高宝座上的至高无上的存在的一念之间啊!
    这样的无力感,让萧诚感到几乎无法呼吸。
    就像是一条陷入到了泥淖之中的蛮牛,空有一身蛮力,也根本发挥不出来。
    这完全就是将全付身家都堆在赌桌之上,就像推牌九,牌一翻,眼儿一瞪,胜负一目了然,几乎没有翻本儿的机会啊。
    早上顶着一张青紫泛黑的脸庞起来,把伴当李信倒是吓了一大跳。
    把所有的心思都埋在了心底,匆匆洗漱完毕,去后院跟父母问安。
    平日里萧禹如果只是坐衙视事,一般都是在家里吃了早饭再去衙门,但今日却是五日一次的上朝时间,天还没亮,就已经离家了,后头却是只有萧韩氏在。
    陪着萧韩氏吃过了早饭,萧诚便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吃饭的时候,萧韩氏又问起了布置下的作业,使得萧诚想打马虎眼儿的想法彻底破灭,只能回来先完成这篇文章。看萧韩氏满脸喜色的模样,想必是昨晚上父亲把大哥要升统制的消息,也给她说了。
    但父亲怕是只是报喜不报忧,没有把这里头蕴含的凶险跟她讲清楚吧。
    一篇文章,自然是难不倒萧诚的,更何况这篇题目,在岑夫子的课堂之上,他便已经做好了破题,不过半个时辰,一篇文章便已经写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错漏,以及犯忌或者隐讳的部分,确认无误,便让李信再度磨墨,一丝不苟地誊写好了,规规纪纪地送到了萧韩氏哪里。这才算是完了事。
    做完了这一切,一个上午,几乎便要过去了。
    萧诚终于抽出身来,带着李信出了门。
    天香阁。
    萧诚的另一颗棋子。
    与天工铁艺坊明确是萧氏在撑腰不同,天香阁在明面之上,与萧氏一族,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但暗地里,真正控制着天香阁的却是萧诚本人。
    三年之前,天香阁,在汴京城中,还不过是一个买卖普通香药的铺子,一年也就几千贯的出息,就这点儿子收入,还差一点没有保住。
    三年之前,天香阁的掌柜江上帆因为一场重病,倒在了床上。他只有一个独女,那一年十八岁,仍然待嫁闺中。江上帆本来是想招赘一个女婿上门来保住这一份家业,但赘婿地位实在太低,稍有能耐的,不愿意如赘,而想要入赘的,除了歪瓜裂枣便是另怀心事,这婚事,也就一直便拖了下来,将江映雪拖成了一个老姑娘。
    而江上帆的病重,立时便引来了江氏其它本家对于天香阁的觊觎,一年几千贯的入息,对于普通汴京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庞大的家产了。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甚至是阴损的招数立时上演,甚至闹到了官府,打起了官司,成为了彼时汴京城中一桩不大不小的新闻。
    当时萧诚正在谋求另外的财路,天工铁艺坊的生意,因为涉及到钢铁这种敏感物资,压根儿就不可能也不敢做大,但卖香药的铺子,就没有这么多忌讳了。
    当江家其余人都如同豺狼一般地准备撕扯这块蛋糕甚至不惜准备分润给官府之中的那些黑心胥吏一部分的时候,却不知道萧诚这条老虎,却已经窥伺在了一侧。
    一直等到江上帆一家几乎山穷水尽的时候,萧诚这才出手。
    黑道之上动用了孙拐子的势力,威吓恐逼江家那些不怀好意的本家,让他们在惊吓之余,不得不退避三舍。但既然已经闹上了官府,可就不是他们想撤就撤得了。
    开封县的上上下下,都还准备从这件事上捞上一笔呢,岂是你说打就打,你说撤就撤的道理?
    所以这事,还得从官府这一头也着手才能算完。
    萧诚并没有主动出面,而是请了他的同窗罗纲罗雨亭,理由,则是他看上了江家那个孤女。
    对于罗雨亭来说,萧诚几乎就是洁身自好的读书人典范,与他们这一群贵胄公子混在一块,怎么看都像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青莲,这让他们又是嫉妒又是敬佩。
    现在萧诚私下里求上门来,而且是将一个大大的把柄送到了他的手上,罗雨亭顿时喜出望外。
    原来萧诚也不是一个至诚君子啊!
    他们这些人是骚在外头。
    而萧诚是骚在内里。
    搞清楚了这一点,他对于萧诚顿时看着也顺眼多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嘛。
    再说了,这一点点小事,对于相府家的公子而言,当真是举手之劳,一句话的事情。
    在萧诚的带领之下,罗雨亭亲自去偷窥了一番江映雪的模样,惊为天人同时也感叹萧诚的眼光,这家伙果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人羡慕之极啊。
    罗雨亭一出手,本来憋足了劲要从江家这桩官司之中捞上一笔的开封县胥吏们,一个个也都泄了气,变得比小猫还要老实。
    当然,江上帆的天香阁是没事儿了,但那些想要觊觎江家天香阁的本家们,想要脱身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在萧诚的授意之下,开封府的胥吏们将这些人剥了一层皮,而孙拐子自然也不会白做事,又上去再剥了一层,结果那些人羊肉没吃着,倒是惹了一身臊,一个个几乎破家,从此沦为了最底层的无产者。
    直到这个时候,萧诚才出现在了江上帆的面前。
    搞清楚了萧诚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已经到了生命尽头的江上帆很清楚,他没得选择。几个本家和官府胥吏就让他几乎破家,这样的贵胄公子又岂是他能惹得起的?生死都在人家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