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63章
    袁术现在的爵位是阳翟侯,李傕掌权时封的,名义上合法,实际上却不能代表刘协的意思。如今刘协让袁术继承袁逢的爵位,又由亭侯转为乡侯,增邑二百户,足以酬赏其功。
    而且对袁术来说,这是妥妥的官方证明,他才是袁氏嫡子,不是什么婢生子。比起这一点,二百户的食邑其实可有可无。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朝廷对袁氏的态度。
    不管刘协是否认可袁安及其他袁氏子弟的做派,袁氏毕竟是四世三公的名门望族,直接否决了,会让很多人难以接受。承认袁氏的过往,但将这个荣誉归于袁术,与袁绍进行切好割,有利于争取人心。
    等时机合适,他再抛出一份声明,表示袁氏被诛满门是袁绍指使王允干的,足以将袁绍搞臭搞死,打翻在地,再踏上了一只脚。
    总而言之,不能让袁绍过得太舒服,要时不时的刺激他一下。
    蔡琰第一时间知道了诏书内容,也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小期待。
    毕竟蔡邕和袁氏关系密切,朝廷承认袁氏,对蔡邕也是个解脱。如果将来宣布袁氏被诛是袁绍指使,王允也逃不脱干系。如此一来,蔡邕被杀也就有了说法,这个仇也就算是报了。
    得到刘协默许,蔡琰将这个消息提前通知了袁权。
    与蔡琰的兴奋相比,袁权听完后,沉默了良久。
    她最后对蔡琰说了一句话:“昭姬,君心似海,恩威莫测。你如果有机会脱身,还是尽快脱身,安心去做学问更好。”
    第四百五十六章 韦端父子
    刘协在武威住了一段时间。
    南山的雪水融化,汩汩北流,最后汇入沙漠深处的休屠泽,滋润出一片绿洲。休屠泽被马超血洗,白马铜被杀,这片绿洲短时间内还没人出现新的部落,成了刘协的驻牧地。
    刘协就像一个部落首领,将随军的将士、牧民安排在附近。他到休屠泽住了一段时间,体验了一下草原牧歌。
    说实话,感觉很不好。
    别的不说,北风一起,满嘴是沙,就够让人难受的。
    这一点,荀文倩感受最深。出生在山青水秀的颍川,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风沙。沙漠的美是悲凉的美,是绝望的美。只可远观,不能近玩。
    有一次,她开玩笑地对刘协说,女儿应该是土命,在胎里就吃了很多土。
    刘协大笑,然后又说,这么说来,凉州成为大汉衰落的乱源也就可以理解了。你看这里这么贫苦,谁不想去更好的地方生活?也正因为如此,朝廷必须控制住这片土地,否则一批又一批的蛮夷将从这里走向凉州,走向关中,走向中原,边疆永无宁日。
    中原的人要想活得好,就必须有人吃苦。谁最应该吃这个苦?谁受益最多,谁就最应该吃苦。
    我是天子,我不率先吃这个苦,凭什么要求别人来吃苦?
    荀文倩感慨不已,觉得之前没想到这一层,对凉州的偏见太深了,对武人的偏见太深了。都以为凉州人天生残忍,都以为武人天生好战,却不知道这是中原安定的前提。
    由此可见,朝廷对凉州的重视不够,和关东人对凉州的了解太肤浅有直接的关系。那些制定政策的大臣根本不清楚凉州的情况,又不肯听取凉州人的意见,制定出来的政策有太多的想当然。
    刘协很满意。这样的认知经由荀文倩之口传到荀彧的耳中,有助于将来制度合理的凉州政策。
    这也是他要带着荀文倩巡边的目的之一。
    ——
    凉州牧韦端缓缓下了车,扶着车轼,看着远正在练习骑射的几个女子,出了一会儿神,转身对儿子韦康说道:“看见没有?那就是传得到处都是的女骑士。”
    韦康笑笑,有些不屑。“天子刻意为之,终究不合天道,难以为继。”
    “你懂个屁。”韦端哼了一声。“天子以女子为骑士,本不是想建一支女军,而是说明男子能做的事,女子大多也能做。做骑士或许有些困难,读书做官总不难吧。”
    “天子会以女子为官?”
    “很难说啊。”韦端叹了一口气,拱着手,慢慢向前走去。
    韦康紧紧跟上,心情也有些沉重。
    韦端身为凉州牧,天子巡幸凉州,又亲征平定宋建,他早就该去见驾了。只是对天子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又与镇西大将军韩遂不睦,这才一直拖着没来。
    他本来以为天子巡视凉州之后会取道关中返回河东,必然会经过冀县,他可以坐等天子。没想到天子平定宋建之后,转身北上,到了武威。等了一段时间后,他不得不主动赶到行在,履行君臣之礼。
    这一路很辛苦,让他很疲惫。
    身体累,心更累。
    他有一种感觉,他的仕途可能会到此为止,而他的儿子也会如此。如果仅仅是他自己,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但长子韦康刚入仕不久就被罢免,次子韦诞未入仕,如果一生布衣,那太可怕了。
    无人为官的家族是很难保持兴盛的,就算愿意承受清贫,也难逃官吏的欺凌。
    韩遂之子韩银拜安东将军,进驻蓝田,让之前进驻关中的凉州人有了底气,舆论不知不觉的就转了向。刚刚入仕不久的长子韦诞首当其中,直接被太守张时罢免了。
    韦端正想着见了天子该如何解释,韦康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伸手一指。韦端转头看去,只见一群年轻人围在一起,卷着袖子,正从河里挖出泥来,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