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还有我呢。”魏续探身过来,伸长手臂,隔着吕布与吕小环击掌。
“还有我们。”曹性等人也叫了起来。
吕小环咯咯地笑着,与狼骑将士一一击掌。清脆的击掌连续不断,激起笑声一片。
转眼间,来到袁权和魏夫人面前。
吕布翻身下马,来到魏夫人面前,张开双臂。魏夫人满脸通红,却还是扑入吕布怀中,放声大哭。
黄猗也下了马,走到袁权面前,伸手挽住袁权的手。“夫人……”
“辛苦你了。”袁权抽出握着手绢的手,为黄猗擦去鬓角的血迹。黄猗等人虽然已经清理过仪容,却还是不够彻底,衣甲上更是布满了无法抹去的刀箭之痕。
看着黄猗脸上新旧两道伤痕,袁权眼中浮起一层氤氲。
“江夏黄氏有你这样的子弟,门户又高一等。”
“那你呢?”黄猗轻声笑道。
袁权瞥了黄猗一眼,抿嘴而笑。“有你这样的夫婿,不负此生。”
黄猗一声轻叹。“能得夫人此言,便是受再多的苦,我也心甘情愿。”
“难道你那么拼命的练武,只是为了听我这一句?”
黄猗点点头。“曾几何时,以我江夏黄氏的门户,虽不敢望三公之位,九卿还是有把握的。但是能否得到你的认可,真正成为你的夫婿,我却是一点自信也没有。现在,我有这个自信了。夫人,我现在才知道,真正的自信不是来自于门户,不是来自于婚姻,而是来自于自己。”
“噫——”袁权轻声笑道:“夫君,你有些膨胀了呢。”
第五百零七章 将进酒
在羽林女骑的引导下,四十余名狼骑举着破旧却不失威风的狼旗,走进了大营。
在他们踏进大营边界的那一刻,御营中军传来了激昂的战鼓声。
天子敲响了得胜鼓,欢迎凯旋的勇士。
听到战鼓声的那一刻,吕布和黄猗互相看了一眼,露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他们知道会受到欢迎,却没想到天子会这么给面子,居然敲起了得胜鼓。
鼓声隆隆,令人热血沸腾,心跳加速。
狼骑将士原本就挺得笔直的腰背更加坚挺,宛如手中长矛。
听到战鼓声,无数将士停下了操练,肃立在原地,面向缓缓走来的狼骑,眼中露出羡慕的光芒。
将台上的韩遂转过身,看着远处的狼骑,轻轻吁了一口气,心中莫名失落。
如此荣光,却与凉州无干,反被并州人占了先,真是遗憾。
成公英匆匆走上将台,站在韩遂身后,看着远处马背上的骑士,暗暗握紧了拳头。
卫尉营,马腾背着手,转身看向御营,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过了一会儿,一个亲卫奔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马腾恍然,对同样一脸茫然的将士们挥了挥手。
“狼骑凯旋,天子为之奏乐,是难得的盛事。都去看一看吧,添些勇气,好努力杀敌。”
“喏。”将士们轰然应喏,争先恐后的出营,去看狼骑凯旋的盛况。
羽林营、虎贲营,一一聚拢过来,夹道而立,看着狼骑缓缓走向天子御营。
离御帐三百步,羽林骑士勒住坐骑,停止前进。黄猗碰了碰吕布的手肘,使了个眼色。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吕布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举起右手,大声下令。
“狼骑,下马!”
“喏!”狼骑齐声应诺,跟着吕布下马,站成两列。
羽林女骑向两翼分开,曹昂大步走到吕布面前,一手按剑,一手抚胸施礼。
“天子有诏,狼骑入营。”
“臣布,臣猗,奉诏。”吕布、黄猗大声应诺,迈开步伐,向御营走去。狼骑骑士紧随其后,步履铿锵。在他们起步的一瞬间,御营鼓声再起,而且增加了清亮的笛声。
黄猗听了片刻,身形微震,失声说道:“将进酒。”
吕布一愣。“什么将进酒?”
“军中横吹曲,专为凯旋将士而奏。”黄猗两眼直视向前,声音有些颤抖。
吕布也反应过来了。他似乎听过这个曲子,好像是董卓从洛阳回长安时所奏。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却又截然不同。
那时政令不由天子,所谓凯旋也名不副实。今天却不一样,天子大权在握,而他们也是浴血奋战数十天,转战万里,与十余万鲜卑人缠斗十余日,真正的凯旋。
“将进酒啊。”一旁的人群中,袁权一声轻叹,两滴晶莹的泪水沿着粗糙的面庞滑落。
远处,韩遂皱起了眉头。他听不懂这横吹曲,却看得出天子对狼骑凯旋的重视,特意奏曲。
狼骑走进御营,来到御帐前,横吹曲将进酒正好奏完。
二十余名提前归营的狼骑将士有的互相掺扶着,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坐在担架上,正在等候。看到这些曾一起浴血作战的战友,他们都很兴奋,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用目光交流心中的激动。
荀恽出帐,按刀而立,静静地等待着。
黄猗不敢怠慢,迅速统计了一下人数,又和吕布低声汇报了几句。
在吕布的指挥下,狼骑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御帐。即使是被截了肢,从此无法站立的将士,也在担架上挺直了身躯。
吕布与黄猗互相看了一眼,不约同时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