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正值风华之年,又会撒娇讨宠,便是行为再过,男人也不会怪。
齐老太太行事越来越过分,老爷子不但不管,但见儿子在自己跟前抱怨继母的不是,老爷子甚至还动怒说是要家法伺候两个不孝子。时间久了,齐老大跟齐老二也就死了心,而这齐老太太,俨然是更加霸道。如今老了,老爷子也走了许多年,她也不再明着霸道了,不过,那种高高在上已经刻在骨子里,总觉得,自己说什么话做什么决定,旁人都得听自己的。
不听,那就是不孝顺,齐家人若是不孝顺的话,老爷子在的时候说过,家法伺候。
她想过锦绣那丫头会反抗,但是从来想过,她会反抗成功。所以,在自己娘家人跟前做过承诺,说是大栓这门亲事她一定能够给办成。如今好了,惹来臭鸡蛋,脏了自己满身的腥。这丑玩意儿打打不得,赶也赶不走,说道理也说不通,可真是头疼。
齐老太太躺在房间窗户边上的一张贵妃椅上,因为秋末天凉,身上盖了层厚厚的褥子。旁边两个小丫鬟伺候着,一个给捶腿,一个给轻轻按着太阳穴。
外头青石小道上,齐三太太扭着细腰匆匆走进来,朝着齐老太太行了礼,才起身道:“娘,那甄媒婆又来了,这一回,赵家那老婆子也来了。”
“她们来做什么?不见!”齐老太太眼睛都没睁,只蹙着眉心,颇为烦躁的应付一句。
齐三太太眨了眨眼睛,继而弯腰半蹲在齐老太太跟前,凑得近了些又说:“那老婆子道,是来说老二家锦绣丫头的亲事的。我知道,娘您是有意将锦绣那死丫头许配给大栓当媳妇儿,可如今这大栓……这大栓他也不肯要锦绣那死丫头了,说是旁人的媳妇他不碰,非得赖着要叶家那丫头。娘您又是在大栓爹娘跟前保证过的,说是大栓的亲事,您一定……”说到这里,齐三太太抿住了嘴,只讪讪住了口,顿了片刻后,才又继续说,“娘,那赵家老婆子说,只要同意这门亲事,赵家聘礼给这个数……”
说罢,但见自己婆母终于睁开眼睛,齐三太太抬手作了个比划。
“给二百两?”齐老太太微微一惊,就扶着丫鬟的手坐起身子来。
齐三太太道:“可不就是。真没有想到,那老赵家看起来穷得叮当响,还真是有些钱的。娘,若是真给咱二百里银子当聘礼的话,这亲事……”
“左右这么一闹,大栓是死活不愿意娶那丫头了,能得二百里银子将她嫁了,倒是也不亏。”这般一想,齐老太太心情好了不好,转头吩咐丫鬟道,“去,打了热水来,帮我好生梳洗梳洗。”但见丫鬟应声出去了,又转头问三儿媳妇柳氏道,“大栓呢?”
齐三太太垂了眸子低了头,脸面有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只低声答说:“自己在园子里逛着呢,我让蕙姐儿呆在自己个儿房间不许她出来,想来无事。”
婆媳俩又说了些话,待得齐老太太梳洗打扮好了,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
赵大娘与甄媒婆等在大厅,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连口热乎的白开水都没有,就更别说旁的什么糕点水果了。赵大娘自己倒是不在乎,就是怕甄媒婆冷了心,想来她当媒人牵线,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吧。默默叹息一声,赵大娘说:“叫大妹子你讨苦吃了,说来,我家阿昇的事情,你真是跟着操了不少心。”
甄媒婆道:“不打紧,只要阿昇这门亲事说成了,我也高兴。”
赵大娘点头应道:“要是成了,定然要重重答谢你。”
甄媒婆只笑了笑,没再说话,两人默了片刻,才听见外头有响动声。想来是齐家老太太来了,赵大娘跟甄媒婆都连忙起身。
“你们都坐。”齐老太太说一句,便轻步朝上位去,待得坐稳后,只拿眼角瞅了瞅,又装模作样训斥齐三太太道,“怎么连个茶水都没有,这实在是怠慢!”
齐三太太低头说:“媳妇儿急着去请老太太了,所以怠慢了,媳妇儿这就去吩咐丫头备上。”
赵大娘忙客气道:“不必了,还是说正事吧,说完咱们就走。”却是没有急着说亲事,而是致歉道,“老太太,昨儿那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说来也是我家阿昇的不是。阿昇是个急性子的人,行事有些时候冲动得很,若是给您老添了麻烦,还望您老人家见谅才好。对了,您那侄孙大栓呢?昨儿阿昇身上没带银子,所以今儿特地让我带了五两,说是要亲手交到大栓手上,算是给他以后娶媳妇儿花的。”
*
齐锦绣铺子开了门才忙两单生意,就见赵昇大步往里走来,男人依旧冷漠寡言高大俊朗,今儿唯一不同的是,他难得穿了一件半旧的天蓝色的袍子。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赵昇原就模样出色得很,如今只稍微打扮一下,竟然叫人看了移不开眼。
铺子里仅有的几个顾客,原看衣裳看得认真,待得赵昇走进来后,都该做看人了。
赵昇目光晃都没晃一下,只目不斜视看着齐锦绣,稳步朝她走来。
“赵二哥,什么事?”齐锦绣知道他成日都忙得很,若不是有事情,他不会来自己这里。
赵昇点头道:“的确是有事情,你跟我出门一趟。”说罢,竟然开始指派起任务来,吩咐赵小花跟小荷道,“阿锦不在,你们好生照看铺子,一切都要跟往常一样,有什么不懂的,先用笔记下来,待得阿锦回来了,再如实汇报。”然后弯腰,从摇篮里抱起甜宝来。
齐锦绣讶然,但见赵昇抱着自己闺女就大步走了,齐锦绣急道:“赵二哥,什么事情,你说清楚啊。”跺了跺脚,没有法子,只能跟谈得好好的几个顾客致歉,而后跟赵小花和小荷交代几句后,她则小跑着追了出去。
才出了铺子门,就见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而赵昇,此刻正抱着甜宝坐在前头。
齐锦绣有些不高兴,觉得他不尊重人,而且还有些霸道,便也没给个好脸色,哭丧着脸走过去,从他怀里抱过闺女来。
赵昇说:“上车吧,去乡下探望你三叔公,东西我都一应买好了,在车上。”
齐锦绣一愣,赶紧小心翼翼上了马车,但见前头赵昇已经稳稳驾起车来,齐锦绣撩开帘子来,探头问道:“你怎知道,我会要去乡下找齐家宗族的人?”
赵昇稍稍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回道:“这齐老太太再怎么说,也是你祖母,你就算再有你,也不能够跟她如何。要想治她,必须要搬出一个身份地位比她高的才行。再说,你们老齐家不光只你大伯跟父亲不喜这方氏,齐氏宗族里的人,因为没有得到齐老爷子一点好处,也是极为不喜这方氏。齐老爷子走后,这些年你们都相互不来往。老齐家的人对方氏早就不满,不过只是少个契机罢了,咱们去了,只需请了三叔公来主持公道便是。”
“你这是布好阵法,只等着老太太往里跳了?”齐锦绣倒是笑起来。
赵昇没再说话,只一心一意赶马车,齐锦绣自讨了没趣,也不搭理他,只抱着大胖闺女缩回马车里。
甜宝似是头一回坐马车,摇摇晃晃的,她觉得刺激兴奋,也不肯老实呆着,开心得手舞足蹈。齐锦绣紧紧按住闺女,亲她小脸,又用自己脸颊贴着她的,笑着道:“一会儿出了城,咱们看风景,要是有梧桐就好了,这个季节的梧桐肯定很漂亮。”
☆、第 39 章 作茧自缚
小丫头似是听懂了母亲话中意思似的,果然乖了很多,没有再乱蹦乱跳乱挣扎,只乖乖依偎在母亲怀里。见女儿真就乖了很多,齐锦绣稀罕地紧紧抱住大闺女,一会儿摸摸她圆乎乎的脑袋,一会儿又玩她胖乎乎的小手。
甜宝感觉得到了,扭了脑袋来看母亲,齐锦绣也起了玩心,故意悄悄侧了身子去,不轻易叫闺女看到她。但是逗小孩子嘛,也不能完全不让她得逞,偶尔的,故意让闺女瞧见自己,然后又赶紧继续躲。每回找到母亲了,甜宝就兴奋得又叫又笑,找不着母亲了,就扭着身子使劲找,小孩子也不懂什么,玩得不亦乐乎。
赵昇坐在前头赶车,听到了里头欢乐笑闹声,也不由得转头朝里头瞥了眼。
城内人多,赵昇马车驶得特别慢,待得除了城门,人烟稀少了,赵昇要加快马速,便扭头道:“阿锦姑娘,带着甜宝坐稳些,已经出了城。”
正跟闺女玩的齐锦绣听得此话,赶紧停了下来,侧了身子坐着,撩开帘子,就看到了外面的风景。还算是宽敞平坦的一条道儿,虽则没有能够看到一排排高大的梧桐,不过道儿两旁也种着树,如今虽则落了叶,可树梢上还依旧泛着些绿。
虽然穿越到这里也有差不多两个月了,可齐锦绣还是头一回出城,也是头一回看到这城外的风景。看着外面风景,不知怎么的,齐锦绣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子亲切感。眼前这些景象,好似熟悉得很,齐锦绣有种感觉,自己好似曾经就来过这里似的。
看得时间越久,她这种感觉便就越浓厚,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索性也不看了,只放下帘子来,紧紧抱着自己蔫巴下去的闺女眯了起来。一边坐着打盹一边想着,这古代的交通工具就是不行,又慢又颠,坐得久了,还晕得恶心。
她在现代的时候可是从来不晕车的,没想到,回了古代竟然晕马车……原只是头晕,渐渐的,就忍不住想吐。甜宝原正缩在母亲怀里玩着自己小胖手,小丫头感受到了异样,连忙仰着小脑袋来看母亲。
都说母子连心,甜宝怕是感受到了母亲的不适,连忙撇着小嘴哭了出来。
听到甜宝哭声,再加上,又长时间没有听到齐锦姑娘的说笑声了,赵昇心里咯噔一下,而后立即放缓速度,然后渐渐将车停靠在路边。车才停稳当了,他则赶紧撩了布帘子,弯腰钻进了马车里面去。
“阿锦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见齐锦绣脸色不好,赵昇神色大变,而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坐到她身边去,先从她怀中将甜宝抱进自己怀里来,而后抬手探了探她额头,见没有发烫,这才稍稍放了心。
“哪里难受?”坐正身子,赵昇非常严肃地问她。
马车不动了,齐锦绣稍微好了些,不那么恶心想吐了,可身上还是一点力气没有,软趴趴的,似是一滩水似的。
“头晕,眼花,我还恶心。总之,我现在难受极了,我不想坐这车了。”齐锦绣平时坚强得很,可每回生病了,她就习惯性地撒娇,也是因为以前家里人宠她,每回她生病,齐父齐母就急得跟什么似的,简直是寸步不离,当做公主来伺候。
赵昇见她的确脸色苍白,人也软得很,想着就算没有发热,怕也真是病着了。不爱坐车?哪里还有人坐马车也会生病的?赵昇觉得新奇。陪着歇了会儿,齐锦绣终于觉得恢复了不少体力,也感觉到肚子饿了,便扭头往外面看了看,问赵昇道:“还有多远能到秀水村?”凑着鼻子使劲嗅,“好香,我好像闻到香味了,我饿了。”
赵昇抬眸瞅她一眼,见眼前的姑娘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一眨不眨的,就似是一只等着喂食的馋猫。赵昇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拿她跟馋猫相比,可就是这样期待渴望的表情,忽然就让他想到了。
不过,也因此,他看到了齐锦姑娘柔弱的一面,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才知道,不管什么样性情的女子,只要一生起病来,就都成了千娇万贵的大小姐,磨人的本事大得很,眼前这位,就尤其厉害。
在齐锦绣的指挥下,赵昇终于赶着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马车到了秀水村村口。到了村口后,他将马儿拴在村头一棵粗壮的歪脖子树上,而后撩帘子接那母女下车。齐锦绣抱着闺女下了车,瞧见美丽的小山村,心情好得很,似是什么病痛都没有了。
赵昇狐疑地瞅了她一眼,若不是见她当时的确脸色不好,他都要有一种被捉弄了的感觉。
这后半段道儿上,齐锦绣使唤人都使唤得习惯了,下了车兀自感叹完一番乡下的好风景后,齐锦绣抱着闺女对赵昇道:“拿着东西,去我三叔公家,也不晓得,都这个点了,在他家还能不能吃到饭。”
提到吃饭,甜宝立即扭了脑袋来望母亲,呆呆盯着母亲看了半饷,然后蔫蔫缩进母亲怀里。
“娘知道娘的乖女儿饿了,等一会儿到了娘的三叔公家,寻个屋子,娘喂你吃的。”说罢,亲了亲闺女,然后头抵着女儿的,跟女儿顶牛牛玩儿。但见赵昇自己拎着东西往村里走了,齐锦绣连忙跟上。
这秀水村,几乎有近一半的人家是齐姓,如今齐家族长就是齐锦绣的三叔公,也是齐老爷子的亲三叔。老人家已近古希之年,身子依旧健朗得很,一顿吃个三碗饭不成问题。有些时候,还常常赶着毛驴去镇上,购置物品。老人家在整个秀水村也德高望重得很,为人公正,肯为族人主持公道,族人都十分敬重他。
此番,老爷子吃完了饭正坐在自个儿家屋檐下晒太阳,远远的,他就瞧见了有外人来了村子。待得近了些,他发现这外来人是往自己家来的,连忙扭头冲屋里喊道:“老婆子,快出来,咱俩来客人了。”
屋里头走出一个头发花白但瞧着十分健朗的老妪,她倚在门框边,顺着自己老伴目光看去,果然瞧见一男一女俩年轻人抱着一个孩子站在自家门口。那姑娘抱着孩子,那小伙子手上则提着大包小包东西,齐三老太太见了,连忙小跑着去开门。
“你们这是,寻谁啊?”齐三老太太一边开了自家门让他们进来,一边热情地问。
“曾祖母,我是锦绣,特地来探望您的。”齐锦绣说完瞄了眼赵昇,但见他没有什么异样,就知道自己是称呼对了。
“锦绣?你是贵明那大闺女?”齐三老太太忽然想得起来了,连忙叫他们进来屋里去坐,而后笑着说,“老头子,贵明那大闺女来了,这闺女上次瞧还是个奶娃娃,如今啊,都长这么大了。”又转头说,“来就来,咋还带这老些东西呢?这得花多少银子。瞧,还打了这么些酒,死老头子,可够你喝好一阵子的了。”
待得人走近了,三叔公才瞅着眼前两个小辈打量,而后摇头。
“不对,不对,你不是我那曾孙女婿。那小子几年前我见过一回,不是你这样的,你是谁?”老爷子精神得很,眼睛也特别好使。
赵昇抱手朝老人家行了礼,这才开口,将事情一应都说与老人家听。
老人家听说那侄儿媳妇方氏又在使坏作妖,气得花白胡子直抖,而后一烟杆子拍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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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三家宅子里,赵大娘已经按着自己儿子说的,将五两银子亲手交到了那王大栓手里。这王大栓得了银子,欢喜得不行,然后就一直赖在这里,怎么撵都撵不走。赵大娘道:“大栓也不是外人,他不走也没啥,咱们继续说咱们的。”
方氏见赵大娘还真是心不疼肉不通的就拿了五两银子给大栓,也越发相信,他们老赵家的确是有几个钱的。思及此,方氏才算给了赵大娘几分好颜色,回笑着道:“既然亲家母都说了,那便都听亲家母的吧,让大栓留这儿。”顿了顿,方氏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方才听老三媳妇儿说了,说是你们老赵家娶锦绣过门,愿意给两百两当聘礼?”
赵大娘一双手使劲绞在一起,有些紧张,但想到儿子对她说的话,又想着希望能够尽快定下这门亲事,便咬了牙道:“是,锦绣是个好姑娘,我们老赵家能够娶得到她,是我们赵家福气,所以,愿意花这么多银子。”
至此,方氏才算真正露出笑脸,又道:“赵二郎跟锦绣丫头是打小玩到大的情分,如今能够结为夫妻,也是一种缘分。不过,这口说无凭,你得先拿了聘礼来,才能再议这亲事。”
甄媒婆道:“既然赵家都亲口允诺了,定然不会食言,你们老齐家还没松口答应这亲事呢,这亲事也还没定下来,怎么就要先拿银子了?”甄媒婆笑,“银子不会少一文钱,咱们该是先再谈谈旁的事情。”
“这二百两可不是小数目,不是我小瞧你们赵家人,我看你们似是只能拿出二十两的。这二百两,我听着总觉得有些虚,不见着银子,我心里不踏实。”方氏笑得阴阳怪气。
柳氏也道:“婆母说得对,今儿不拿了银子来,这亲事也不必再议。”
听得此言,赵大娘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来,那方布上写着字儿,赵大娘递过去道:“二百两不是小数目,出门谁会带着在身上,不过,阿昇知道你们或许不会应,所以便立了这个字据,老太太,您瞧瞧,我已经按了指印,您要是同意,便也按了指印吧。”
方氏展开那方布,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她识字,看得懂,的确说的是二百两。
虽则没有见到银子,可见了这儿,方氏也的确放心了些。
“老三媳妇儿,你去拿。”方氏似是生怕事情有变,连忙吩咐柳氏。
没一会儿功夫,方氏便也按了指印,而后将那方布搁在桌上用砚台压着。
赵大娘说:“说实话,我实在喜欢锦绣,想早些娶她过门来。老太太您看,这嫁妆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如果不多的话,依着我的意思,亲事该是越快越好,最好在年前。不瞒您说,我做梦都想阿昇快娶媳妇儿,如今啊,事情有个准了,反倒是更度日如年了。”
提到嫁妆,方氏兴致就没那么高了,只撇了嘴道:“锦绣是二嫁,不必大排场,意思着摆几桌就是。至于嫁妆……也都是现成的,她离开沈家,曾经的嫁妆不是都带回来了吗?那些就行了。我跟亲家母的意思一样,赶紧择个日子将亲事定下来,最好年前就能够嫁到你们赵家去。”
其实什么时候嫁人她倒是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什么时候能够拿到那二百两。
这成亲越早,肯定是越早能够拿到聘礼,方氏当然愿意。
正说着话,外头小丫鬟小跑着进来说:“老太太,太太,咱俩来了几个人,他们说……是老齐家的人,来管老齐家的事了。”
☆、第 40 章 以理服人
听得丫鬟来报说老齐家来人了,而且还带来那样一番话,方氏婆媳相互望一眼,两个都心知肚明。想来,这秀水村的人,是听得了什么风声了,所以,才能够刚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老赵家的二爷想娶锦绣过门,给的聘礼的确不少,所以,这齐家宗族的人,是想来分一杯羹的?
方氏轻哼一声,他们想得倒是美,这么些年都不来往了,如今倒想过来讨便宜?且叫他们进来又如何,当着甄媒婆跟赵家老婆子的面,她就不信了,秀水村齐家的那几个老爷们,还敢欺负她们婆媳不成?因为心里底气很足,所以,方氏不怕,倒是淡定得很。
“来了就是客,去请进来吧。”方氏有些孤傲地抬了抬下巴,声音不疾不徐,一副清高样。
那边柳氏见自己婆婆似是心中十分有底的样子,她也松了些心,腰杆挺得更直了些。
那丫鬟领命出去没有多久,便从外头走进来几个农人妆扮的老汉,其中为首的,就是齐氏宗族的族长齐家三叔公。老爷子听得赵昇说了这方氏婆媳的恶行后,气得很,当即便答应带着秀水村的齐家人过来,不管是找方氏婆媳算账,还是要帮着贵明家的那大丫头,他都是愿意。
齐三叔公进来后,方氏装模作样站起身子来,笑着道:“三叔,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要说咱们上回见面,可还是老爷子走的时候呢,那个时候,您老人家可是说了,要跟咱们断绝来往。”说到这里,方氏故意顿了挺长时间,而后慢悠悠又坐回去,“我还以为,您老真就再也不会踏进这院门半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