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了附近流寇,只剩眼前这一撮,算不算好事?”叶清弋说的时候,余光往队尾瞄,可惜后头人多,没瞧见戚栖桐的影,不过很快就能看见了。
叶清弋要围剿那些散兵,将两营人马分成三路,用旗花做信号,一旦发现散兵的痕迹,立刻合围追击,要是能将散兵困在包围圈中剿灭是最好的。
三支队伍,一支让化名为刘奇的墨阳带,邓栎带一支,而叶清弋的队伍中投军来的平民和收归的流寇最多,自然,叶校尉最能镇住他们,就理应让他们跟着叶清弋,于私,戚栖桐也能顺理成章地跟在他身边。
戚栖桐没意见,听到传来的命令的时候正在捋马儿的鬃毛,唇边飞快闪过一丝笑意,传信的人催促他快去前面集合听安排,他心里是急,想快点过去,但知行不合一,磨蹭着,说套完马鞍再去。
传信的表情有些怪异,戚栖桐猜测他定是觉得自己在摆谱,算是吧,谁让叶清弋早上那般驱赶他出营帐?
昨夜折腾到半宿,感觉眼睛没闭多久天就要亮了,戚栖桐身心俱疲,想多睡一会,没想到叶清弋匆匆忙忙地拉他起床,说什么都不肯让他睡了。
帮着穿衣穿鞋都是糊里糊涂的,左右脚反着穿鞋,腰间乱七八糟地缠着腰带,就这么把他给送出帐篷外了。
“快走啊,愣着做什么?马上就有人起床了,要是被人知道你夜里爬我的床,你面子往哪搁?”
边说着,倒是没忘把他的人皮面具塞他怀里。
戚栖桐人都还没睡醒,眯着睡眼看合上的门帘,给气清醒了。
再进去也不是,就这么走吧,又不甘心,衣冠不整的,像是厮混一夜偷溜进门的纨绔,他回去的时候还真有别扭的快感,不过这不妨碍他恼叶清弋。
跟传信的人身后,戚栖桐看见了最前面的叶清弋,不似其他人兴致勃勃,他刻意装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淡漠样。
戚栖桐站在人群后面,没上到最前,叶清弋也不想让旁人发现他与某人的关系,目光似行舟,经过他的时候,飞快滑了过去。
这一眼便将戚栖桐的神情、姿势和特征都记下了,瞥见他颈间一点红印,叶清弋飞快勾了勾嘴角,接着他立马低头咳了一声,再抬头的时候十分正经:“人都到齐了,我简单说说接下来的安排。”
领头的邓栎和刘奇大家都面熟,分配好了队伍,便由邓栎来说军纪,话冗长,叶清弋挪了位子,站到了人群之后,戚栖桐身边。
戚栖桐早就注意到了,没什么反应,装作很认真地听邓栎说话,不时配合地点头,目不斜视。
指头被人勾住了,戚栖桐不着痕迹地躲开,双手抱胸,不给叶清弋一点机会。
叶清弋也抱胸,胳膊肘横出去,擦过戚栖桐的手臂,看似无意,他挑眉,用腹语说:“这么怕被人发现?”
到底是谁怕?戚栖桐下意识摸了摸面具边缘,飞快说到:“我这也是替叶大人着想。”
“哦?”叶清弋似笑非笑,“怎么说?”
叶清弋没有和戚栖桐并肩站,他站在戚栖桐身后,目光肆无忌惮地很,戚栖桐瞧不见他,却被盯得脊背发麻,他笑了一下,微微偏头问:“按军规,私相授受,怎么处置?”
叶清弋认真思索了一会,道:“虽是事急从权,但也该罚,怎么罚么……”
耳边隐约响起行军床发出的咯吱声,昨夜戚栖桐怨他吮得疼,但带着胸口的红痕又能安睡到天亮,实在可爱,叶清弋忍不住要徇私枉法了。
他往前一步,胸口紧紧地贴着戚栖桐的后心,呼吸在他耳边游走,叶清弋悄声叹道:“营帐做刑场,只进不出。”
叶清弋身后有披风遮挡,他的手贴上了戚栖桐的后腰。
戚栖桐没想到他在人前也这么放肆,当即僵直了身子,手往下,抓住了叶清弋的手腕,听见叶清弋的笑,戚栖桐有些气恼。
他是替叶清弋考虑才保持距离,叶清弋自己都不顾忌,他还怕什么?较劲似的,他主动牵住了叶清弋的手,指头滑进指缝,掌心相对,十指相扣。
叶清弋十分受用,恨不得现在就把戚栖桐圈进自己怀里。
得逞了便消停了一会,叶清弋从没觉着戚栖桐的手心这么软,心思都不知道飘去了哪里,根本没注意到邓栎堪称严厉的眼神。
这时候是刘奇讲话,邓栎站他边上,讲话的地方地势高些,站在上面,底下的人什么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自家上司哪还像个神气威风的校尉啊?这个后来的匪寇头子也是,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心思这么坏,他根本不是冲着叶校尉的威名来的,就是冲着爬叶大人的床来的!
天亮的时候他亲眼看见这人从叶大人的营帐离开,虽然他没看见人脸,但他认出了衣裳,当时这人衣服都没穿好就溜了,头发也散着,活脱脱一个奸夫!
好家伙,邓栎原先对他印象还不错,虽然是匪寇出身,但也懂得讨教,很能拉下面子跟在叶大人身边,现在看来全是他的计谋。
此人留下来只怕是要毁了军风,毁了叶大人,邓栎打定主意,在散会之前冲到了叶清弋面前,伸手搂住了那人的肩膀。
“叶大人!我与这位小兄弟颇有缘分,我看他面善,人也随和,不如就让他跟我一队吧?”
叶大人看起来不太愿意,邓栎只好从那人身上下手,他拍拍那人的肩膀,问:“难道你不愿意?我人很好的,就算你是后加入的,我也会一视同仁,不会让你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