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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正往她们那处张望的老板娘看得一愣,赶忙阻止她道:“热粉圆是要配着冰吃阿!别把冰先吃完了!”
    软硬、冷热两组混搭的矛盾口感就是这家老店的招牌。但玉子琼吃着植物里的天地灵气吃着正嗨,哪会去思索什么口感和嚼劲呢?
    于是旁边客人看着少女一口一口消化着那碗到她下巴的冰碗,旁边是急得团团转的老板娘,彷佛少女不是在吃冰而是在参加考试,答案还通通填错了格。
    经过这一遭,莫愁恩似乎也感觉到了玉子琼非同小可的身份。她四处拉着玉子琼吃吃喝喝,无形中也为不少老店驱离了几只沉幽怨鬼。
    “我不是护身符,不会十二个时辰都在你身边。”
    玉子琼皱眉瞪着一家装饰可爱的书店,旁边的莫愁恩一脸无辜,说是要来买包平安符的礼物盒。屋檐下好几团黑色黏液一见到玉子琼就立刻往水管里钻,堪比老鼠遇到猫。
    “妳必须戴着它,”玉子琼将玉符重新塞回女孩的手中,莫愁恩抬头,恰好对上少女娟秀的下巴。
    两人一高一矮,光看地上的影子竟有一些说不出的浪漫。
    只见那高个子微弯着白皙的脖颈,几缕的秀发垂落于颈窝间。她一双黑眸幽幽似潭,宛如准备汲水打理羽毛的天鹅,眉眼秀雅而专注。
    气氛有一瞬间凝结出水露,莫愁恩眨了眨眼,眸中倒映的尽是那黑发白肤的美好。
    玉瑶……变得好美。
    “我的玉符比你那些破平安符还有效个好几百倍。”无视对面人痴迷的目光,玉子琼自故自道。
    莫愁恩目光微闪。她垂睫,一道影子近在脚边,不是人形,是一面类似大葫芦的剪影。
    玉子琼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蹙眉。脚下的影子立刻拉长抽直,变成一个纤细少女该有的美丽剪影
    “没有人救得了那间教室,先救救妳自己吧。”
    玉子琼轻声细语,试图模仿苏妲己蛊惑纣王远离朝堂时的语气,丝绸裹舌、吐气如兰。
    莫愁恩眉眼渐渐放松下来,黑色的瞳孔也微微扩大,宛如一株面朝太阳放松的向日葵。
    “但,只要我不带上玉符,妳就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吧?”
    原本应该陷入迷惑的眼珠突然转了转,一下就恢复最初的黑亮有神,甚至可以说是狡黠的光芒。
    玉子琼瞇起眼。
    狡猾的凡人!
    莫愁恩见她沉下脸,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忍笑道:“你别生气拉!我一时半晌没办法离开十三班,真的需要好好读书才行!”
    “我可以直接告诉妳答案。”玉子琼把神识里的几捆玉简翻了一遍,无比自信。
    莫愁恩摇头轻笑道:“没有了那些家伙的骚扰,我可以好好念书的!”
    “只是……”
    突然,女孩张大嘴,像是瞬间被人夺去声音。玉子琼只注意到她紧缩的瞳孔几秒,就被对方用力拉近一道邻近的小巷。
    莫愁恩微靠着她,呼吸莫名急喘起来。玉子琼皱眉,以为对方又看到什么恶心的鬼魂,正反胃难受着。
    “怎了?”
    “……”
    莫愁恩睁大着眼睛,感觉到那股刻意隐藏的正气慢慢走远,这才闭起眼睛,松了一口气道:“没事,看到让人不舒服的东西而已”
    玉子琼一头雾水,却不知离她们不过几条路的距离,一个剑眉英挺的男人正学着方才的莫愁恩左右张望。
    他肩上背着一个长条状的包裹,其中一角微露光芒,阳光投射其上,宛如有鹰准注意到远方的猎物,光芒沉稳而锐利。
    男人微微瞇眼,往身后那包裹摸去,略带安抚道:“附近……有妖气?”
    只是任凭剑身如何低鸣暗示,男人却摸不着头绪,只能在几条小巷里绕着转。
    太阳西倾,一片橙红倒映在男人有力的手臂上,彷佛在昭告他的失败,他不禁恨恨咬牙。
    应该带思萤过来的,这种时候,只有阴阳眼能派上用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奶茶还在写前线,因为是剧情正线,所以有些读者会觉得枯燥,大概二十五章后,会尽量偏向娱乐,希望大家多加支持~~
    第二十章  琵琶精的把戏
    两天假日一过,很快就是上学天了。
    玉子琼一向独来独往的上学路上多了一个小跟班。
    莫愁恩也不算死缠着过来。她带来两杯新鲜豆浆,其中透出的浓郁灵气让玉子琼面色稍缓,这才默许她跟着来。
    “中午在体育馆那见了!”
    莫愁恩和她在侧门分开,玉子琼本来要看在那杯豆浆的份上直接送她到五楼,但莫愁恩心有顾忌,她要玉子琼平日在学校尽量不要和自己往来。
    解释了一堆,玉子琼似懂非懂,不过还是感觉到对方莫名的好意,便直接往自己的教室去了。
    一到教室,明显被移动过的桌椅,抽屉里塞了一小堆纸碎片,拿起其中几片一看,是玉子琼上礼拜考的那张一百分考卷。
    本来完整的一张纸被人揉皱,又被撕成无数碎片,几乎看不出原样,少女微微挑眉。
    教室内大家都在安静自习,一副事不关己。
    老实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考卷是老师要全班传阅下去,中途可能不小心发生什么意外,有些损毁,只要不涉及到人,最多也不过是个无心之过。
    反正成绩都登记上去了,考卷再补发就有了。
    大概是吃准这点,那人才敢把那张考卷撕成碎片,继而放到玉子琼座位上示威,就是笃定她告不了什么状。
    玉子琼的确不会告状,遇到这种暗潮汹涌的恶意,她听从妲己姐姐的建议,秋后算账。
    眼下一张纸还真没什么,最好是光明正大站出来,她才好下手。看是要做成人偶还是弄成聋哑,玉子琼知道自己有很多手段可以挑选,只要不弄死、不造杀孽就行。
    抱着几种残忍却平静的想法,少女面无表情地把那些碎纸掏出来,然后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下随意往地上一扔,彷佛真的只是在清垃圾,而不是一张一百分考卷的残骸。
    瞬间,地面雪花飞扬。
    台上担任风纪的董勤看得目瞪口呆,他回神立刻遏止道:“玉同学!教室是公共场所!请注意个人卫生!”
    玉子琼舒服地坐在自己位上,目光不着痕迹在对方身上游走。
    是他?擅动自己的所有物?
    董勤义正严词,好像那些纸屑真的只是普通垃圾。他一脸理所当然道:“根据班级公约,玉同学妳不爱惜教室环境,今天地板的值日生就妳一人负责吧!”
    本来放学要留下扫地的值日生们立刻欢呼,还有人大声:“玉同学妳可以再脏一点阿,我们今天不太想扫厕所,能麻烦妳是最好了!”
    忽视少女奇怪的行径,班上的人纷纷回过神,教室内立刻响起一阵轻笑声。董勤站在台上不禁得意一笑,另外两个班级支柱也冷眼旁观着。
    真的要怪玉子琼太显眼了,如果只是单纯成绩好,引起的不过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嫉妒和关注,等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会消化下去,还能促进班上的良性竞争……
    偏偏,玉子琼去了十三班。
    一年级那里几句闲话很快传到了二年级这里,说是玉子琼在十三班有一个超级好朋友,她转学过来就是为了和对方作伴。
    不说其他班级,一班和十三班是什么是天和地、云和泥的差别,玉子琼的特立独行很快就引起整班同学的排斥感
    不过是个转学生、伞降兵,凭什么不把规矩当一回事
    一旦生了偏见,少女原本的空灵之美变成了目中无人,而方才不哭不闹的行径也加深了这个印象。
    高傲自大,没把所有人放在眼底!这个新同学,需要重新教育!
    这点还真是对的,琵琶精的确没把任何“人”放在眼底。
    耳里听着冷嘲热讽,有男有女,彷佛在一整个园子的荆棘中寻寻觅觅,玉子琼试图在其中找寻她要的目标,只是凡人的恶意都太相似了,又吵又杂。她甚至考虑整团灭掉比较轻松。
    众人不知道他们正在生死在线徘徊,还在嘻嘻笑笑,挑战某妖的忍耐极限。
    董勤得意地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
    他转了转目光,似乎又想打什么鬼主意助兴,只是当他转头看向玉子琼,嘴巴正想说什么,对方抬眼,对上自己的目光……
    笑了?
    耳边突然轻脆一声,吭锵,似乎是一种冷硬质料的相撞,董勤还来不及分辩,一阵莫名的麻痛突然袭上脑袋,瞬间占领了他所有思绪。
    台下的大家还在起哄笑着,只有少数人注意到台上风纪的不对。
    董勤摀着喉咙,努力想发出声音,但任凭他如何用力,脖子都红了,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他不断模仿鸭子哽到羽毛的可笑模样时,突然,一段有违意念的声音从他的喉咙冒了出来
    “是我做的!!是我撕了玉同学的考试!”
    本来还在吵闹的众人像是被瞬间定格,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台上的人
    “她成积好,却老是不守规矩!我就是想教训她一下!! ”
    董勤涨红着脸喊道,每一个字都是铿锵有力,好像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坦白,但如果稍稍注意,就能发现他的眼神是惊恐的,四肢僵直在侧,只剩下一张嘴巴在自顾自地说。
    “另外,我的兴趣是跳芭蕾舞!我睡觉时还要开小夜灯,灯坏了就要妈妈陪我一起睡!”
    粗眉大眼的男孩一张脸都快红得出血,但那张叽哩呱啦的嘴巴却完全背叛了他,继续源源不绝吐出一些令人发笑的害臊事来
    在此起彼落的惊叹和怀疑声中。少女满意一笑,她勾了勾手指,隐形的妖线微闪。她眼角一撇,很顺利看到台上男孩窒息胀红的脸。
    还是不要杀了他好……就来一段水龙的求偶舞收尾吧。
    “谁做的?”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玉子琼的兴趣。看到来人,她下意识收回了妖力。
    门口的黑发少年面如寒霜,手上拎着一张碎纸。他的座位就在玉子琼附近,现在桌脚椅子下全是碎屑。
    随着玉子琼分心收回妖力,董勤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对方才脱序的行为不得其解,感觉到台下众人试探和嘲笑的目光,他羞得全身血液几乎像要倒着流,安虞年的出现无疑是一个转移焦点的救星。
    董勤摸了摸恢复正常的嘴巴,很快又忙着继续告状:“是玉同学!是她丢掉那些纸屑,明明知道班长你就坐她附近,竟然敢那么嚣张…… ”
    “喔?”少年冷硬的脸稍缓,向来平静无波的凤眸罕见有了变化。
    他笑了,妩媚诡谲的笑容和方才的玉子琼有得一拼。董勤慢慢住了嘴,他注意到安虞年手上的碎纸,正是有红字一百分的那部分。
    “方才你不是说是你弄的吗?喊得可大声了,要不要叫你妈来听听看?”少年似笑非笑,一双上俏的眼眸是难得的温柔明媚,与冰冷寒光的话句呈现强烈的对比。
    董勤张着嘴,一时半晌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安虞年看对方没动作,不禁一笑,有些无奈。他伸手,示意对方上前。
    董勤很乖地照作了,脖子却突然一紧,整个人从台上被用力拉了下来。他重心不稳,下巴狠狠着陆,当场痛得眼冒金星、半点呻吟和求救都喊不出来,只有一地的纸屑随着他的痛喘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