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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妹夫,我能否见见郡主?我有两句很要紧的话要说给她听,这只怕是最后一次了,你能发发善心,行个方便吗?”
    宝玉想想自己得到的那个消息,黯然一片,跪在了骆辰逸面前,一脸真诚地道。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我会转告娘子,可她如今已然是我的妻子,却是没有必要与你这外男见面。”
    骆辰逸淡淡地道。
    “那,那就算了吧,我先告辞了,让林妹妹保重吧!”
    虽然贾宝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骆辰逸还是忍不住地想抽他!
    他身边的内管事土坷垃急忙地拉扯住了自家主子,
    “哎哟,主子哟,和这样的东西生的哪门子的气啊?不值得的,是不是?您千万别动怒,别生气,只怕郡主会担心呐!”
    众人如今也算是摸索出来一些该如何劝说主子的法子,在郡主面前提郡马,在郡马面前提郡主,都是一样的好用!
    看着慢慢冷静下来的郡马,土坷垃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这个法子果然好用极了。
    反正不管如何,能让主子息怒即可。
    宝玉浑浑噩噩地离了林家,也不知道去哪儿又折腾了一番,回到了府上之后,看着身形狼狈的宝玉,众人简直要给唬坏了。
    当天夜里,发着高热的宝玉就唤了一声“林妹妹,果然为了你,我便是死了也甘心的!”
    结果将值夜的麝月给吓了个半死,宝玉这样,像是要成亲,像是要娶新妇过日子的人吗?
    他本来底子就弱,又被贾政给好生收拾过几回,所以这一病,一个一两月的功夫过去了。
    他与史湘云的亲事,却是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中。
    尽管不满意儿媳妇人选,可是对于自家孙子,儿子,贾母和王夫人却也是各种尽心尽力。
    现在府库就是个空架子,里面的东西早就被贾赦父子给搬走了,所以也只能掏了各自的私房出来给宝玉置办聘礼了。
    好在不管是贾母还是王夫人,家底子都厚,所以各色的好东西也真是不少。
    看着其中有几件林家的东西,宝玉要了过来,然后打发茗烟儿给送去林家。
    明明是林家的,明明是好东西,可是骆辰逸还是觉得恶心的慌,所以打发管家将这些东西直接处理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在府上看到。
    所以林忠安就直接带着这些东西送去了古董铺子,直接卖出去得了。
    这事儿上上下下地瞒着黛玉,并没有人让她知道。
    黛玉身边近身伺候的婆子丫头们简直要给贾府的这位表少爷给气死了,明明郡主和他什么瓜葛都没有,上次送帕子,这次送器具的,诚心恶心人来了。
    好在自家姑爷是个大度的,否则的话,姑娘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林家的下人义愤填膺可不起什么作用,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又是宝玉这样的人做出来的,除了苦笑外,竟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
    骆辰逸也不是没想过再收拾宝玉一顿,可想想最后还是算了,毕竟还是要看在黛玉的面子上。
    他马上也是要过上幸福生活的人了,没必要为这些事情不高兴,带着戾气做什么,他应该高高兴兴儿地,将那个隐形情敌给气死才好呢。
    胡乱地安慰了自己一通之后,骆辰逸这才觉得心气儿顺了许多。
    最近骆文远一家子似乎也消停下来了,果然也该是自己的幸福生活来临了呢。
    他这里欢喜,可并不代表别人那里也欢喜,比如说一脸惆怅,毫无笑颜的宝玉,比如说一脸愁容,简直要哭出来的骆文远。
    骆文远上京也快三个月了,可是关于起复的事儿,竟然没有半点儿消息,大哥摆明了不支持自己起复,所以饶是吏部有许多的空缺,可也没人敢,没人能绕过大哥,直接地给了自己新的职务!
    除非他有大才,能得了陛下和上皇的青睐,纵然再怎么不知天高地厚,可骆文远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的,所以只能就这样地蹉跎人生,银钱花了无数,可正事儿呢?竟是一点儿也没有办成!
    第39章 39|城
    骆文远上京,其实是带着极大的自信的。毕竟自己是兄长的亲弟弟,毕竟自己也是四品官员,纵然自己犯错了,兄长也不会弃之不理。
    大哥的性子作为弟弟的骆文远很是明白,责任心太重的一个人。
    纵然是其他的族人也不会不理的,更别说是自己这个亲弟弟了。
    可上京这么多日子,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只怕自己估计错了。
    可骆文远并不死心,总觉得纵然大哥不理会自己,那么就算了,反正靠着自己的能力本事,不说谋取高位,可好歹起复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可惜的是,他和吏部的官员,往日里的同僚,甚至是骆家的故交有来有往的,交际往来,送礼送了无数,银钱花了不少。
    可实职?
    压根儿就没人接茬儿。
    不少人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再不然就是婉转地劝他,让他家去求了骆阁老,总归是亲兄弟,老大人总不会不管世兄吧?
    一个两个这么说,骆文远也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三个四个都这么说了。
    骆文远自然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来了。
    这么说,大哥在其中动了手脚?可大哥凭什么呢?
    自己眼看着都要四十岁的人,难道还要继续蹉跎下去吗?
    骆文远心中不忿,再者说了,他还有儿子没有成人呢?为了儿子,他也要振作起来的。
    骆文远气愤愤,恼火火地去找了自家大哥。
    对于二弟的不请自来,骆阁老也不恼,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之后,骆文远只觉得自己满心满肺的火气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坐吧!”
    骆文远心生忐忑,听着大哥淡淡的声音,他坐了骆阁老的下首。
    骆阁老将自己手头上的公务收拾了起来,双目锐利地盯着自家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初你上京时,我已经为你分析过如今的局势了,也说过缘由了,你为何还要上蹿下跳的,徒惹人笑?”
    “大哥,有您这么说话的吗?上蹿下跳,听着多难听?”
    骆文远在自家大哥跟前似乎也没了几十岁的城府,一脸郁卒地道。
    “瞧瞧你,儿子都即将及冠了,还跟我这儿撒娇呢?”
    骆阁老淡淡地道。
    “我的儿子哪里二十岁了?辰逾才多大点子呢?现如今不过是十二、三罢了。”
    骆文远对着大哥道。
    “辰逸可不就是快二十岁的人了?他不马上要及冠了?”
    骆阁老淡淡地对着自家弟弟道。
    “大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他现在可是林氏赘婿,我如今只有一个儿子。”
    骆文远撇撇嘴,一脸嫌弃地道。
    “你个混账,若不是你当初贪图权势,好好的儿子如何会成为了别人家的赘婿?果然辰逸还是骆氏子,那么今日的状元便是他的,哪里还能有别人的份儿?”
    提起这事儿,骆阁老就一肚子的火,恨不得踢自家这个蠢弟弟两脚。
    “大哥,辰逾将来可未必不如今科状元呢。辰逾可也是个孝顺上进的好孩子呢!如何大哥满心满眼就只有那个不孝子?”
    骆文远绝口不提自己当年卖了儿子换前程一事儿,反倒是将自己的贴心孝顺的好儿子骆辰逾给捧上了天。
    “错把鱼目当珍珠,我也懒得说你,且看吧,有你后悔的时候呢,果然五侄儿是个好的,如何我没有听过他的才名?辰逸似他这般大的时候,早已经是名满江南的小才子了。当初也是我的私心,所以婉拒了望林书院的招揽,否则的话……”
    言下之意非常明白,骆文远却是有些惊讶的,
    “大哥,这事儿何以我并不知道?”
    “唉,说起这事儿来也是我的一片私心,想着果然辰逸将来能得了状元之名,与我骆氏,骆氏家学来说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所以婉拒了老友的好意,现在悔之晚矣!”
    骆阁老脸上明显地晦涩也是令骆文远震动,他虽然也知道大哥一直对于长子看重有加,可真的没想到,竟然让大哥后悔成这个样子。
    骆文远想想自己干过的事情,虽然未必有多少的悔意,可终究有些讪讪然。
    自从长子入赘之后,似乎大哥还真是没有指责过自己。可没想到今时今日,大哥旧事重提,所以现在,大哥这是要和自己算后账了?
    “大哥,这就命,骆氏纵然少了辰逸,这不还有两个侄儿,还有辰逾不是,往事不可追,咱们且期待未来,是不是?”
    骆文远到底脸厚心黑,反倒是大喇喇地劝说起了自家大哥。
    骆阁老直接地被自家二弟给气笑了。
    “是呀,这都是命,合该骆氏衰败,少了强势聪慧的领头人,骆氏除了衰败一途外,还能有什么法子?”
    骆阁老略显颓丧地道。
    “大哥,何至于此?辰逸,纵然我承认他是个聪明孩子,可不至于没了他,骆氏便要衰败了吧?”
    骆文远因着大哥的夸张隐隐地有些不悦,质疑道。
    “说吧,你找我有事儿吗?若是为了起复一事儿,那么你不用说了,这事是我压下去的。你也别妄想了,总之三五年内,你不准出仕。”
    骆阁老想起侄儿几次出手,将对方算计到了骨子里,循序渐进,狠辣无情,最后并不以为傲,反倒是平平静静过日子。
    他越发地后悔了,看见不知悔改的老二,也歇了心思再说其他了。有这样偏心又拎不清的父亲,怪道辰逸他宁愿入赘也要离了骆家呢。
    “大哥,这是为什么?”骆文远闻言,简直郁闷坏了,对着自家大哥道,隐隐地有质疑之意。
    骆阁老也不想再解释了,反正依着骆文远的脑回路,谁知道他又会理解成什么样子呢。
    “我累了,此事就这样吧。你要是想在京中住着,就住着,不想住着,那么就回老家去吧。罢官丢职并不丢人,总好过丢命,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千万别折腾了,否则的话,只怕我也保不住你了,你自己作下的那些事体,打量谁不知道呢?不过是看在我的老脸上,所以没有人折腾罢了。果然有御史弹劾你,你自己作死,可别拉上骆家为你陪葬!”
    说到最后,骆阁老言语中的冷淡和煞气着实地吓着骆文远了。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官虽然不能说是清廉无双,可到底也是……”
    “看看吧,看看这上面东西,果然你还有脸和我说你清廉了,老头子和你道歉。”
    骆阁老想到骆文远的这些黑材料,气的简直要一佛出生二佛升天了。
    这样贪婪又愚蠢之人,却是自己的好弟弟呢!他又能说什么?
    “上面若是错上哪怕是一钱银子的数目,你来找我!我给你平反,好不好?”
    看着一脸灰败的骆文远,骆阁老淡淡地声音却似炸雷一般地在他耳边响起。
    “大哥,大哥……”
    “千万别说又是谁污蔑了你啊,因为这是我亲自得到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在,所以别想谁又嫉妒你,冤枉了你,也别说是自己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这么多年,十多年下来了,你压根儿就没有清醒过!你不是一时糊涂,你是一辈子糊涂!”
    骆阁老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