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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许延声静静地听着,谢逐桥说:“要不然吃火锅吧,煮个汤底也可以,这么冷的天......”
    “吃烤肉也行,很久没吃过了,反正最近没有工作。”
    许延声还是没吭声,无声地嘲笑谢逐桥不行。
    谢逐桥不服气,回想着宋承悦上次在节目里做了什么:“真不行我就炒个白菜,拍个黄瓜,炖个排骨萝卜汤,再红烧小黄鱼?”
    “宋承悦是宋承悦,你是你,他做的叫菜,你确定知道什么叫红烧吗?”许延声忽然转过来看他,笑起来,忽视他恶毒的话,神情温柔到让谢逐桥沉溺。
    谢逐桥伸手去捏许延声的脸,有一点凉,把他脸掰回去:“好好开车,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叫红烧,要不然真的吃泡面好了。”
    谢逐桥很沮丧的样子,他这一天真的想要做点什么,忙碌了一整年,好不容易出一趟门,不用工作,时间可以自己支配。
    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绕过谢逐桥,照在许延声俊秀的脸上,为他渡上了一层谢逐桥不敢碰触的光。
    “许延声。”谢逐桥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吃泡面?”
    许延声:“谁说我喜欢?”
    谢逐桥说:“你经常吃。”
    许延声说:“心情好才吃。”
    “你今天心情好?”
    谢逐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许延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停顿,随即又恢复如常。
    车子经过第二个红绿灯,谢逐桥没看见许延声闯了红灯,许延声声音很轻,听起来却很虔诚,似乎是神充满着对世人的爱意:“谢逐桥。”
    “什么。”
    许延声笑着问:“你现在还想和我分开吗?”
    谢逐桥下意识回答说:“想。”
    没什么缘由,他就是想和许延声分开,想结束他们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想。
    “记得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许延声翘着唇角,没有温度地笑着。
    “你不可以和我分开的,谢逐桥,除非你去死。”
    汽车将要经过第三个红绿灯,许延声脚踩油门,半点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前方路口拐出一辆大货车,谢逐桥终于意识到车窗外凌乱的喇叭声。
    谢逐桥转头去看,因为恐惧,瞳孔下意识变大。
    “许延声,”谢逐桥喝道:“你疯了!快刹车,刹车啊!”
    轰——
    街道旁的路人眼前,一辆汽车疾驰而过,猛地撞上还未从路口完全拐出来的大货车。
    谢逐桥怀里体温温热,似乎被一个人牢牢抱着。
    那么短的时间里,许延声解开安全带,整个人挡在他面前,紧紧抱着他。
    许延声闭着眼没有看他,那么乖像是睡着了,白皙的脸上沾了点腥红的血,像极了剧组的道具糖浆。
    许延声睡着了,什么话都没有和谢逐桥说。
    所有混乱的杂乱的声音,谢逐桥都听不见了,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是那天在家,许延声失去理智,疯了一样地笑问他:
    “谢逐桥,你要不要去死?”
    第22章
    “妈妈, 死是什么?”小逐桥问。
    妈妈没有因为小逐桥还小,就给他讲童话故事,妈妈抱着小逐桥在阳台上坐着, 摸摸他的脑袋,晒着冬日里照进房子的温暖如春般的阳光,从容道:“人死了就会入地狱轮回。”
    “大家都一样吗?”小逐桥懵懂地问。
    妈妈笑着,语气如常地说:“做了坏事的人不能轮回,他会被留在地狱里受惩罚, 一遍又一遍承受着让他痛苦万分的事。”
    “这么可怜吗?”
    “不可怜呀,逐桥以后要当一个行得正坐得直的好人, 不要干坏事,就不会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啦。”
    忘记那一年几岁,谢逐桥却一直记得第一次从妈妈那里听到关于死时的记忆。妈妈说死不是可怕的事,人总会过完辛苦的这辈子,再去下辈子和不同的人一起再经历不一样的痛苦。
    画面一转, 谢逐桥长大了, 上一秒还在回想妈妈的话, 下一秒已经坐在汽车副驾驶上, 汽车在道路上不断疾驰,街景飞速掠过, 像匆匆而过的这些年。
    他听见有人低声轻叹,无可奈何:“谢逐桥, 你还想和我分开吗?”
    可无论怎么转头, 谢逐桥都没法看见那个人的长相。
    像是置身深海, 氧气稀缺, 血液倒流,谢逐桥只知道自己很难受, 不断地摇头、挣扎。
    不是,不要,我不想和你分开,你不要,不要!——
    “想。”谢逐桥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轰——
    汽车猛烈撞击,慌乱的脚步声、尖叫声混作一团,世界乱糟糟的,谢逐桥被温暖地抱着,许延声那么安静,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
    怀抱却越来越凉。
    许延声,醒醒,谢逐桥想说,你快醒过来,和我说说话,不要睡着了。
    许延声一动不动,声音响在谢逐桥脑海中:不要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这辈子就不要再见面了,谢逐桥,你自由了。
    “不——”
    “不要——”
    “许延声——”
    谢逐桥倏然睁眼,从床上坐起来,梦境里的感觉未散仍然惊魂未定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许延声,要找到许延声,要见到许延声。
    “小桥。”方钦山按住企图下床的人,谢逐桥手上还挂着药水,冰凉的液体正缓慢流进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