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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宁修容比之婉贵姬份位要高,可偏偏婉贵姬敢如此顶撞,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婉贵姬是太后的义女,太后去了慈恩寺修行,她这会儿已经算是收敛了,若是待太后回来,怕是不知要告多少委屈状。
    宁修容正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宁可自己脸色憋到发青,也不跟她再多分辩一句。
    温娆在御书房,自然不知道她们席间的一番笑闹。
    只是她落笔间手指微颤。
    娇蕊不胜催,情郎捣玉杵,一溪流香露,娇儿吟醉人……
    满眼的淫词艳诗,旁边还配了图,最妙的是,图上的男女面容皆模糊,心里想得谁,就愈发地像谁reads;逆死。
    温娆抓着笔,直到笔尖的墨滴落,将自己方才抄的东西都晕染开了,她才反应过来,气得将纸揉成团,双颊通红。
    祁曜实在过分,她这么些年来,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要么忍,要么狠,她忍过,也狠过。可祁曜却将她困在书房里抄春宫……简直让她憋气。
    她甚至连个帮手都不敢找,皆因为这羞人的内容如此不堪入目。
    她又抄了几篇,实在脸红得不行,索性放下笔,打开窗户透透气,却不想看到一个人站在窗前,吓得她差点滑倒。
    温娆可没忘记害得她有今日的罪魁祸首是谁。
    “谢大夫,想来世间巧合千番万种,我们能接二连三的碰面,可谓是缘分了。”温娆没甚好气。
    “不是巧合,皇上日后不许我入内廷,故而,我特意来寻良媛。”他背着手,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温娆笑:“内廷本就不该是男子出没的地方,况且我与谢大夫素昧平生,谢大夫来寻我做什么?”
    谢珩闻言眉头一蹙,抬手将一物递给温娆。
    “所欠之物,理当归还。”他说。
    温娆低头看清那物,微微一愕。
    “这是……”温娆看看那东西,又看看他,面上顿时恍然。
    “便是如此。”他将东西放在窗台上,道:“你不守约,我也无法守诺。”
    说罢,他便再也不看她一眼,回身离开。
    温娆则怔怔地将窗台上的东西捡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见明白他给她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民间说,温娆十三岁那年,不知廉耻,赤足下水嬉戏,却不知她是死里逃生。
    有人救了她一命,她也帮了那人一把。那人说,待他寻到师父,回来便对她负责。
    时间太久,她都忘记了,也从未放在心上,时隔多年,竟还有这么一个人会出现在她面前。
    温娆微微一叹,合上窗户,转身却看见一个小太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长生?”温娆心虚地喊了一句。
    “唉、唉,奴才在。”长生将食盒放到桌子上,低着头忙着布菜,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温娆心里愈发不安,想到先前祁曜那般难以应付,若是再来一出,她是吃不消的。
    “长生,这只玉镯成色有些旧了,我不太喜欢,不如便赏给你吧。”温娆说道。
    长生摆手,退后了几步,道:“良媛不必如此,奴才方才什么都没看。”
    “你拿着吧,拿着它,我才比较安心,毕竟,你没有义务帮我瞒着什么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安分守己,莫要嘴碎。”温娆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缓声道。
    长生看了她一眼,张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将玉镯捡收入怀中,默默地退了出去。
    温娆拿起筷子毫无胃口,最终还是放到了一边。
    不甘心,似乎对上祁曜,每次被折腾的都是她,真的不甘心!
    ☆、第13章 欲行此事
    祁曜抬头,看向外面的太阳。
    高禄心领神会,轻声道:“这会儿快到午时了,皇上可用膳了……”
    祁曜抬手打住,沉吟道:“不急,再等片刻。”
    午时,阳气正盛,强盛的阳光驱除了黑暗,在心理上总是能给人许多的安慰。
    “宁大人。”
    脏兮兮的牢房内,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抬起一张脸来,和宁泰兴有八分相似。
    宁泰兴低头,示意他靠近,“这次若是成功,必善待你家人。”
    那人面露感动之色,伸手便要脱衣服,刚解下了衣带,外面忽然传来锁链的声音,一个穿着狱卒衣服的壮汉骂骂咧咧地闯进来,一手将小厮提起。
    “时辰已到,闲杂人等统统滚出去!”
    他一抬手,那瘦弱的小厮便滚出二三丈远,宁泰兴目露骇色,只见对面凶神恶煞,朝他狞笑:“宁大人,你连当今圣上的国库都敢亏空,就得做好死无全尸的准备!”
    民街的一座茶楼,二层包厢,里面坐着一对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女,男人抚着胡须闭目养神,而那妇人则是拧着帕子,频繁地望向楼下。
    包厢门打开,一个侍卫闯了进来,低声道:“大人,替身失败了。”
    “废物!”温厚德睁开眼,一开口便暴露了自己焦躁的心理。
    宁氏闻言则是面色灰暗,转而期待地看向温厚德。
    “相爷,怎么办,失败了,这会儿哥哥是要拉出去斩首的,他不能死。”
    “你那哥哥……哼,不说也罢,你也不必担忧了,那祁曜虽是狠戾,可到底是个年纪轻的,哼,本相想要悄无声息的解决这件事情,他偏偏防得水泄不通,那咱也不介意给他添堵,扰乱民心。”他微微得意道。
    宁氏闻言舒缓了眉宇,道:“相爷,对方毕竟是皇上,咱们旧名在身,不可如此贸贸然与新帝对上。”
    “放心吧,没有人知道是我们。”温厚德胸有成竹道。
    宁氏见他如此自信,心又放回了肚子中。
    王盛擦了擦额上的汗,见犯人迟迟不来,不免有些忧心。
    “大人,这这会儿已经午时,犯人按理说该到了。”一旁有人对他低语道。
    “本官知道,再等等。”他眯着眼睛又瞧了瞧日头。
    这是圣上第一次对他这个刑部侍郎委派任务,他官途本就不顺,当下再将皇上交代的事情给办砸了,恐怕是再难入得圣眼。
    “大人,犯人被压来了。”李师爷压低声音道。
    王盛顺着李师爷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牢车,车里捆着犯人宁泰兴,他这才缓缓地吁了口气,坐了下来。
    “尚且不算迟。”
    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犹如一滴水落入了沸油中,整个的炸开来了。
    人群虽乱,可有一队人标志鲜明,行为有序。
    黑衣,蒙面,持刀,目露凶光reads;与美女同居。
    “快!”王盛大喊:“去将宁泰兴拿下,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侍卫一涌而出,却未曾料到那黑衣兵分两队,一队正是冲着宁泰兴而去,而另一队竟是冲向王盛。
    “保护大人!”李师爷大喊,侍卫又分回一路来保护王盛,两边混乱,猝不及防。
    楼上温厚德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果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没想到,监斩官竟然是王家人。”宁氏抚掌,眼中得意,“这般,也算是为我那死去的姐姐出气了!”
    温厚德笑容一僵,脑海中浮现了一张姿容艳丽的面容。
    王盛自顾不暇,再抬眼去看,那宁泰兴已经脱离了牢车,黑衣人一左一右将他架起,翻身上了快马,王盛看得几乎要昏阙。
    眼见着宁泰兴就要逃出生天。
    “大人啊,您别再往前冲了,您这样不仅无济于事,还会让护卫们难做啊。”李师爷哀嚎着将他向后一拉,又躲过一刀。
    这帮人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
    宁泰兴回头看着惊慌失措的王盛,狂笑出声,转而抬眼看见茶楼二楼窗口,勾起唇角。
    街道混乱,百姓纷纷向两边涌去,中间的道便空了下来,官犯相对。
    眼见着前方一片无阻,可偏偏方才离去的黑衣人又转身回奔,宁泰兴眉头一拧,问:“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回来了?”
    其他人还未回答,便看见最前方的黑衣人如同断腰的韭菜一般一茬倒下,人仰马翻。
    马声嘶鸣,血溅菜摊,一刀重狠,劈筋断骨,残肢砸在宁泰兴身上,他怔怔然,尚不知作何反应。
    刀光剑影闪过,露出背后的男人。
    一匹黑马,鬃毛油亮,马上的男人,黑衣血刀,长发飞扬如妖,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红光,一身风尘仆仆,手上染满了鲜血,他抬手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微不可闻地叹喟了一声。
    “富贵人的血,封某最喜欢了,像宁大人这样的贵人,想必血是透着美酒佳肴的香味才是,封某喜欢宁大人。”
    他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半藏的面孔,一半是银制面具,一半是如玉的下巴,弧度微尖,一片薄唇翕翕合合,吐出来的字让人背后生寒。他虽还未亮明身份,可所有的人都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时认出他来了。
    黑马,银面,能将杀人这种事情变得血腥百倍,除了祁曜的臂膀,再无他人。
    人都说骁帝暴虐,做事太绝,不留活口。
    但也都知道,他手中有把好刀,简直为他贴身量做。
    这把刀叫封颂,常年以银面具覆脸,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嗜血成性,更有传言,说他生吃过人肉,以血为酒,醉则荒淫,喜欢女子穿白衣服饰。他因私藏皇室财物,被皇上罚去边境将近半年,当下却出现在了都城。
    “封、封颂!”宁泰兴大喊了一句,猛扯身边的黑衣人,却见他们不动,他迟疑地看去,复有推了推,没想到那二人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摔在地上,竟身首异处。
    “封某喜欢宁大人。”封颂唇角沾了血,更显妖性,这是他第二遍说这句话。
    “不……王大人,救命啊reads;断袖相公,乖乖...!”宁泰兴调转马头,竟向王盛求救而去。
    可盯上他的人是条毒蛇,正以缓慢的姿势向他游去,只需张开嘴,露出獠牙,便会轻易将他撕碎。
    他慌不择路,奔上了断头台,封颂轻轻舔去上唇的血迹,眼中血色更浓,丢弃长刀,抽出腰间钢鞭,手腕一转,钢鞭袭向那人,将他卷起空中,随即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众人默,好似等了许久,从空中落下一颗人头,骨碌碌地滚在地上。
    一队暗卫追上茶楼二楼最北边的包厢,一脚踹开门来,里面一对华衣的中年男女惊叫出声,仔细一看,五官平平,并非温厚德夫妇。
    “皇上,封将军回来了。”小春进来回报。
    祁曜缓缓睁开了眼睛,高禄这才明白,原来祁曜迟迟不用午膳,竟是在等封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