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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右边就比左边少了一大段。
    看着地上的头发,初依心里有点不舒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她答应家里出来一下,结果又陪祁白吃了个饭。就也没多想,急火火回了家。但她一回家,她妈妈立刻就发现了那头发,问清楚怎么回事,她姐先不高兴起来。
    初静说,“他要剪你就让他剪,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初依趴着她姐给她新换的床单,摸着床单很爱的样子说,“他失手了,我也觉得有点难看,但又安不上,还能怎么办?”
    初静靠在门框上,无语地看着初依:她觉得这不是难看不难看的问题,是一个人,这样对女孩的头发,代表他根本不珍视这个人。
    真爱一个人,那是哪儿看哪儿好,怎么舍得这样一剪子下去,给头发剪掉一大段。
    可说祁白不爱初依吧,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爱。那人醒来就跑过来,睡觉前还在这边,不爱初依,为什么成天泡在这边。
    初静也不想继续这问题,就换了话题,“你这房子太寒酸了,那给你添几件家具吧。”
    初依趴在床上,按着手机说,“祁白说,周六见过面,最迟明年就结婚,留着钱到时候一起买吧。”
    “明年能结?”初静有点意外,初依还小呢,才22。
    “差不多吧……”初依说,“明年不结,后年也可以。反正迟早要结,到时候买家具,还可以买质量好点的。”
    初静说,“那当然没错,用一辈子的东西自然要买好的。不过能结吗?我觉得他妈对你态度一般。”
    初依沉默了一下,这也是她的问题,她总觉得祁白的妈妈不是很喜欢她。但结婚是她和祁白的事情。
    “能结的!”初依放下手机,身子一扭,支着脑袋看着她姐,“他一会来,要不你自己问他。”
    “那他现在呢?”
    “我俩刚遇上,吃了个饭,他去车上拿了东西,再找人说个事就过来。”
    “什么事?”
    “一个游戏的什么东西,我不懂。”
    初静也对游戏没兴趣,刚想说话。
    “初依——,你出来,我把头发给你剪一剪。”刘雅琴在院子里叫。
    初依连忙跳下床,穿上鞋跑出去。
    院子里,
    刘雅琴拨拉着初依的头发,“一个扣子能占多大地方,看看这头发,少一撮多难看。”
    初依说,“过几天就好了。”
    她姐跟出来说,“妈,要不这次去发廊吧。”
    刘雅琴用直梳给初依梳了几下,说,“你俩我从小剪到大,去那儿干什么。能有我剪的好。”
    “我想她顺便剪个刘海,总这个样子,咱们看着不烦,别人都烦了。”
    初依她妈一抖手上的布,问初依,“那你想去外头剪不?”
    “剪了刘海总得剪。”初依说,“费钱。”
    “小气鬼!”她姐走到跟前,戳了下她的脑袋。
    “怎么弄都好!练功的人,有气势,站在那里就鹤立鸡群!你太婆在的时候常说,女孩干干净净就行。”初依的爷爷初海唐从外头进来,搭上了话。
    “爷爷——”初依想扑过去。
    却被她妈摁在小板凳上,刘雅琴也很有劲。
    “听你爷爷的没错!”刘亚琴一语定乾坤,抬手,“咔嚓咔嚓”,就手法利落地一路修剪过去。
    初静又拿着初依的运动衣出来,“妈,那你说说让她换衣服,穿个裙子高跟鞋,别老穿运动服。”
    初依这次反应很快,就说,“我不爱穿裙子,每次穿都倒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每次穿都倒霉,那是因为你穿的少!”她姐说,“从概率上讲就是。”
    初依反驳道,“跑步走路不方便,腿都抬不起来。”
    她妈用梳子敲她的头,“你又不准备打人。”
    初静说,“——还不是因为她14岁那年的事。”
    “我不爱穿!”初依急了喊起来。
    “好好,不说不说。”刘雅琴笑。
    她爷爷进屋端了茶出来,坐在树下他的圈椅上,看着孙女。
    没什么表情,可心里舒坦。
    刘雅琴也想女儿穿裙子,就趁机说,“爸,你说说初依,女孩家,花一样的年纪总穿运动装,让她换个裙子多好。”
    初海唐看着初依,中气十足地淡然说,“不用换,身体好,就是最好!”
    刘雅琴动作利索,说着话,剪刀走的也很准确,“我说的又不是这些不好,只求我儿无病无灾,笨点傻点都无所谓。——现在不是要结婚了吗?”
    初海唐长长叹了口气。
    孙女一转眼就大了。
    风吹着云,从天上慢慢走过。
    初静说,“爷爷,你现在不出去,不知道外头女孩都打扮的多好看。”
    初海唐靠向椅子背,闭上眼,谁也不看,慢慢地说,“做事,不能为了讨好别人。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再说。”
    初依坐在小板凳上,很热情地插嘴,“爷爷,原来你对婚姻的想法这么新潮。我以为你会着急我结婚。”
    “胡说,”她爷爷睁开眼,眼神精明犀利,轻蔑地用眼锋压着她,慢声说,“我意思是……他又打不过你,他要觉的过不下去了,到时候再说。”
    初依:“……”
    初依妈妈一想,就接口说,“你爷爷说的对,男人不能惯。反正他又打不过你!你以后管着他的钱和人就行,别的别管。”
    初依连忙拦,没拦住。
    就听她爷爷幽幽地说,“……怪不得我儿子去的那么早。”
    刘雅琴愣了,“爸——我这是顺着你的话说的呀。”
    “哼”初海唐又用眼锋压着她,说,“我能说,你能吗?”
    刘雅琴感觉很冤枉,“可……可初依他爸车祸去的呀。”
    初依笑的不行,初静也是。
    初海唐也哼了一声,笑了,他这个儿媳妇,没什么心眼。初依最像她妈妈,都是没心眼的人。
    世道如此艰难,一家人,说说笑笑,每天过的好,比什么都好。
    就是……怎么一转眼,小初依也长大要结婚了……
    第10章
    初静端了一碗洗干净的枣子出来,
    院子门响,祁白推门进来。
    手里大包小包。
    一看初依正在小凳子上坐着剪头发,立刻笑着说,“阿姨,你这剪头发现在专业极了。”
    “那当然,剪了二十年。”刘亚琴说。
    祁白把东西送到厨房,又和爷爷姐姐打了招呼,跑到初依跟前,拉了个小凳子看她。
    初依笑,坐的像个木头娃娃。
    “你别逗我,小心我妈剪坏了。”
    “剪坏了也好看。”祁白说,“初依什么样都好看。”
    说着话,却偷偷打量刘雅琴,这时候剪头发,显然是因为他刚刚给初依把头发剪坏了。
    刘雅琴漫不经心地问,“周末你家都谁到?”
    “我妈,我爸,我爷爷说不定也能来。”祁白说。
    连老人也到,刘雅琴觉得这诚意不错,就又问,“你妈说过初依没工作的事情吗?”拨拉着初依的脑袋,“女孩家,不好好找个工作,非要干那个,不指望你发财致富,可你连自己也养活不了是怎么回事?”虽然是训斥的口气,却带着不加掩饰的疼爱。
    祁白说,“我妈不在乎那个。”说完又说,“我也不在乎。”
    这才见初依妈妈露出释然的表情,一拨拉初依的脑袋,“好了,洗头去。”
    她自己拿着剪刀梳子洗手去了。
    初依把手伸出来,对祁白竖起拇指。
    而后又比一个二。
    这代表,还有第二招。
    果然就听她妈妈在厨房喊,“那结婚后买房,买这边还是你家那边?”
    想知道还不好意思问,躲在厨房里。初依看着祁白笑,昨天就说过这个。
    祁白对着那边说,“当然买这边,靠近你和爷爷。我也是这边长大的。”
    “真的?”初依妈妈走出来,很高兴。
    初依说,“可孩子以后上学上哪儿?一中在南边呢。”
    刘雅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发现,这是给她安排好的招,为了孩子,买学区房!初依没这种心眼。
    她那孩子般大的思维,也还想不到这么现实的东西。
    这话,显然初静也发现了。甚至,初海唐。
    初静站在厨房,手里端着初依爱吃的枣子,她刚刚洗了一大碗,给初依喂了一个,想等她剪完头发再吃。但此时,她隔窗看着祁白,恨不能把这一碗枣扣他脑袋上。
    初依在九街十六巷长大,周围是朋友家人,不住这里,和祁白住到南边去?放弃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家人。爷爷年纪那么大,儿子早亡,以后还不能每天见孙女?
    她更生气的是,初依个傻瓜蛋,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能这样说,一定是祁白家的意思。
    还没过门,就被算计了。
    心里装着不高兴,大家就也都没了先前的愉快,祁白也一样,但他觉得这件事没办法协调。就简单商量了后天碰面的事情,早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