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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
    说话之间,出去寻找猎物和柴火的黑甲兵已经陆续归来。
    此处隐僻,倒是一个歇脚的好地方,即使生火,只要没有巡山的人,肯定不会被发觉。
    寻找林子吟的人已经回去,山中肯定不会再有人来了,所以罗延直接吩咐手下的人在洞里升起了火,黑甲兵将打来的狍子已经处理好,立刻架在火上开始烧烤。
    “这个年别想过得踏实了。”连续的赶路,罗延他们全都疲累不堪,倒在松针上,两个人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信已经传出去了,王爷过了不久,应该也会过来。”罗延看到司锦寒的情绪不高。
    司锦寒气的一拳捶在地上,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
    “不痛?”罗延眨巴着眼睛很无辜地问他。
    新年过的同样不痛快的还有十里村。
    今年朝廷禁止粮食进入北地,商品因此也被王爷和林子吟禁止流向大秦京城方向,但实际上,林家生产的商品并不缺少客户。
    丰城本来就坐落在交通要道之上,南来北往的商客很多,随处可以见到西域的商客出没。
    这一类的商客走的地方多,交易的场所广,林家的商品并不怕卖不出去。
    因此年终的时候,十里村和附近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拿到了可观的工钱和奖金,林家仁善,发的福利也比别家的好。按理说,家家户户应该是欢天喜地把年过才对,但是偏偏都快要到除夕了,几个村子里也没有看到一点儿喜气的景象。
    原因无他,林子吟失踪了。
    林子吟才是十里村作坊真正的东家,这一点儿已经不是秘密了。
    东家失踪,来年作坊会怎么样,谁心里都没有底。许多人帮着一起相互打听消息,虽然知道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但这也是一片心意。
    要说高兴,当然要数马家了。
    严氏毫不顾忌村民们的烦恼,和林家人的愁苦。还没有到除夕晚上了,她就痛痛快快地在门前放了一挂炮竹。
    “这还没有到年了,你家放的是哪门子炮竹?”吴二力带着村子里一大帮年轻人围过来质问。
    “咋的了,快过年先放炮竹喜庆喜庆不行吗?”严氏理直气壮地插着腰说。
    “娘,这还没有到年了。”马志新出来不满地先拆台。
    “没到年就不许放炮竹呢?老娘我高兴,你想咋的?管天管地,还管老娘放屁不成。”严氏拿出了泼妇的架势,“老娘就觉得高兴,就放炮竹了怎么呢?”
    说完,她拿起扫帚照着马志新脑门上就是一下,“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别人来欺负老娘,你这个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也帮着外人一起来欺负老娘吗?”
    扫帚打在人身上很痛,马新才敢怒不敢言,抱着头窜了出去,见到村子里半大的小伙子,他立刻陪着笑脸道歉,“我娘她混不清,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
    “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在背后说老娘的坏话,今天看老娘不打死。”严氏举着手里的扫帚又追着马新才打起来。
    吴二力等人看了又气又怒,却拿严氏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奶奶,别打爹。”马新才的儿子和女儿出来,一看到马新才挨打,立刻过去抱着严氏的腿哭开了。
    严氏的火气未消,她哪里能忍得住,打不到马新才,她干脆将气出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大一些的男孩子还知道躲,小一些的女孩子却结结实实被严氏打了好几巴掌。
    顿时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的了。
    “哭丧啊,败家的玩意。”严氏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孙女,看到孩子哭得厉害,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她举起手里的扫帚就打起来,男孩子看到妹妹挨打,立刻过去抢着拖女孩子躲开,马新才也心疼得过来护着闺女,一时间,马家院子变得相当热闹起来。
    “老虔婆,让你打我的孩子。”黄氏听到孩子的哭声,连忙出来查看。她的手上还是面粉,可见这在厨房里忙着多年的面食了。
    她出来正好看到严氏拿着扫把打自己两个孩子了,于是新仇旧恨全都涌上了心头。
    在林家做事,黄氏已经学会挺起腰杆子做人了。这些天,她也看不上严氏和马大郎那种虚伪的性子,更不怕严氏赶他们出门了,因为这个年,她和马志才也赚了不少的银子。即使闹开了,她也不怕没有地方落脚。
    于是,胆子变大了的黄氏拿起屋子里的笤帚也冲过去,对着严氏没头没脸打了下去。
    “不得了了,儿媳妇打婆婆。没天理了。”严氏吃了暗亏,她这个年纪自然不是黄氏的对手,于是干脆坐在雪地上撒泼。
    黄氏冷眼看着她,根本不怕她。
    周围的人只是笑,心里暗叫痛快,根本没有人上前去拦着,更没有人指责黄氏。
    “咋真的打呢?”马新才不忍,不管怎么说,严氏都是他的亲娘。
    “心疼她,你咋不心疼两个孩子和我?”黄氏积攒多年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告诉你马新才,你们马家这破日子我受够了。”
    “受够了,就滚。”门外忽然传来鹜厉的呵斥声,“你这种忤逆的东西,我们马家也要不起。”
    大家回头一看,哟,原来是马志才回来了。
    严氏一看最爱的儿子回来,立刻来了精神,哭得也更加厉害了,“志才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可就看不到娘了。”
    “娘,别怕,这种东西,让大哥休了就是。”马志才冷冷地说,“我买了不少东西在车上,你帮着拿下来。”
    马志才故意轻描淡写地说,目的就是想让大伙儿好好看看,不在林家做工,他马志才照样混的很好。
    严氏一听有东西,立刻不哭了,也顾不上和黄氏算账,屁颠颠地过去将马车上的东西取了下来。当看到马车上的东西时,眼睛都笑弯了,“哎哟,到底是在城里做工,分得了这么多的东西。”
    “不用你赶,我这就走。这样贱的人家,我也没脸待下去。”黄氏冷笑着瞪了马志才一眼,“不过,你又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怂恿你哥哥休了我?”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马志才的脸顿时涨红了。他不好和黄氏拉扯,只好冲着马新才发火,“大哥,你看看娶的是什么东西?”
    “你咋说话的。”马新才却不向着他,“她是你嫂子,你就这态度对她,书都读到狗肚子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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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见面
    “你还有没有一点儿血性,是不是我们马家的男儿?”马志才口吻严厉起来,对于马新才这个大哥,他向来看不上眼。因为他是童生的关系,平时马新才见到他,也都老老实实敬着。冷不丁,他被马新才这个软包骂了一顿,心里的火气立刻往上窜。
    “这样的泼妇,也就你这种男人拿她当做宝。”他冷笑着讥讽。
    马新才脸色涨红,他也是个男人,哪里受得了这种讥讽。他看着黄氏张张嘴想训斥她几句,一低头看到到两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再看看黄氏脸上那悲痛欲绝的神色,他忽然骂不出口了。
    “马新才,你要是个男人,就跟我走,咱们和他们断绝关系,省的他们像蚂蟥似的吸咱们的血。”黄氏哭着说,又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在众人面前述说了一遍。
    因为这边吵得厉害,村里不少人全都围过来看热闹了。一时间,众人看着被打伤的孩子和哭得厉害的黄氏,都不住摇头议论起来。舆论顿时一边倒,全都倒向了黄氏一边去了。
    “烂蹄子,贱人,到林家做工几天,就长了本事。你真的以为有林家撑腰,老娘就怕了你。”严氏哪里受得了这份窝囊气,“你才赚了几个钱,你赚到银子全都装兜里去了。瞧瞧,这些东西可都是志才赚来的,你赚到了什么?骚蹄子,家里家外都分不清,被人哄了几句,就将别人当亲娘供着。不过,现在人没了,你巴结,人家也看不到。”
    “谁没了?”吴二力大怒,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
    “对,说清楚了。”村里人正为因为林子吟的失踪而集体上火了,严氏的冷嘲热讽,顿时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我们的家事罢了,又关你们什么事情?”马志才冷冷地看着众人,“我娘点谁的名吗?你们自己不痛快,别想将火气撒在我们头上。”
    “对,儿子,他们这是狗仗人势,想欺负人了。”严氏不怕死的又来了一句。
    “你看看你的好亲娘。马新才,我告诉你,今个儿要么分家断绝关系,要么我们和离,我带着两个孩子走。”黄氏看到严氏和马志才的模样,心都凉了。
    大伙儿都是住在一个村子里的人,不说林子吟现在是陵王妃,具有高不可攀的身份,就是冲着林家带给村子里人的利益,严氏的行为就是对全村人的挑衅。
    长期下去的话,以后肯定会出事。
    她黄氏年纪轻轻,还有两个幼小的孩子,他们一家可不想陪着严氏一起去死或者坐牢。
    不行,一定得断绝关系。
    “啊呸,老大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要滚的话,你自己滚。”严氏有马志才依靠,立刻来了精神。
    黄氏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马新才。
    马新才表情有些讪讪的,他想分家不错,但不想断绝关系。他怕被人戳脊梁骨。“分家就分家,关系就别断了。”
    “那你自己过去吧。”黄氏冷笑着进屋去,开始收拾东西。
    “孩子他娘。”马新才一看立刻急了。
    “滚,但不许带走咱们马家一针一线。”严氏扯着嗓子喊。
    “行,你家的东西我也不稀罕,我就要我自己的东西。”黄氏挺有骨气,很快她就将自己的包裹打包好了,然后背在背上,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准备走。
    “站住,你的包裹给老娘打开。”严氏义正言辞地拦着黄氏。
    “让开,里面有银子,不过全都是我上工赚来的,你别想贪了。告诉你,林家那儿是有底根的。”黄氏有恃无恐,“你敢抢,我就敢报官。”
    严氏差点儿被她气疯了,不过她也知道,以她现在的名声,要是真的到衙门去报官的话,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而且自从陵王认识林子吟那个贱人以后,北地的法令也在逐渐改变。
    比如说原来,只要长辈到衙门去告小辈忤逆不孝,那是十之八九赢的是长辈。但现在不一样了,听说衙门会到村子里来取证,然后双方还可以当堂辩证。
    如此一来,自己输定了。严氏深知黄氏在林家做事,早就和村子里的村民打成了一片,就是周围村落过来上工的人,要是上了衙门,肯定也会支持黄氏。
    衡量再三,严氏绝口不提到衙门去,只是指着黄氏一个劲的叫骂。
    黄氏面对她的叫骂,一直都是冷笑听着,“骂完了,正好让大家看看你这个样子算不算是慈母,到时候衙门过来取证,我也好找人证明。”
    “黄氏,我们全都给你证着,谁家婆婆骂儿媳妇这么恶毒的。”有人大声支持。
    “这算什么,没听到吗,连小叔子都管起大哥房里的事情了。”有人更加不客气的嚷嚷,村民们的目光顿时落在一旁马志才的脸上,发出一阵哄笑声。
    马志才涨红了脸,但是不服输。对于他来说,凡是支持林家的人,都是他马志才的敌人。
    “我也从没有见过,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人会如此明目张胆。谁家的媳妇敢如此忤逆老人的,她黄氏不该休吗?或许物以类聚,你们就喜欢这样的小辈?”马志才不愧是读书人,一张嘴直击人心。
    可惜,马家的是是非非村子里人全都有数,马志才指桑骂槐的话,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理他。
    “都围着这儿干什么?”晚回的马大郎还没进院子,就看到自己院子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
    马大郎平生最重面子,哪里希望别人围在自家里看笑话。于是他用力挤进了院子里,并且拿出了家长的派头。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今天就被这贱妇给打死了。”说完,严氏露出自己被黄氏打伤的地方。
    说是伤口,其实也就是被扫帚划破的一些浅伤而已,但这些伤口在严氏看来,就是重伤,是黄氏忤逆不孝的证据。
    “你怎么能打婆婆?”马大郎还没有听黄氏怎么说,立刻板着脸开始教训起大儿媳来了。
    黄氏冷笑一声回答,“公公还想还没有听我说一句,就给我下了罪?这个忤逆不孝的大罪我可担当不起。”
    马大郎看到她满不在乎的模样,不喜的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黄氏当众和他顶嘴,是根本没有将他当做长辈来看。
    “孩子他娘,你就少说几句。”马志新拽拽她的衣角阻止。
    “凭什么让我少说几句,大伙儿都看着了。就许她严氏拿我们母子不当人,不许我们反抗?官老爷还说了,不平的事就该拿到明面上讲。反正大伙都在,你们说,我该不该还手。”黄氏不傻,立刻拉上了围观的人。
    “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