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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当官的在“回流”
    五千年来谁著史明末闽海王第一百七十六章当官的在“回流”“这位仁兄,这位仁兄,小弟鸿胪寺右少卿,今日遇难,还望仁兄撘一把手,救小弟一救,小弟没齿难忘。”
    淋淋漓漓的细雨中,一名浑身湿漉漉的从五品官员站在水沟边,早就旱的滴水不剩的水沟中,一辆装满箱子的马车躺在沟里,旁边两辆载人马车一辆坏了轮子歪倒着,一辆还算完好。
    马车内坐着官员的家眷和几名贴身仆人,一个个都满脸的惊慌。这名官员则还沉得住气,向迎面赶来的一支车马高声求救着。
    “快走,快走。”
    车队当头的一辆马车里传来了主人压低嗓子的声音。
    赶车的车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主人这是不愿意搭手啊。
    也是,都什么时候了李贼的大军都要追来了,自己逃命还顾不上呢,如何还有闲心来救人
    “驾,驾”
    车夫大声吆喝着,鞭子甩的啪啪响,车马速度不仅没减下,反而更快了。
    “这位仁兄,这位仁兄,你不能走啊”官员大声叫喊着,充满感情的大声叫喊着,却叫不回那逐渐远去的车队。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焦急的声音询问着,上下人等的脸色更难看了。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拒绝搭救他们的人了,一次次鼓起希望,又一次次迎来失望,不仅是眷属下人,就是那官员本身都没心劲了。
    “不怕,不怕。咱们回京城。”官员红着一双眼睛发狠道。破罐子就破摔了,既然老朱家无情无义,同僚自私自利,老子就投靠新朝去。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做出如此的选择,或是说不是所有人都向眼前的这这么倒霉。
    车马在路上坏了的事儿不稀罕,可马匹受惊,不仅自己拉着马车钻进了水沟里,还把其他马车撞坏,这种倒霉事儿就不多了。
    那些车马旦是有损坏的,最多的选择就是直接抛弃,捡一些宝贵的东西带上,便是多余的奴仆也通通抛弃。
    “老爷,老爷,带上我吧。您走了我们怎么办”
    “老爷,求求您带上我”
    沿运河路上,一路哭声连天,场景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大帅,这些个做官的”郑军探马很快就查到了一些个情况,一些个滑头的中低层官员,或是一些倒了霉的官,俨然有向京师回流的势头。
    “不管他们,只要把那些个大鱼给盯住就好。”郑芝龙不在乎那些个小官,燕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儿有几千人,他就是想要全盯,那也人手不够不是
    只要把那些个大鱼送到南面就行了,余下的官儿,随他们去。郑芝龙相信回京师的到底会是少数人。
    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只要踏出了燕京城,再回京城去投降新朝,那感觉就不同了。
    白良柱打马奔回了中军,叔父白广恩和马科、唐通正都坐在削平的树墩上等着探报。
    “郑芝龙布兵何处”
    “郑芝龙大旗立在平通桥上,全军排成一条直线,东抵香河县城,西抵安平镇。”
    平通桥就是沟通运河两侧的一座石桥,东端可去香河县城,西端可抵安平镇。
    “这距离可不短。郑芝龙手里拢共才几个人头就敢如此排兵布阵”唐通先就叫了道。
    这安平镇到香河县城,沿途少说也要有十几里,郑芝龙这兵马分的是够散的。
    “可不能小瞧了郑芝龙的兵”
    参加过张秋镇之战的白广恩与马科神色郑重,唐通脸色却还轻松。见二人如此说话,当下就包揽道“既然如此,这平通桥不若就由俺来打,二位分别从东西两侧包抄,不用强攻香河县跟安平镇,只分出兵马把人看住就好。然后两位只管率军向武清追去。”
    “不过”
    话音一转,唐通脸上露出一股玩味的笑。
    擒获崇祯帝,他们三人是都不去想了,可是擒获一些随驾的大臣,缴获一些钱财细软,乃至是些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却是肯定的。
    白广恩、马科一看唐通竟然主动来接这烫手山芋,无不大喜。见识过郑军枪炮厉害的他们可不想去与郑芝龙死磕硬怼。当下纷纷承诺道“老哥哥放心,规矩俺们懂。”不仅是缴获上要分润给唐通,就是战功上也要分润给他。
    唐通无形中就有种三人之首的感觉,后者追求的也就是这点,因为他的实力在三总兵中是最弱的。
    当下满意的笑了。
    号角声响起,大顺军分开了军列,大兵一动,声势可不小,立即就被周毅探知,火速报给了郑芝龙。
    “唐通”
    这人也是一员老将了,名头也不小,地位也很高。做过宣化总兵、密云总兵、蓟镇总兵等要职。都在京畿周遭,地位远比之前郑芝龙这个闽地总兵要重要,手握兵权,举足轻重。
    可要说到他的战绩功勋么,不是郑芝龙看不起他,这次追来的三总兵里,他最瞧不上唐通。
    唐通的兵马也是几经遭受创伤后的队伍,虽然只有八千人,却也不尽是老兵。
    他在行军路上抓了一些青壮和奴仆,那妇人们自被他拘在后头,男仆就跟被抓的青壮一样,随军劳力之余,现在还要走在军列的最前面。
    这些人之后才是唐通的兵,先是新兵,后是骨干老兵,最后是家丁。
    这就是眼下时期很多将领的作战方式,跟着李自成、张献忠他们打了十几年仗,明军打着打着,似乎自己也变成流寇了。
    举着青色的大顺旗号,唐通大军黑压压的从东岸向平通桥杀来,河西岸则只有千八百人在应负着。
    “果然没大炮”郑芝龙脸上露出笑来,没大炮就好,唐通没大炮,那就该他的大炮发话了。
    随着唐通军逐渐靠近来,两军的距离从两里变一里,然后再变作百十丈。
    郑军的火炮开火了。
    隆隆炮声中,郑芝龙军平通桥阵地上泛起道道白烟,一个个仿佛成年人握紧的拳头似的死心炮弹呼啸而出,朝着对面唐通军飞去。
    最前列的替死鬼们还没看清楚郑军的人脸,便遭遇炮击,登时发出一片惊呼。
    很多人下意识的就要逃跑,可当前的两个被人群中留作监视的唐通军士兵刀枪齐下,一个脑袋滚地,一个被串了个透心凉,登时吓住了所有人。
    实心弹不能爆炸,但却会在地面上翻滚弹跳,这些炮弹在空中原本是看不出轨迹的,但落入人群之后连翻带滚,马上便在人群中犁出一道道血色沟槽。
    在药粉爆炸所带来的巨大的动量面前,人体就如同豆腐一般脆弱,披再厚的重甲都没用,何况是没有披甲的人呢
    那基本都产生不了伤者要么没被碰到,一点没事。要么被碰到,那就没命了。
    但凡被炮弹沾上一点边,即使没当场毙命,也是缺胳膊少腿的碎骨裂肢之伤,在这个年代就是必死无疑的。人群里的唐通军监兵也不会容忍他们一声声的惨叫,凭白降落士气,立刻就上前补刀,残酷的很。
    六门火炮,六发球形弹,一下子就在叛军阵中制造出约十人的伤亡有一些是在慌乱中被推到踩伤的。
    但即便如此,也是打乱了唐通军前部的行进。
    火炮称为战争之神不是没有来由的,对于传统密集阵列的作战方式,连实心炮弹所能造成的杀伤力,可远比想象中的巨大。
    炮击意味着战斗正式的开打。对方数千人的大军显然不会因为遭到一次炮击就承认失败,何况死的还不是他们自己人。原本队形密集,正在缓缓前进的敌军进攻阵列稍稍在原地停了那么一下,随后,就在一阵喧天战鼓和号炮声中,庞大战阵骤然加速,踏着金鼓声快步朝郑芝龙军逼来。
    只是快步,而不是奔跑,唐通军还是有些作战经验的。
    别看一里地不到的距离很短,你披着甲衣,拿着刀枪跑跑试试跑到地儿了,也该大口喘气了。
    他们只是走得比较快一些,相互之间距离也渐渐拉开一些。
    大斑鸠脚铳也开始射击了,还有狙击手,他们瞄准的目标就是唐通军前部人群里的监兵。不求把他们全都打死,但打死一个,前部的松动就也大上一分不是吗
    “呼”平通桥上,朱纯臣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呼出了一口气,额头上冷汗连连。但终于能暂时送一口气擦擦汗了。
    别看平通桥是郑芝龙将旗所在,这儿只有三千步骑兵,先前一直叫朱纯臣心神不宁,是唯恐战败了,跑都跑不了,现在他能放下一点心了。
    那唐通手下军兵虽多,却没有盾车,上下都是血肉之躯,应该是难扛的住郑芝龙军的枪炮的。
    “唐通这贼子枉负圣恩,献关降贼,吾恨不能得其肉而食之。安南伯今日若能重创贼军,捷报送到御前,定能叫陛下大喜过望,一扫离京之颓废。”
    郑芝龙听了哈哈大笑,“借国公吉言了。唐贼依仗着兵多来攻,今日定让他知晓厉害。”
    就在这说话间,六门火炮又一次喷出火焰来,这次就不是实心弹了,而是正中的散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