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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此话一出,小弟们又不敢动手了,惶恐地看着陈兵,陈兵冷哼一声,自己上前要跟周森打一架,恰好在这时一辆车疾驰而入,陈军亲自开门下车,满脸愤怒地走了过来。
    “干什么呢!”陈军披着黑色的大衣,冷眼看着眼前的景象,注意到周森身上和脸上明显的伤口后,又看看陈兵,除了脸色不太好,倒是没什么事,“是不是我再晚来一会,条子没把公司怎么样,你们俩先把公司给斗翻了天?”
    陈兵噎住,半晌才说:“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周森他……”
    周森直接走到陈军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陈军怀里的枪,指着自己的脑门就要扣下扳机,幸好陈军动作快,抬手打偏了那把枪,要不然伴随着这声枪响,周森已经没命了。
    陈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周森,似乎不相信他能这么豁的出去。
    陈军喘息了一下,看着面无表情的周森,目光如炬道:“阿森,你这是做什么?”
    周森扯开嘴角,有点疼,但他根本不在乎:“能做什么?军哥,陈氏我是没法呆了,我要是直接就这么走了军哥肯定也不放心,所以我还是死了好,反正我生来死去都是一个人,了无牵挂。”
    “谁说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些哭腔,周森诧异地看向众人身后,罗零一从一辆车上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方才说话的人就是她。
    见大家伙都看向了她,罗零一吸了口气,一步步走到周森和陈军面前,用质问地语气说:“是不是我今天没有及时把军哥叫来,你就打算死在这?”
    周森缄默不语,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罗零一继续说:“森哥,你到底怎么想的,明明是二少信不过我们给我们下的套,我们没做任何亏心事,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听她这么说,看来是已经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全都告诉陈军了。
    陈军看向陈兵,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陈兵匆忙解释说:“哥,我也是为了保险起见,那件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要不是他泄露消息,怎么可能会出事!”
    陈军斥责道:“这件事我都说了已经过去了,你还提它做什么?不想着好好善后,非得把自己窝里搞得乌烟瘴气,阿兵,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哥,我……”
    “闭嘴,我没你这么蠢的兄弟!”陈军的话说得有些重了,陈兵听了很愤怒,可又不敢发作,瞪了周森一眼,抬脚就走了,他的小弟稀稀拉拉地跟在后面,陈军瞧了一眼,高声道,“刚才谁动了阿森,站在那,谁也别走。”
    闻言,陈兵所有的小弟都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陈兵也转回了身,正要说什么,陈军就开口了。
    “二少糊涂,你们也糊涂?”陈军走到他们面前,先对峰子说,“峰子,你是个明白人,不知道我说过什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还打了我兄弟阿森,你们说这事儿我能就这么算了吗?”
    峰子一脸绝望:“军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军摆摆手:“知道就自己找个地方解决,别脏了这片地儿。”
    峰子抿抿唇,点头离去,其他人跟在他身后,在陈兵的注视下离开,可陈兵却没有立场与胆量为他们争取什么。
    陈兵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周森,转身消失在门口。
    “小姑娘,带你森哥回去包扎一下吧。”处理完了小弟的事,陈军又吩咐罗零一,随后对周森说,“伤得不轻,你先休息几天吧,那批货的事,我亲自处理。”
    语毕,他拍了一下周森的肩膀,带人离开。
    偌大的废弃工厂就剩下了周森和罗零一两个人,她站在他面前,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周森凝视着她,眼神攻势太强,抓着她无处可逃,她整个人都被他控制着,无法动弹。
    “我不是让你回去等着吗?”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带着些沙哑,因为牵扯到嘴角的伤口,他“嘶”了一声。
    罗零一眼眶发红,但没有掉泪,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朝外走:“我要是不来,说不定你就交待在这了。”
    周森漫不经心道:“不会的,顶多就是受点伤,反而会让陈军更信任我。”
    罗零一一声不吭,周森半晌不见她说话,等上了车才发现,刚才忍着不哭的人这会泪流满面。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周森看了她一会,挂档踩油门。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在等红绿灯时,罗零一才再次开口。
    “这些年,你就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周森竟有些无言以对。
    这些年,他走得不容易,从最底层的小弟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看似是不像以前那么辛苦了,却更加危险,动辄便是要命的事。
    而这种话,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
    得不到她的回应,罗零一也不再问,直接说:“我不是只能在家等着你回来,给你包扎一下伤口的那种女孩。我可以帮你,我可以陪着你。”像怕他不信一样,她摆出今天的事实,“你看,我把陈军叫来了,我知道你肯定也有安排,或许在陈兵手下有你的人,他们可能已经去报信了,但谁去都不如我去合适,因为我是和你一起被陈兵设计的,并且看着你去找陈兵的,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去报信,不管为他的行为给出多无懈可击的理由,陈军那样多疑的人都多少会怀疑。”
    她说得太对了,他没法反驳,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
    罗零一干脆也不说话了。
    恰好这时,车子经过老城区,古旧的居民楼,有两个年级颇大的老人互相搀扶着回去,男的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有刚买的菜,很新鲜的样子。
    周森也看见了他们,不知为什么,他缓缓放慢了车速。
    他们明明离那两位老人还有一段距离,不至于蹭到他们,亦或是惊到他们,他为什么这么做?
    罗零一不由看向周森。
    周森眼都不眨地注视着那两位老人慢慢进了小区,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怀念与遗憾。
    “你认识他们?”罗零一轻声问。
    周森重新加快车速,车子唰一下子离开原地,罗零一的眼神定在他脸上,不曾移开。
    “那是我父母。”
    他开口,给出的却是令罗零一诧异的答案。
    “你父母?”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又道,“不去打个招呼吗?让他们看你一眼也好。”
    周森勾唇浅笑,神情上平静淡薄,沉着冷静,可眼神深处,却是沦丧自我的坏情绪。
    “我不能,我回去会害死他们的,我保护他们的方式就是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只当我死了,没人可以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调转车子放下,自嘲地勾着嘴角,笑得威严而令人畏惧。
    “我就在他们身边,但必须离他们很远。”
    罗零一心中情绪翻涌,理智让她克制,但冲动很快挤走了理智。
    “我在你身边,我离你很近。”
    她起身环住他的脖颈,他的手还在方向盘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前路。
    第十二章
    陈军说让周森休息几天,罗零一以为周森不会顺从,应该还会正常去上班,但意外的是,他还真的在家里休息了。
    王嫂过去几乎和他碰不到面,现在白天也可以看见他还有些不自在,做事比往常慌乱了许多。
    “王嫂,房间一会我打扫,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你提前回去吧。”罗零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对王嫂说。
    王嫂松了口气,但又迟疑说:“太太,我还没做好饭……”
    的确,现在才四点钟,他们刚从陈兵那里回来,平时王嫂是五点之前做好饭离开,大概一会才开始准备,不然饭菜会冷掉。
    “我来做就好。”说着话,罗零一看了看坐在床边正解着衬衣纽扣的周森,这男人真是毫不在意有谁在场,永远那么肆无忌惮。
    王嫂也发现先生有些不对劲,赶紧点头离开了,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其实在周森这里做佣人并不算安全,随时可能出事,但架不住薪水高,待遇好,所以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王嫂来的时间不短了,做事麻利,话不多,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周森对她印象还不错。
    “走了?”他回过头,扫了一眼关上的门,随手将染了血的衬衣扔到一边,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红酒和高脚杯,打开倒了一杯,赤着上身端起酒杯,来到落地窗前,看着王嫂推着自行车离开。
    “在看什么?”罗零一走到他身边站定。
    周森收回视线,抿了一口红酒说:“王嫂。”
    “她有什么问题吗?”她仰头问。
    周森晃了晃酒杯,神色懒散道:“没什么,只是让她帮我带点东西出去。”
    现在罗零一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已经彻底被他拉进了这个危险的圈子里,再做什么风险就高了很多,她还太稚嫩,在她学会在冰尖上跳舞之前,他得先找别人帮个忙。
    离开了周森的别墅,王嫂骑着自行车回家,到她家小区门口时她停了下来,进了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酱油,随后便骑着车子回家了。
    一切都很正常,抓不出任何破绽,跟在王嫂身后的车子停了几秒,调转方向离开。
    过了一会,一个戴帽子的年轻女孩从里面走出来,压低帽檐,嚼着泡泡糖打车走了。
    出租车缓缓停在一间普普通通的餐馆外面,女孩走进去上了二楼,敲响了一间包间的门,里面的人打开门,她走了进去。
    “给你,那个人家里保姆拿来的。”女孩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吴放。
    吴放立刻收起来:“路上没人跟踪你吧?”
    女孩笑着说:“没人跟踪我,倒是有人跟踪那个人的保姆。”
    吴放喝了口水说:“看来这次的事让他处境更危险了,我们得加快动作,抓紧收网。”
    女孩皱皱眉说:“可是吴队,现在还不是时候吧,陈氏树大根深,轻举妄动会打草惊蛇的。”
    吴放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但现在的局面……”他按了按额角,没再言语,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跟女孩一起吃饭。
    陈氏集团里,陈军坐在办公室听着属下的汇报,吸了一口雪茄,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人应声离开,看面孔,正是方才跟踪王嫂那辆车上的人。
    周森的住处。
    罗零一站在他面前,有些垂头丧气地替他清理身上的伤口,周森垂眼睨着她,瞧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随意地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沉澈悦耳声音富有磁性,充满了男性魅力。
    “又在胡思乱想。”他一猜就中。
    罗零一抿了抿唇,拧眉问他:“我没用了吗?”
    周森就料到她在想这些,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瞎想什么,比起副官,难不成你更想当个信使?”
    罗零一微怔,反应过来后露出情不自禁的笑容,说实话,这个笑容是她的情不自禁,也看得凝望她的人情不自禁。
    美丽的女人总会成为毁灭一个人的利器,四年的牢狱生活没有夺走罗零一身上的光辉,反而让她成长为一朵火辣辣的玫瑰,不轻浮,不油腻,不做作,美得刚刚好。
    周森又抿了一口红酒,随后转身回到酒柜前放下高脚杯,背对了她一会,回到床边坐下,舒展筋骨。
    罗零一盯着他线条硬朗的后背,想不出那样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身材竟然这样好,他的后背每一寸都完美得像雕刻,看得她脸红心跳。她今天便要开始和这个男人住在一起,她搬进来的第一天晚上他忙了一夜,一直在书房,但今晚,他似乎不准备离开卧室了。
    想到这些,罗零一的心跳更快了。
    她听见他活动身体时筋骨发出的清脆响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将手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周森身子一僵,侧着头,却没完全转过来,她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抚过,按摩的手法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