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本来养着猪的,只不过那时候为了给邢南凑医药费给卖了,邢南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没表现出来,面无表情的说:“知道了阿娘。”
雪下的不大,这会已经停了,植被跟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雪,来地里看庄稼的人不少,“二弟,这么早啊!”邢大伯的地就跟邢阿爹隔了一条沟渠,早上见着下雪,邢大伯也赶紧到地里看看,怕把冬小麦给压折了。
“还是大哥早,你那边怎么样了?”邢阿爹拿着棍子走进麦田里,麦苗刚长到腿弯处,用棍子轻轻抖动麦苗,把麦苗上面的积雪抖落下来。
邢大伯地里的麦苗已经抖干净了积雪,拿着棍子走到了这边麦田里,“嗨!还不是朗儿给闹的,天还没亮就起了。”邢风有孕后朗儿夜里就跟着邢大伯他们一块睡,怕朗儿夜里闹腾吵了邢风。
“有个孩子家里就热闹。”太阳出来了,积雪被阳光照射的渐渐融化,兄弟俩手脚利索,没一会麦苗上头就不见积雪了。
地里人还挺多,都是见着下雪来地里看麦苗的,“你们兄弟俩可真够早的,咱们才刚来,你们都把麦苗抖干净了。”赵三叔手里拎着根棍子,后头跟着儿子赵宝根。
田间隔一会儿就走过一两个村民,手里都拎着棍子,要让城里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去打架的,一场雪下的田间格外的热闹,入冬以后,村民们基本都在家里头窝着,到村口唠嗑的人都没几个,这会儿家里的汉子倒是都出来了,雪下的也不大,与其说是关心庄稼,不如说都是出来放风的,有那关系好的三五人手杵着棍子站在田坝上聊天。
“就比你们早一会儿,刚开始抖雪呢!太阳就出来了,都不用抖了,太阳一照积雪都化了。”邢大伯笑呵呵的跟赵三叔搭话。
“邢大伯,邢二伯。”赵宝根朝两人打了招呼,“邢二伯,东哥跟南哥在家不?”
“都在家呢!有啥事?”邢阿爹拎着棍子走到田坝上,站着俯视赵宝根。
赵宝根顿时汗颜,邢二伯本就高大,往田坝上一站,他站在田里跟个小鹌鹑似的,硬生生矮了半截,非常无语的说:“邢二伯,你别凑我那么近,显得我人都矮了一截。”
这话把几人都给逗笑了,赵宝根差不多有一米八,跟村里的汉子比都算高大的了,奈何邢家的汉子个个都个头高大,站一块,可不就显得他矮小了么,“那这没办法,咱们邢家人祖祖辈辈都这样,你也不矮了,你瞅王家那两个小子都还不到我肩膀呢!”邢大伯对自己的身形还是很满意的。
赵三叔呵呵的笑着:“可别说,你们阿爹个头也高,我们年轻那会整个村子里就数你们兄弟俩高大健壮,跟你们出个门都不怕遇上流氓地痞,就看你们这身形,人也不敢往上凑。”
邢阿爹跟邢大伯年轻那会可以说是村里年轻人的头头,兄弟俩不仅身形高大健壮,做事又稳重,为人又仁义,村里年轻的汉子,都喜欢跟在两人后头,也就只要邢阿奶是个拎不清的,偏心眼都偏到天上去了。
邢阿爹浅笑着问赵宝根,语气温和:“咋了宝根?你找他们有事呀?”
“喊他们一块去竹林挖竹鼠,昨儿章哥他们说今天吃了早饭就去,东哥、南哥经验多,他们一起去肯定能抓到,就我们几个还真不一定能抓到,嘿嘿!”赵宝根憨厚的笑着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其实是他自个想喊邢东跟邢南去的,自从邢南受伤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块活动了,他从小就跟着邢南一块捣蛋,邢东对他也跟亲弟弟一样,冬季了也没什么事忙,半大的小子都在家呆不住,可不就要寻摸点事去做。
“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你们去竹林里要往我家那边过,到时候喊一声就成了。”家里两个小子这几日没事,每日就围着院子瞎晃悠,出去活动活动挺好的。
赵宝根高高兴兴的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成,回家吃了饭就去。”
不是下大雪,地里的麦苗都没事,汉子们聊了会天,一个个拎着棍子都回家吃早饭去了。
邢大伯跟邢阿爹到了岔路口就要分开走了,邢大伯家在村中间,邢阿爹家在村后头,“二弟,家里的猪后天李屠夫会来杀,你记得过来,喊弟妹跟家里孩子们都来,热闹热闹。”
“知道了大哥。”邢阿爹憨憨的说着,脸上带着笑意。
邢大伯看到这样的邢阿爹就想到他们小时候,那会邢阿爹特别爱笑,憨的很,性子也开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邢阿爹就变的沉默寡言,也不怎么爱笑了,邢大伯对这个弟弟是有内疚的,邢阿爷走后邢大伯一心撑着整个家,常年在外做工,邢阿奶又是个偏心眼的,邢阿爹受了打骂也从来没有跟邢大伯告过状,总说自己很好,等邢大伯反应过来时,邢阿爹的性子已经变成这样了。
邢大伯拍了拍邢阿爹的肩膀,“家里猪肉不用买了,等杀了猪你拿一扇回去。”
“大哥,我不能白要,拿按市价算钱,不然我就去别人家买,上回都跟你说了,家里有钱,大儿跟三儿打猎挣了不少,你别总贴补我们。”邢阿爹的语速有些快,自从分家以后,邢大伯总是明着暗着贴补些吃的喝的给邢阿爹送去。
见自己弟弟确实是急了,语速都快了不少,“行了,这都是大哥该做的,再说了弟妹也没少拿东西给你哥么,兄弟之间讲这些做什么。”邢大伯笑呵呵的在邢阿爹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每次邢大伯给家里送了东西,隔不了多久邢阿娘又会送些别的给周英,两家人的关系有来有往的,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