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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恒昱祺哈哈笑,“只是没跟你说罢了,自从知府遇刺之后,我们这边就被人监视起来,不知道是知府的人还是云家的人。不过无所谓,我若做什么事,他们就算在周围摆满了人,也不会让他们看到一分。走吧走吧,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
    重涛被拖拽着出了门。
    游湖之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刚站在江边,就有人跑来问道:“两位公子,是上大画舫,还是包个画舫自己玩?”
    “自己玩,去找一艘舒适漂亮的。”唐九掏出一枚小银锭抛过去,“玩的开心了,少爷们有赏。”
    “好的好的,各位少爷这边儿请。”那人捧着银锭喜笑颜开,点头哈腰的把他们带到一排外包画舫前面,指着一艘画舫道:“几位少爷,这艘如何?里面刚翻新过,十分舒适宽敞。”
    唐九跳上去转了一圈,回来点点头道:“确实不错,比上次那个好多了。”
    画舫里十分宽敞,船上还点燃了檀香,江风一吹伴随着淡淡的花香气息,甚是好闻。船舱正中的桌上还放了一张琴,恒昱祺走上前去拨弄两下,笑道:“音质不错,也算是一张好琴。澜澜,要不要听我弹一曲?”
    “好啊!”重涛对这种事十分捧场,要知道他当年除了格斗能拿出手之外,也就没有什么特长了。
    一曲悠扬的凤求凰在江面荡开,画舫沿着江岸缓缓前行,两岸尽是花红柳绿,景色宜人。还有一些大画舫在他们旁边飘过,里面透出阵阵靡靡之音,却也能感觉到这个地方的繁华与奢靡。
    唐九对他主子这幅求偶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带着小安坐在船头,俩人分吃带来的果子。小安似乎很少出来游玩,整个人显得十分兴奋,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看什么都看不够的模样。
    唐八则在船尾烧水泡茶,难得出来游玩一次,东西也带的齐全,吃的喝的一样不落,十分惬意。
    重涛垫着腮帮子,歪着头看着恒昱祺弹琴。他觉得眼前这位大人实在是令人看不透。他敏感的察觉到,这位钦差大人偶尔的表现,根本就不像是个办差的官员。虽然他对于古代的知识大多都来源于小说和电视剧,可是那里面的钦差哪个不是严肃又正经的?
    而且这人的表现,反而像个微服私访的皇族。装模作样,一掷千金,身边还有暗卫和武功高强的随从……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帅气,然后让你爱的不能自拔了?”一曲凤求凰结束,恒昱祺抬头就看见重涛专注的眼神,十分开心。
    重涛老实的点头道:“没想到你还会弹琴,而且还十分好听。”
    恒昱祺哈哈大笑道:“这算什么,我会的可不止这一点半点,待有空了便都展示给你看。”说完还暧昧的对他眨眨眼,“除了弹琴,我还吹的一手好箫呢。”
    重涛瞬间涨红了脸,不知道这个吹箫是不是他想的那个吹箫,然后又觉得自己思想实在是太黄暴,可是面对这个人,怕是对方比他还要黄暴。
    “别闹……”重涛脸色发红,连忙转头看向窗外。
    这时,旁边一艘大画舫突然向他们这边撞来,小小的画舫被撞的一歪,小安尖叫一声,若不是唐九拽着,怕是都要摔到江里去了。
    第62章 永和候府
    那画舫撞了一次不行,在艄公还未稳定自己的船,居然又撞了一次,差点把这艘小画舫撞翻。
    “唐八!”恒昱祺护住重涛,一声厉喝。
    唐八飞身而起,直接跃上对方的画舫,一脚踹翻那控船的艄公,拎起艄公的衣领直接摔进船舱,引起那船舱里大声叫骂,然后还从船舱里跑出几名壮汉,跳上重涛所在的这艘小画舫要动手。
    可惜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唐九一脚一个踹进水里。
    唐九反手把小安推到船舱里面,站在船头怒喝:“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我家少爷的船?”
    “你家少爷又是哪个?不过是擦撞了一下,竟然敢对我们动手?瞎了你们的狗眼!”对方也毫不示弱,从画舫二层探出头来喝骂。
    唐九脚尖一点,身形如燕般飞到那人窗口,直接揪住这人衣领把他从船上拽了下来落回自己画舫之中,然后正反两个巴掌,把那人打的喷出血来,最后一抬脚,直接把人踹到江中了。
    小画舫的艄公已经用竿子撑开两艘船的距离,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对面那艘画舫,小跑进舱里小声道:“公,公子,那艘船里的怕是永和候府家的少爷……”
    “永和候府?可是那祖上有功,太祖亲封的永和候府?”恒昱祺一边儿心疼的看着撞的七荤八素额头上顶着个大包的重涛,一边冷声问道。
    “就是那个永和候府……”艄公透过窗户看对面大画舫里的人叫骂,脸色十分难看,“永和候府有三位少爷,对面这位是最小最得宠的,有点儿跋扈,所以……公子,我们还是避开吧。”
    “问题是,现在就算是我想避开,对方也不会同意吧?”恒昱祺冷笑道:“既然这样,何必还要避开呢?你放心,本公子做事自然不会牵连到你们,去把船开好就行了。”
    艄公见这位油盐不进,也只能叹气回到船头,稳住船,想要远离那大画舫。
    他这边想要离开,可是大画舫中的人却不依不饶。
    几个青衣小厮出来,抛出钩子,直接勾住了他们的小画舫,这下,谁都走不了了。
    重涛捂着头,哀叹这场无妄之灾,“出门之前一定忘记看黄历了,今天应该不宜出门。”
    恒昱祺给他抹了药,心疼的亲了亲那个大包,冷声道:“是他们不宜出门,我还想要用什么办法出面,看来要用他们做筏子了。”
    永和候……重涛听到这个名字就想笑,不知道他们跟后世的永和豆浆有什么关系。
    “对方毕竟是侯爷,你确定能……”
    “我还是钦差呢,手持尚方宝剑,先斩后奏,谁敢拦我?”恒昱祺气场全开,霸气的不行,就连一身锦袍都开始无风自动,呼啦啦的响,“惹了我的人,还想全身而退,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唐八唐九,你们任他们闹,只管往水里扔就好,打死打残,有本大人担着!”
    哼,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
    永和候姓李,大画舫中坐着的是他的小儿子李盛,不是世子,没有小侯爷的头衔,但是因为家中甚是宠溺,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原本他与几个狐朋狗友包了个大画舫,又带了几个有名的歌姬舞姬在船上喝酒作乐,可是谁知玩了一会儿就听到一曲凤求凰。
    李盛本以为是个漂亮歌姬弹奏,谁知道远远的看过去,发现居然是个男的,这就让他非常不爽了。
    那男人穿的漂亮,长得也好看,可是在座的没有谁认识,于是就有人出馊主意。
    “估计是谁家男妾,以色侍人的老兔子。居然在李少爷您面前耀武扬威的,这里于是他们蹦跶的地方?不如直接吓唬他们一下,让这个兔爷收敛收敛,也算是帮他主家教训一下了。”
    李盛又看了看那小画舫,见算上船工也不过七八个人,还有个精致的小丫鬟,于是淫笑道:“撞他们一下,把那小丫鬟撞下水,然后弄过来给小爷我看看,若是漂亮小爷我就收了。”
    说完,一群人放肆的大笑起来。
    可谁知那画舫中人居然是一块硬骨头,那俩小厮还是会功夫的,不但踹了艄公,还把人扔进船舱,砸翻了桌子,弄的他们一身汤水,几个漂亮的歌姬舞姬更是吓的花容失色。
    “少爷,那小画舫要跑!”有小厮发现对面艄公的动作,连忙嚷嚷道。
    “跑?小爷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来人,给小爷把他们的船拴住!”李盛被挑战了权威,没了面子,至少还想要保住里子。
    恒昱祺船中三个船工被吓得不行,最终被唐九招呼着躲进船舱,在一个角落里蹲着,哀叹流年不利,怎么就遇到这么个煞神了?而且这场争斗不管是谁赢了,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毕竟他们只是小小船工而已,到时候上面不满把他们开除出去,就再也不能来江面上谋生,只能回去自家小渔村了。
    小画舫被勾住倒是更加稳固了,只要大画舫没事,他们的船就不会翻,还十分稳定。如此一来,唐八唐九就没了顾忌,把那些嘴里不干净出来喝爹骂娘的都掌了嘴扔进水里,任他们扑腾。
    李盛没见过这种不给自己面子的人,他从小到大去哪里都是横着走的,整个安城压根就没有能不给他面子的。如今自己画舫被砸成这样,小厮打手家奴都被扔下水,就连几个狐朋狗友都吓的哆嗦起来,躲在一旁。
    “放肆!”李盛气的头顶冒烟,怒道:“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恒昱祺哈的一声笑了,一脸不屑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李盛一愣,在脑子里搜索这么个人,可是压根没有印象,于是安下心来,冷笑道:“你爹?你这个小兔子的爹不过就是个大兔子罢了……”话音刚落,就听一声爆喝。
    “放肆!”紧接着一个大巴掌过来,把他整个人都抽飞起来,重重的装在船舱上面,摔的嘴里吐血,还掉了两颗牙齿。
    “我爹是永和候!!你们居然敢打我!信不信让我爹抄你们的家,把你们都杀光!!”李盛嘴里漏风,浑身疼痛,气焰已经衰下去不少,如今剩下的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永和候?我听说永和候祖上护主有功,被赐了永和候世袭罔替,难不成你是现在永和候的世子?”恒昱祺站在船头,仍旧笑的一脸玩味。
    “我,我是侯爷的三儿子李盛!世子是我大哥,你怕了吧?还不赶紧给老子跪下!”李盛听见对方知道永和候,腰板都直了起来。
    恒昱祺啧了声,手指在肩侧轻轻一挥,“砸!”
    唐八唐九甩开了肩膀子咣咣一顿砸,砸完之后把拴住船的钩子扔开,跳回自己船中。
    恒昱祺道:“伤了我的人,不可能不付出代价,以后出门长点儿眼,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否则……”他话没说完,只留下一声冷笑,便进了船舱,“开船,回去。”
    船工们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撑船往回走。
    唐九甩给他们一人一个银锭,道:“放心,他们顶多为难你们一下,但是不会伤到你们。这些银钱给你们买酒吃,压压惊。”
    这一块银锭至少五两,他们在这里撑半年船也赚不到这么多,于是就都开心起来。
    原本高高兴兴出去,最后气呼呼的回来,恒昱祺抱怨道:“永和候究竟会不会养孩子?那叫什么李盛的实在是太嚣张,这种若是在京城,怕是早就被打死了!”
    重涛对着镜子看自己头上的包,比他更郁闷,自己招谁惹谁了,出一趟门还受了伤,“早就说不要出去吗,哎呀!”
    “我的错……”恒昱祺低眉耷拉眼的凑过去坐在重涛身旁,没骨头一样环住对方的腰,把大脑袋贴在重涛肚子上,“就是想要出去玩一下,怎么就这么难呢。”
    “等着吧,那永和候这么宠他儿子,早晚要上门找事儿。”重涛看完镜子,瘫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腿上的狗头道:“行了,兵来你挡水来你掩,我累了,让我去休息一下。”
    恒昱祺站起身,一弯腰就把人抱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把重涛放下去,特别自然的去给他脱鞋子,“见你这么依赖我,瞬间浑身都是干劲儿,恨不得杀过去让他们赶紧来。”
    重涛喷笑,抬脚就踹了过去,“说你胖你还喘了,小姐身子丫鬟命,你就这么爱伺候人?”
    恒昱祺给他脱完鞋袜,又顺手把外套挂到一旁,笑道:“我不爱伺候别人,但是我就爱伺候你。”
    唐九站门口,听见里面的对话,觉得心里闷闷的,再看那俩人抱在一起的样子,觉得自己眼都瞎了。
    唐八把他拽去一旁,劝道:“主子自有主子的主意,你这样,回头主子也不开心,何必呢?看开点吧。”
    “那重之澜,真的这么好吗?你都总替他说话。”唐九仍旧别扭。
    “重公子确实不错,没有那些读书人的清高,而且吃得苦,脑子也好使,主子喜欢他也是正常。”唐八拍拍唐九的头,“我去煮药,你在这里守一下吧。”
    重涛觉得自己刚睡着就被吵醒了,小安趴在床边,睁着两只大眼睛道:“公子公子快起来,那永和候家来人了!”
    第63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恒昱祺并没有隐藏自己,所以住的地方很快就被查了出来,如今外面围了满满一圈的府兵衙役,手里拿着锁链要把殴打永和候府小少爷的贼人带回去治罪。
    恒昱祺大模大样的坐在前厅,八风不动,看着那些人在门口叫嚣。
    重涛穿戴好衣服,带着小安一路小跑过去,走进前厅看着被挡在院子里的那些人,问道:“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但是还不够大,一群小喽啰就想让本大人走?开什么玩笑。”恒昱祺拍拍身侧的椅子,笑着道:“坐下,看戏。”
    唐九正在跟那群人对峙,“笑话,我家少爷这么尊贵,你说带走就带走?明明是他们先来撞我们的船的,怎么反到成了我们的错了?就算是永和候来请,也要看我们少爷的心情!”
    “反了天了!那可是永和候家的小少爷,从小尊贵,就算撞了你们也是白撞!与你这个小厮费什么口舌?全部都带走!”那边有人高声叫喊。
    “我看你们都是活腻歪了,敢动这府里一个人试试?”唐九撸起袖子,刷拉掏出身侧佩剑直直的指过去,“格杀勿论!”
    “主子,知府和云家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按照知府的话说,既然主子得罪了永和候府,那么就算是曾经救过他的命,也无法保住主子。云家更是作壁上观,似乎不太想参与进来。”他们身侧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站在阴影里,声音很低。
    “那就好,怕的就是他们掺和,回头还让本大人还人情。既然我们已经主动去请了还不来,就正好顺了我们的心意。”恒昱祺扇子不离手,手指在扇坠的流苏上绕来绕去,“告诉小九,不得杀人,但是打一打还是可以的。”
    对面的府兵衙役已经扑了上来,被小九用剑鞘一个个抽飞,摔在地上哭爹喊娘。
    “就知道你们这些逆贼会拘捕,当初知府被刺伤,一定是你们安排的!来人啊,弓箭手上!”站在人群里的那人又开始叫嚣了。
    他一挥手,几十个弓箭手冒出来,手里的箭尖直指唐九。
    唐九手中宝剑面前一横,笑道:“小爷今天不信邪,只是跟你们说一句,在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若是敢出手,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小九,犯不着跟他们闹,你且等等。”恒昱祺慵懒的说道:“唐八,去请大人的宝剑来。”
    唐八应了声,转身走向后院,不一会儿捧着一把用金黄色锦布包裹的宝剑,拆开锦布走到院中,喝道:“尚方宝剑在此,若有人造次,先斩后奏!”
    一句话,满院子人都懵逼了。
    尚方宝剑先行,后面必定是跟着钦差的。这钦差先不说背景如何,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让他拿着尚方宝剑来这里的人,绝对是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