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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这……”刘知府偷眼看了看身边的永和候,见永和候只是敛目喝茶,心中更加愤怒,但是又有一些悲凉,“这,下官不胜欣喜……”
    等永和候和刘知府都走了,院子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些洗不干净的血迹,和空气中散发出来的淡淡腥气。
    “这些事都是你提前筹谋好的?”重涛有些不爽,心中气闷,觉得自己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真正有事的时候,却是被排除在外的。
    “并没有!”见重涛脸色不好看,恒昱祺连忙义正言辞道:“澜澜,我哪里有这么聪明,不过就是路上回来之时想到一些东西,然后见机行事罢了。”
    重涛抿了抿唇,沉默的回到房间。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澜澜!”恒昱祺连忙追了上去,伸手就环住对方的腰,“我知道你觉得不舒服,但是我做的哪件事瞒过你了?只是今天事发突然,我也是有备无患,所以并没有提前与你说,怕你又开始担心,思虑过深休息不好。”
    重涛叹气道:“我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不好!”恒昱祺突然把人横抱起来放在床上,严肃的看着他,“让你一个人呆着,就怕你会胡思乱想了。到时候想差了反而又伤心。”
    重涛哭笑不得道:“我哪里有这么娇弱。”
    “你当然不娇弱,但是我也不希望你胡思乱想。本来等他们走了我就准备告诉你的,所以你不许生气。”恒昱祺看着对方别扭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好几下,一直到对方忍不住推开他的脸,才把这临时计划缓缓说出来。
    原来在他的计划里,压根没有永和候府这一杠子。永和候虽然是太祖亲赐,但是没有什么实权,如今更是衰落了。顶着永和候的名字可以混一些人脉,拿着分配的食邑,参与一些小生意,养着几个府兵,一直都很安分。而且自从他来了,也没有查到永和候跟云家和刘知府之间有什么关系,便放在了一旁。
    可是经过李盛这么一闹,恒昱祺瞬间有了其他想法。事实证明他确实猜对了,永和候居然也不老实,手里拿着太祖的免死金牌就有些有恃无恐,存了外心了。
    “而且那小玉莲,其实并不是真的小玉莲。”
    “不是真的?”重涛睁大双眼,“那他是谁?”
    恒昱祺点点自己的唇道:“你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重涛翻了个白眼,无视他的要求,自己分析起来,“是他告诉你他不是真的小玉莲吗?”
    恒昱祺仍旧点着自己的唇。
    “你前两天说要策反小玉莲,怕是已经成功了吧?不过就算是策反,估计他说话应该也不都是真的。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本就怀疑这戏班子为什么会来安城表演,好好的京城不呆,偏偏来这里。现在想想,会不会整个戏班子都有问题吧?”
    重涛拧紧眉头,双目放空,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面,“你也说过那小玉莲是个名角,在京城都有不少人捧着,按说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应该有一身傲气。可是我那日见到的小玉莲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若不是真的害怕,那么就应该是装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装成这样呢?”
    “因为他要想一个办法进入知府府中,用这种办法是最容易不会被人怀疑了。”恒昱祺叹了口气,重新拿过话语权,“你想,若是其他达官贵人请他,他难道说不去?如果想要长期留在刘知府身边,这种方式是最简单的。而且以刘知府那种德行,备不住还觉得自己沾了天大的便宜呢。”
    “也是,一个京城权贵都捧着的名角给他伏低做小,估计他能开心死。”重涛顿了顿,又道:“可是这小玉莲究竟是谁?”
    恒昱祺这次到没有要求什么,直接说出名字,“朱瑛。”
    “哈?”重涛愣住,“朱瑛?朱瑛不是应该在你那个什么地下室呆着了吗?”
    “这里有个疑点……因为我们谁都没见过朱瑛,以及他的大哥朱琅。”恒昱祺冲着重涛眨眨眼,“后来我想起,朱琅有个绰号,叫玉面郎君……你觉得呢?”
    重涛顿时茅塞顿开,“我知道了,当时刺杀刘知府的应该是朱琅,因为一脸油彩,所以没人能够认出来是谁。就算当时没有你接应,估计他也是能够全身而退的吧?然后那个小玉莲,才是真的朱瑛。但是朱瑛是庶子,又喜欢唱戏,被家中所不宠,也很少到正式场合中来,或者说是从小就在别处养大,所以刘知府以及云家的人也没有认出来,是吗?”
    他说完,双眼晶亮的看着恒昱祺,求着认同。
    恒昱祺点头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这几天我的人一直在暗中调查朱家之事,听说那朱瑛生母是戏子,本身就低人一等,而且庶子随生母,喜欢唱戏,被家主所不喜。但是朱家嫡子却十分喜欢这个弟弟,后来还请了人教弟弟唱戏。之后朱瑛就一直留在朱家别院长大,渐渐被安城的人遗忘了。朱家变故之后,朱琅逃走,首先就去找到了自己的弟弟,被弟弟藏了起来。待养好身体,就借了小玉莲的名气,在安城起了戏班子。估计里面几个人都是朱瑛自己培养的手下,算是牢靠。而且有小玉莲这个名声在,其他人也不太会为难他们。”
    “一开始我以为朱琅是朱瑛,是因为只得知朱瑛喜好唱戏,如今想想,朱琅在戏台上不过就那短短一段,若是这几个月强加训练也是能成功的,而真正的朱瑛,却被刘知府自己弄去家中。就算我们不插手,估计那朱瑛也会想办法,把刘知府在不知不觉得时候弄死吧。”
    重涛紧接着道:“所以当李盛闹上来的时候,你就开始算计这些事了?就算刘知府一开始不打算出手,小玉莲,不,朱瑛也会在一旁出谋划策,把他忽悠出来吧?不过这次他们居然窝里反了,永和候算计了刘知府,这下里子面子都撕破了,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这叫天公作美,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觉得,这里的事差不多也快要了结了。”恒昱祺舒了口气,笑道:“待了结之后,我一定要带你去京城游玩一番。”
    重涛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又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是朱琅假扮朱瑛的?”
    “猜的。”恒昱祺说的漫不经心。
    重涛:……
    “猜的????”他怒道:“人命关天的事,你居然用猜的?”
    恒昱祺被他吓了一跳,莫名其妙道:“这两个人都在控制之中,而且我觉得自己猜的很准啊,你为什么会生气?”
    重涛张了张嘴,奋力把他推到一旁,“这种事能用猜的吗?虽然你推测的也很有道理,但是若真的是错的呢?朱家嫡子还是隐藏在外面,不知道在做什么,岂不是很危险?”
    “我就怕你这样杞人忧天,”恒昱祺叹气,“不管我猜的对不对,现在的事情走向已经按照我们之前讨论的过程开始走了,原本是想让云家和知府窝里反,谁知道现在冒出来永和候,不小心钓了大鱼,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至于朱瑛朱琅这种小卒子,他们现在就以报仇为重点,其他的估计还力不从心,不值得我放太多关注度在上面。还有……澜澜,天色已晚,我们该吃饭了,吃完了休息片刻,还要去找藏在外面死活不知的薛家少爷,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养精蓄锐?”
    重涛仍旧郁闷。
    恒昱祺又不停的叹气,他语重心长道:“澜澜,我心悦与你,不止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聪明,还有我们在共事的时候,很多事一点就透,甚至跟我互补,不用我把事情掰开揉碎了说……我知道你想要发挥更多作用,想要更快的破案,所以你觉得我没有告诉你我的打算,让你难过了……”
    “也不是难过,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重涛解释。
    “你怎么会没用!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哪里会弄这些!”恒昱祺看着重涛自怨自艾的表情,简直心碎,“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喜欢那个一不高兴就甩脸给我看的,自信傲气的澜澜,而不是这种自己委屈不开心的澜澜。”
    重涛忍不住,喷笑,“你受虐狂啊?”
    “是啊,我就喜欢你虐我。”看见心上人笑了,恒昱祺舒了口气,捧着重涛的脸亲了又亲,“以后你不开心就直接说,好吗?”
    重涛解开心结,觉得自己又矫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身体原本的生活方式影响,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软弱。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在这里不需要什么伪装,他有自己的朋友,还有亲人,他会过的比以前更好更轻松。
    “以后有事不许瞒着我,必须要跟我说,知道吗?”重涛看着恒昱祺深邃的双眼,轻声道:“否则我会不安。”
    “你放心,任何事我都不会瞒着你的。”恒昱祺吻着他的唇,“不管是什么……”
    第66章 贪婪容易坏事
    这边温情处处,可是知府衙门却吵翻了天。
    刘知府整个人几乎暴怒,冷冷的看向仿佛事不关己的永和候,“大人真是好计算!”
    永和候啧了声道:“若不是刘大人一直想要自己出头,怕是我也不能成事,不是吗?”
    刘知府气的浑身发抖,他猛然砸了个茶杯,怒道:“若是我出了问题,难道你们以为自己就能保全?简直笑话!不管如何,刘某还是正经官身!”
    “怎么?刘大人难道想要对付云某人不成?”云当家端着茶杯,冰冷的视线透过袅袅水雾看向刘知府,“大人莫不是忘了,那朱家是怎么灭门的吗?”
    “哈哈哈哈哈!”刘知府狂笑道:“朱家不过是个弃子,但是若云当家想要对刘某动手,还是得掂量一下吧?”他看向云当家,又是一阵冷笑,“有人刺杀本知府,云当家没有抓到,说对方有人接应也就罢了,怎么连追杀薛家那两个小儿都跑来与本知府说没有抓到?难不成云当家是故意放走那刺客和薛家小儿的?”
    云当家有些理亏,便不再说话,只是喝茶。
    永和候慢条斯理道:“刘知府也应该知道,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扯破了脸皮,怕是谁都不好看。”
    不提这个也好,提了刘知府更加生气,“侯爷说的轻巧,当初派人来挑拨的是你,最后在钦差面前讨好的也是你,两边都让你做全了,合着就让老夫去做筏子?那钦差看上去可不是好招惹的,如果老夫真的败在他手里,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永和候笑道:“今天若不是本候两手准备,怕是刘大人你早就栽了。”
    刘知府冷笑,“谁栽了还说不准呢。”
    云当家见他们俩人吵来吵去都在推卸责任,于是十分不耐烦道:“那明日之事要如何处理?实在不行,今天晚上干脆把那几人杀了算了!”
    刘知府又是一阵大笑,道:“当初刘某怎么会瞎了眼与你们合作,明天那钦差要听本官升堂,你却说今晚把那几个犯人杀了,还嫌本官这里不够麻烦吗?”
    “那你说怎么办?那几人如今仍旧嘴硬,明天怕是你也讨不到好处!”云当家知道说错了话,十分烦躁。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能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到时候面对钦差的也不是你们,我倒想那钦差干脆一刀杀了我,先斩后奏,省的我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被人坑了还不自知!”刘知府用力甩了袖子,冷声道:“天色晚了,刘某不留两位了。”
    出了知府衙门,永和候看向云当家,问道:“云当家,是否愿意去李某那里喝个茶?”
    云当家知道这是永和候有话要对自己说,便点头道:“久闻侯爷家中有人擅长酿酒,滋味甚是美妙,可惜云某一直未曾尝到,如今不如了却云某一番心愿?”
    永和候笑道:“自当如此。”
    小小花厅周围挂满灯笼,安静宜人,十分适合谈话。
    “其实本候倒是不怕那钦差,毕竟本候的永和候府是太祖赏赐,手中也有免死金牌一块。只是若这刘知府栽了,怕是第一个要抖落出去的,就是云当家你了。”永和候捏着精致的酒杯,缓缓的抿了一口。
    他其实十分看不上这云当家,当初从一个被挤兑的破落的武行,应允了替那位大人屯兵之责,又挑拨知府和朱家之间的合作关系,最后干脆把朱家全家灭门,凶残足够,但是脑子不太好用。
    “那老匹夫敢,若是他对云某出手,云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到时候云某家中进京灭他满门!”云当家毫不在乎。
    侯爷抽了抽嘴角,又问道:“那朱家余孽还未找到?”
    云当家摇头,又问:“你说,那钦差知道不知道这朱家的事?”
    “难说,毕竟当时也没有做的十全十美。还有你们那个试探实在是太过于粗暴,如今引起皇上注意,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永和候叹气。
    当初也是为了嫁祸朱家,顺便分出朱家精锐之力,方便两头行事。谁知这云家贪婪,竟然替换了贡品,当初他看到散落在地的贡品有问题就已经觉得有些麻烦了,但是又无法去说,只能压了下来。
    那小皇帝上位一直畏畏缩缩,当初为了仁慈之称,免了刘知府这边的罪责,可是却又派了钦差前来查看,怕是贡品出问题这件事被人捅到了皇上那边……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永和候眼中冰冷。
    夜晚,薛府已经一片安静,只有几处昏黄灯光在屋内轻轻晃动。
    因为白天的那场混乱,已经让其他人感到钦差的棘手,从而撤掉了周围监视的那些人,不敢再做试探。
    “唐八他们能不能找到映湖啊?”重涛有些着急。他吃过晚饭小睡了一会儿,导致现在一点儿都不睏,精神的俩眼发光。
    “别担心,小八的野外追查能力是他们几个兄弟里最强的,我都觉得他是不是长了个狗鼻子。”恒昱祺安慰道,手里捏着一颗白子,堵住了对方黑子连星的路。
    重涛啧了声,执黑重新布局。
    他不会玩什么围棋,最多也就会一些五子棋。本以为这也算创新,后来发现这里早就有五子连星的游戏了。只不过他被恒昱祺连追带堵,浪费了无数棋子都没连出一条,还被对方赢了好几次。
    “要不要我放水给你?”恒昱祺看着他皱眉凝目的样子,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重涛怒道:“滚蛋!”他丢了手中棋子,一把把棋盘拨乱,“不玩了,坐的腰疼。”
    真是的,放水这种事能说出来嘛?难道不应该暗中进行让自己也赢一次吗?简直混球!
    院子里传来细微的声音,恒昱祺也抛下手中棋子,道:“回来了。”
    薛尧背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薛映湖,被唐八护着进了门,把人轻轻放在床上,总算松了口气。
    “谢唐公子,重公子搭救。”他表情本就冷峻,如今加上阴沉,看上去更加可怕。
    唐九去烧了热水端进来,帮着唐八给薛映湖处理伤口。那些伤处处不离危险部位,看样子是要置人于死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重涛纳闷的问道:“你们在外面结仇了?”
    薛尧摇摇头,他身上的伤也很多,但是可能是功夫比较好,所以看上去不如薛映湖的可怖。他径自拖了上衣,自己清洗伤口,过了半晌才道:“没有结仇,我家公子想来为人和善,而且这次来到安城不过就是护送云小姐……”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更加难看了,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那些来刺杀我们的人,武功套路有点儿类似于云家,我还听到他们说不管知道不知道都要弄死,避免去薛家报信之类的话,貌似有人怀疑我们跟刺杀知府有关。”
    “知府不是已经同意你离开了吗?而且云家与薛家应该也熟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重涛揉着眉心道:“宁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人吗?”
    恒昱祺冷笑道:“他们自己做了杀头的买卖,自然每天提心吊胆。薛公子离开的时间又太过凑巧,导致他们不得不多想。而且离开了安城地界就算把你们杀了,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杀头的买卖?”薛尧疑惑的看着他们,问道:“难不成唐公子你知道些什么?”
    恒昱祺对他眨眨眼,“以后你便知道了,如今你与薛公子好好养伤。还有,这个院子就算薛府下人都不会让进来,你们的事最好暂时不要透露出去。”
    薛尧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发生这种事说没有问题谁都不会信,见恒昱祺这样说,自是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