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姨娘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入座以后,林婉棠道:“我喜欢汀兰,才想着多跟你说几句,你别多心。”
叶姨娘笑道:“奴婢知道,您是真心待汀兰好。”
林婉棠说:“咱们这房,只有汀兰一个姑娘,我私心想着,以咱们府的门楣,将来汀兰定然是要嫁入高门当主母的。”
叶姨娘的眼神里有了憧憬。
林婉棠道:“这样一来,就不能把汀兰养成软弱可欺的性子。”
叶姨娘显得很羞愧,擦了擦眼泪,说:“奴婢如何不心疼汀兰?可奴婢又不敢得罪夫人。”
林婉棠笑道:“你谨小慎微,唯唯诺诺,不敢争,不敢抢,在母亲心里,还是把你当成贱人。”
叶姨娘有些不平,说:“侯爷要来奴婢房中歇息,奴婢能劝时,都将他劝到了夫人那里。夫人被软禁这些日子,奴婢实在劝不动,才侍奉了侯爷几次,夫人就这么容不下奴婢吗?”
“再说,当初不是奴婢想当小妾,是夫人有孕,她见奴婢好拿捏,逼着奴婢跟了侯爷。奴婢真是难死了!”
林婉棠同情地说:“母亲恨着你们,将来,她能给汀兰选个什么样的婆家呢?”
叶姨娘目光中透出惊慌。她这辈子是毁了,汀兰可不能被毁了!
林婉棠叹了口气,说:“母亲这边,你是怎么讨好都没有用了,不如在父亲那里下下功夫。你若得宠,再加上汀兰聪明伶俐,父亲对汀兰的亲事必定会更上心。”
叶姨娘轻轻点了点头。
林婉棠又说:“夫君就汀兰这么一个亲妹妹,夫君自然爱护妹妹。到汀兰议亲的时候,我若还管家,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
叶姨娘扑腾一声跪了下了,感激地说:“多谢大少奶奶,汀兰有兄嫂看顾着,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林婉棠起身,将叶姨娘搀扶了起来,道:“你是伺候父亲的人,怎能给我下跪?父亲的身子,还多劳你照应呢。”
叶姨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坚毅神色。
又说了一会儿话,林婉棠起身离开。
都说为母则刚,林婉棠想看看,这个叶姨娘,能不能为了她的女儿支楞起来!
这一日,林婉棠正在与掌柜们盘账,玲珑走了进来,私下悄悄扯了扯林婉棠的衣裳。
林婉棠便找借口出了偏厅,轻声问玲珑:“出什么事了?”
玲珑垂眸道:“二少爷又被人打了。”
林婉棠扶额:“他不是刚刚好了些,才去詹事府,怎么又被打了?”
玲珑回道:“奴婢也不知道,听说打得挺严重,太医已经来了,大少爷此刻也在清芬院。”
林婉棠点头:“那我去看一看。”
林婉棠来到清芬院,只见薛景睿正站在院中与林云鹤交谈。
林婉棠上前,行了个福礼,问道:“兄长,你怎么在这里?”
林云鹤叹了口气:“我手下的兄弟们巡视京城治安,发现有三人在殴打薛二公子,他们就把行凶的人抓了起来。我听说消息,也赶了过去,行凶的人已经被扭送去京兆府了。”
林婉棠蹙眉,问:“到底是谁行凶?”
林云鹤说:“是祝咏德。”
见林婉棠显得很茫然,薛景睿道:“祝咏德任着京郊一个县的县丞,是五皇子妃的姑表哥。”
林婉棠诧异地问:“京郊的县丞?他为何要打二弟?难道他与二弟有什么过节?”
林云鹤也是一头雾水:“听手下的人说,祝咏德当时叫嚣着,说薛二公子欠了他们一大笔银子还不上,他们才动手打薛二公子的。”
林婉棠心知肚明,祝咏德以为,他与五皇子妃私通的消息,是薛景和传出去的,所以,他就来打薛景和了。
林云鹤皱眉道:“京兆府尹应该能审问清楚。这个祝咏德,可是下了死手,净打薛二公子的要害。要不是我们的兄弟及时发现,薛二公子怕是已经不行了。”
薛景睿抱拳:“多谢大舅哥。”
薛承宗刚好赶了过来,听见这话,也感激地说:“多谢林公子了,你们救了我家犬子一条命啊!”
林云鹤连忙抱拳:“伯父,小侄愧不敢当。”
说完,林云鹤又道:“伯父,妹夫,那你们先忙着,我还有差事,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林婉棠道:“那我送送你。”
林婉棠送林云鹤走出清芬院,到了没人的地方,林云鹤问:“妹妹,你怎么知道最近薛二郎会出事?要不是我派人盯着薛二郎,他今天就被人打死了。”
林婉棠垂下长长的眼帘,轻声说:“他这次被人打,是我谋算的。他想害我,我就想法子设了个局,让他撞破了祝咏德与五皇子妃的私情。”
林云鹤愕然:“他居然还想着害你?!”
林婉棠轻轻点了点头。
林云鹤懊恼地拍了拍大腿:“你早点儿说呀!你要是早说,我就等他被打死了,再跳出来收拾祝咏德。”
林婉棠笑道:“我让兄长这段日子注意他一些,就是不想让他死,死了太便宜他。让他活着尝尽世间苦楚,才是最好的惩罚。”
见林云鹤默然,林婉棠问道:“兄长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些?”
林云鹤忙摇头:“怎么可能?我家妹妹最是温婉,定是薛二郎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