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艳闻言涨红了脸,眼里噙着泪,拧着衣角说道:“曹夫人,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虽说商户不比士族,您也不必如此说我。”
女眷们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曹夫人不由得轻笑了起来:“姜怀艳,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你不入流,跟你是不是商户出身没关系,相反,我有不少商户友人。”
姜怀艳故意紧紧咬住唇瓣,装出委屈的样子。
曹夫人接着说:“我只不过不爱跟风流轻佻不自重的女子打交道罢了。”
曹夫人这话一说,众人想起姜怀艳最近的传闻,不由得更看不上姜怀艳了。
包夫人尴尬地说道:“曹夫人,想来您是误信了谣言。怀艳她是容貌太盛,被人嫉恨了而已。”
此时,一个丫鬟从一旁的花厅里走了出来,在曹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曹夫人唇角上扬,说道:“将他带出来吧。”
很快,丫鬟带了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出来。
姜怀艳一见这个男人,顿时就变了脸色。
曹夫人问那个男子:“你认识姜怀艳?”
男子低头回道:“她不叫姜怀艳,她叫花奴,是玉春楼养出来的瘦马。”
淮扬瘦马!
男人的话,如同石块投入平静的湖水里,激起无数浪花。
在场的夫人们不由得议论纷纷。
怪不得姜怀艳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风尘味儿呢。
大梁,在淮扬附近,如今有人专门从事这个职业。
他们先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等,还教她们挑逗伺候男人的本事。
待这些姑娘长成后,就会被卖与富人作妾或卖入秦楼楚馆。
相貌越好的瘦马价格越高,瘦马被卖出去,从事这种生意的人就可以得到暴利。
包氏难以置信:“你们胡说什么?怀艳是被她父母养大的,怎么可能会是瘦马?!”
曹夫人瞥了包氏一眼,道:“姜怀艳是好人家的女儿不假,可是,你跟前的这个人不是姜怀艳。你没听白蚂蚁说吗?她叫花奴。”
包氏楞楞地问道:“白蚂蚁?白蚂蚁是什么意思?”
曹夫人道:“白蚂蚁,就是给瘦马找买主,替瘦马和买主牵线搭桥的人。”
包氏将信将疑,看向姜怀艳,以往她不觉得,此时再看,姜怀艳的确不太像良家女子。
曹夫人问那个白蚂蚁:“你还记得花奴的买主是什么人吗?”
白蚂蚁不假思索道:“是泰州富商刘仁贵。”
包氏几乎站立不稳。
曹夫人笑着问白蚂蚁:“你记得这么清楚?”
白蚂蚁回答道:“小人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刘仁贵当时出手非常阔绰,他放话说,价格贵些无所谓,他一定要挑个美貌风流的,因为刘仁贵好像要用瘦马招待一位高官。”
曹夫人皱眉:“一位高官?可知是什么人?”
白蚂蚁摇头:“这种阴私,买主肯定不会告诉我们,我们也不好问。小人帮刘仁贵挑选了花奴,刘仁贵很是满意,当场付清银子,买下了花奴。”
曹夫人看向花容失色的姜怀艳,道:“我好歹是一等诰命夫人,怎么可能和一个瘦马打交道?实在丢不起这人。”
阮氏见这副情形,说道:“今日参加宴会的人,要么是正头夫人,要么是没有出阁的小姐,花奴,你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待在这里。来人,送花奴出去。”
花奴怎么都没有料到,今日会在这里被人当众揭穿身份,她原本心高气傲,一心想攀高枝,此时跌落云端,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丫鬟们半押半送地将花奴领了出去。
第137章 不怕闪了舌头
包氏讪讪地说:“曹夫人,我实在不知道,对不住了……”
曹夫人在棋盘上放下一个白子,说:“刘夫人,我实在与你们刘府不熟,也没有兴趣结交贵府,您还是到别处歇着去吧。”
包氏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一样,但她却不敢与曹夫人争辩,只讪讪地看向阮氏,倨傲地说道:“翟夫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虽是商户,您未必就不会求到我们头上。”
包氏自然是指捐赠款和赈灾布匹的事情。
翟氏笑了起来:“请你将同样的话,转告你家夫君刘仁贵——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泰州地界的商户不止你们一家,你们别把事情做绝了,免得日后无路可走。”
包氏不以为然,仰头道:“这宴会好没意思,我先走了。我跟夫君在家等着,只怕有人过不了几天就得上门求我们。”
林婉棠讥讽道:“这人好大的口气啊,不怕闪了舌头。”
翟氏笑了起来。
包氏脸上黑一阵红一阵地走了。
等包氏离开,翟氏才故意给商户夫人们说:“刘仁贵两口子等着我家夫君求他们呢,他们不知道,其实哪里就非他们不可呢?赈灾布匹都已经采购好了。”
商户夫人们都很是吃惊,那么大批量的布匹,在泰州,除了刘仁贵,一时之间还有谁能够供应得上呢?
一位商户夫人直爽地问了出来。
翟氏看向林婉棠,道:“喏,就是薛夫人名下的锦绣布庄,不光供应上了,价格还比刘仁贵的布匹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