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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师庭逸心弦被温柔牵动,声音愈发低哑,“这倒是。”
    炤宁岔开话题,“还是说点儿正事吧。以后庆国公出事的话,你会不会帮他?”
    师庭逸道:“看形势。”
    “不要跟越霖哥作对。”
    师庭逸并没当即应下,问道:“你想要陆家的人落个怎样的下场?要他们死?”
    “报复又不是决斗,要他们的命做什么?”每一个心怀恨意的人,选择的报复方式都是慢慢折磨仇人,不然怎可泄恨。
    “那就好。”师庭逸道,“我会给你个交代。”
    炤宁会过意来,“也对,有些人最怕的不过是一死。”
    师庭逸心绪很是复杂。他的舅舅竟是那样的一个人,风骨傲骨全无。总免不了恼恨自己,那么多年怎么都没察觉到端倪?
    炤宁倒是想宽慰他几句,可又如何宽慰,不在他面前对陆家冷嘲热讽已是大度。沉默片刻,她再次岔开话题,说起遇见顾鸿飞的事情,“你听说过他再和离、再娶的事情没有?”
    师庭逸只是道:“世风日下。”
    “可不就是么。”炤宁揶揄兼自嘲地道,“皇室子嗣和官家闺秀都能夜半私会,别人便是再出格,又有什么稀奇。”
    师庭逸放下手里的颜料,夺过她手里的画笔,随意扔在画纸上,末了双手探向她腰间,“我看你今晚是不想好了。”
    炤宁先是对着画纸张了张嘴,随后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慌忙笑着闪躲,“我错了还不行么。”
    “总是勇于认错,如何都不改。”师庭逸把她揽到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着问她,“你这有一句没一句的,是在宽慰,还是在折磨?”
    炤宁的笑容愈发璀璨,“笨。明明是在勾|引你。”
    “目的为何?”师庭逸亲了她脸颊一下,“是要心,还是要人?”
    炤宁抬手掩住他的唇,“要心,还要没事讨你点儿便宜。”她眯了眯眸子,手游走至他颈部,一点一点游移,“答应么?”
    “答应。”他笑着应下,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膛,把她那只手纳入掌中。
    “这是做什么?”她轻微地挣扎着。
    “江宝儿!”师庭逸低下头去,在她耳边吹了吹气,“你是个女孩子,给我矜持点儿。”
    炤宁轻轻瑟缩一下,这才老实了,慢吞吞地侧了侧脸,耳朵贴着他胸膛,聆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沉了片刻,想到那声“江宝儿”,不由又笑了。每次他被她闹得没法子的时候,便会故作凶狠地将她姓氏和乳名连在一起唤。
    师庭逸用双臂圈着她,唇吻了吻她的发,手则抚了抚她瘦削的肩。
    这样就很好。
    她此刻的妩媚,不是他能够长久面对并且把持得住的。他的女孩,以前是养在花房里带刺儿的玫瑰,如今则是生于天地间妖冶至极的罂粟。那样的美与媚,顾盼之间的风情,非他能够抵御。
    过了一会儿,炤宁抱怨道:“画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等会儿我走的时候,把原画带上,不用你动手。”
    “等会儿就走么?”炤宁语带笑意。
    师庭逸诚实地道,“你这小混账不安好心,我怎么敢久留。”
    “那好吧,不折腾你了。”炤宁退后小半步,帮他整了整衣衫,“我送送你,站久了,活动活动腿脚。”说着转身,去三围罗汉床上拿起斗篷。
    “也行。”他将原画收起来,拿在手中。
    “明日午后你真能带我去晋王府么?”炤宁抱着斗篷,寻找他的,过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根本就是只穿着锦袍进门的。习武的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冷,这一点她可比不了。她扯扯嘴角,转身向门口走去。
    “当然,等我。”师庭逸答完,看着她脚下,“站住。”
    炤宁下意识地站住,转头望向灯光影里的男子。
    他走过来,蹲下去,拎起她的棉裙下摆,抖了抖,示意她往上提着。
    炤宁照办,低头看去,这才明白他在做什么。她羊皮靴子上缀着用丝带编织而成的穗子,末端又有宝石点缀,这会儿装饰不知何故松掉了,拖在地上,而她并未发觉。
    “嗳,”她开玩笑,“吓得我,以为你好端端给我下跪呢。”
    师庭逸慢条斯理地道:“早晚都要跪你一次——成亲的时候要行对拜礼。”
    “……”炤宁垂眸,看到他眉宇平静,长长的睫毛静静垂下,似是在做再自然不过的事。
    她曾经用了一段时间才明白,习以为常的他给的照顾,之于别人,只听说便要惊掉下巴。
    他总是让她忽略掉他的身份。
    如今是征战三年威慑敌国的男子了,小事上,待她一如当初。
    师庭逸琢磨了一会儿,才勉强将那琐碎的物件儿系上,心里对她这双极为考究的小靴子很是不以为然,再漂亮又怎样,别人只能看到鞋尖。
    “明日换双样式简单的穿。”他站起身来,从她手里接过斗篷,给她披在肩头,“听到没有?”
    “嗯。”炤宁应着,一瞬不瞬地凝着他。
    白日里是心疼,现在是心软还是感动?不管是什么,都是情有可原吧?
    师庭逸对她一笑,“好看么?”
    “嗯。”炤宁微笑。
    师庭逸一臂拥住她,研读着她的眼神,“又想什么呢?”
    炤宁抬手碰了碰他的唇,语气温柔:“在想你可以晚一点儿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