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巧比昨天好了。”早上吃饭时,庄静忽然对顾然说。
顾然笑道:“我昨天只要有空,会看一些游泳的教学视频。”
“上班时间看游泳视频”
苏晴话没说完,顾然道:“静姨,你看她,她又来了!问都不问我是什么时候看的!”
“你什么时候看的?”苏晴便问。
“下班后。”
“你觉得我信吗?”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上班看的?”
“我坐在你后面。”
“.”顾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晴,还能这么冤枉人?
“我站在第三者的角度,说句公道话,”何倾颜说,“苏晴既然作为惩罚者,就不能再担任证人。”
“没错!”顾然点头。
“就算她担任证人,也不能只靠证词就证明顾然是在上班时间摸鱼,除非她拿出更强力的证据,比如说监控、视频等等——重申一下本人的观点,我是赞成摸鱼的。”
“很对!”顾然连点两下头。
“如果苏晴拿不出来,我认为,只能由顾然自证,他说他看了视频,自然有浏览记录,看一眼时间就好,顺便还可以检查一下,看他在工作时间用手机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何倾颜说。
“非常对。”苏晴点头。
她左手拿着一小块玉米,时不时递到嘴边,右手对顾然摊开。
“干嘛?”顾然故作疑惑。
“查岗。”苏晴说完,勾了勾手,“拿来。”
“拿什么啊?”严寒香从楼上下来。
“哇,妈妈你今天好美啊!”何倾颜赞美道。
“谢谢宝贝,宝贝今天也美若天仙!”
严寒香今天和昨天一样美,只是今天穿了半袖白色打底衫,优雅合身,简约而时尚。
贴身的设计,让她胸部的饱满与圆润、腰肢的纤细匀称,无不显现。
只是看着,便令人心潮澎湃。
如果不是顾然时刻提醒自己,要小心应对严寒香,恐怕会看傻,因为他见过打底衫下的风景,能想象更细致的画面,甚至手感。
白玉似的耳朵上缀有小巧而昂贵的耳饰,高贵迷人。
“顾然,你说,今天是我妈妈美,还静姨更美?”何倾颜就像踩蟑螂一样,不把顾然踩死,就不停地踩。
庄静今天依旧优雅无匹,黑点白衬衫、西装风淡蓝色长外套、黑色长裙。
“静姨更美。”顾然的答案不会变。
“手机。”苏晴不在乎谁更美。
“要他手机做什么?”严寒香一面坐下,一面笑着问。
“看他昨天有没有上班玩手机,又去了哪儿。”苏晴解释,然后又勾了勾手。
她的手那么白,心却那么黑。
“.给你也可以,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顾然说,“请让我删掉一些东西再给伱。”
“那检查还有什么意义?”何倾颜说。
“我发誓,绝对不删除与检查有关的内容。”顾然保证。
“那你删什么?”何倾颜笑起来。
苏晴收回手,似乎嫌顾然的手机肮脏,懒得查了。
她收手,顾然对何倾颜就不客气了,他道:“有什么是我的隐私,说我上班不务正业,你上班玩扫雷呢?”
“我玩又怎么样,有处罚权的人是我闺蜜。”何倾颜得意。
“是懒得管。”苏晴说。
看似冷淡,其实她能说这句话,已经代表她和何倾颜的关系更近一步——准确地说,是恢复了一些,而不是更近一步。
“话虽如此,”何倾颜忽然改了态度,“我最讨厌被冤枉,上班划水摸鱼都是骗小白的,只是口号,真正的我勤奋工作,拼命为诊所奉献价值。”
“你这句话才是骗人的。”顾然说。
“不吃生活的苦,就要挨结婚生孩子的痛,你想骗我不努力工作,吃生活的苦,是想亲自让我挨结婚生孩子的痛吗?”
真厉害,话题怎么扯到‘顾然要娶何倾颜’上的呢?
“静姨!”何倾颜似乎被冒犯,生气了,“你可以检查我的手机,我也没什么可删的,你直接拿去。”
她一边取出手机,一边继续道:“照片也可以看,看都是什么时候拍的,有没有上班不务正业!”
“闭嘴吧你。”苏晴冷颜冷眼冷语。
“啊,忘了!”何倾颜轻拍额头,“相册里,不止有顾然的不良照,还有你的。”
“你们平时都在做什么?”严寒香这句话可不是问句。
“谁没有秘密呢~”何倾颜哼着歌似的说话,收起了手机,“你和静姨肯定也有不可告人的往事,对不对?”
庄静好看地微笑。
严寒香笑不出来,责怪地盯了自己宝贝一眼。
这是一个好机会——严寒香的视线看向顾然:“顾然,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庄静、苏晴、何倾颜以为是照片的事,严寒香打算严厉警告顾然,不准他乱来;
顾然则做贼心虚。
“今天.晚上”顾然看向苏晴,“加不加班呢?”
苏晴一听就知道他想加班。
“加班。”苏晴说。
她可不想顾然把无人岛的事情,全部供出来。
顾然歉意地看着严寒香,严寒香没说什么。
第一,有了这次谈话,她什么时候都可以名正言顺与顾然单独谈话;第二,她还有第二手准备,没有把全部押注在谈话上。
人都会撒谎,一场正常的谈话内容,至少有一半不可信。
早餐战争于此告一段落,长期以往,顾然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记忆力衰退,九十岁都能面不改色地说自己十九岁。
憧憬别墅日常对人承受力的锻炼,就是这么效果拔群!
吃过早饭,刷过牙,再次简单洗漱后,五人各自上班。
今天周二,查房后,陈珂早上与江绮去院长办公室,进入【怒放天堂】训练。
上午的时间,几乎就在一个个深入了解病人的情况中度过。
到了下午,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都相对清闲。
病人可以去动物区给小动物投食,也可以去菜地打理自己的蔬菜,或者去体育馆健身——这些都需要在主管护士的陪同之下。
至于医生,只要保持电话通畅,只要赶到疗养楼的时间小于等于‘办公室赶到疗养楼的时间’,在哪儿都无所谓,没有严格规定。
今天,医生病人都在疗养楼的公共区域。
“我看了下表格,”苏晴站在最上方,“大家似乎对开课的积极性不高。”
下面没人说话。
精神病人在根子里,难免有一丝自卑,何况忽然站在最上方给别人上课,除了马丁路德金,普通人应该也做不到。
“我知道大家的顾虑,”苏晴继续道,“不着急,可以由我们医生先给大家做示范——顾医生,你今天先为大家讲半个小时,让大家知道授课形式。”
“我?”顾然指着自己。
“现场还有第二位顾然吗?”苏晴反问。
在众人注视下,顾然缓步走至最上方,苏晴把位置让给他。
“不管大家相不相信,”顾然说,“虽然我是医生,但我现在也不知道授课形式是什么样的。”
病人们、护士们都笑起来。
“而且我怀疑,苏晴也不知道,所以直接让我上台,看能不能从我的表现中提取灵感,总结出真正的授课形式。”
“是不是脱口秀啊?”抱着小狗的刘晓婷问。
“没错!”顾然肯定道,“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日常生活中必须像明星一样隐藏身份,不然就会被逮住,免费替别人咨询心理问题——我来海城的路上就遇见一个人,那个人足足白嫖了我六个小时!
“最气愤的是,他最重要的心理问题是,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女人的腿看,问我是不是心理变态,我告诉他,我也盯着看。”
观众们的反应,就像‘为了给家里续香火,我出家了’这个笑话一样冷。
“好,”顾然做了一个收的手势,“脱口秀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学唱歌,陈雨生的《大海》,献给大家!”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滴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顾然高音说来就来。
“等等!”不少人道。
“白嫖你的人,是男是女啊?”格格少女·徐不恬问。
“顾医生,你真的经常盯着女性的腿看吗?”jk少女·谢惜雅问。
“我那该死的、大概已经死了的、尸体都腐烂被乌鸦吃干净的前男友说过,喜欢腿的都是处男,真男人全喜欢大胸。”刘晓婷肯定道。
“等,等等,等等等!”幻臭作家伴奏似的说着‘等’。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顾然唱完这一句,然后对着幻臭作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李,你想说什么?”
“这算不算给病人取外号?”何倾颜低声问苏晴。
穿着白大褂、身材窈窕修长的苏晴双手抱臂,没有回答。
“什么陈雨生,是张雨生!你唱的也不对,歌词根本就记混了!”
“哦?”顾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那老李你上来教我。”
幻臭作家双手揣进病服袖子里,勾肩驼背,低头看地,摆出老农民自闭的姿态。
顾然看向其余病人:“有没有会唱蔡依林的,上来唱几句?病人、护士都可以。”
幻臭作家期待地偷瞄其余人。
“我初中的时候,”jk少女·谢惜雅举起手,“在校庆上跳过蔡依林的《日不落》。”
幻臭作家立马搓动双手。
“但现在已经全忘了。”谢惜雅继续道。
幻臭作家又双手揣病服袖。
“下次的话,我可以对着视频,和大家一起跳。”谢惜雅又道。
幻臭作家双手放在膝盖上,眼巴巴地望着,好像看着明天。
“到时候我们医生团队也会跟着一起,今天继续学习陈雨生.”
“张雨生!”幻臭作家怒了,“老子最讨厌别人说错名字了,有一次我开签售会,所有书迷都记错我的名字,叫老子李笑野,老子直接把名字改成‘李笑野’!”
“啊?”格格少女发出很日式的疑惑,“那李爷爷你本名是什么?”
“李爷爷?”
“是啊,顾然医生是叔叔,你比他还大,当然是爷爷辈了。”
“等等!”顾然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因为要混时长,“你喊我叔叔,你喊刘晓婷什么?”
“姐姐啊。”
“她比我还大!”
“哇~!”格格少女发出很韩国的惊叹声,“顾然医生你这么斤斤计较啊,男人这样可不行,会不讨女孩子喜欢的,你一定没女朋友吧,明明长得那么帅。”
“你这么会说话,一定被男人拒绝过吧?”
格格少女确实被喜欢的人拒绝过。
“顾然。”苏晴说。
“苏医生,你有问题?”顾然问。
“不准这样和病人说话。”
“世界上第一部成文法典——《汉谟拉比法典》上,就刻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哈哈,汉谟拉比,哈哈哈!”格格少女大笑。
不止她一个人,苏晴、陈珂、何倾颜很多人都笑了。
陈珂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倘人毁他人之目,则毁其目’、‘倘人断他人之骨,则断其骨’?”
何倾颜笑道:“顾然,你在中国土地上,用《汉谟拉比法典》做事,你想干什么?”
“何倾颜,你别给我扣帽子,我只是说,有些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公正,从古至今,国内国外,永恒不变——杀人,就得偿命;欠债,就要还钱,哪个国家都一样!”
“好了。”苏晴说,“别浪费时间。”
“他就是想浪费时间。”何倾颜一阵见血。
“顾医生这样的性格,其实也有很多女生喜欢的。”谢惜雅说。
“哦~~”格格少女发出中国式的起哄,“很多女生里是不是——”
“嘘——”顾然食指竖在唇前,用温柔的方式让格格小太妹闭嘴。
“现在开始,大家都不要说话,我给大家出一道题:【孩子在小巷奔跑嬉闹时不慎将嘴里含着的糖掉到泥水中了,他便失神地望着那泥水呜呜地哭,而窥视到这一幕的孩子的母亲却快意地笑起来】
“这段话出自迟子建的《泥泞》。
“请问,这段话里谁是精神病?”
苏晴叹气。
何倾颜自语似的说:“作家说高考语文老师瞎出题,不是没有道理。”
陈珂低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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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记》:八月二十日,周二,晴,憧憬别墅至静海诊所。
太吓人了,大清早差点被查行程,虽说我什么也没做那我怕什么?
我做了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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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日记》:
莫名其妙开始讲课,苏晴的自然疗法未免太自然了。
李笑野的病情和改名有关吗?是不是因为本人没有被记住,所以才执迷于写出佳作?
(庄静批语:精神分析是很重要,但不要过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