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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夜半时分,常珝忽的醒了过来,他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默默写了一个字。写罢,他轻凑到她耳边道:“吾之卿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穆清雨睡意正酣,大梦未醒,并未听到常珝的情话。
    人常有梦,梦中不辩真假;醒来时,竟也不知何为真假;大梦初醒,方惹众人笑耳。
    ☆、第36章 出使西陵
    秋阳杲杲,昨日还是秋雨绵绵,今日便是雨过天晴了。
    细风自窗棂吹过,微微吹拂到穆清雨的脸颊上,惹得鼻子有些发痒。她恍惚了片刻,蓦然睁开了眼。
    常珝捏捏她的脸道:“醒了?怎的不多睡一会?”
    此刻是该老脸一红,故作娇羞的。但思及还在门外面壁思过的郑海,她起身道:“皇上,郑海可是站了一宿?”
    常珝默然:“应当让他站三宿。”
    穆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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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里秋雨渐盛,气温转凉,令人不寒而栗。厅堂内却是温度减升,有着那么丝意乱情迷的味道。
    常珝这厢将穆清雨打横抱起后便直奔内室,打算唱上一曲殢雨尤云。
    穆清雨这边却犯了怂,手抖着解了半晌,也未解开常珝颈边的云纹盘扣。她悻悻收了手:“要不皇上自个儿来。”
    常珝眸色深了几许,轻笑一声:“平日里看你如胆子大得很,此次倒是怂了。”
    铜炉中的火花明明灭灭,其中焚烧的盘香氤氲出香气来。香气盘绕而上,绕过穆清雨的面庞,令她觉得一阵暖热。
    她顶嘴道:“臣妾也只是窝里横,关键时刻还是掉链子……”
    这话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她再次在心里吐槽自己一千遍:你是现代人!现代人!不就是你情我愿的共赴巫山,有什么可怕的?!
    然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她越发犯怂道:“皇上……”
    常珝抿唇,轻轻含上她的耳唇,而后附在一旁道:“香暖鸳鸯被,不过洞房深处。”
    她扭过头,全身抖了抖,酥麻道:“您可真是……”
    话未说完,常珝便解开了挂着床帏的银扣,薄纱藤花纹样的床帏似孔雀开屏,倾泻而下。
    雨霖铃,莫负一室春光……
    常珝这边方吻上她的额角,便听“咣!”的一声,屋门被大力推开了……
    紧接着传来郑海的声音:“夜宵来了!”
    常珝额角“蹦蹦蹦,”跳了几下,便又听郑海喝道:“皇上!这小龙虾真不错,蒜香麻辣,味足量大!您在哪呢?”
    郑海走进内室,映入眼帘的便是地上的一件外衣,他心想:这皇上不知去哪了,连衣服都没穿。
    再走进去,还是没人。他转了一圈,忽见常珝大力拉开床帏翻身起来怒道:“郑海,你给朕出去,门口站一宿!”
    郑海懵了,摸了摸鼻子,默默地掂着小龙虾走到了屋外。
    须臾,他又进来小声问道:“皇上,这小龙虾……”
    常珝再次怒道:“拿出去!”
    “皇上,龙虾还是要吃的,让他拿进来吧。”穆清雨这厢已经穿好了衣服,坐起身道。
    郑海尴尬地笑了笑,乖巧的拿着龙虾放到梨花木桌子上,便走出屋外罚站,身子站得笔直。
    穆清雨跳下床来,剥了一个小龙虾赞道:“味道确实不错,皇上要不要来一个。”
    常珝默然:“那就来一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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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二人吃了一会儿,吃的满手红油,辣的嘴唇锃明瓦亮。
    喝了一杯清茶,穆清雨抬着手问道:“皇上,咱们还继续么?”
    常珝再次默然:“罢了,朕觉得应当给你个隆重些的新婚之夜才是,回宫再说罢。”
    她嘿嘿一笑,剥了个虾举到他面前:“您再吃一个。”
    常珝伸头默默吃下,笑道:“朕想到南宫你煮的娇耳,那味道委实不错。”
    “那当然,臣妾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底气的,”她微微一笑:“等赶明儿回宫得空,臣妾再做一次。”
    常珝净了手,走过去亲亲她的额头道:“早些歇息罢。”
    她举着油手呆了一会儿,默默含笑,想不到常珝真如此禁欲,上了的车说不开就不开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俩却吃了一晚小龙虾,真是负了这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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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廿九,大耀再次来了函。函上说,西陵已经攻了进来,望大昭能早日决定,能尽早助大耀一臂之力。
    常珝蹙着眉看这函的时候,穆清雨正在一旁拿着毛笔冲着三七比划。她画了太久妹子,已经画腻,打算画画汉子变变口味。
    见他蹙眉,她把手中的笔放置砚台上走过去道:“皇上可是在为出不出征烦心?”
    常珝展眉:“出征是一定的,只是许诺皇后的那一夜,怕是没时间筹办了。”
    穆清雨再次老脸一红,摆手让三七出去后,她道:“那都不是事儿,皇上就安心出征吧。”
    她咧嘴一笑:“虽说战事吃紧,但没准儿能速战速决,咱们的事儿也算好事多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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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耀与西陵边境,烽烟四起,战火纷飞。十万兵马三千战车整装待发,常翊骑坐在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之上一副威严庄重之色。秋意渐浓寒意重,从出发到现在,他们已经在这关外耗了将近一月。
    这一月来,仗虽在打,但大耀似乎并没有邀请大昭军进关的意思。大昭便也纹丝不动,驻扎在这关外,就目前来看,这场战争恐怕将持续一个冬季。
    北风呼啸而过,那汗血宝马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串响涕。
    常珝默默看了眼那马,没说话。
    郑海上前报道:“皇上,现在大耀军队与西陵胶着在大耀边儿上的柳梁县,咱们……”
    常珝望了他一眼:“郑海,朕已封你为将军,不知你怎么看。”
    “柳梁县在关里,地势险峻,咱们现在在关外,平坦辽阔。大耀与西陵耗在那镇子里,早晚没粮草,臣以为应当以守为主,以攻为辅,以观后效。”
    “可郑爱卿莫要忘了,柳梁一直被称为大耀的鱼米之乡,那里富庶得很。”常珝道:“他们在关内耗着,我们便得在关外耗着。关内有屋有房可以修养,我们却得露宿,现下已到仲秋,我们无法御寒,便要耗费更多粮草,朕以为不妥。”
    郑海摸头,竟一时没了主意。
    常珝笑道:“但你也没说错,我们的确得以守为主。但咱们此行来帮大耀,却是断不可临阵退缩。作为友国,得有个友国的样子。”
    他翻身下马,淡笑道:“此事容后再议,天明之后,自有定数。”
    夜凉如许,常珝睡在帐子里,裹着一方毯子。夜间寒气逼人,沁凉透骨,令他有些难眠。
    天色渐朦胧,微微发亮的时候,他的帐子动了动,常珝在些许困意中微微张开了眼。
    “咚!”的一声,他饮水的杯子掉落在地。
    有什么人进来了!
    此刻大军应还在休息,此刻偷偷摸摸进来的,不是刺客,便是细作。
    他警觉地翻身坐起,来不及披衣穿鞋,拿起匕首抵住了来人的脖子。他用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将其逼到墙角道:“谁派你来的?”
    抵胸的手触感有些绵软,像是个女人;且这手感,有那么丝熟悉。
    那人轻笑道:“一月不见,皇上已经不记得臣妾了么?还把臣妾当做刺客了?”
    晨光熹微,微露的日光照到她脸上。明眸善睐的眼睛,带着些许疲惫之色。
    来人正是穆清雨。
    常珝眸色渐深,带着丝讶异:“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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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前,常珝御驾亲征。送走常珝后,穆清雨便回了凤台宫,熏了墨继续画三七。
    画妹子画久了,画出来的汉子也带着一丝媚色。对比了下前些日子画的凤台宫的丫头春花,她发现竟然只有发型的差别。
    摔!她不禁有些恼火,索性撂了笔,去内室焚上了香。
    香是塔香,带着栀子花的香味儿,她慢慢合上眼,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
    忽听杏芙道:“娘娘,胡贵妃来了。”
    秋风过耳,扫落一地枯叶。
    胡贵妃着了一件素色牙白梨花襦裙,看起来倒没有初次见面时那么飞扬跋扈。
    穆清雨叫杏芙替她看了茶,便坐下道:“贵妃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胡贵妃打量了她一眼:“皇后姐姐,皇上出征了,臣妾打算从今日起吃斋茹素,替皇上祈福。”
    穆清雨怔了怔,笑道:“那本宫支持你。”
    胡贵妃像看异星人一样看着她:“姐姐,您就不跟着臣妾一起么?那可是皇上啊。”
    她眨了眨眼,笑道:“我每日有别的法子替他祈愿,吃斋茹素还是罢了。”
    秋风习习,气氛有几丝尴尬。
    良久,才听胡贵妃道:“其实臣妾也不是非要这么做,是臣妾听闻几日前,皇上要行军去的柳梁镇出现了异象,臣妾内心慌乱,才想了这法子替皇上祈福。”
    胡贵妃轻押了口茶接着道:“那柳梁镇,是个富庶的地方,近几日却总是有人失踪。但若说是因为打仗失踪,却也说不过去。”
    她顿了下神秘道:“有看到的人说,那些人失踪的时候天生异变,漫天霞光化为紫色,紫气昭昭,那路过的人突然就消失了。还有人看到,有些衣着不似中原人的人,从那霞光下出现。”
    穆清雨听至此被呛了一下,胡贵妃所描述的,莫名有点像穿越的套路。
    无论是七星连珠还是跳井,穿越的套路多,形式广,却也万变不离其宗。大抵便是传送的方式有所不同,胡贵妃说的漫天紫霞,倒是很像众多传送方式中的一种。
    也就是说,去找到这片霞光,或许就能回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