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思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这莽夫,已经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
他又拱手,看向城主大人:“全赖大人您明察秋毫,独断乱局,始终镇守火山之巅,岿然不动,让敌人无机可乘。”
“只要大人您亲自坐镇,谁能当着您的面,潜入熔岩仙宫?”
“这正是不变应万变的妙法,大巧不工,让暗中的敌人只能望天哀叹,毫无机会!”
迟惇又被骂了,当即恼怒地道:“说了半天,你都未说到正题。那藏身在火柿林中的魔修怎么办?万一他引发火柿林连环殉爆,火柿城的数百年积累不仍旧要毁了吗?”
费思摇头,叹息一声:“事已至此,我们也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过,我认为,对方主动引爆的可能不大。”
“他是魔修,脑子又没坏。整个火柿林要被引爆,威力之强,将撼动整个火柿仙山,他本人肯定会被炸得粉身碎骨,惨死当场。”
顿了一顿,费思继续道:“他已经中了石灰心之术,时间拖得越长,伤势越重。”
“我们才是占据优势的一方,徐徐图之,万万不能急于求成,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依属下浅见,我方应联络其他三家,共同商议,怎么对付这个魔修。以此来加大团结,分辨忠心。若真有人是幕后推手或者内应,更容易被我们发现。”
“另外,我们最好等到火柿节之后动手。届时大规模摘取火柿,能尽量减少我们的损失。”
迟惇瞪起双眼,难以置信地叫喊道:“你还想举办火柿节?!”
“你想让全城的人送死吗?”
“一旦火柿林连环引爆,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届时,城主大人绝对难辞其咎,极可能被直接罢免!”
费思早有所料:“我既提出此议,自然是有应对。”
“城主大人,且看这個机关猴子。”
说着,费思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件机关造物。
这件机关半人高,猴毛鲜红,肌体鼓胀,栩栩如生,不是火爆猴又是哪个?
费思带着些许得意,继续介绍道:“就在三日之前,陈茶献上了这份机关。使用它,当可轻松摘取火柿,避免人员伤亡。”
城主面无表情,神念一动,摄来机关猴子,放到自己眼前查探。
几个呼吸之后,他微微点头:“马马虎虎,唯有猴脑控制中枢,略有小巧心思。”
他为元婴级,眼界广阔。火爆猴的设计,在他看来,平平无奇、乏善可陈。
“陈茶是何人?”城主倒是对创作者有了些许兴趣。
费思回应道:“多年前,大人您便命令属下,四处招揽机关师。陈茶便是其中之一,被属下邀请,进入火柿城生活。”
“此人为筑基修士,阵法扎实,擅长布置动阵。但在机关术上,缺乏灵性,一直以来都没有出色作品。”
“如今,总算是有些成果。”
城主听到陈茶是筑基修士,便丧失了兴趣,挥了挥手:“此事便做如此处置吧。”
“迟惇,接下来,你全权配合费思。”
迟惇闷闷不乐:“属下遵命!”
宁家。
族长将少族长召至书房。
他先递出一份名单。
少族长宁晓仁过手查看。他先在牺牲者中看到了宁战机,又在幸存者的名单中,看到了宁拙的名字。
族长叹息一声:“宁战机阵亡,是我主脉的一大损失啊。”
宁晓仁道:“支脉中人,为家族牺牲,也是他的荣耀。”
族长道:“你是掌管家族后勤的,此次家族修士的抚恤,当由伱来负责。”
宁晓仁忙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将此事办妥。”
“嗯。”族长点头,考较道,“晓仁,你对此次熔岩仙宫出世怎么看?”
宁晓仁思考了一番,才道:“仙宫出世,迫使我等必须加快探索进度。我族是最后得知此事的一方,情势比之前还要不利。”
“我们一直没有邀请到优秀的机关师,单靠我族的力量,很难竞争得过其他三方。”
族长叹息一声,语气沉重:“目前,仙宫的选拔标准已经下调到了炼气期。或许,我族该全力组织大批修士,改修《五行气律诀》了。”
宁晓仁眉头紧锁:“父亲,这件事情才是最让我忧虑的。”
“该组织多少人,改修新功法?用什么样的人?最关键的是,主脉多少人,选谁?支脉又多少人,选谁?”
“眼下情势不明,如何去做,相当困难啊。”
族长听了这番话,不由露出欣慰之色:“晓仁,你能悟到这一点,算是合格的少族长了。”
“此事,我需要召集家老们好生商议。”
“你且去办好你的事。”
宁晓仁行礼告退。
回到自己的书房,就有家族的修士来问,此次家族抚恤该如何发放?
宁晓仁不假思索:“抚恤?什么抚恤?”
“这些宁家族人不都是猎妖会的么?猎妖会自有抚恤。”
家族修士面露难色:“可是,他们都是我们宁家的……”
宁晓仁打断道:“正是家族困顿,财力贫瘠,才鼓励族人们加入其他组织,维持生计。身为宁家中人,当为家族着想!”
家族修士只好退下。
宁晓仁却仍旧很生气,召来了宁拙的大伯宁责。
宁晓仁脸色铁青,用手指关节敲着桌面咚咚作响:“宁责,你怎么当的大伯?宁拙跑进赤焰妖熔洞中,险些丧命,你知不知道?”
宁责擦着头上的汗,连忙说:“知道、知道!”
他好不容易“自己想到”了一个妙计,激将宁拙,让他加入猎妖会。结果仙宫出世,负责招揽宁拙的宁战机还死翘翘了。
宁拙没有真正加入猎妖会,反而被宁晓仁识破宁责的安排。后者自然大怒!
宁责苦笑道:“只是少族长大人呐,真不是我不愿意给小拙安排。实在是他太倔了……”
啪。
宁责话未说完,就被宁晓仁扔出的砚台砸中脑壳。
剧痛袭来,同时一股暖流顺着额头,快速流淌到了下巴处。
宁责鼻翼间,尽是铁屑的味道。
他便知道,自己又被少族长砸破了额头。
“别给我装蒜!”少族长手指着门,“滚出去,下一次,我要听到好消息!
宁责满脸痛苦,头上血流不止,他却不敢当场治疗,咬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