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跳，我也跳。”
    当帷幕上的杰克对露丝说出这句流传久远的话语时，一道身影坐在沉浸故事的木精灵长老艾莉一旁。
    “还喜欢吗？”
    “我太喜欢了……我知道这是假的……可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多老鼠配合你们的？”已经在看第二遍的艾莉不解道。
    “我们有一位幻术师。”
    艾莉露出恍然。
    “你不去看看别的魔法影像吗？”坐在旁边的安南又问。
    他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和精灵长老套近乎。
    比起高傲的凯兰卓和冷淡的菲奥莉雅，活泼的艾莉看起来最好接触。
    绝不是因为她比安南还要矮一些。
    安南轻捋碎发，他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自认看了两遍《法师塔沦陷》的木精灵长老已经不可自拔的——
    “因为我很好奇这些老鼠……知道它们是假的我就不好奇啦。”艾莉站起身：“我们去看看其他魔法影像吧！”
    安南有些尴尬地跟着木精灵出来，介绍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故事。爱情，人类，生活，战争，还是寓言？”
    “生活？”
    “就是《当自由来敲门》，讲述一个在人类社会生活的兽人父子的故事。”
    “唔……就像《塔罗人历险记》？我有点感兴趣。”
    安南带着艾莉往放映《当自由来敲门》的大厅走，边找着话题：“《塔罗人历险记》是什么？”
    “也是地底人意外跑到人类城镇，经历好多的冒险。”
    “我想还是有些区别的。”
    他们运气不错，魔法影像刚刚开始，观众席大概坐了三成。安南领着艾莉坐在前排。光影映照着艾莉精致的容颜，她盯着画面，逐渐沉浸进去。
    当看到兽人父子蜷缩公共厕所的隔间里，抵着门，捂住熟睡的儿子耳朵，无声痛苦的时候，艾莉情不自禁发出少女般的轻呼：“它们最后怎么样了？先别告诉我……我要自己看。”
    两个小时后，艾莉满足地长舒口气。
    《当自由来敲门》的情感并不炽烈，就像一块不太甜的糕点，但这种淡淡的温馨正好符合精灵这种长生种的口味。
    安南趁机说道：“克里斯父子就在自由城，你要去见见它们吗？”
    艾莉有些意动，但还是拒绝了：“它们也是假的对吗？还是让我保留一丝美好的幻想吧。”
    安南想骗她说真实故事改编，但那张嘟起嘴的脸颊让他很难说谎。
    “我在剧院呆了一上午，出去看看吧。”
    “好。”
    安南陪着艾莉出门，刚走到剧院外摆着餐饮车的空地，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女人的怒喊。
    “奥拉亚，受死吧！”
    安南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被人群挡住，什么也看不清，接着就是近卫和热心居民往那边赶去。
    从前面人群的谈论声中得知，是一位贵族被刺杀，凶手已经抓住了。
    安南皱眉。自由城一向以安全自居，监狱连续190天没有关押重刑犯……怎么会突然冒出凶案，还是在贵客面前。
    躲是躲不掉了，安南和好奇的艾莉说：“我们过去看看。”
    现场围了好几层人，安南还看见带着西格玛他们的英格丽特就站在不远处。
    维持秩序的近卫疏散人群，看见安南后，领着他走进中间。
    安南看见了刺客——一位普通的少女眼神带着仇恨，死死盯着倒在血泊中衣着光鲜的男人。
    她没有反抗，只是让近卫杀了她。
    “出了什么事？”
    驻扎剧院的近卫和凶手都没想到会惊动安南，她大仇得报的快意中夹杂着一丝愧疚：“奥拉亚收重税害死了我的父母，把去讨说法的弟弟吊起来鞭打至死，还跑来自由城避难……我……实在忍不住……”
    “其实我还挺支持正义复仇的……”
    少女惊讶地抬起头，但安南带着遗憾摇头说：“不过《自由城法典》不可违，你杀了人，这是重罪……”
    “我知道……我没想活着……”少女呢喃道。
    “为什么不能让她活下去？”艾莉忽然出声。
    周围近卫和人群目光从安南身上移开，聚集在这名脚下生长嫩芽的娇小精灵身上。
    “以牙还牙不是很正常吗？”
    精灵有属于自己的道德标准。别以为她们多爱好和平——表面确实是这样，她们喜欢艺术、音乐、文学作品……但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怎么能统治威尔海姆四万年呢？
    根源除了精灵神系的强大神祇们，就是精灵奉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们招惹了我们，我们奉行和平，不和你一般见识。但你要是再进行试探，精灵们就该把你们的家园变成森林，把你们自己变成森林的肥料了。
    谁也不能违反《自由城法典》，安南也不行，但如果是精灵使者……
    “你说得对，如果法律不能保护受害者，那么私刑从这一刻起就是正义的。”安南一副正义凛然的态度，和少女说：“如果你能取得被害人家属谅解，我可以考虑——”
    “好……疼……”
    这个时候，倒在血泊里的贵族忽然发出一声痛呼。
    “受害人还没死！”
    安南改口说：“如果你取得受害者的谅解，我可以考虑减轻你的罪责。”
    撕开一张魔法卷轴帮贵族愈合伤口，少女很强硬地梗起脖子，抿着嘴唇。
    安南拿她没办法，看向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贵族。
    不知为何，贵族忽然有一种面对奥尔梅少般的阴影，浑身肥肉一颤：“我……不怪她，我应该忏悔，过去做了许多错事……我愿意补偿她……”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说别的。
    安南很满意贵族的回应，示意近卫把两人带去监狱，带着表现浓郁情趣的艾莉跟了上去。
    “抱歉，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一面。”
    “别这么说，你们已经比许多人类城镇要好了。”
    “但还不是最好。”
    跟着来到自由城监狱，刚走到门口，艾莉忽然驻足。
    “怎么了？”安南回头看她，望着她望向的方向：另一群近卫带着一名难民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
    高等精灵长老凯兰卓连忙低头，躲避他们二人的目光。
    “没什么呀。”艾莉转过了头。
    “哦……对了，我在让球队排练你建议的新规则，应该过几天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