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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这下子房涵鸣是当真笑了起来,沉沉地蕴了些长辈才有的风趣态度:“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
    顾廷川微是一愣,动作有一瞬的迟疑,说:“没有的事。”
    ☆、第36章 温柔的回眸(二)
    第三十六章
    在离开靖南的几周里,肖国光的团队在桥楼、水巷和民居等地方继续作业,这里似乎没有任何时光流逝的痕迹,又或许是因为到处都已经有了时光的沉淀,才会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陆可琉义务地留在老肖身边帮忙,除了将之前自己负责的资料更详细地阐述给其他同事,还帮着逐步给房间、庭院、墙、柱、门等地方进行测量。
    忙完一天结束,久违的繁琐工作让人感觉到有些四肢发酸,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了彭少晖发来的语音微信。
    “小可?最近怎么样,你忙不忙?”
    陆可琉不自主地笑了起来,回复他:“还不是老样子,我在靖南,你呢?”
    彭少晖的回复中,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热情:“最近和贺洋忙《寻隐》的前期宣传,他好像心情不错,这片子他的工作室投资巨款,他居然一点也没压力。”
    陆可琉被对方感染,也不禁笑道:“他一向很有天分,做事又有分寸,何况还对自己很有信心。”
    “哎,我也是才刚听说了一件事,当初是贺洋和剧组提议《寻隐》一定要来‘靖南’拍摄的,为此还到处跑关系、斥资千万,所以啊……这拍戏的地方原来就是他选的。”
    陆可琉有了一瞬的惊异,手指放在屏幕上来回摩挲,却再也没有按下去,她心里感觉到有一种温度,渐渐地蔓延到全身,温热而暖融,与此同时,却也有看了一种心惊肉跳的错愕。
    过了几分钟,彭少晖的语音又过来了,语气含笑,又有些调侃的意思:“小可,你说,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了。
    如果以前还能用各种借口来解释贺洋的行为,那么,贺洋强行要求剧组来靖南拍戏,便不能说是巧合了吧。
    世界那么大,偏偏找到她在的那一隅古寺,这份心思和用意已经昭然若揭,就算她想要装傻也没有退路。
    那贺洋花费这么多心力,又掩饰目的来找她的原因到底为了什么,他真的想要和她……复合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陆可琉两颊滚滚发烫,心也跳得不像话,好多话到了嘴边想要问彭少晖,可是又再度咽了下去。
    陆可琉说不出究竟是欢喜,还是心烦,她已经想到贺洋约去剧院的用意,只是又该如何说服自己呢。
    那一晚,他毕竟是没有应她的邀约,在她的回忆里,爱情既成了“万径人踪灭,独钓寒江雪”。
    一切唯有再次的等待,至少,她想亲自听他的答案。
    ……
    在靖南的那些古建筑,一眼望去只是不起眼的满覆尘土的古老艺术,可是,那每一块砖瓦,每一个斗拱,都有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百年、二百年的历史,它们堆在一起,就像是高山般成千上万的岁月,让人感到敬畏而赞叹。
    陆可琉有时候会想,这大概算是她的“移情”了,那些石头与木料,同样代表了漫长到令人绝望的时间,也代表令人麻木的爱情。
    陆可琉回西泠市的那天,提前与贺洋联络过了,他们约在西泠市一家名为“waterhouse”的剧院看戏,那地方是由小仓库改建而成,屋顶还开辟出了阁楼公寓,色彩明艳又优雅,是小而迷人的地方。
    陆可琉从家中出发,在路上稍微堵了十分钟,但好在还是准时抵达,她望向剧院门口,外面是下过阵雨的春天,天色不算太好,有乌云滚滚地压着,但温度让人感到凉爽惬意。
    片刻,看到贺洋戴了黑框眼镜和帽子,站在没什么人的树下等她,她走过去一段距离,还没上前打招呼,他已经笑着走过来,垂下双眸看着她,唇边扬起一抹俊逸:“来啦。”
    这样随意而安然,就像每一个约会夜晚的相逢。
    她不知不觉便脸红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忽然就变戏法似得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小束绑着金色丝绸的鲜花,花开的娇艳欲滴,一看就是应该送给情人的礼物。
    “……谢谢,你也太讲究了。”
    她接过粉色的花,尽管面色微微有些不知所措,但那双眼睛亮的就如今晚的皓月当空。
    “虽然送花很老套,但我想来戏院是浪漫的事,不如就把它做的浪漫一点。”贺洋把这可以称之为俗气的事做的仿佛从善如流般自然,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我们先进吧。”
    陆可琉手里牢牢地捧着花,那香味阵阵袭来,她迈的步子比他小,便看到男人温和清隽、自持冷然的侧脸,今晚他穿了妥帖的白衬衫与暗色格子的长裤,儒雅中又有些难辨出原由的神采奕奕,她的心头缓缓地收紧,想到过去无数次对他说过的话——
    你这么好,没人不喜欢你。
    身边都是工作人员和客人在来回走动,两人落座以后,贺洋才摘下眼镜,她看到这人无论是眉骨、眼下的泪痣或者是交叠在腿上骨节分明的双手,每个细微之处都能令人怦然不已。
    开场前十分钟,她的余光看到贺洋竟然将手机直接关了机,她微微惊讶,问:“你怎么关机了?万一别人有急事,怎么找到你?”
    他抬眸看她,压低声音轻轻地却又笃定地说了一句:“让他们等。”
    陆可琉被这几个字震得一愣,这个人和过去……真的有许多不同了。
    他们坐得很近,而且还是第二排中间的好位子,安静的时候,她甚至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一下下抚过她的心间,正当这样偷偷地望着他的时候,贺洋也突然回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这一刻,陆可琉并不知道舞台上在演怎样的剧目,但眼前有他侧对着她的目光,他的笑容几不可查。
    对视了一会儿,贺洋一字不说地回头,继续看着舞台上的演出,有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一场演出看下来,陆可琉的心思全然不在演员们精湛的表演里,而是满脑子想着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然而,目前一切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贺洋还时不时地侧过头来,与她讨论情节。
    当所有主演和配角都出来一一谢幕,全场掌声不断,陆可琉也跟着鼓掌对演员致谢,她回头看着贺洋,眼神示意他是不是该走了,不料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会儿,出口时,声色尤为让人恍惚:“等人散去一些再走。”
    她觉得也有点道理,就点了点头,佯装平静地坐在原地等着。
    这一等就是剧院里的所有人都不见了,连同工作人员的影子也没见到。
    陆可琉这才觉得古怪,还没开口说话,整个小剧院里的光线黯淡下来,她张了张唇,就这么转身看到暗红色的沙发椅上,贺洋独自坐着,半边侧脸仿佛融在漆黑的夜里,此刻眉宇间蕴含着淡淡的神色,笑容又轻又缓。
    她微微一愣,听见不知从何而来的雨声……是哪里下雨了吗?
    再仔细分辨,陆可琉发现这不是外面传来的雨声,而是整个剧院正在播放的背景音效,这断断续续、戚戚簌簌的声响,仿佛将她带回了那个与贺洋亲密交缠的午夜,又像是闪电破空、雷声轰鸣中,他们诀别的那一天。
    贺洋轻柔温和地看着她,终于说:“陆可琉,你知道吗,我知道你脆弱的一面,才发现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强。”
    陆可琉心里越发紧张:“……什么意思?”
    “如果我知道当时你找过我,要等我来,我一定会来的。”
    贺洋从座位上站起来,立于她的面前,语气坚定不移地说:“我会来,我会抱紧你,不让你受寒,不让你生病,不让你错过去见外婆的最后一面……”
    陆可琉的眼角溢出了眼泪,这一股情绪来的太突然,猛烈到让她还没想通到底怎么回事就已经酸了鼻尖,她眼眶温热,望着眼前贺洋渐渐模糊的轮廓,甚至有了迫不及待想要逃跑的念头。
    奈何,他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已经俯身向前,颇有些强势地两手一收,将她抱入怀中,用他的力量完全地把人拉扯其中,那柔软又炽热的感觉肆意蔓延。
    陆可琉诧异万分地抬起了头:“怎么可能呢?你没有食言?可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我还发消息给你,你才回复的……”
    贺洋知道这些安慰远远不够,因为这就是命运的现实残忍之处,它们都是真实发生
    在她的生命中,让人痛不欲生过,他只要一想起来,心中就像被无形的手给掐着,感觉很疼。
    “我没有看到你的短信,我不知道是谁答应你的,但我也是在前阵子的‘杀青宴’上才从瞿晨光的嘴里得知。陆可琉,我们怎么会走到那种地步的……”
    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贺洋知道如今的陆可琉还是有些爱着他的,但这种爱因为已经有过人海中的擦肩而过……让她觉得并不拥有他也没有关系。
    可是,他怎么能放弃,对于他来说,这些年来心中所有的“我想你”,都是真的。
    ☆、第37章 得偿所愿(一)
    第三十七章
    陆可琉在空无一人的剧院中,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贺洋。
    雨声的音效让四周半黑暗的环境仿佛充满微弱的雾气,还有小灯的光从他背后打来,他就这么透过光晕看向她,眼底尽是道不清的情绪,牢牢地牵住了她。
    “当年我确实是错了,但我才知道,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你不够照顾,还因为……是我让你失去了陪着外婆的机会。”
    贺洋在这清澈的雨声中缓缓地开口,看着她被迫一只手捏紧他的肩膀,然而,整张脸都在他的面前低着,始终都没有抬起头。
    “怎么会这样……”
    “你让我把所有想说得都告诉你,好吗。”
    贺洋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弱地颤抖着,他的喉结轻轻一滚,声音便低沉着:“‘燃梦少年’比赛结束的那天,我被禁止与外界接触三天,这是他们对我的‘惩罚’”。
    当时,贺洋惹怒电视台的高层,有一位女士替他将所有的事都挡了下来,但作为交换,他们借以做节目、封闭训练等名义,要他与那位女士独处。
    那女富商年约四十,也算保养得当,她对他施之利诱、晓之以情,可是,那年轻人怎么会答应,就算她只手遮天也不可能。
    贺洋强硬的态度与家中背景终于令女富商知道这段追求不会有结果,她便要求“唐允娱乐”安排他去国外进修,其实就是被“冷藏”。
    听到这里,陆可琉猛然发现他的肩膀已被自己的手熨得发热,她稍是挣脱他的双臂,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那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现在……她还会来干扰你的工作吗?”
    她能够理解,当年他被女富商纠缠的这种事断然不会告诉她,依照他的性格,大概只会选择独自把事情处理好。
    还来不及细想,贺洋维持着一贯淡然的神色,尔后,对着她说:“你还记得与我们同队的第三个男孩吗?就是叫‘向南’的。”
    她思忖一下,那“向南”如今已是红遍华语歌坛的男歌手,这么一串联她就立刻知道了答案;“你是说他和那个女人……”
    “那女人确实有些本事的。我原本想去选秀,就是要靠一己之力出来闯出成绩,可最后……还是多亏家里有人周旋,否则,我也根本没得选择。”
    贺洋看了她一眼,不想说娱乐圈就是有很多那样现实的权钱交易。
    “但我想,向南也有他自己的想法,毕竟我们不是他。”他对此也不再多言,思绪继续回到了那段最糟糕的日子里:“那时候,我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就立刻给你打电话,但你没有接。”
    陆可琉不由愣了一下,顺着回忆下去说:“我只错过了一个,后来我有打回去,打了好几个,但轮到你不接了。”
    贺洋无奈地叹了声气,当时他的精神状态和体力也已到了极限,给陆可琉发了信息问她还在不在之后,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松懈下来,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这就是事情开始奇怪的地方,我醒来之后,不仅没有看到任何通话记录,也没有收到短信,更不可能在看到你的消息之后回应你。”
    贺洋还以为她那时候已经彻底下定决心要与他分手了。
    陆可琉却是脱口而出:“可是你怎么会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想到一个可能性,但还不能肯定,所以……”
    贺洋没有再说下去,但她已从他的神情中大致地看懂了,那必然和他的家人脱不了干系。
    他只要一想到,当年与她的误会是有最亲的人从中作梗,都不免心痛,毕竟这样一个波折,令他生生地在那时错过她,并且,这将会是遗憾终生。
    但幸好,他鼓起勇气去再次争取了,贺洋想到这里心情才不免好了一些:“再后来就是我不断给你打电话,却收了你坚决要分手的短信。”
    她一直关机,最后索性换了电话号码。
    贺洋说这些的时候,微微笑着看她,温温和和的模样,看得陆可琉简直不知所措。
    “我……”
    “我知道当时我让你失望极了。”贺洋体贴地替她说下去,他垂目看向她紧紧交握的双手,能感觉到她极度混乱的情绪:“我去国外的两年,彭少辉很讲义气,本来他可以直接出道,但还是跟我一起过去‘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