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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第191章 崖底老人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小梨问。
    池梨抬头看眼天色,太阳正当空:“午时末。”
    “我好饿,还很渴。”共享身体是一切感官共享,身体饿了,不仅池梨会感觉到,小梨也是有同样的感觉。
    “我知道,但这里没吃没喝的,先忍一忍吧。”
    从昨夜到现在,小梨一直都在逃亡,根本没功夫喝水吃东西,撑到现在,还濒死一场,会渴会饿是身体自然生理现象,很正常。
    只是奈何她们现在被困在悬崖上,根本找不到食物与水源,在脱困之前只能暂时忍耐着。
    池梨不是没尝试过打开自己的灵魂空间,奈何之前为了帮助小梨续命,她被这方世界天道狠狠警告了一番,还被施加了强大压制,不允许她再使用半分灵力与神识之力等此世界没有的力量。
    不给用灵力与神识之力,自然就没办法打开灵魂空间,也拿不出里面存着的所有东西,此时的池梨就跟被迫沦落到荒野求生时的那个世界一样惨,说不准就得在这里上演荒野求生2版本了。
    当然,她可以使用这具身体去学习这个世界的武功,奈何小梨是个不懂武的,教不了她,而池梨在不能使用灵力施展法术的前提下,只能说是会些外门拳脚功夫。
    没有内功秘籍,就凭她这点拳脚功夫哪怕只是遇上个三流高手,都得被打得落流水。
    所以她当务之急是先活下去,然后想办法拜个师,学些利害功夫,然后才能图谋报仇的事。
    “我们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池梨趴在石台边缘往下望,入眼的是让人头晕眼的高度,底部甚至飘着流云,让人根本看不清楚具体模样,也估算不出这里距离崖底有多远。
    这样的话,接住崖壁上垂下的藤蔓往下慢慢爬的计划就有点不好实施。
    主要是怕到时候估算距离不足,藤蔓不够长,她下到半路被卡住,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继续网上爬倒是稍好一点,这个石台目测与悬崖顶部差距差不多有三四百米的距离,很远,却还是肉眼看得到的存在,努力试试并非不可能爬不上去,只要她有充足的体力与足够的幸运。
    幸运池梨不缺,但她不看好这具刚刚痊愈的身体。
    这具身体在她灵力的治愈下已经变得跟普通人一样健康,但她也与这个年纪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女孩子一样,身娇力小,受不得半点劳累。
    所以池梨觉得她要靠自己爬到悬崖顶上也很悬,没看刚刚只是从小树爬到这里,也就十几米距离,她都差点累断气,那时候还没现在这样又渴又饿呢。
    随着饥饿感加强,体力消耗加大,她能求生的机会越发渺小。
    除非,目光看向山洞内部,去赌个奇迹。
    “那个山洞里,好像有水声。”小梨不怎么确定地说。
    “嗯。”池梨并不意外,其实她早就听见了。
    不仅如此,她还能感知到山洞里头有锁链扯动声,跟某种生物的呼吸声,那里面似乎关押着某种活物。
    与从前一样,受到灵力滋养的身体即便没有半点灵力修为,其五感也得到了大大增强,可以感知到常人感知不到的细微动静。
    就是因为知道山洞里头情况似乎有点复杂,池梨才处于谨慎起见迟迟不愿踏入,奈何现实是她们已经被逼入绝境,再不另寻求生途径,她们很难活下来。
    “进去看看吗?”小梨问。
    “也只能如此了。”
    池梨起身,弯腰钻进那狭小山洞口内,里面很黑,身后的光线又被她自己挡去大半,导致看不大清楚,才走出两步,突然脚下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摔倒,顺着倾斜的山道就径直滑了下去。
    这种突发情况是池梨始料不及的,她一开始有尝试过用手去撑石壁来稳住身体,越是往下,山洞似乎就越大,倾斜角度也越高,她不断挥舞的双手根本摸不到石壁不说,还越滑越快,最后已经到了一种很危险的速度。
    脑中是小梨“啊啊啊啊……”的尖叫声,吵得池梨头晕眼。
    没办法,她只能双手抱住脑袋,尽量护住最重要的头,任由身体一直往下滑。
    心底摆烂似地想着,滑吧滑吧,不管再长的滑梯,也总有到尽头的时候。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黑暗中不知道滑了多久,池梨能感受到石道坡度逐渐减缓,她滑动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加上石道表面也并非完全光滑,还是有些凹凸不平之处,增大了摩擦力,也气到减速作用,慢慢地,池梨滑动的身影就停了下来。
    她伸手左右一挥,还是摸不到石壁,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摸索着用指尖扣住身下凹凸不平处,稳住自身,坐在原地喘了口气。
    “总算停下来了,吓死我。”小梨哭唧唧地说。
    “有水。”池梨仰头,能够感受到一滴一滴的水流击打在她脸上的触觉。
    闻气味,判断不出那是什么水,可以确定的应该不是什么危险动物的口水,这就让她小松口气,然后试探性地伸手向上摸。
    能够勉强摸到一个石质的尖尖,像是一个倒着生长的笋一样,池梨大概猜出这是什么东西了。
    石钟乳。
    既如此,那这种水应该是能喝的。
    张开口,对准水滴方向,池梨慢慢汲取水源,感受到干渴的喉咙随着水的滋润渐渐舒缓,她又感觉有点不满足。
    这样一滴一滴地滴水,真的很少。
    她可是一条鱼,更喜欢全身都浸泡在大量的水里,享受着被水包围的快乐。
    奈何现在没条件,只能有多少喝多少。
    “多喝点,我好渴。”小梨也在催促着池梨多停留一会儿,但池梨只是在解了渴之后就继续一点点挪动身子往下滑。
    都到这里了,重新往上爬不现实,还是下去看看吧。
    石钟乳都是成片出现,不可能就只长一根,且身体能够感受到这一整条石道都湿滑滑的,这代表不仅仅只有一条石钟乳在滴水,必定是有很多条石钟乳共同滴水,长年累月下,才能形成这种湿滑石道。
    池梨双手一直抓着凹凸处稳定身体,慢慢地往下挪动,这石道很滑,她可不想再来一次滑滑梯。
    好在她本也已经到了石道底部,瞧见眼前有光亮处后,就知道她到了另一个出口处。
    急忙加快速度往那边挪动,来到出口处,探头爬出去,入眼的就是一片明亮的洞穴通道。
    这洞穴通道中间流淌着一条细细的小河,那些水有的从不知名处而来,有的是从她身后的石道里涌出,洞穴顶部裂开了一条狭长的缝隙,直通天际,阳光就是透过这条间隙倾泄下来,照亮这一方洞穴。
    说是洞穴也不对,这里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峡谷了,就是峡谷上方的石壁闭合得太紧,最宽不过两指粗细,最细甚至都贴合在一起,只有底部开了条道,可供一人弯着腰进出。
    还得是像池梨这种比较瘦的人,但凡换个稍微胖点的都别想进来。
    出现在这里,她们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往左,要么往右,两边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其实选哪个都没……
    “握草!”
    突然看见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玩意,池梨立马扭头就往右边通道钻,幸亏她矮,不对,是原主矮,就算是需要弯腰跑,也不需要弯很低,让她的跑路速度快上不少,这才能险险与身后突然冲过来的猛兽拉开距离。
    “吼吼吼……”
    那猛兽不满池梨的逃窜,边追边发出不满吼声,他脚下似乎拴着锁链,随着其跑动的动作,叮呤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
    原来这就是池梨听到的锁链摩擦声与呼吸声。
    赌错了吗?没想到那被锁着的家伙居然是一头斑斓老虎。
    所以其实也不是池梨跑路速度快,主要是这头老虎的脚被铁链拴着,跑不快,所以追她才追得那么费劲,给了她求生的机会。
    一路被老虎追着撵着,不知不觉竟跑到了通道尽头,似乎一下子穿越了某种不知名屏障一般,一下子从狭小空间过渡到宽阔区域,池梨一时有点不喜欢。
    下意识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知道察觉到身后老虎似乎不追她了,这才停下脚步回身看去。
    只见通道口处,刚刚追人的老虎似乎觉得没意思了,就干脆躺在在那舔爪子洗脸,半点看不出刚刚的凶样,垂在一旁的尾巴还得意地一甩一甩地,显然刚刚的那场追逐游戏让她玩得很尽兴。
    池梨:“……”
    小梨:“它是不是在逗我们玩?”
    这是件显而易见的事。
    “桔子,过来。”一道苍老的嗓音响起,听到召唤的老虎爬起身,一蹦一跳,很是开心地一路小跑到一个驮着背,头发白,走路慢悠悠的老人身边,撒娇似地围着老人转圈圈,还是不是拿大爪子勾一勾,拿脑袋蹭一蹭。
    老人慈爱地伸手拍拍老虎的大脑袋,抬眼看向站在远处的池梨,笑呵呵地招手,示意她过去:“过来吧小姑娘,这老虎没凶性,不会伤害你的。”
    池梨犹豫了一下,目光在老虎后脚上连着的大铁链上转过一圈,还是听从老人的招呼,沉默地走过去。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老人转身领着老虎,带着池梨慢吞吞地往前方一个小茅草屋里走。
    池梨跟在后面,耳边是锁链被拖动的叮当声,听见老人问话,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晚辈意外坠崖,发现崖壁上有个山洞,本想沿着山洞进去找条生路,结果不慎滑倒,一路到了底,又碰见这头老虎追逐,慌不择路下就跑到了这里,若有打扰,还请前辈恕罪,只求前辈指条出路,晚辈保证立马离开,并绝不向外人透露此地。”
    她猜测自己应该不小心闯入人家的隐居地了。
    有些世外高人就是如此,厌倦了尘世的喧嚣,便远离人群,找了个山清水秀之地隐居。
    此类人一般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却很厌恶被外人打扰生活,所以池梨才想着问个路就赶紧离开,免得惹人厌烦。
    重点是这人还养着头大老虎,本身实力更看不出深浅,给她一种不确定的不安感,还有那大老虎脚上的锁链,也很怪异,说不准这人是什么邪魔外道,杀人不眨眼什么的,若真是如此,她可就刚离虎口又进狼窝了。
    老人不在乎身后那小姑娘在想些什么,他领着人进家门,桌面上正好还摆放着两样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一个吃到一半的碗。
    显然,刚刚老人在吃饭,是听见外头动静才出来看一眼。
    他看出了池梨腹中饥饿,将人领进来后说了句“随便坐”,然后就进厨房给她盛了一碗粥端出来给她吃。
    “饿了吧,先吃饭。”
    “……谢谢。”
    可能是老人的态度太自然了,池梨到底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碗筷,然后坐在老人对面与他一起吃饭。
    原本也没计划有客人来,老人做的饭菜自然不够,只一碟青菜一碟咸鱼,池梨不敢吃多,就多喝粥少夹菜。
    饿了那么久,有点东西吃她已经很满足了,不追求别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结果反而是老人看她不夹菜,自己端了菜盘分别倒了些到她碗里:“多吃点,小姑娘家家那么瘦,不多吃点怎么行?”
    一下子多出半碗青菜半碗咸鱼,这下子池梨是不吃不行了。
    她将东西全部吃完,然后自觉收拾起碗筷去厨房洗刷,洗干净碗后走出来,就见老人蹲在大老虎面前,正拿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磨。
    池梨没吱声,就默默站在旁边看。
    看了会儿她看明白了,原来这老人是在帮老虎磨掉腿上的铁链,但那链子太粗,即便看得出来老人已经磨了很长时间了,也就稍微将链子弄开一些。
    老虎一开始还挺乖,趴在地上任由老人磨铁链,磨久了老虎开始不耐烦,就动来动去的,然后干脆站起来,拖着铁链跑到别处跳扑着玩,再不肯回来让老人磨铁链。
    “这老虎还没成年吧?”
    池梨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看出这老虎应该是一头亚成年虎,估计也就一岁多到两岁,难怪他还能挤进那狭小通道里,要是成年老虎,想在里面进出,还奔跑追人,显然够呛。
    “嗯,他是我救回来的,小家伙也不知怎么地就被人给抓了,要不是碰巧遇上老夫,这会儿早被人给剥皮吃肉了。”
    老人瞧了瞧老虎后腿上拖着的锁链,叹口气:“可惜当时没能找到这铁链钥匙,不然也不用废这番功夫给它磨开锁。”
    “如果是开锁的话,我想我会一点。”池梨说。
    虽然相处不久,但她已经能够确认老人对她没恶意,那么为了报答那一饭之恩,她给人家老虎解个锁就权当报答了。
    “哦,小姑娘还懂开锁?”老人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就连小梨也很意外:“神仙也懂开锁吗?”紧接着她又自己说服了自己:“对了,神仙什么都会,开个锁有算什么。”
    “别误会,我们神仙也不是人人都会开锁,只是我恰巧学过而已。”池梨为其他神仙正名道。
    她自己是穿越过太多世界,已经不记得自己杂七杂八都学了些什么,反正懂得技能五八门,需要的时候自然就能用上。
    这回的开锁也是。
    在等老人家再次把撒欢跑了的老虎给叫回来后,池梨就拔下头顶发簪,蹲在老虎后腿处捣鼓着帮它把锁链解开。
    弄了会儿,锁链没开,池梨眉头皱起。
    “怎么,解不开了?”老人问,话语里倒是没有怪罪池梨的意思,只是遗憾桔子得再多等些时日才能摆脱锁链的束缚。
    “不,是这个簪子不够尖细,如果能把它弄细点就好开锁了。”除了簪子尺寸不行之外,还因为这是个纯金打造的簪子,有点软,不好操作。
    软倒是好克服,用点技巧就好,就是尺寸不想戳不进锁扣,要开锁就没那么容易。
    “这个简单。”一听原来是这个原因,老人直接抬手接过池梨手上的金簪,抬手一抹,就给捏成了个更细更尖锐的簪柄,足够戳进锁扣深处了。
    池梨也没怪老人弄坏她簪子,反正也不大想要了,她接过来之后重新敲,用了些技巧,只听咔嚓一声,锁链应声打开,垂落在地,老虎也解了束缚。
    似乎很久都没体会到这种轻松感了,老虎爬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之后,又开心地回身扑到池梨身上,伸着粗糙的舌头不断舔她脸,痒得池梨忍不住推它。
    “别舔了,痒。”
    好不容易拒绝了热情的大老虎,池梨扭头瞧见老人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到如此放松的喜悦。
    老人住的这片地方乃是一个天坑,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围城了中间一个宽敞的露天巨坑,阳光直接映照下来,将坑底照得亮堂堂。
    一条细细小河从通道里流进来,在一侧崖壁绕过一个u形,然后又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有阳光,有水源,还有土地,那自然是能够种植的。
    老人除了那座茅草屋,还在坑底开坑了不少田地,里面种有粮食蔬菜,哪怕是不出去外面买东西,住在这里也不愁吃喝,可以生活得很惬意。
    池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留了下来,老人的茅草屋有两间卧室,正好一间给她住,同住一屋的还有一只老虎。
    这家伙自从池梨给它开锁后,就对她好感直线上升,日常除了自己玩,粘老人,紧接着就是粘池梨,特别是在发现池梨不介意它跳上床睡觉后,那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就来赖在她床上了。
    老人不是没说过它,奈何老虎不停,池梨又宠着,只能不了了之。
    池梨也知道让老虎上床睡觉不太好,奈何这大家伙也太会撒娇,每次她想狠心把它赶下床,它就可怜巴巴趴在她床下呜呜咽咽地叫唤,久了就算池梨不心软,小梨也心软了,忍不住劝着池梨让它上床睡,每回都说是最后一次,下回就不叫它上来了,结果一次又一次,就没结束的时候。
    索性这会儿秋季天渐凉,晚上有个暖呼呼的大老虎陪睡,也挺暖和的,池梨就默认了它爬到床上来,没再赶过。
    秋天不仅意味着天气转凉,也意味着地里的农作物大丰收。
    池梨住进人家家里,也不好就这样吃白食,自然得帮着干活。
    好在老人种的地不多,两人加上个捣乱的老虎忙忙碌碌一阵子,也就将地里的收成都给收货好了。
    这时,感觉差不多的池梨旧事重提。
    她想出去。
    小梨的仇还没报,就算目前的日子过着也还可以,但她们不管是谁,都无法对池家那惨死的二十几口人视若无睹。
    “出去干什么,送死吗?你个毫无武功的小姑娘,能都斗得过江湖上那群险恶的家伙?”
    第一次,一惯对池梨很和蔼的老人生了气,他气哼哼地数落她一通,转头在饭桌上又递给她一本武功秘籍:“自己去练,不懂的再来问老夫。”
    说完老人就埋头吃饭,也不再跟池梨多说话。
    池梨接过秘籍,本想直接打开看,却听见老人假装的咳嗽声,还是乖乖搁下秘籍,先拿起筷子吃饭,吃完饭收拾完,她才回屋去翻看这本秘籍。
    这本秘籍并无命名,但紧紧看了一下序章,有见识的池梨就能看出其中精妙之处。
    “此秘籍不亚于顶尖功法。”甚至已经有些接近修真功法了,如果学到深处,不仅能延年益寿,其威力也相当可怕。
    这句话她是说给小梨听的,不妨门外溜老虎路过的老人也听见了,不由得满带笑意地离开。
    他散养的鸡鸭鹅个个长得膘肥体壮,早上有只鸡被老虎扑瘸腿了,干脆就把它炖了吃掉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