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亦终亦始
    深夜暴雨倾盆，闪电划破黑暗天幕，映照出荒凉的原野。
    遍体鳞伤的欧辰宇在雨幕中跑着，他的衣衫破烂不堪，每跑一步都会抖落血和泥浆糅杂的混合物。
    隐约可以看见，他体内的那颗供能核心忽明忽暗，非常不稳定。
    显然，拆掉别人核心再装进自己体内这种应急方法太过粗暴，很多参数都没经过调试，有问题是必然的。
    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能让自己动起来就行。
    跑着跑着，他来到了一处峡谷。
    夜晚的峡谷被黑暗笼罩，两侧若隐若现的峭壁如同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瀑布声轰鸣作响，连苍穹之上的雷鸣都被其盖过。
    此地为「陨星峡谷」，是新月城郊外的一个景点，因落差八百多米的大瀑布而闻名。
    与此同时，陨星峡谷也是新月城的城市分界线，从这里抵达下游，就能进入四通八达的水路，无论去哪都很方便，是一处逃出生天的希望。
    欧辰宇看着前方的山道，回想起此前的遭遇，低沉地笑了起来：“呵呵呵，阿尔法小队又如何？不还是被我顶过去了！”
    “愚蠢的苏默太年轻了，没有先见之明。以陨星峡谷的地形，要是在这埋伏个绝顶高手，那.”
    他话说一半，下意识捂住嘴，警惕地看向四周。
    发现没有异常，他才冷笑着把话说完：“那我可真是有死无生啊，哈哈哈。”
    “哐，哐，哐”毫无征兆，冰冷的金属铿锵声突然响起。
    通往山道的入口原本一片漆黑，却兀地亮起刀刃与石壁触击时形成的火光。
    触击声每响一次，就离欧辰宇更近，实质化的压迫力犹如一堵墙般朝他碾来。
    欧辰宇呆滞在原地，当他看到雨幕中走来的那个人影，顿时陷入惊骇。
    那是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女，雪白色长发被雨水打湿伏贴在身上，与漆黑的作战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少女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唐刀，刃身倒映着天空中不时闪过的雷电，寒光折射照亮了她脸上的惨白面具，还有那双冷酷的黑瞳。
    看到诺白，欧辰宇眼睛都瞪圆了，骂骂咧咧道：“老子可真有排面，一个晚上这么多新月城传奇跑来找我！”
    “静默死神，你特么不是早就隐退了吗？为什么又出来了？！老子跟你无冤无仇，面都没见过，你在这里堵我干嘛？！”
    诺白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动手腕，带动唐刀刃身折射出一缕刀芒，幽光如同寒星撕裂黑暗，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杀意，连风中似乎都带上了血的气息。
    欧辰宇知道多说无益，反手抽出背后那把战痕累累的火蜥式激光战刀，怒骂道：“来！要干那我们就干！老子连阿尔法小队都不怕，怕伱一个升格高阶？！”
    “轰——”诺白人狠话不多，身影瞬息消失，所过之处掀起漫天水幕，如同大海上的波涛般卷向欧辰宇，刀芒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这速度快得惊人，欧辰宇几乎是本能性抬刀格挡。
    “哐！”两刀相撞之际，他只感觉无可抵抗的重压从刀上传来，脚下地面崩出道道裂痕。
    欧辰宇顿时大惊失色。
    之前他听那些情报分析师说，静默死神的血码阶级是升格高阶怎么会这么强？！
    “哐！！”第二刀再度暴力砍来，欧辰宇吃不住劲道，被重压砸得跪在地上，身上不断炸开故障火。
    “哐！！！”第三刀接踵而至，巨力将他打得倒飞出去，轰一声撞在石壁，峭壁岩层大片瓦解，无数碎石砸在身上。
    欧辰宇掀开身上的碎石奋力挣扎着，还没来得及爬出来，就感觉致命的威压从前方传来，一股寒意正急速蔓延向自己的首级。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才堪堪从石堆中挣脱出来，拼了命地闪避。
    随着耳边传来“铛”一声，唐刀贴着他的头皮擦过，大半截刀刃贯进身后石壁，金属鸣响的噪音完全盖过了瀑布声。
    趁诺白的唐刀被石壁卡住，欧辰宇提刀捅向她的喉咙。
    在欧辰宇的判断中，诺白要么放弃唐刀后撤规避，要么喉咙被他捅穿。
    如果是前者，她将失去自己的武器。
    如果是后者，哪怕她有绯红蔷薇血码的强大恢复力，喉咙被刺穿这种要害伤也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他盘算得很好，但接下来的事完全超出意料。
    诺白没有弃刀后撤，也没有硬吃伤害，那双黑瞳闪过一轮寒芒，爆发性的力量猛烈扩散，刺进山体的唐刀像切豆腐般划开石壁，直接向欧辰宇头颅斩来。
    死亡的寒意涌遍全身，几乎让欧辰宇陷入麻痹。
    “啊！！！”他咬破舌尖唤回意识，那颗从伊凡体内夺来的供能核心开始极尽闪耀，义体各部件功率强行突破极限，进入二档超载状态。
    之前他跟伊凡高强度死战，无论是义体还是原体都遭到了严重损耗，这颗供能核心也并非自己的。
    这种状态进入二档超载，还没有动，他身上就爆开故障火，不断传来义体组件损毁的噪音。
    但也正是这不顾损伤的反击，为欧辰宇重新夺回了主动权。
    他急速闪过诺白的斩击，紧接着回旋起身，火蜥式激光战刀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斩向诺白腹部。
    诺白的血码已经晋升至「临界中阶」，力量比当初刚认识苏默时强了太多，这毫无疑问。
    但战斗技艺这种事，向来是久练才能不疏。
    诺白隐退到现在已有好几个月，每天喝茶撸猫优哉游哉，再也没握过刀，战斗技艺不可避免退化，没能及时闪开欧辰宇的攻击。
    “噗嗤！”火蜥式激光战刀捅进诺白侧腰，轻而易举斩断肋骨撕开血肉，带起大片猩红血雾。
    趁诺白僵滞之际，欧辰宇抽出战刀反手劈向她的脑袋。
    “嗤——”纵使诺白奋力闪避，脸上还是挨了重重一刀，面具被完全斩断，留下一道贯穿面部的狰狞斩痕。
    欧辰宇如战神般屹立在雨中，对受伤倒地的诺白狂笑：“啊，静默死神就这？要不是老子今天受伤，非一刀砍死你不可！”
    诺白腰腹处的豁口很深，血肉被完全撕裂，还能看到被斩断后刺出身体的肋骨。
    脸上的刀痕从眉侧一直延伸到下巴，伤口被高温刀刃灼得焦黑，连血都涌不出来。
    欧辰宇今晚先是逼退奥戴安娜手下第一高手断刃，又大战反暴四课干赢阿尔法小队队长伊凡，再在陨星峡谷重创传奇佣兵静默死神，整个人膨胀到了极点。
    他用刀指着诺白，不停嘲讽：“就这点本事，你还好意思复出？废物！来对砍啊！！！”
    “叮。”诺白用唐刀抵地，缓缓站了起来。
    欧辰宇刚想继续嘲讽，兀地发现了异样。
    在绯红蔷薇血码的强大恢复力下，诺白腰侧的断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到原位，自动接合，脸上那道伤也在数秒内痊愈，光洁白皙的皮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紧接着，茫茫白雾从诺白身体表面升腾而起，那是飙升的体温与寒冷空气形成对流的痕迹。
    血液在诺白的体内高速奔涌着，细胞都在炙热的血流冲击中激荡，随着体温不断升高，她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奇异的血纹，它们如猩红藤蔓般蔓延扩散，在身上交织出绝美而狂暴的纹路。
    那头雪白色的长发在冷热对流中不停狂舞，宛如洒下大片氤氲雪幕，发丝后的冷眸不再是黑色，而是呈现出燃烧般的瑰红。
    灼血，静默死神的究极杀招。
    欧辰宇对这招一无所知。
    毕竟这世界上的人里，见过诺白开红眼还活着的，也只有苏默一人。
    雨幕之后，那双瑰红眼瞳充斥着骇人的狂暴，交织出怒兽般冷酷的光，与其对视只感觉周围死一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随时都会被碾碎。
    欧辰宇不知道灼血，也不知道诺白的眼睛变红意味着什么，但他的身体本能还是察觉到了，那股无可抵抗的危机感正在浑身上下肆虐，每个细胞都仿佛在战栗。
    “咔。”诺白收刀入鞘，踏步前倾，空中恰有雷光闪过，在那双瑰红眼瞳中点亮炙芒。
    欧辰宇意识到不对劲，雨和汗交杂在一起如小溪般在脸上奔涌，惊恐地向后退去。
    “轰——”当诺白冲向欧辰宇的一刻，足下地面完全崩碎，沟壑蔓延出去数十米，音障呈现水波状破开，以肉身进入高超音速领域。
    唐刀折射出耀眼光芒，狂暴的力量在刃尖汇聚，如陨星呼啸，以碾压之势劈中火蜥式激光战刀。
    “哐！”没有任何悬念，火蜥式激光战刀应声俱断，崩碎成几十上百道残片，随着雨幕淅淅沥沥洒落。
    欧辰宇的手掌也在巨力下严重损毁，他凄厉地惨叫着，手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故障火。
    “轰！”第二刀接踵而至，澎湃血流在诺白体内奔走，唤醒了细胞深处最可怕的力量，周围纷飞的雨幕都在高超音速移动中被冲散，形成了一片晴区。
    纵使欧辰宇强行进入二档超载，但他先前和伊凡的战斗损耗太严重，义体实在撑不住了，只来得及堪堪闪避。
    诺白这一击没能砍实，但唐刀仅仅是在欧辰宇身上擦过，他就感觉到爆炸性的力量贯入体内。
    “嗤！！”欧辰宇全身人造血管在超强压力下一条接一条爆裂，鲜血四处绽放，于空中洒下猩红血雾。
    “啊！啊！！”他的意志被击溃了，喉咙传来惊慌失措的哀嚎，像被打残的狗一般在地上爬滚，想要逃离诺白。
    “轰！！”诺白瞬息降临在欧辰宇身后，唐刀之炙芒似要掀起一片尸山血海。
    欧辰宇抬起右臂抵挡，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随着寒芒掠过，他的右臂被唐刀齐肩斩断。
    “噗嗤！！”超音速斩击的余威让他身上大片血肉开始剥离，倒飞的身体撞穿层层峦石，支离破碎地砸在瀑布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前所未有的战栗在内心涌现，欧辰宇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可抗拒的恐惧。
    “噫呜.噫呜”欧辰宇手脚并用在地上爬着，鼻涕眼泪口水一股脑往外涌，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喷落在地。
    “嗒，嗒，嗒”冷酷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宛如死神敲响丧钟。
    诺白拖着唐刀走来，摩擦间绽放的火光让她脸上的阴影浮现又消失，那双瑰红色眼瞳也被照得若隐若现，不断绽开寒芒。
    窒息，绝望，恐惧纷乱如麻。
    欧辰宇哀嚎惊叫着，爬到了瀑布悬崖边。
    陨星峡谷的瀑布有八百多米高，浓郁的夜色让它的底部深不可见，垂头望去仿佛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
    如果换作其它瀑布，跳下去未尝不是一个险中逃生的选择。
    但这么高的落差，人砸在水面会直接摔死。
    就算义体之躯扛得住水面冲击，陨星峡谷瀑布下面也全是暗礁，撞上去99.99%会变成肉泥。
    “别过来！有话好说！别过来！！！”欧辰宇高举仅剩的手嘶声求饶，浑身如触电般发颤，鼻血随着急促的呼吸不停往外冒。
    诺白手腕微微转动，唐刀折射出最后的致命寒芒。
    “轰！！！”第四刀超音速斩击来袭。
    “啊！！！”欧辰宇被绝望淹没，为了躲避斩击从瀑布上纵身跃下，坠向那片死亡深渊。
    刹那间，失重感涌遍全身。
    他沿着瀑布急速坠落，水流发出的隆隆轰鸣如怒涛般冲击着耳膜。
    下坠。
    下坠。
    不断下坠。
    “哗！！！”摔到水面的一刻，猛烈的冲击力让他几乎全身散架，整个人被卷进湍流的漩涡中。
    他在乱流中失控翻滚，全身上下被冰冷的水包裹，仿佛有无数只手在身上拽扯着。
    窒息感让他的意识陷入黑暗，时间概念也开始模糊不清，只剩下无尽的混乱。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仿佛是几秒，又仿佛过去了许久
    他的意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隐约感觉周围的水流在减弱，身体也恢复了控制。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冲到了瀑布岸边，冷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带来了一股生机勃勃的感觉。
    “我还活着？”
    欧辰宇下意识将手搭在心口，发现心脏还在急促跳动！
    他还活着！
    陨星峡谷的瀑布居然没有将他杀死！
    他奇迹般避开了那密密麻麻的暗礁，在0.01%的生还率中活了下来！
    他颤抖着手，在自己满目疮痍的身体上抚过，劫后余生的狂喜填充内心。
    他的嘴角不停扯动，最后发出狂笑：“我还活着我没死！噫！好！就连幸运女神都站在我这边！苏默你拿什么跟我斗！哈哈哈！！！”
    他的狂笑和瀑布声混杂在一起，在周围回荡着：“我是被上天眷顾的人！谁都杀不死我！哈哈哈哈！”
    “嗡——”毫无征兆，岸边突然出现强光，一道道探照灯光线撕裂夜幕，将水面照得粼粼发亮。
    “哈”欧辰宇的笑声戛然而止，呆滞地看向岸边。
    肆虐的雨夜寒风呼啸，数以千计的治安部队战士从暗处冲出，将瀑布沿岸团团围住。
    雨水在他们脸上形成道道湍流，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手中持着最先进的枪械，上百道红外瞄准线落在欧辰宇身上各个角落，几乎把他染成一个血人。
    看着这些埋伏在岸边的部队，欧辰宇的眼神彻底涣散了。
    人群之中，苏默走了出来，对欧辰宇招招手：“欧大团长，水里冷不冷啊？上来说话吧。”
    看到苏默，欧辰宇眼中的怨恨如毒药般化开：“你真是赶尽杀绝啊”
    苏默环抱胳膊，颇有深意地笑道：“你都说了，幸运女神站在你那边，你是被上天眷顾的人，那我哪敢有半点松懈？”
    “说实话，你真的很厉害，刚才我好几次以为你已经完蛋了，你居然都能奇迹般活了下来。”
    “诶，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像小说里那些主角？遇到再强的敌人都能残血爆种，各种气运加身，什么困境都困不住你。”
    说到这里，苏默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那我很好奇，在这个最后的包围圈里，你还能上演绝境生还吗？”
    欧辰宇目光涣散，没有说话。
    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他的力量已然油尽灯枯，全身义体都在先前一次又一次的死战中报废了，能再站起来跑两步都是奇迹。
    现在这里有数以千计的治安部队，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的人也已经搭乘浮空艇抵达上空，最大的幕后黑手苏默甚至都还没出手。
    别说以自己现在这幅残躯，哪怕是全盛状态，想从这里冲出去都不容易。
    暴雨在脸上冲刷着，绝望情绪像滚滚潮水般涌上欧辰宇心头，将他彻底淹没。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走到头了。
    他脸上满是悲凉，颤抖着手指向苏默：“姓苏的，你要是个男人，就别躲在他们后面，站出来和我单挑！我输了任你处置，赢了你放我走！”
    苏默：“煞笔，什么年代了，还单挑？你搁这演牛仔电影呢？”
    他手一挥：“兄弟们扁他！”
    在场的边缘佣兵一拥而上，把欧辰宇从水里拖出来围殴，你一拳我一脚疯狂爆打。
    打得最起劲的是咚咚，她一边骂脏话，一边拿棒球棍狂抡：“叫你欺负kk！我*文明边缘*的狗东西！叫你欺负kk！”
    欧辰宇被打得满脸是血，牙都碎光了，像落魄的野狗般挣扎着，口中不停发出怒嚎。
    “滚！都滚！不想kk被炸死就赶紧滚！！！”欧辰宇奋力推开众人，把起爆器从身体贮藏口取出来高举到空中。
    他不停咳着血，圆瞪的双眼中满是血丝：“kk！kk在哪？出来！！！”
    kk从人群中走出，耍宝似的给欧辰宇敬礼：“欧大团长！kk报道，请指示~”
    欧辰宇惨笑道：“你厉害，老子跟曹钇霖被你当猴耍，我认了.”
    紧接着，他举起爆器高声说：“但你别忘了！你体内还有我埋下的炸弹！那枚炸弹是不可能拆掉的！”
    “苏默，你也不想看到兄弟粉身碎骨吧？那就跟我做个交易，我的命换他的命！这样谁都不用死！”
    恐慌神色如决堤般在kk脸上涌现，他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抱着苏默的大腿哭喊：“大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噫呜呜呜.”
    苏默直接笑场了，拍了一下kk的后脑勺：“演了这么久还没过瘾？到时候我送你去月斯卡签约，让你演个够！”
    在欧辰宇呆滞的注视下，kk又嬉皮笑脸站了起来，用嘲弄的目光看着他。
    苏默抖着腿，懒洋洋地说：“你按吧，赶紧的，不按是孙子。”
    欧辰宇眼中尽是迷茫，渐渐地，他脸上浮现起狠意，用力把起爆器按了下去。
    “滴。”
    起爆器按动的声音响起。
    无事发生。
    欧辰宇怔住。
    他又一次按下起爆器。
    “滴。”
    无事发生。
    “滴。”
    无事发生。
    欧辰宇都快把起爆器按烂了，kk依旧完好站在那里，用看脑残的眼神看着他。
    “这不可能.”欧辰宇双眼圆睁，颤声说，“那个炸弹的反拆除装置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型号.你怎么可能将它拆掉”
    苏默拿出手机晃了晃：“好歹对手一场，我满足你最后的好奇心。”
    他拨通跟未来的电话，并打开外放：“喂，小熊猫，还记得kk体内那枚炸弹吗？”
    未来：“记得，怎么了？”
    苏默：“我们的欧大团长问，那个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反拆除装置，你是怎么拆掉的？”
    未来：“啊，这不是有手就行？不会真有大聪明以为‘反拆除’等于‘拆不掉’吧？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傻吧？”
    欧辰宇的目光彻底涣散了。
    未来：“老大，你打来就为问这点小事？哎呦你真是闲得慌啊，我先挂了，做实验呢。”
    她挂断电话。
    苏默对欧辰宇挑了挑眉毛：“懂不懂我们边缘工程总师的含金量啊？”
    欧辰宇瘫坐在原地，眼中尽是死一般的灰暗。
    他悲哀地看着苏默：“我不明白.我们之间虽然有点过节，可你为什么要把我往死里整？我有那么得罪过你吗？”
    苏默面带微笑，示意众人后退，独自走向欧辰宇。
    苏默在欧辰宇面前蹲下身，将嘴凑到他耳边。
    “轰隆！”雷光涤荡照进苏默眼瞳，似有无尽电弧交织。
    苏默：“因为，这个世界终会有人踏上曙光之巅，而那个人只能是我。”
    言毕，狂骸坚骨在他的拳锋形成尖锐骨刺，自下而上猛击。
    “噗嗤！”
    苏默刺穿欧辰宇的心脏，顶着他一路前扑，最后将其钉死在悬崖壁上。
    欧辰宇心脏被破坏，浑身上下无规律乱颤着，但那股求生执念竟仍催动潜意识反抗，义体四肢不断向苏默拍打。
    然而，这位“主角”气数已尽。
    纵使是天命在身，在绝无可能扭转的死境面前，即使是天选之子也无用。
    “噗嗤！”苏默抬手将另一根骨刺戳进他的头颅，破坏大脑完成补杀。
    随着最后一阵抽动，欧辰宇的身体彻底没了动静，鲜血顺着身体淋漓留下，死鱼般的双眼至死都没有合上。
    苏默抽回骨刺，将欧辰宇的尸体甩在地上。
    他心想：看来现实终究不是游戏啊，游戏剧情里那种大难不死的主角光环是不存在的。
    周围的边缘佣兵纷纷围过来，俯瞰着这个和团长纠缠了许久的劲敌。
    咚咚问：“头儿，这货怎么处理？”
    苏默看着欧辰宇支离破碎的身体，摇头说：“可惜了这一身好义体，全被打爆没法修了.先把他枪毙5分钟，再用热能炸弹烧掉身体，最后用化学药剂把骨灰腐蚀干净。”
    欧辰宇这回头被打爆，肯定是死了。
    但人家毕竟是“主角”嘛，万一给你来一出v震天那种被爆头还能活下来的骚操作，到时候上哪说理去？
    就得把灰扬干净，上帝见了都直摇头才行。
    边缘佣兵听命照做，跟苏默一起把欧辰宇彻底扬了。
    欧辰宇死了。
    这位从穿越开始就困扰着苏默的“主角”，日日夜夜让他不敢放下防备的宿敌，终于死了。
    这一刻，没有想象中的狂喜，苏默只感觉到别样的平静
    或者说，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怅然。
    时间流逝在此刻被无限拉长，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慢了，像是一场梦。
    直到大雨渐渐停歇，拂晓晨光浸透黑夜，众人庆功的欢呼声四起，苏默才蓦然回过神。
    “大哥~”kk蹦到苏默面前，露出开心的笑，“之前在你面前总要板着脸，现在终于能笑了。”
    苏默露出会心的笑，抱住kk轻拍他的后背，柔声说：“好兄弟，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kk摇摇头笑道：“为了大哥，不苦！”
    突然，苏默感觉有人跳到了自己背上。
    咚咚从背后搂着苏默的脖子，就这么挂在他身上，甜甜地笑着：“头儿，办了这么大一件事，不办个派对说不过去吧？”
    “办！回去就办，嗨通宵，爽到尽兴为止！”苏默挽住咚咚的腿往上掂，背着她转起圈圈，引得她嬉笑连连。
    这时，苏默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的白毛战神呢？”
    咚咚环顾四周，挠了挠头：“你说戴面具的那个妹子？好像没见到她下来。”
    “叮咚。”苏默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
    他打开一看，是诺白发来的。
    【我先走啦，该回家喂猫了】
    【祝君前程似锦】
    【后会有期】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苏默刚来到新月城、与诺白第一次告别的那个夏日午后。
    苏默露出会心的笑，回复了同样的话：
    【后会有期】
    发完短信，苏默抬头看向东方天际，夜色已经褪去，晨光正在升起。
    金色光芒点缀着郊外原野，黑暗宛若滴入水中的墨汁般化开，日出时分独有的宁静抚慰着躁动的心，带来难言的平静。
    咚咚用小脑袋贴着苏默的头，和他一起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阳，呢喃道：“终于结束了呢.”
    “结束？”苏默脸上满是豪情，他伸手指向那片悠远的苍穹，阳光在指尖如金色的精灵般起舞。
    “这不才开始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