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零离去后，只剩下现场一片狼籍。
    边缘佣兵团作为今年下半年冉冉升起的新星，外界关注度本来就高。
    边缘大厦又是一栋非常恢弘的大楼，加之佣兵团本身的名气，这里已经变成了许多网红的打卡点，天天都有人来蹭热度直播、拍短视频。
    现在边缘大厦遇袭，附近的围观群众都拿出手机狂拍，然后发到社交主页。
    社交网站的网友看到相关消息，纷纷过来凑热闹，然后也跟着拍。
    消息就这样呈指数级扩散，【边缘大厦遇袭】这一话题短短半小时就上了热搜。
    苏默的手机不断响起，都是熟人打来的电话，想必是看到消息来询问情况，但苏默现在实在没心思一个一个接。
    他回到大堂，问罗明生：“你跟绮零认识？”
    罗明生精神似乎有些恍惚，没回过神。
    直到苏默问了第二遍，他才眨眨眼，一脸茫然：“绮零？你说刚才那个女孩？不认识啊。”
    苏默：“那她怎么对你说些莫名奇妙的话？”
    罗明生显得很尴尬：“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来没见过她，给我搞懵了都。”
    苏默啧了一声，劝告道：“老罗，我跟每一个入团的人都说过，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遇到麻烦，我们一起解决。”
    “你要是跟绮零有过节，那就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别藏着掖着。”
    罗明生一脸欲哭无泪：“团长，我是真不认识她，我莫名躺枪啊我，这都什么事啊.”
    不管罗明生说的是真是假，他嘴巴这么坚决，苏默也没法继续往下问了。
    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苏团长。”
    苏默扭头看去，愣了一下：“上官团长？”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官离，她身后还跟着好几名穿着墨雪能源集团制服的人，应该都是墨雪佣兵。
    苏默：“你怎么来了？”
    咚咚走过来接话：“我打电话喊来的。你之前手机关机，死活联系不上，我就只能自己先找帮手了，总不能一地烂摊子摆在那不管。”
    咚咚的“自作主张”让苏默很意外。
    不是生气的意外，而是惊喜的意外。
    咚咚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型，关键时刻居然知道站出来帮他撑局面，这是很大的进步。
    上官离看着周围满地的狼藉，皱起秀眉：“你这被搞得有点惨.听二当家说，你们是被黑客袭击了？”
    苏默无奈地说：“对，我们从瑞克公司那买的防火墙没顶住。”
    上官离摇摇头：“瑞克公司的防火墙只是普适性好，平时用用可以。真想防顶级黑客的打击，一定要自己组建信息安全团队。”
    苏默叹气道：“这确实是我们边缘的短板，我还没物色好软件专家。”
    上官离：“没事，我把我们首席信息安全专家叫来了，让他帮你们看看吧。”
    几人走进地下实验室。
    这里的状况比外面还要狼藉，到处都是焦黑灼痕和金属残片，破损的仪器七歪八扭，各种文件洒了一地。
    地上还有五六架小型无人机残骸，表面金属爆裂融化，看上去是被什么东西近距离炸了。
    上官离蹲在无人机残骸前翻看乐一会，眯着眼说：“这些全是自毁式无人机，都搭载了炸弹。”
    咚咚骂骂咧咧说道：“这些东西可吓人了，看到人就跟疯狗一样往上撞，撞到就爆炸。”
    上官离：“自毁式无人机就是这么用的。你们该庆幸实验室在地下，电梯入口也窄，太大的无人机进不来。”
    “要是那种载着大当量炸弹的无人机冲进来自毁，别说设备了，你们的研究员一个都别想活。”
    上官离的话让苏默一阵后怕。
    任何事情，他一直相信“以人为本”。
    实验仪器炸坏了可以再买。
    数据样本毁了可以重新弄。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如果未来这种核心人才在袭击中不幸丧生，他能懊悔到以后夜夜睡不着觉。
    未来此时也跟在后面，语气颇为急促：“我们电脑的底层系统被毁了，数据全没了，能想办法找回来吗？”
    上官离对安全专家说：“你去帮他们查查数据库，看看那些数据样本能不能恢复。”
    安全专家来到机房，拿出自带的笔记本电脑，将其与终端连接。
    未来赶紧提醒：“小心些，我们这些硬件全被病毒感染了。”
    安全专家点点头：“没事，我这台电脑是专门查毒杀毒用的，没有机密文件。”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操作界面。
    可以看出，墨雪用的防火墙比边缘从瑞克公司那里买的更高级。
    瑞克公司的防火墙在病毒文件载下来的一刻就瘫了，墨雪安全专家的这台笔记本连上终端却毫无异样。
    安全专家调出相应系统，在数据层面开始对病毒进行分析。
    未来是硬件领域专家，不太懂信息安全技术，此时也只能紧咬下唇，紧张地揪着衣袖，眼巴巴看别人操作。
    安全专家一番操作，不多时轻声叹气，摇了摇头：“不行，底层系统被破坏得很彻底，数据没有办法复原。”
    希望破灭，未来心里一阵难过，蹲在地上开始抹眼泪。
    苏默也看得心酸，把手搭在她肩上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后面有的是时间，我给你更多经费，买更好的设备，我们慢慢把损失的进度都补回来。”
    安全专家思索片刻，回头给出初步方案：“苏团长，这些被感染的设备，我建议不要修复启用了，直接物理销毁吧，全换新的，以防后续有病毒残留。”
    “嗯，我知道了，那你这边”苏默话说一半，突然直勾勾盯向安全专家的电脑，“你电脑这情况正常吗？”
    “嗯？”安全专家看向电脑。
    专门捕获病毒源码用的分析软件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杂乱符号，在屏幕上疯狂滚动。
    “.什么情况？”安全专家一惊，不断尝试输入命令符，却根本没有用。
    杂乱符号不断翻滚着，最后停住，开始齐刷刷变形，自动解码成了通用语言。
    满屏幕只有两个字：
    【去死】
    上官离皱起眉头问：“怎么回事？”
    安全专家目光呆滞：“我们的防火墙也崩溃了.这不可能啊，这是我们团队刚升级过的防火墙，怎么可能这么快被发现漏洞”
    苏默视线一定，指向电脑喊道：“喂，冒烟了，这不对吧！”
    只见电脑散热排风口有黑烟正在冒出，越来越大。
    上官离眼疾手快，赶紧把安全专家拖开。
    苏默也立刻扑住未来把她护在身下。
    “嘭！”墨雪带来的这台笔记本电脑突然爆炸，各种破碎的零件乱飞。
    “嘭嘭嘭嘭——”除了那些被拔掉电源的电脑，实验室中还开着的电脑也接二连三爆炸，到处都是电子火。
    所幸这种爆炸没什么威力，只是黑烟把大家的脸都熏了。
    “咳咳咳”苏默挥手驱散面前的黑烟，面色难看地问，“怎么回事？被装了炸弹？”
    安全专家扶正被挤歪的眼镜，咽了咽喉咙：“不，是病毒控制电源超负荷运作，导致其过热损毁.这个病毒不止可以攻击软件，还能攻击硬件。”
    上官离追问：“所以怎么说？搞得定吗？”
    安全专家抹掉额上的汗星，犹豫片刻，低着头说：“抱歉，二位团长，制造这个病毒的人水平在我之上，远远在我之上我甚至连源码样本都捕获不到.”
    上官离顿时有些尴尬。
    大摇大摆带人过来，本以为是救场。
    结果被敌人当场完爆。
    这下丢人丢大了。
    虽说上官离没帮上忙，但苏默还是表达了真挚的谢意：“没事，辛苦你们了，后面我来想办法。未来，也到饭点了，你带两位客人去餐厅吃点东西吧。”
    未来哭了一上午，情绪也稍稍缓过来一些，抹干眼泪点点头，带上官离和安全专家离去。
    苏默将团里的事暂时托付给咚咚等人，自己开着黑色方舟赶往安谧新区。
    既然技术层面搞不过，那不如直接去抓绮零本人。
    即使抓不到，绮零家里应该会有什么线索，总比在边缘大厦干瞪眼要好。
    在安谧新区上空飞行需要特殊许可，现在来不及神情，苏默就只能和昨天一样，开车从地面穿越隧道，向绮零的家驶去。
    开着开着，他突然看到有人牵着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
    “吱——”
    他急刹停在路边，探头打量着那条狗，很快认了出来：“皮皮？”
    “汪！”皮皮冲苏默叫了一声，也认出了这位昨天主人带回来的客人，不停摇着尾巴。
    苏默下车走向皮皮，后者有些焦躁地来回打转，喉间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牵着狗的是一位少妇，她询问道：“你好，你是它的主人吗？”
    苏默摇头：“我不是。你认识这条狗？”
    少妇也摇摇头：“我不认识。我早上醒来本来打算去遛家里的狗，出门就看到这只拉布拉多被拴在我家门口，还有人留了一封信，说请我收养它，我也挺莫名奇妙的。”
    苏默：“信我能看看吗？”
    少妇从兜里掏出信：“在这呢。”
    苏默打开扫了一眼。
    是绮零的笔迹，不会错。
    居然把自己养的狗都送人了，这是要干嘛？
    苏默追问道：“夫人，你住在这附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大概1米67，很漂亮，银发，眼睛是琥珀色的。”
    少妇若有所思：“银发，琥珀色眼睛.哦哦哦！想起来了，这是她的狗啊，我们以前遛狗碰到聊过几次。”
    “她好像叫.绮零，对吧？很热情友善的一个小姑娘。你是她男朋友吗？”
    苏默有些无语：“不是，我跟她.哎，一时半会说不清，你今天有没有见过她？”
    少妇摇摇头：“没有，出门只看到这条狗，给它喂了点东西，然后没一会你就来了。”
    她往远处一指，“我记得她住那边山上，开车应该十几分钟就诶？那烟是怎么回事？”
    苏默扭头一看，神情不禁滞住。
    不远处的山上冒着黑烟，从位置看，正是绮零的那间别墅。
    “皮皮先放你这，麻烦你照顾它了。”苏默赶紧钻进黑色方舟，发动引擎。
    他也顾不得禁令了，直接开启浮空模式，沿直线以最快速度飞向别墅。
    抵达山顶时，眼前之景让苏默心里一沉。
    原本恢弘精美的别墅冒着滚滚黑烟，火光不断从窗户溢出，到处都跳跃着火光，整栋楼在熊熊燃烧。
    这是知道自己会来这里，提前把别墅烧掉，想抹去痕迹？
    苏默啧了一声，操控黑色方舟降落。
    别墅前庭园有池塘，他跳进去把全身打湿，再脱下外套捂住口鼻，直接冲进燃烧的别墅。
    吸满水的衣服一时半会烧不烂，他体内又有先前获得的「龙炎血码」，身体具备强大的耐高温能力，足以在火场穿行自如。
    火已经烧了有一会，那些漂亮的家具，温馨的装潢都已经被熏黑。
    昨天参观过的藏衣室里，精致可爱的衣服鞋袜也被烧得破破烂烂，挂在假人身上不断跳动着滚滚火苗。
    这间别墅很大，苏默昨天只去了自己睡觉的客房，其它地方都没去过，只能一间间搜索。
    每层楼每个房间都进了一遍，没看到人，也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他来到绮零的主卧，四处环视。
    除了普通的家具，连台电脑都没有。
    这不合理。
    绮零是个搞病毒的黑客，肯定有很多硬件设备。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她肯定来不及将其转移，否则根本没必要把房子烧掉。
    这里一定有某些重要线索，绮零才会用纵火这么极端的手段想将其抹掉。
    苏默根据先前的探查，开始在脑海中还原别墅的三维结构。
    突然，他直勾勾盯向主卧北面的墙。
    他从脑海中的三维结构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其它房间的墙都是正常厚度，唯独这间主卧北面的墙很厚。
    而且不是一般的厚，是厚到足以容纳一间房间。
    里面有暗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