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就在这时。
朱高煦正欲起身离开庭院之际。
庭院门口,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阵阵奴婢卑微求饶的阻拦之声。
“太子殿下.”
“等等等啊1
“请容奴婢通报一声,通报一声啊1
“不然王爷怪罪下来,奴婢承受不起,承受不祝”
“求求您了。”
“太子殿下.不可万万不可。”
言语声音传来的同时。
犹如肉球般的太子朱高炽的身影和一个佝偻着背低垂着脑袋跟在其旁边劝解奴婢两人,急匆匆出现在庭院门口。
入内的两人。
恰巧撞上,刚刚走下凉亭的朱高煦。
顷刻间,三人六目相对。
奴婢在见到朱高煦身影的瞬间,直直的跪拜了下去,低垂着脑袋:
“王王爷恕罪。”
“奴婢.”
话音未落。
朱高煦冲其摆了摆手,未等他说完,就直接将其言语给打断道:
“行了。”
“本王知晓了。”
“尔等不用解释、不用多说,本王心中明白。”
就眼前发生的事情。
他自然而然没有与奴婢计较的心思。
毕竟眼下的事情,也不是奴婢的错。
就奴婢的身份,对上太子朱高炽,两者身份差距巨大,以奴婢的身份哪里敢阻拦太子爷?
别说阻拦了。
怕是连重话,稍微强势一些的话都不敢说。
这不奴婢从头到尾都低垂着脑袋,佝偻着身子告罪求饶吗?
当然眼下的奴婢,也够聪明。
知道阻拦、求饶的时候,声音和言语颇大,故意搞出些许动静,以此来提醒庭院中的他们。
以至于,避免出现,某些尴尬的场面。
从这方面来看,还是不错的。
“诺1
奴婢低头行了一礼,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大步流星的退了出去。
待到奴婢离开,庭院中只剩下的太子朱高炽和汉王朱高煦两人,场中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就这般,彼此看着彼此,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呼”
就这般,僵持了好一会,朱高煦率先回过神来,收回了与之对视的目光,简单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言语中带着丝丝调侃,道:
“老大”
“你这是啥意思?”
“咱这刚刚回府,板凳都还未暖热呼,正准备好生的休整一下。”
“你就急不可耐的跑我府上来了。”
“怎么的?”
“不就出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吗?”
“你就这般想我,这般想见我?”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老大这么想弟弟呢?”
“不是.就算是想,咱好歹也等我休息一下吧1
朱高炽:“.”
想你?
我想你个大头鬼喔。
听着这般略带着暧昧言语,朱胖胖面色中闪过一丝尴尬,恶狠狠的瞪了朱高煦一眼。
就这话,差点没给朱高炽给恶心到。
两个大男人的
有你这般说话,这般问的吗?
知道的还好。
这要是换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兄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基情呢!
不过还好,庭院中只有他们两人,倒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搞出什么谣传来。
“老二”
“你这混球,能不能有点正行?”
“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恶心人不恶心,膈应人不膈应人?”
“我告诉你.我可没什么怪癖,少恶心我.”
朱高煦见着跳脚的太子爷,心中觉得无比好笑,不过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神情中带着一丝郑重,应道:
“老大啊!老大1
“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
“亲哥哥想亲弟弟、关心亲弟弟,怎么就恶心了,怎么就跟恶心两个字相提并论了?”
“还怪癖、膈应人”
说着,朱高煦顿了顿,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脸上的表情徒然一变,言语中带着丝丝嫌弃、讥讽之语,神情中亦是带着些许痛心,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太子爷,又止不住的摇了摇头,继续道:
“啧啧啧”
“老大啊!老大1
“你这.啥想法,啥思想啊?”
“这你是跟谁学的?”
“哎”
“这真的是应验了那句话,心脏了看什么都是脏。”
“明明好端端的一个事情,本为一段佳话。”
“结果.”
“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你能够想到那里去,简直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将我三观给震碎一地。”
说话的同时。
朱高煦不禁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一脸嫌弃摆了摆手,宛然一副企图与之保持距离的模样。
此情此景。
直接把太子朱高炽给整的愣在了当场,一脸错愕的看向下意识与自己保持距离的老二。
就这般,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
其神情腻歪,宛如一副大白天活见鬼了的模样。
什么玩意?
怎么成了他恶心了?
靠!
这不妥妥的恶人先告状吗?
而那些话,原本不是应该是他说的吗?
怎么现在从老二的口中说出来了,一切还搞得像是他不对一样。
一时之间让朱胖胖有些傻眼,一张胖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无比精采,给他憋屈的,简直是比吃了苍蝇还让他难受。
这事闹得
“你你你”
“老二你个混蛋,说什么呢1
“我懒得搭理你。”
说着,朱高炽作势就要往院落外走去,宛然一副不想搭理朱高煦的模样。
就老二的气人程度,朱高炽真担心自己要是再呆下去,要是再与其说上两句话,他严重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其的言语给直接气死。
“哎哎哎”
“老大”
“什么情况,你方才不是硬闯我府邸,找我的吗?”
“怎么的?”
“这来半天,不会真的就是单纯的来看我一眼的吧?”
“真的不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见着转身准备离开的太子爷,朱高煦‘呵呵’一声轻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朱胖胖那张不服气、且无比腻歪的大脸,心中觉得好笑无比,一脸贱笑的出言调侃问道。
听了这话。
朱高炽回过神来,原本离开的身形,在其话音刚落,不得不硬生生的给止住了。 一时之间那是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
那此起彼伏的胸膛、厚重急促的鼻息声音,毫无疑问此刻的太子爷,心中情绪可谓是波动极大,显然是被气到了,心中无比的憋屈。
见此情形,朱高煦心中虽然乐呵,却也知道,调侃也好、玩笑也罢,一切得适可而止,不然真的把这位爷给气倒了,又是在府邸中,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届时他才是真的是黄泥巴烂裤裆不是屎都成屎了,亦是跳进黄河都甭想洗干净了。
那一个个朝中的人,以及自己的一家子人。
还不知道怎么想他呢!
而身居深宫中,他的那个便宜母亲徐皇后。
怕是闻讯必定提着鸡毛掸子,或者说整不好拿着大刀,杀到汉王府邸找他算账都极为有可能。
“哎哎哎”
“行了,行了1
“老大老大”
“多大个事啊1
“不就是开个玩笑吗?”
“再说了,我这玩笑不也是借着你的玩笑,给延伸出来的吗?”
“咋的,你做大哥的,跟弟弟开玩笑,做弟弟没生气,你这做大哥反倒是生起气来了。”
“至于吗?”
说话的同时,朱高煦三步并两步,快步来到太子爷面前,伸手一把薅住其肩膀,一脸笑呵呵的继续道:
“行了,行了1
“别生气了。”
“此事就当弟弟的错,给你赔个不是,行了吧?”
“咱们哥俩的关系你说是不是.”
“来来来”
“入凉亭中坐着喝喝茶,消消暑。”
“瞧这一天天的,都快傍晚了,天气还这么热,真的是”
言罢。
他推着一脸略带着些许不情愿的太子爷,两人勾肩搭背的走进凉亭中。
入内。
朱高煦自觉的放开了勾搭在太子爷肩膀上的大手,伸手拿起石桌上,奴婢们为其准备好的凉茶,为其倒上:
“来老大”
“别客气,喝口凉茶降降暑、消消气。”
见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凉茶,朱高炽也没客气,伸手端了起来,狠狠的灌了一口,像是眼前杯中的不是凉茶,宛如他的仇人一般。
还别说。
待到凉茶入口,一股清凉之意瞬间通过喉咙划过心田,让他原本略显有些许躁动、不爽的内心,一下子平复了不少,而后他脸上愤怒不爽的神情,也随之消退了不少。
“老大”
“茶也喝了,歉也道了。”
“你找我有何事,咱们两兄弟就不妨直说吧1
见着太子爷面前空了的茶杯,朱高煦乐呵呵的给其满上,同时出言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听着问话。
朱高炽抬头饶有兴趣的瞥了其一眼,而后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端起石桌上,刚刚朱高煦给他续上的凉茶,再次一饮而尽,然后才看向站在不远处,一脸嬉笑的朱高煦,冷哼一声道:
“汉王爷”
“我哪敢当着你的面,跟你直说。”
“你汉王爷多厉害啊1
“咱都什么话都没说,都差点被你给气个半死,被你拿话给差点噎死。”
“倘若我要是真跟你直说”
“我怕我活着走不出你这个汉王府。”
言语中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之意尽显。
其无一不是透着太子爷心中的怨气。
对此,阴阳怪气之语。
朱高煦如耳聋了一般,亦或者说自动屏蔽了太子爷的阴阳怪气言语,脸上的笑意丝毫不见,依旧一副乐呵呵的模样,笑道:
“老大”
“瞧你说的。”
“常言道,长兄如父。”
“你这.”
“如何能够这样说,可真的是寒弟弟的心啊1
坐在一旁,佯装生气的太子爷。
见着老二这般没脸没皮的贱样,一时之间拿其也没什么办法。
索性也懒得搭理他,亦懒得与之计较。
之后,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沉吟了片刻,出言道:
“老二”
“与我好生的说说西江之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1
“之前锦衣卫呈递上来的奏章,也只不过有个大概框架,对于各种细节语焉不详。”
“要知道”
“你在西江之地,可是杀的痛快了,舒服了,气性给发泄出去了。”
“你是不知道,于朝堂中。”
“我给你顶了多大的压力。”
“朝中又有多少大臣,因你这般狠辣手段,弹劾了多少次。”
“就递交上来的奏章,那是御书房的案台上都快摆不下了。”
“这不仅仅是我这边收到的,想来老头子那边收到的弹劾你的奏章也不少。”
“搞得老头子都让人快马加鞭,回来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这.”
“要是没有个合理解释,明日朝堂上面对那些个御书和朝中大臣,这关你怕是不好过啊1
“整不好你这个监国之权.”
“不仅仅如此,后面很有可能面临.”
后面的话未说完。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而然明白太子爷的言下之意为何。
说着,朱高炽顿了顿,神情略显有些无奈摇了摇头,脸上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朱高煦,摇了摇头继续道:
“老二啊!老二1
“你说你怎么就改不了毛毛躁躁、遇事冲动的习惯呢?”
对此。
朱高煦笑了笑,未第一时间作答,而是再次将太子爷面前空杯的凉茶给续上,指了指茶水笑呵呵道:
“消消气”
“放心,老大”
“我既然敢这么做,我自然有能够此番做的理由,并且能堵住某些人的悠悠众口。”
说到这里,朱高煦顿了顿,那双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射出,话锋亦是突然一转,变的阴冷无比,继续道:
“知道为何送于朝廷的奏章都是语焉不详吗?”
“知道为何不详细记录和叙述吗?”
“而只挑某些事情来说吗?”
听了这话。
低垂着脑袋,正欲伸手端茶入口的太子爷,伸出的双手硬生生的悬在了半空。
片刻,他猛然抬起头,一脸错愕的看向近在咫尺的朱高煦,下意识的出口道:
“什么?”
“你你.你是故意这般做的?”
“为何?”
“你这混球,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究竟又想搞什么事?”
对此。
朱高煦未第一时间作答,脸上闪过一丝冷厉的让人遍体生寒的冷笑,伸手指了指案台上的小木盒,将其给打开,沉声道:
“都在里面。”
“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1(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