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光景,当日在牡丹苑的人陆陆续续的到了大堂。
鸿小朵在后堂,从小窗的位置看着那些人,看着他们自己就站成了两拨。
从衣着打扮和性别,鸿小朵判断出,十二个人那一拨,就是名单上牡丹苑的人,几个做杂事的,几个是琴师舞姬。
另外一拨九人,都是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皆是锦缎、绸缎的华服、有的腰带上镶着玉石、有的领口和袖口袍子下摆用金线绣着精美的图案。
腰间、玉佩、荷包挂着。
这一看不用问,就是董月凡的那些朋友了。
有衙役过来禀报,说名单上的人均已到齐,耿尚书就带着众人去了大堂。
因为是鸿小朵要做那个所谓的鉴别秘术,所以,也没正式的擂鼓升堂。
鸿小朵进去之后,就走到那九人身前,缓缓的挨个看过去,没有想从对方神态和眼神判断谁有可能是凶手的意思,她就是单纯的想看看,董大哥那样的人,一起玩的同伴是什么样的。
毕竟,昨个傍晚到现在,从旁人口中得到信息,董月凡一起玩的那些,都是京城纨绔子弟。
提到他们时的语气,是带着鄙视的。
可是,鸿小朵近距离这么过了一遍,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九个旁人口中的纨绔,没有那种尖耳猴腮贼眉鼠眼的,相貌都挺端正,她观察着他们,同样的,这九人也在看她,看她的眼神中有好奇、欣赏、却没有猥琐。
纨绔子弟是一个带着贬义的成语,指有钱有势人家成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子弟。也是对那些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的一种讽刺称呼。
之前鸿小朵听到纨绔这个词,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她不觉得董月凡是这种纨绔子弟。
鸿小朵从九人身前走过后,这才走到暮容景身边,没有落座。
“人已经到齐,要怎么做,可以开始了。”坐在首位的耿尚书看着鸿小朵道。
身为刑部的老大,现场还有督察院和大理寺的在,这小娘子是暮容景带来的,而慕容景又是陛下安排的,所以,不管信不信她那什么秘术对这桩案子是否真的有用,他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的,反正不管最后是出洋相还是闹笑话,都怪不到他身上。
即便最终很有可能要背锅,那也是三司一起背,甩锅的人是陛下,大家心里都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憋屈。
鸿小朵听罢,就看向暮容景。
暮容景站起身道:“劳烦三司大人各出一人,与在下一起。”
闻言,耿尚书看了看自己的左膀右臂,左侍郎岳文朝立马就站了起来。
丁治元很是兴奋的起身也走了过去,大理寺就他一人来的。
督察院右督史也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暮容景指导着一个衙役,取来一迭纸张,还有笔墨,就带着几人朝那些人去。
耿尚书见鸿小朵居然还在原地,没有跟着一起过去的意思,就有点纳闷儿。
鸿小朵感觉到视线,转头一看,看出耿尚书的困惑,笑道:“为了避免鉴别结果被质疑,这种事,就由你们的人来做才合适。”
耿尚书点了点头,心说,想得倒是挺周全的。
然后,注意力就放在了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属下与暮容景等人做着的事,他们把师爷也喊过去了,把传唤来的人挨个的,取了发丝,剪了指甲放在纸张中包起来,然后还在那纸包上用笔写了什么,师爷在一旁记录着。
那些被传唤的人,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但是又不敢问,更加不敢不配合。
看着那边取的差不多了,快完事儿了,鸿小朵想起一件事,扭头看向耿尚书:“尚书大人,小女子看那卷宗中,当日并没有查看其他人身上是否有被挠、挠的伤痕对吧?”
“房间内现场除了死者之外,就是董月凡,仵作当场验尸的时候发现死者指甲中的皮屑和血迹,本官命人检查了董月凡,果真在他胳膊上发现了被抓的伤痕,如此明显的证据了,也没理由再去查验其他人身上是否也有那种伤痕啊。”耿尚书耐着性子回应道。
真是的,一个黄毛丫头竟然质疑他审案?
“那依鸿小娘子的意思,是有必要都查验一遍了?”耿尚书反问道。
鸿小朵点头道:“小女子觉得是有这个必要的,单凭董月凡胳膊上有抓伤,就认定他是凶手,这未免太过于草率了。”
“你在教本官断案?”耿尚书冷笑着问。
“小女子没这个意思,但是大人自己非得这么想,小女子也没办法。”见对方变脸,鸿小朵没后悔,也不惧,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鸿小娘子,东西都取好了。怎么了这是?”丁治元看着衙役包好最后一位的指甲和发丝之后,转身兴奋的告诉鸿小朵,却发现这边气氛不对劲儿了。
耿尚书老脸很是难看,反观鸿小朵的神情,
“怎么了?”暮容景看着鸿小朵问。
鸿小朵就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听了她的话之后,暮容景、丁治元还有左侍郎岳文朝和右督御史于安中都陷入了思考。
耿尚书见着众人的反应,心中暗笑,等着这个嚣张至极的小娘子被轮番教育批评指责。
“尚书大人,鸿小娘子所言不无道理。”暮容景转头对耿尚书道。
什么?耿尚书一怔,没想到一向被称之为沉稳靠谱的暮世子,竟然也有被女色迷惑,失去理智犯糊涂的时候啊!
耿尚书又看向其他人,想着总有人会开口维护自己的吧!
可是没想到,竟然没人站出来维护自己不说,一个个的看自己的这叫什么眼神?
“既然暮世子爷觉得她的话有道理,那现在查验啊,就算过去了几天,伤痕顶多也就是结痂,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耿尚书心里火大道,果然是仰仗皇帝的家伙!
丁治元自告奋勇的跟着衙役,带着传唤来的人,去隔壁屋子里脱衣查验。
几个女子,也由两名女差官带着到另外一间里查看。
不多时,两拨人去而复返回到大堂前。
“回禀尚书大人,这二十一人当中,乐坊牡丹苑花匠,前胸处有伤,但他那是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