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姓‘欧阳’这事儿,城内所有百姓也好,亦或是陆陆续续来往江陵城的商人或是江湖人们也罢,全部都知道这事儿。
在江陵城,从来只有别人跪欧阳的道理,没有欧阳会跪别人的道理。
但是当下
别说是那位欧阳家主欧阳文忧下跪了,就是那欧阳老太爷也下跪了.
更别说其他那些家族家主以及那些个各自家里的老太爷们了。
而且那位宁家老太公瞧着还有些不大对劲儿?
好奇
而且就这样,怎么可能不让周围围观的百姓们惊讶,更加怎么能不让他们好奇于这来参加欧阳老太爷大寿的大贵人是谁啊。
一个个百姓们伸长了脖子好奇看着那逐渐靠近的车辇,更看着周围那些瞧着就十分威风的护卫,这高低是个王爷吧。
难不成是十一王爷安王爷来了?
但上次这位安王爷来也没这么大排场啊。
车辇就停在欧阳怀师一众人面前两丈的距离所在。
而伴随车辇停下.
哗!
只见两侧觅火卒齐刷刷挺直了腰。
地上欧阳怀师等人双膝跪着,其中一些家主额头之上汗珠直流,想要开口,但在之前被萧叙叮嘱过,天子没说话,你们就闭嘴。
所以当下众人只敢跪着。
不过一些老百姓却是看到了,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家主们像是很害怕一样,有一些在发抖?
这些家主们当下顾不上其他什么,更顾不得什么颜面之类的事情了。
那件事情结果如何,完全无需再多说。
摆明了就是天子调动了南境兵马后赢了,而且是彻底的赢了!
可.
什么时候调动的。
南边许多事情全在他们的眼线掌控之下,怎么就无声无息调动的
最重要的是,明明那样的安排,什么可能他们坐在一起全部都推敲过了啊,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许多地方甚至都派人亲眼调查过.
但为什么还会这样.
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输的,这都已经完全都不知道了。
但不重要了。
什么都不重要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命!
可怎么保住啊!
一些家主身子颤抖,早已经汗流浃背。
“有人对宁家老太公动手了?”车辇内,夏凤翔轻轻撩开帘子。
听到女帝的话,家主们低着头不敢出声。
倒是萧叙当即朝着车辇抱拳躬身:“宁老大人当着末将手下一人跟前摔了杯子,所以属下动了手,属下愿受罚!”
夏凤翔开口:“受伤了吗?”
闻言,萧叙愣了一下,但马上明白过来,回头看向自己那名手下示意他过来。
那觅火卒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萧叙瞪了眼后,马上拉了一把,并且踢了一脚他的腿,然后转身再次拱手抱拳:“倒是没重伤,只是轻伤而已,毕竟也就被杯子砸到了一下。”
闻言萧叙的话,这觅火卒也是才反应过来,当即装作瘸腿了一样,恭恭敬敬抱拳行礼。
“这样啊”
说话间,夏凤翔车帘撩开,却是要走出车帘之后。
原本就好奇来人是什么人的百姓们自然是齐刷刷看了过去。
但这才看过去
率先映入所有人眼帘的是一龙首,威严至极!
尤其是那龙首怒目注视周遭,狰狞可怕,百姓们纷纷莫名在心里咯噔一下.
随后,所有人看到了那驾驭龙首,亦或者说是本身就是那条金龙的存在。
只见穿着绣有栩栩如生五爪金龙金色大衮的美艳女子走了出来,女子一脸冷漠,站在车辇最上方,低头俯视面前在这江陵城内高高在上的欧阳怀师等人。
“杀了吧。”
随后,那穿着金龙大衮的女子开口说了句。
这轻飘飘一句话,却是让周围百姓全部愣住了。
杀了?
杀谁.
下边所有家主,尤其是那宁家老太公还有宁家家主也是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都是聪明人,何况这话这么直白,所以一下子就明白了。
只见宁家老太爷表情一怔的同时,当即抬眼看向车辇之上夏凤翔。
但这才抬头的时候,一边的萧叙已经拔刀。
手起刀落!
还没等这位宁老太爷说什么话呢,人头已经滚到了欧阳怀师与甘家老太公甘文身边。
而宁老太爷的尸体也随之倒在地上。
一边萧叙笑着将手中刀刃弄到手肘之间将刀上血液抹去。
静~~~
周围一整个彻底安静了下来!
原本百姓们还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来人到底什么人之类的话。
可是这一下.
全部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的表情讶然的同时眨着眼看着地上的尸体以及那个人头。
“啊!!”
一声女子尖叫声响起。
但是马上却被身边人一下子捂住了嘴。
随后纷纷满脸骇然看着地上尸体,更看向车辇之上那位。
金龙
百姓们不懂什么朝服之类的事儿。
但是他们知道,这大夏天下,只有一个人能穿绣有金龙图案的衣裳。
百姓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
只是看着那女子完全没反应过来,毕竟太过不可思议了,也是完全被吓住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饶命啊!臣.臣知罪!”
而此时,有两名家主再也扛不住,不断朝着夏凤翔磕头,嘴上更不断说着饶命。
当听到陛下这个字眼.
百姓之中有人下意识跪了下来。
天子
也是一下子恍然过来,什么人能让欧阳怀师跪着迎接啊,只有天子啊!
一个个百姓们纷纷朝着夏凤翔在跪了下来,更是都不敢抬头的,一个个面色惊惧,天子竟然来江陵城了,而且这一下直接杀了那宁家老太爷。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他们完全不敢出声。
其他家主当下也是满脸惊讶看着地上那宁家老太公的尸体,一个个眼中恐惧更多,固然往日里叱咤风云,但面对死亡,哪个不害怕啊。
一个个吞咽口水,满脸惊惧看向车辇之上那个女子。
从那些人头出现那一刻,他们其实都知道他们这条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因为败了。
他们做的事儿败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
谁想死啊,所以一直想着该怎么活下来,就这么惶恐万分看着那个女子。
其中一些老太公还有家主,看着车辇之上那个神情冷漠姑娘,很陌生,因为跟三年前那个坐在龙椅之上很无助,满脸惶恐的女孩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女孩目光的时候,更是不知为何,总感觉仿佛看到了先帝,那个只是看向他们,就让他们觉得被巨龙怒视的男人。
眼下
这个女孩看着他们,让他们又感觉到了。
尤其是甘文,因为当年他最是不讨喜,但也多亏欧阳怀师才得以活下来。
而当下,甘文低头看着地上人头,又想到车辇之上那女帝冷漠目光,脑中回想起了当年先帝杀世家时候的场面,当年的甘家,杀的就剩下他这一脉.
车辇之上,申屠哭月回头看着站在那儿的夏凤翔,沉默了一下,然后觉得表现的自己机会来咧!
这样想着的同时,申屠哭月眨眨眼,屁颠屁颠上了台阶,到夏凤翔身下一个台阶地方站着,手摸向腰上的小短刀,颇有一种御前护卫的架势。
只是
这样子有点儿滑稽。
毕竟申屠哭月一个小女孩的样子,跟旁边的狻猊,椒图他们一比,完全不像样子。
但申屠哭月昂首挺胸,小小的,拽拽的。
但若是真动手,四名左右骁卫止境加起来还真不见得能拿下申屠哭月。
苏长安在车辇之中看到申屠哭月样子笑了下,但没多说什么,目光重新看向街边那家炸酥糕的小店。
嗯。
饿了。
流口水的时候,苏长安注意到了申屠哭月眼睛也时不时偷瞄那边,心里更是笑了一下。
夏凤翔低头看了眼申屠哭月,倒是没说什么,而是看向周围百姓们开口道:“都起来吧。”
闻言,一边霸下马上朗声转达圣意给百姓们。
不过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哪个敢先站起来,霸下示意了一下身边将领们后,将领们纷纷走过去后再次传达圣意。
一些百姓这才明白,小心翼翼就要站起身。
不过百姓之中也有读书人在,当即朗声说着谢陛下。
原本直接站起身的百姓闻言,马上重新跪下后有样学样的也这样喊出声。
夏凤翔看着都站起身的百姓们笑了一下,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而是低头看向欧阳怀师:“怀师先生,朕跟皇后还活着,让你失望了。”
闻言,欧阳怀师抬眼看向夏凤翔。
只是抬眼看过去,欧阳怀师愣了一下,因为太像了,三年前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完全没觉得
但是现在看过去,跟先帝实在是太像。
但又比先帝的杀气淡了许多,或者说是藏起来了,而不是淡了。
三年不见不,如今看,三年前的样子,也不见得是真的,眼下才是真正的样子。
这么想着,欧阳怀师跪在地上,额头贴地,朝着夏凤翔行礼道:“罪臣已与陛下,未见三年有余。”
夏凤翔开口:“就跟朕说这些?”
这话一出,欧阳怀师开口说道:“看到您成长起来了,罪臣很欣慰。”
夏凤翔继续问:“就这些?”
欧阳怀师听到,再次沉默,但最后却是笑了一下:“陛下,是要罪臣认罪吗?”
夏凤翔说:“不重要。”
欧阳怀师看着夏凤翔,明白了过来,拿起地上拐杖,将拐杖一端却是拔开,随后轻轻一倒,却是出现了一张纸。
夏凤翔看着纸张,看了眼连危。
连危走上前,从欧阳怀师手中接过纸条,随后转身就要拿去给夏凤翔。
不过这时候.
车辇帘子被撩起。
原本肃静的人们,目光看向了车帘那里。
随后
看到了一头银发的女子。
傍晚的风在这时候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