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巴托
作为蒙古有名的大部落之一,察哈尔部不仅人数众多,同时也占据了草原上一大块富饶的地方,乌兰巴托更是其王庭所在之地。
乌兰巴托的常驻人口并不多,也就一万多不到两万人。
这是由草原的的地理环境所决定的,因为草原就这么大,草场就那么多,能容纳的牛羊是有限的,环境也注定了游牧民族只能分散居住。
“呜……呜呜……”
伴随着一阵苍凉的号角声,一大队骑兵从远处朝着王庭的方向疾驰而来,它们的速度非常快,直到从王庭里冲出一队胳膊上系着黄色布条的蒙古骑兵后,这队人马才降下了速度。
而这些胳膊上系着黄色布条的骑兵正是号称蒙古最精锐的怯薛军,同时他们也是蒙古王廷的守卫者。
这队怯薛军为首的是一名三十来岁,长着一张蒙古人特有样貌,颧骨宽度中等,鼻梁不高,唇厚适中,且略向前突出,皮肤粗糙,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
看到迎上来的怯薛军,从大队骑兵里快速出来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察哈尔部落的左丞相庆格尔泰。
自从脱脱不花突然病逝后,庆格尔泰那双细而长眼睛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了,再配上那突出的颧骨的,显得更富有侵略性。
庆格尔泰看着来人,大笑道:“苏赫巴鲁,我们的娜木钟可敦现在怎么样啦,我听说这些日子她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我想进去探望一下可敦,你赶紧让开吧。”
苏赫巴鲁望着庆格尔泰平静的说道:“左丞相大人,有劳你关心了,我们的可敦身体很好,她现在正在照顾小王子。
如果你想要进去探望可敦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能你一个人进去,因为太多人进去的话,我担心会把一些不洁净的东西传染给小王子,毕竟现在的小王子还是太小了。”
庆格尔泰闻言面色一变,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如果我执意要带人进去呢?”
苏赫巴鲁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他抽出了腰间的弯刀,看着庆格尔泰:“那就让我们先打一场吧,只要你把我们全都杀死了,就没有人阻止你进去了。”
“噌……噌噌”
伴随着苏赫巴鲁的话音落下,他后面的数百名骑兵也纷纷抽出了自己的兵器,眼神冰冷的看着庆格尔泰等一行人。
看着面前这队面色不善的骑兵,庆格尔泰心里暗恨,但还是高起了右手左右摇摆,示意后面的人不要亮出兵器。
他看着面前的汉子皱了皱眉头:“苏赫巴鲁,你是我们察哈尔部落的猛虎,为什么会委屈自己匍匐在一名女人的身下,你看看伱,还像察哈尔部落的勇士吗?”
苏赫巴鲁淡然一笑:“左丞相,娜木钟可敦是脱脱不花大汗的妻子,小王子也是脱脱不花大汗的骨肉,我效忠他们有什么不对?
每个人都有老死的一天,你也不想自己回到长生天的怀抱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被自己的下属欺负吧?”
对于蒙古人来说,这样的指责已经是相当严厉了,这几乎是指着庆格尔泰的鼻子骂他是一个背主的小人了。
庆格尔泰气得鼻孔张合的速度都快了好几倍,眼神也变得愈发冰冷起来,他冷冷的扫视了对方一眼,“苏赫巴鲁,你对脱脱不花的忠诚让我很受感动,希望你能把这份坚持保留到生命最后一刻!”
面对庆格尔泰的威胁,苏赫巴鲁依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依旧固执的看着对方。
最后,无可奈何的庆格尔泰只能妥协了,他总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向守卫王庭的怯薛军开战吧,这样对他的威望损失实在太大。
心有不甘的他只能回头嘱咐了几句后,一人一骑朝着对面那顶大帐篷而去,很快他便来到了王庭大帐外停了下来。
来到大帐外的庆格尔泰被守卫在这里的四名怯薛军浑身上下搜了个遍,这才将他放了进去。
被搜身的庆格尔泰也极其配合,只是嘴角不时露出不屑的冷笑。
在他看来,自己作为一名胜利者,不用太过计较这些小角色的动作,只要自己能够登上大汗的宝座,昔日的屈辱自会百倍讨回来。
作为大汗象征的帐篷,这顶大帐是非常大的,足有两百多平米,里面还铺着产自波斯的名贵地毯,帐篷内的摆设也极其的富丽堂皇。
此时,娜木钟就坐在大帐内那把宽大的椅子上,目光清冷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庆格尔泰。
庆格尔泰看着面前因为刚生完孩子,身形更加丰腴窈窕,容貌依旧白皙美丽动人的娜木钟,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欲望,目光炙热的说道,“美丽的娜木钟可敦,不知道你对于我上次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要知道,我的条件已经是非常之优惠举了,只要你改嫁给我,你的部族依然会照旧享受我的关照,而你也依然能成为新的可敦,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是吗?”
娜木钟冷笑道:“你只是说了要关照我的部落,但你却唯独遗忘了我的儿子巴特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我宣布向你归顺的当天,我的巴特尔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在某个角落吧?”
庆格尔泰皱了皱眉头,“娜木钟,你应该知道。
在草原上,当老狮王死去后,新的狮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老狮王的幼崽,因为没有任何一只狮王会容忍老狮王的幼崽长大后再向自己发起挑战,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我当然知道。”
娜木钟轻声说了一声,随即突然站了起来厉声道:“但是我绝不同意。
巴特尔是我的骨肉,他也是大汗留下的唯一后代,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他,哪怕为此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此时的娜木钟就象一头为了保护幼崽而发怒的母狮般虎视眈眈的瞪着庆格尔泰。
“呵呵……”
望着暴怒的娜木钟,庆格尔泰突然笑着起来,只是声音却是那么的冰冷,“娜木钟,汉人有句谚语,明人不说暗话。
你的巴特尔到底是不是脱脱不花大汗的骨肉你最清楚。
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嫁给脱脱不花大汗十多年了,别说孩子了,连个蛋都没下过,去年被汉人俘虏后,回来就突然有了身孕,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野种还用说吗?
你居然拿汉人的野种来威胁我,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汉人的野种?”
娜木钟也豁出去了,只见她叉着腰指着庆格尔泰冷笑道:“庆格尔泰,你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吗?
你能想到的事情,脱脱不花大汗会想不到?
我生下来的孩子,最终还不是要喊大汗一声阿布(父亲),至于是不是大汗亲生的有这么重要么?”
好家伙……好家伙……
娜木钟的话瞬间把庆格尔泰都给干麻了,倘若贾瑜也在这里的话都给给他竖起大拇指。
感情女人打拳那是有传统的,这一番言论要是被后世的小仙女们听到估计又能激起无数女拳师的高潮。
如果是在大夏,就凭娜木钟这番话就足以让她被浸猪笼了,但对于几千年来和暴风雪斗、和狼群斗、和其他部落斗,可以说一直为了生存而斗争的游牧民族来说,这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眼见无法说服娜木钟,庆格尔泰深吸了口气,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娜木钟,既然你敬酒不吃,那我只能请你吃罚酒了。
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在祭祖节那天,你依然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会向各部落的首领揭露你生了汉人野种的事情。
不仅如此,我还会以左丞相的名义所有部落首首领以及提议重新选出新的大汗,到时候希望你的态度还是这么强硬。”
说完,庆格尔泰站了起来,贪婪的目光在娜木钟婀娜多娇的娇躯上狠狠扫了一眼,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待到庆格尔泰出去之后,娜木钟跌坐在了椅子上,原本愤怒的表情变得满是沮丧,随后低下了头呜呜哭了起来。
祭祖节是蒙古人的传统节日,是为了纪念蒙古族祖先成吉思汗而设立的。
愈是强大的部落对这个节日就越重视,像察哈尔部落这样拥有数十万人口的大部落更是如此。
届时不仅左右两位丞相,四名万夫长会参加,还有归附察哈尔部落的十多个小部落的首领也同样会参加,参加活动的人数甚至可以达到十万人以上。
刚才庆格尔泰威胁娜木钟,说要在祭祖节上将事情捅出来,并要求重新选举新的大汗,就是在向娜木钟逼宫,甚至不排除动用武力的可能。
按理说,作为脱脱不花的遗孀,娜木钟应该继承脱脱不花遗留下的部落和兵马。
但是很可惜,作为一个习惯了弱肉强食法则的民族,脱脱不花一死,那些平日里依附他的小部落和一些兵马失去了依附的对象后,立刻开始混乱起来。
庆格尔泰则是趁机对那些人进行了威逼利诱和拉拢,很快便拉拢了一大票的人,剩下的即便没有答应立即投靠,但也处于观望中。
到了现在,还忠于娜木钟的人马也就剩下以苏赫巴鲁为首的怯薛军首领和手下的五千多怯薛军了。
但就是这五千多怯薛军也是有了不稳的苗头,若非靠着苏赫巴鲁的威望压着,恐怕这五千多怯薛军也得跑光。
娜木钟呆坐了半晌,这才走到大帐后面从一个婴儿床里抱起一个襁褓,看着襁褓里依旧呼呼大睡的婴儿,她垂泪道:“我的巴特尔,你的母亲已经被人把弯刀架在了脖子上,可你的父亲却一点音讯都没有。
长生天啊,为什么我的命会这么苦?那些人连我的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我的爱人啊,为什么你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哪怕是一封信也好啊。”
娜木钟不知道的是,贾瑜确实是将在宣府发生的事情当成了一场孽缘,也并不知道她怀了自己的孩子,更不知道脱脱不花居然这么快就死了。
毕竟对方可是脱脱不花的可敦,自己要是贸然写信给娜木钟,一旦被脱脱不花发现,那可就麻烦了,毕竟任是谁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更何况还是脱脱不花这样统治了察哈尔部罗数十年的枭雄。
…………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蔚蓝的天空延伸到远方,洁白的云朵悠闲地飘荡在空中,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广袤的土地。
一支身穿红白相间军服的队伍缓缓行进在草原上,他们肩扛火枪,步伐有力而稳健。队伍延绵不绝,望不到头的长龙般穿行在这片静谧中。
远处偶尔传来小动物们欢快的叫声,它们在草原间嬉戏追逐,为这片宁静增添了一丝生机和活力。
这支队伍便是贾瑜率领虎贲营和其余几支京营的人马。
这次出征,虽然朝廷内反对的意见依然不少,但由于有昌平帝的背书和内阁几位阁老的同意,兵部和户部也没有为难他们。
最重要的一点,贾瑜刚刚替朝廷弄来了五千六百多万两的银子,使得国库的银两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充沛,朝廷上上下下谁都得念着他的好,所以这次出征,户部和兵部罕见的配合得好,各种物资粮草的调动也相当的顺利。
当然了,在此之前,贾瑜也找到了兵部尚书叶檀和户部尚书耿本成,给了薛家一个名额,让他们负责一部分的物资运输。
虽然数量不可能很多,但对于薛家来说已经属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
这也将薛姨妈激动得不停的感谢,薛蟠甚至有些失态的问贾瑜还要不要兼挑之妻,如果要的话不妨考虑一下他的妹子。
这也把薛宝钗气得给了自己哥哥好几记粉拳。
数万大军出征自然不可能一蜂窝的出去,光是出发便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作为先锋部队的自然是贾瑜率领的虎贲营,其后便是五军营了。
这支骑兵曾是昔日京营最精锐的部队,只可惜潼关一战中被打残了,如今虽然进行了重建,但战斗力究竟如何却不好说,而这支部队的总兵官不是别人,正是贾瑜昔日的贵人,选锋营总兵冯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