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张学良的友谊?造访司徒雷登!
华北,津门。
张学良在大帅府上,刚刚听完来自前线的汇报。
听到的自然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捷报。
在这场中原大战之中,张学良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耐心观察局势,最后站队常凯申,一举拿下联军。
甚至于,他还以“金融吃紧”为由,找常凯申要了五百万银元的费用,外加一千万银元的公债,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把大户。
时间到了十月中旬,阎、冯已然下野,接下来完全都是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刻。
得到胜利的张学良,可谓是意气风发,哪里看得出,他一年后会在东北战场之上失利。
张学良不由得感慨说道:“我今日之成势,有赖于各位将士的努力,我张学良终于可以宽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他不由得有些动容。
自从张作霖被炸死之后,张学良接手的奉系军队可谓是风雨飘摇,稍有不慎便可能分崩离析。
如今终于是柳暗明,奉系得到了一大笔军费,还将华北囊括入自己的势力范围,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大赢家。
王化一是张学良旗下谋士之一,他也笑着说道:“少帅不必谦虚,有此成就,都是源自您的真知灼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到时机成熟后入关,一举拿下胜势,此战少帅可占据首功!”
“欸~”张学良摆摆手,他显然还是清醒的,笑着说道。“我如今能够沉得住气,概因秉文的劝说和谋划。”
历史上,或许有其他人与张学良提到这一计策,可包国维或许是捷足先登了,令张学良将这一功劳,直接给了包国维。
王化一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位秉文,可是那个包国维啊?”
“正是!”张学良随即就为他好好地讲述一番,当日与包国维的交谈。
听完之后,王化一不由得感慨说道:“果然如传言的一般,这位秉文先生,真乃神人也,不论是见识还是谈吐都乃当世之最。”
想到这里,王化一不由得拍马提议道:“少帅为何不如招揽一二?”
张学良叹了一口气说道:“并非我不愿意招揽,实乃是秉文不愿意啊~”
王化一原本含笑的脸庞,肌肉差点都僵硬住了。
什么玩意儿?这個包秉文是不是太过于离谱了,竟然连少帅都敢拒绝?
最为关键的是,少帅非但不生气,反倒是很惋惜的样子啊!
张学良没有注意到王化一的反应,而是想到了一封信件。
前几日从南方寄过来的一批,自己这几日太过于忙碌,没有来得及看。
想来,包国维应该会给自己来信。
于是他翻开抽屉,果真从一堆信件里面找到了包国维的来信。
捏着厚厚的信封,他不免有些疑惑,连王化一也忍不住垫脚瞟了几眼。
打开一看,张学良立即露出惊喜的神色。
“嘿!是《菊与刀》!这小子这么快就写完了?第一个便发给了我,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上回跟包国维交谈,便提到了《菊与刀》这本书,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两个月,对方便写出来了。
恰好有时间,张学良当即决定,今晚要好好拜读一番!
包国维曾经看过张学良的一个访谈,他曾经自己说过,自己处于一个封疆大吏位置上,对于曰本人的性格进行了误判。
很明显,于当时曰本国内情形来说,发动战争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他或许不了解历史,历史之上,战争正是输出国内矛盾的一种形式。
他也不了解曰本人,对于曰本人来说“赌”“下克上”“极端”这种情绪是埋藏在骨子里面的。
他们或许会通过各种制度压抑着这种情绪,可这正是他们在另外领域“变态”“极端”的原因之一。
所以,在写完《菊与刀》的第一时间,包国维便将这部作品寄给了对方。
希望在看完之后,张学良对于曰本人的判断,能够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理解。
当然,对于张学良的转变,包国维并没有多少期望,无非是尽力而为罢了。
张学良自小便锦衣玉食,如今再加上在中原大战之中,取得了非同凡响的胜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对于这种超越认知的预测,必然是难以接受的。
但这些,已经在包国维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处理好沪市的一干事宜,包国维便提前回到了姑苏,随着时间的推移,章太炎的病情越发好转,院子里面又重新传出了他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
“特娘的,汤国梨你这娘么是不是将老夫的臭豆腐藏起来了。”
院子里也会传来汤国梨不服气的声音。
“你这糟老头子,医生说了这臭豆腐对你的病情没有好处,你这又想抽烟又想喝酒的,回头将自己身体搞坏了,累的还得是秉文,还得是一家老小。
你给老娘消停一些,这个月的月俸取消!”
这泼辣的模样,包国维算是知道,章念月的性格是遗传谁的了。
“欸~”房间里面传来章太炎愤怒嚎叫。“没有这些,这生活还有甚么乐趣?倒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这个时候,章念月也会站出来,十分坚定地站在母亲一边,严厉的谴责章太炎的行为。
“老头子,你给我老实一些,我也会看着你的。”
这样的戏码时不时就会在院子里面上演,以至于观望着的包国维,都不由连连摇头。
不过,这样便可以说明,章太炎已然大好了。
剩下的时日里面,包国维时而会去戏院里面看看戏,时而会回到家中,思考下一部作品的内容。
当然,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有其他,那便是该考虑到跟章念月之间的婚事了。
自从章太炎出事之后,老包和汤国梨就明里暗里的告诉包国维,可以考虑相关事宜。
“能够让章老爷看到大孙子,我也能够放心一些。”这是老包对包国维的原话。
包国维哪里看不出来,这也是老包心急了。
这个年代,男女成婚都较早,法定男性十八岁,女性十六岁便可以成婚了。
甚至于在民间,会远远早于这个时间。
要不是觉得包国维忙,老包早就提出来了,趁着章太炎身体大好,他便将这个想法提出来,得到了汤国梨和章太炎的一致同意。
随着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如今民国的城市当中,知识分子与居民大多提倡自由恋爱和新式婚礼。
所以,当章太炎提出要采取旧式婚姻的“三书六礼”之时,得到了汤国梨以及章念月的强烈反对。
想到自己作为如今的文坛泰斗,实在也不应该太过于守旧,章太炎便由着二人去了,随即将问题全部抛给了包国维。
原因也很简单,章念月作为一个女孩子,总不能反到头来安排这一切吧?
所以,既然要采取新式婚礼了,你包国维也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
包国维想要辩解什么,却得到了老章的耍赖。
“伱乃是我最为得意的徒弟,我女儿的婚礼交给你,自然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这样,包国维在临近1930年冬天的这段时间里面,开始筹备他与章念月二人的婚礼了。
想着自己前世都没有结过婚,包国维只能转头找到了一些沪市的好友。
让他们帮助参谋一二。
十一月的北平城已然进入晚秋。雾蒙蒙的天空之中,偶然洒过几缕阳光,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已然泛黄,时而会有落叶随风飘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干燥的冷意。
“我曾经看过一个报道,北平城是华夏的六朝古都,曾经有六个封建王朝将这里设立为首都,这里作为都城经历了将近八百年的时间。
我来过几次,可从来没有冬天来过,今天倒是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刚刚下火车的纳尔逊,戴着一顶毡帽,身上披着美式军大衣,推了推金边眼镜,看到街边叫卖的商贩,以及随处可见的古老建筑,不由得感慨说道。
黄包车在街道上面驰骋着,前头的车夫皮肤如同老树皮一般,头顶冒着热气。
董平曾经是《大陆报》的特派记者,偶然间接受了美利坚公使纳尔逊的邀请,成为了对方的私人向导。
作为一名华夏人,他自然对古都北平,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可这次受到金陵一些先生的委托,陪伴纳尔逊造访北平,自然是以对方为中心的。
所以董平压抑自己表达观点的欲望,笑着说道。
“纳尔逊先生,难道是看出了什么与南方或是金陵不同的地方?”
纳尔逊是一个华夏通,对于文明和神秘有一种天然的热忱。
甚至于在认识了包国维之后,他也热衷于多认识一些华夏文学家。
所以,这次来北平的任务,除了一开始决定的以外,自然也有认识北平学界大师的目的。
他看着瓦片上金黄色的阳光,不由得发出感慨说出了一个词语。
“陈旧且富有底蕴。”
“这还请先生解答。”董平思考了一会儿,以一副学生的姿态说道。
“这就像是酒类一般,历史的时光能够令酒类越发浓香,而北平经历了百年,就如同你们华夏人所说的黄酒一般,愈发甘甜醇厚。
可是这黄酒已然无法满足时代的需求。”
纳尔逊脸上露出笑意,借北平之景,以酒为题,说出了他对于如今华夏现状的理解。
“可黄酒太过于老旧了,国际上现在已经在流行葡萄酒、鸡尾酒、伏特加,渐渐衰落,渐渐无人问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董平想了想,总觉得对方的言语里面,似乎明里暗里的带着一股子优越感。
但他已然习惯了,甚至于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即便不服气,对方说的也是事实。
董平做了一下阅读理解说道:“在我看来,这葡萄酒就代表西欧强国,这伏特加代表红色沙俄,这鸡尾酒便代表美利坚了,公使先生是这个意思么?”
“哈哈哈哈!”纳尔逊发出大笑之声说道。“董,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们美利坚国由多个联邦组成,人口以移民为主,说是鸡尾酒自然是恰当的了。”
看着街道上,时不时还有穿着晚清服饰的居民路过,甚至还有一些人,头上还隐隐约约带着辫子。
饶是作为一名能言善辩的记者,董平也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随着黄包车的前进,车夫根本没有听懂后面两位先生的谈话,他只关注今天赚的钱,能不能吃饱饭。
车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不由得笑着对后面说道。
“洋大人、先生你们坐稳啰,很快前面便要到燕京大学了。”
车夫擦汗之时,掀起衣服,董平便看到对方腰间一根红色丝绸带子。
这种材质的带子,对于一个黄包车夫来说,乃是绝迹买不起的。
可作为一名记者,董平对于这种带子并不陌生,他曾经在流亡到津门的溥仪身边看到过。
红带子,这是满清皇室远亲的标志。
不奇怪。
董平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自从前清灭亡之后,八旗子弟的生活越发困苦,以至于有些曾经的天潢贵胄,如今沦落到乞丐、车夫的地步。
可心中却说不出的酸楚。
很快,黄包车行驶到了燕京大学的门口,离开的时候纳尔逊多给了车夫一些小费,以至于对方感动得在地面上不停地磕头。
十一月的北平已经临近0度,地面更加是冰冷,可车夫却是将地面磕得砰砰响。
口里还喊着什么。
“谢谢洋大人,洋大人万福金安之类的话。”
一时间,董平在旁边羞红了脸。
也不知是帮助前清觉得难堪,还是帮助如今的华夏觉得难堪。
纳尔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看向董平无奈地摊摊手,表示并不是他的本意。
董平则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毫不留情地说道。
“纳尔逊先生你错了,这坛子酒不是久了,而是臭了,非得重新来过不可!”
纳尔逊没有言语,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随着门卫进入校园。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燕京大学的校长室之内。
董平随着纳尔逊,见到了那位十分有名的司徒雷登先生。
司徒雷登为二人倒上咖啡,笑着摊开手说道。
“公使先生,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你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该不会只是想来尝尝,我刚刚从国内搞来的咖啡吧!”
“当然不会仅仅是如此,不过我若是知道有这个咖啡,也一定会造访的。”
纳尔逊尝了尝醇厚的咖啡,十分陶醉的样子,继续说道。
“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校长先生的帮忙。”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递给了司徒雷登,没有继续解释。
司徒雷登一脸疑惑,接过书籍之后,随即瞪大了眼眸。
不由得讶异说道:“《菊与刀》?哦!竟然是包国维先生的作品!”
司徒雷登看向了纳尔逊,等待对方的解释。
“这是一本快要上市的著作,我得到了包先生的首肯,负责联系商人在美利坚发行这部书。”纳尔逊眉飞色舞地说道。
“你知道的校长先生,我们需要一个极好的序言,我想你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美利坚出版?
司徒雷登作序?
美利坚公使负责发行?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董平,心里顿时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原本是有听过对方的名头。
可没有想到,对方的地位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一想到适才来燕京大学发生的一切,董平便难以按捺下心中的激动。
因为他知道,包国维是一个纯正的华夏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