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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挺别致啊?
    第119章 挺别致啊?
    吐迷度的话当然是肺腑之言,听到各族使者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你这话……话里有话啊!
    是不是在敲打俺们呢?
    什么叫有些狗吃饱了乱咬,不知道谁是自己真正的主人了?
    特么我对天可汗陛下的忠诚,那可是天日可鉴!
    像是最忠诚的契丹,倒也没这么想,反而还觉得吐迷度这话说的没错。
    其实契丹还真是大唐忠臣,要不是武则天胡搞乱搞,李尽忠也不会造反。
    使者们各怀心思地各回各家,向首领报告着在回纥的见闻。
    各部不约而同地达成一致,那就是进入薛延陀境内进行抢……伸张正义。
    像是人多的部族,比如契丹,他们一般都是单独行动。至于仆骨、同罗这种人稍微少一些的部族,在商议分配方式过后,选择了合兵作战。
    仆骨,又名仆固,就是安史之乱时期唐军名将仆固怀恩出身的部族,老精唐了。
    唐协军这边在磨刀霍霍,薛延陀所部也在准备袭扰唐军。
    薛延陀可汗夷男的两个儿子,拔灼和曳莽突利失二人回到各自所部,兴兵点起兵将各一万五千人。
    然而走没多远,就撞见了正在劫掠的吐蕃、仆骨与同罗联军。
    看到薛延陀大军前来,此时再润已经来不及了,三族联军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迎战。
    好在曳莽突利失的人马不是很多,而且三族出来抢掠的都是精锐部队,虽说是伤亡大了一点,但曳莽突利失的人马损失也不小。
    更重要的是,曳莽突利失心疼部下的损伤,眼见着对方是难啃的硬骨头,便下令撤兵离去。
    可不能拼命啊,拼了命损失了实力,还怎么和拔灼争斗?
    拔灼也遇到了相同的困境,但他比曳莽突利失心眼子要多上不少,只是远远地观看契丹人在抢掠,反正抢的也不是薛延陀本部,没必要上去救。
    就这样过去数日,薛延陀开始收缩,双方交战也互有损伤。
    但毕竟交战地点发生在薛延陀境内,现在又值冬天,日子都特么要过不下去了。
    这次已经轮不到夷男要主张求和了,就连他部下原来那些顽固分子,都开始来找夷男,请求向天可汗陛下赔罪。
    看着牙帐内向他请求和天可汗服软的部下,夷男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久违的快感。
    入你们娘的,之前老子说和人家求和,你们不同意,这板子打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是吧?
    “前些日子,大唐要求我等交出契苾部族,尔等不从。”夷男唉声叹气地说道:“今日契丹、回纥等辈前来骚扰,抢掠尔等部族,这时才想着求和,难道不觉得晚了吗?”
    “天可汗陛下的胸怀如天空般广阔,自然不会计较我等的过失……”有人强自给自己挽尊,甚至还寄希望于李世民不追究。
    “可汗,就答应了大唐的要求吧!”又有一人站了出来:“现在是冬季,那些附庸唐朝的部族又来我境内抢掠,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
    “大唐可不止要求放还契苾何力,更要求交出契苾部族,尔等之前说这有损我薛延陀部的威信,现在怎么说?”夷男又问道。
    “还是交出去吧,这本就是他们背叛大唐在先,我薛延陀又归属大唐治下,本就是应有之义!”众人纷纷说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夷男也觉得有点心累。
    现在的他可和十多年前刚刚成为草原最大部族的他不同,那时候的他踌躇满志,现在得他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与其说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不如说是被大唐磨平了棱角。
    唐军的恐怖,夷男和伱都想了解。
    贞观十三年以前,薛延陀还长着记性。从贞观十三年开始,薛延陀便和唐军控制下的突厥部众起了冲突,在贞观十五年挑战中央威权彻底失败后,夷男遣使朝贡不绝,并请求和亲。
    从那之后,夷男在大唐面前乖得就像孙子一样,李世民屡次遣使节骂他,他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这些部下现在也终于知道了疼,夷男也只能叹气道:“大唐还要求赔偿十万头牛,五万头羊。”
    “这可不行!”夷男的部下们纷纷说道。
    交出契苾何力和契苾部,是因为他们觉得本身和他们关系也不大,不就是交个人而已,又能有啥损失?
    但牛羊不一样,因为他们家里是真的有牛羊。
    “好,不交也可以。”夷男扫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说道:“那就等到这些仆从军把你们骚扰到精疲力尽时,唐军一举突击到本汗牙帐,届时要多少牛羊,让唐军自取便是!”
    “这……”
    听了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确实是这个道理,现在交的话,还不用送命,也就是赔付一部分牛羊了事儿。
    若是等到唐军自己过来取,那取的可就不只是牛羊了。
    众所周知,唐军对于人头,有着不小的热衷。
    其武德之充沛,在西域,在草原,半夜有小儿哭叫的时候,家里长辈都吓唬说“唐军来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所有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照办。
    没办法,夷男说的也有道理。
    就算唐军不出动,光那些个来去如风的唐协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既然决定求和,那动作肯定是快的。
    当天晚上,夷男便亲自来到了关押契苾何力的帐中,甚至还带上了一只金黄酥脆的烤全羊。
    毕竟是“要犯”,夷男当然要小心为上,自从见了崔敦礼后,便把他单独关押起来,谁都见不到。
    而自从李世民御驾亲征以来,契苾何力的待遇就明显好了不少,多少有点“坐请坐请上座”的意思。
    看到夷男亲自前来,还带着美食,契苾何力还以为他又是来劝降的。
    即便他已经绝食好几天了,仍旧没有对那烤全羊产生哪怕一丝的想法。
    “你不要白费口舌了,我身为大唐的忠臣,永远不会背叛天可汗!”
    夷男立刻换上一副笑容,招呼手下将烤全羊摆好,在契苾何力的面前放下一副刀具。
    “哈哈……怎么会呢,契苾将军。”夷男赔笑道:“这饭总归还是要吃的……”
    “我身为大唐忠臣,绝不吃你们一口东西!”契苾何力冷哼一声道。
    “啊呀,这可不行。”夷男立刻说道:“若是契苾将军饿坏了,到时天可汗见到将军消瘦,怕是要怪罪于我。”
    契苾何力立刻抓住了重点,他以为夷男终于肯放他走了,于是便看向夷男,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见到陛下?”
    夷男一拍大腿道:“将军有所不知,天可汗知道你和我的误会之后,立刻御驾亲征,准备前来搭救将军……”
    听到这句话,契苾何力虎目湿润了。
    本以为是夷男终于松口,万万没想到,是他效忠的陛下没有抛弃他,甚至兴兵御驾亲征,前来解救他……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扑通一下冲着长安的方向跪了下去,嚎啕大哭。
    “臣何德何能!劳动陛下屈尊,亲自前来搭救!”
    一边哭,一边有气无力地捶着地面。
    夷男怕他哭坏了,立刻上前去搀扶,还在他耳边说道:“契苾将军,还是吃一点东西吧,你也不希望天可汗陛下看到你消瘦憔悴的样子,而感到伤心吧?”
    “对……你说得对!”契苾何力潦草地擦擦眼泪,走到那烤全羊的边上,拿起刀就割下一块肉,胡乱地塞进嘴里。
    嚼了两下,不觉悲从中来,他坐在地上,眼泪横流,用手捶着胸膛,满脑子都是如何为李世民尽忠。
    夷男见到契苾何力终于肯进食之后,不觉松下一口气。
    吃饭就好,吃饭就好……
    若是真把契苾何力饿出个好歹来,恐怕整个薛延陀的脑袋都不足以抵罪……
    另一边,契苾部的族人也在可汗亲卫队的抓捕之下,尽数捆缚起来。
    契苾何力的弟弟契苾沙门梗着脖子,跳着脚质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等已经归附薛延陀,为何要将我们捉起来!”
    然而可汗亲卫的一句话,就让契苾沙门脸如死灰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话,你还是留着和天可汗陛下去说吧!”
    第二天,夷男就亲自带着人,准备去朔州向唐军请和。
    这次可不是遣使了,毕竟遣使体现不出求和的诚意。
    只是夷男的运气不是很好,刚走没两天,便正好撞见又来打草谷的回纥首领吐迷度。
    不过他的运气也可以说不错,毕竟回纥首领和他当年都是在突厥人手底下搅食吃的,也是认识。
    听说夷男打算投降,吐迷度心怒放的同时,提出一路护送他前往朔州。
    夷男当然是千恩万谢地答应了下来,毕竟吐蕃人可不认得他夷男是谁,万一打上一场多亏得慌。
    数日之后,夷男终于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朔州之前。
    毕竟吐迷度在唐协军当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路之上倒是有不少部族眼馋夷男,但毕竟吐迷度在边上,后面还跟着这么多兵马,总不至于动了邪念。
    所以惊是有的,但是险倒是不至于。
    李绩站在城头,看着那漫山遍野的牛羊,情不自禁地虎躯又是一震。
    好啊,好家伙,这么多牛羊!
    这次跟随夷男一同来朔州的,还有他儿子曳莽突利失。看到李绩之后,曳莽突利失下意识地就开始打摆子。
    倒不是因为别的,去年刚和李绩在白道上打了一架,几万大军全军覆没,他只带着几个轻骑逃之夭夭。
    面对李绩,能没有心理阴影吗?
    朔州城中,李象也刚刚结束今天的课业。
    虽然离开了长安,李世民表示孩子还小,不能丢下文化课,于是他便亲自当起了李象的老师。
    老李过足了当老师的瘾,每次上课的时候都乐呵呵的,积极性比谁都高。
    讲课内容也不是什么之乎者也,而是各种以史为鉴,给李象讲述为政的得失。
    李象打了一个哈欠,刚才还真是有点困了。
    外面王德走了进来,拿过一封书信递给了李象。
    “郡王,这是晋阳公主给您的信。”
    李象精神一振,他接过那封信拆开。
    “象儿如晤:数日不见来信,在朔州可安好?每念象儿,予不觉肝肠寸断,聊藉日前手书,以慰思念。但有念予,具信送还。盼象儿早归,兕白。”
    李象撂下书信,挠挠头。
    难不成前几天写的那封信没送到长安?
    随信附着的,还有他爹李承乾的信。
    好家伙,比老李的口吻都肉麻,这“耶耶忆儿欲死”是什么鬼啊?你是不是这格式和你爹抄的你说实话!
    李承乾的口吻要比李明达更加严厉一些,除了那句‘思念儿子到要死’之外,通篇都是斥责他不长心肺,走了这么多天也不说给他姑姑,他娘,他弟弟,他二叔,他幺叔去信,最后哼哼唧唧地说也不给你爹来个信。
    李象一阵无语,刚想写几封回信,却听到外面通传,说是薛延陀真珠可汗,前来负荆请罪。
    李象只当这个“负荆请罪”是用典,等到李世民宣夷男进来的时候,李象却发现这夷男光着上身,身后捆着一捆儿荆条。
    好家伙,你们这汉文化学的都挺好啊……
    这造型……挺别致啊?
    李绩在夷男的身后,一双眼睛看向别处,飘悠悠的就是不去看夷男。
    李世民当然也看到了夷男那囧样子,好在他养气功夫比较好,把那笑给绷了回去。
    “罪臣夷男,参见天可汗陛下!”夷男来到李世民面前,态度十分恭敬地纳头便拜。
    这一次不拜不行啊,薛延陀都快被人搞残废了……
    “唔,”李世民明知故问地问道:“卿何罪之有?”
    “罪臣不该迷了心窍,扣押契苾将军,此乃罪臣之过也!”夷男真心实意地说道:“这次罪臣前来朔州,带上了契苾部的叛臣,还有契苾将军,并牛五万头,羊十万头,只求天可汗陛下饶恕罪臣这一次,罪臣发誓,只要罪臣活着一日,薛延陀永不叛唐!”
    (一会儿应该还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