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墨对于许初言的信任程度，从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变成了四面漏风的屋舍。
    “其实，也不一定是秦……”
    颜子墨直接打断许初言的话：“许初言。”
    “怎么了？”
    “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吧？”颜子墨始终没有抬头。
    “嗯。”
    “好，别让我失望。”
    许初言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颜子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再开口替秦以茉说话，说不定转眼间，就会跟颜子墨形同陌路。
    可今天秦以茉上门跟他说的那些话，让他不得不尽量避免颜子墨和秦以茉之间发生冲突。
    沉默像是巨大的雾霾在二人之间蔓延，让人窒息。
    “手术中”的灯光灭掉的瞬间，颜子墨立刻起身冲到手术室门口，激动地抓着医生的胳膊：“医生，大金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它叫大金啊？名字起得不错，挺富贵的。放心吧，已经脱离危险了，让它先在这里住几天，我们这里的医护人员会照顾好它的，一周后你再来接它。”
    “好，好。”
    紧绷的神经放松的瞬间，颜子墨双腿无力，险些摔倒。
    许初言敏锐地伸手去扶她，却被她轻轻甩开了。
    “医生，我想问一下，大金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有可能是跟野猫打架造成的吗？”
    “跟野猫打架？”医生先是疑惑，然后摇摇头，“那是明显的刀伤，一看就是人为的。”
    颜子墨瞳孔止不住地震颤。
    医生叹了口气：“以后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宠物，现在这个社会，虐猫虐狗的人不在少数，今天你要是再晚来一个小时，大金估计就没命了。”
    “对不起……”颜子墨自责地垂眸道歉。
    几经波折的夜晚过去了，颜子墨坐在言初咖啡店一楼的玻璃窗边看着太阳渐渐升起。
    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被递到颜子墨面前，许初言关切地问道：“吃不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早餐。”
    颜子墨瞄了一眼白气缭绕的拿铁，没有要拿起来喝的意思。
    “不用了，我要去上班了。”
    “你……”许初言踌躇道，“你会去找秦以茉吗？”
    颜子墨嗤笑一声，她不理解，许初言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自从秦以茉来过那一趟之后，许初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跟你没关系。”颜子墨的长发在清晨淡淡的光照下，泛着光泽，而她说出来的话，仿佛室外吹起的寒风，把许初言吹到凉透了心。
    颜子墨推门要走的时候，许初言想起她没有外套。
    又急急忙忙找出一件外套示意她穿上，别着凉。
    “不需要。”颜子墨推门的动作顿住，“衣服我会自己买，感冒了我会自己吃药，所有的问题，就算不靠别人，我也可以自己解决。”
    颜子墨离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许初言的视线里。
    属于他的光，似乎从指缝间溜走了。
    可他毫无办法，就算溜走，也总比被黑暗吞噬要好。
    半路，颜子墨在露天早市花了两百块买了一件毛呢外套后，准时到了璨星办公楼。
    就算要找秦以茉算账，也得先把工作做完再说。
    无论什么，也不能耽误她搞事业，否则就让秦以茉如意了。
    可现在她无心构思新的章节，只能机械化地把之前写好的内容上传到网上，并且给她的粉丝们写了留言，希望大家能给出客观建议、多多支持她的新作诸如此类。
    合上电脑后，颜子墨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冷意。
    她现在要去找秦以茉，当面对峙，给大金讨个说法。
    出租车很快就抵达了静轩公寓，颜子墨上楼敲门时，还在想秦以茉会不会因为心虚不在家里待着。
    没想到，秦以茉第一时间就给颜子墨开了门。
    别说心虚了，秦以茉脸上堆满了笑，简直就是在迎接过年来串门的亲戚。
    “子墨，你来了，进来坐啊。”秦以茉把身子侧开来，静等颜子墨进门。
    颜子墨可没空陪她演戏，拖鞋也没换，直接穿着高跟筒靴进了屋。
    秦以茉关好门，刚回过身，颜子墨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
    寒气未消的玉指落在绵软的脸蛋上，秦以茉缓缓转过头，看样子也不打算隐藏了。
    捂着脸，秦以茉开始放肆大笑，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
    “哈哈哈哈哈，早知道你那么喜欢那只小猫咪，我应该多给它来上几刀的。”
    第122章 抄袭
    “果然是你干的！”颜子墨揪起秦以茉的衣领，与她四目相对，眼里迸发的怒意如炙热岩浆。
    反观秦以茉，任由颜子墨的双手越抓越紧，虽然呼吸已经不畅，但她的笑却愈加放肆：“怎么？想弄死我？来啊，刀给你，我怎么伤害那只臭猫，你就怎么伤害我，给它报仇，如何？”
    颜子墨两腮清透的皮肤下微微爆起了青筋，她当真是看不懂秦以茉了。
    眼前，秦以茉这副癫狂的状态，早已远远超过颜子墨对她的认知。
    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宛若莲花的室友，变成心机深重的绿茶情敌，进而发展到今天，她们之间早已不只是简单情敌之间的斗争了。
    不知何时，秦以茉真的从衣服里抽出了一把刀，刀刃上的血液已经凝固成黑红色，刺激着颜子墨的眼球。
    那是大金的血……
    颜子墨深觉自己正在跟着秦以茉的步伐，一点点踏入扭曲的深渊。
    手上的力道顿时泄了下来，颜子墨推了秦以茉一把，不愿再跟她近距离接触。
    秦以茉跌跌撞撞后，背靠墙壁，藏在碎发后的眸子像毒蛇伺机而动。
    “到底是为什么？”颜子墨筋疲力尽，“我跟洛南商已经离婚了，他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到底干嘛还要缠着我不放？大学时，我们也不算熟，我自认从来也没欺负过你，你到底……”
    “咯咯咯咯……”秦以茉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发出尖锐的金属与地砖碰撞的声音，“我就是想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痛苦、着急、愤怒，最后，你会堕落。”
    “你要是想跟洛南商好好过日子，最好别惹我。”颜子墨发出最后的警告。
    她不信，秦以茉会舍得跟洛南商之间悠闲的日子不过，非要跟她死磕。
    “洛南商？”秦以茉仿佛听见了笑话，“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你曾经跟洛南商在一起过，把我这个原配变成小三，所以才一次次找你麻烦吧？”
    颜子墨再次步步逼近秦以茉：“不然呢？”
    “那，你该不会又以为，我想和洛南商结婚吧？”秦以茉扭曲的脸简直就是恶魔。
    颜子墨不语。
    秦以茉绕到颜子墨耳后，把嘴巴凑到颜子墨耳边：“那我告诉你个小秘密，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洛南商。”
    颜子墨嫌弃地把秦以茉推到一边，可还是禁不住后脊发凉。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一定要扰乱我的生活对吗？”颜子墨渐渐失控、歇斯底里。
    她讨厌未知，就像上一世她不知道洛南商身边的白月光到底是谁，就抑郁死去，这一世，她不知道秦以茉究竟为何要纠缠她。
    难道，最后她还是要折在秦以茉手上？
    不行，她绝不甘心！
    秦以茉吹了吹指甲，手腕转来转去，观赏了起来：“颜子墨，你只要知道，我会成为你这辈子的噩梦，你一生都甩不掉的阴影。至于我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怎么可能主动告诉你呢，那样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和颜肃是什么关系？”颜子墨尽量不受她的干扰，她想透过秦以茉的反应追溯一点蛛丝马迹。
    不出她所料，秦以茉故作悠闲的表情凝滞了一瞬，旋即把手放了下来。
    “我和你爸？能有什么关系啊。”
    “我可没跟你说过我爸叫颜肃，看来你很了解他啊。”颜子墨逐渐掌握了主动权。
    秦以茉撇了撇嘴：“洛南商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那个吸血鬼爸爸，自己厂子经营不善、拖欠工资，最后还得洛南商来收拾烂摊子，所以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有哪样？”
    “你是在晴天福利院长大的吧？”颜子墨步步紧逼。
    听到“晴天福利院”几个字，秦以茉立刻浑身紧绷。
    “你怎么知道？”
    颜子墨和盘托出：“我看到了，你和颜肃的合照，在晴天福利院门前。”
    她没有透露在洛南商那里看到相册的事。
    秦以茉挑眉：“那你倒是问你爸啊。”
    “问了，他装傻，如果你也不说，我不介意查到底。”
    “就这么点破事，还查到底。”秦以茉轻蔑一笑，“你爸资助过我，作为资助人和被资助人，拍了张照片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所以，你就这么对待资助人的女儿？这么见不得我安生是吗？”
    “别套话了，我说了，你真想知道真相，就自己去找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不对，颜子墨的第六感告诉她，秦以茉在撒谎。
    真相如果真这么简单，颜肃也不会一直含含糊糊不说出口，甚至连郝莲都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