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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栩栩愣住,那一句又不是用嘴喂你,在耳边余音袅袅,直教得栩栩羞得恨不得钻进被窝里,狠狠低着头,喝了一口夏大夫递过来的汤药,甜得她直咳嗽。
    “那日……”夏大夫拍着栩栩的后背,呢喃,“我那般迁怒于你,是为师的错。又让你被师叔欺负,是为师的失职。阿栩,你心里可怪我?”
    栩栩停止了咳嗽,定了会神,眼睛酸涩,慌慌地摇头,“栩栩从没有怪过师父什么,栩栩对师父只有感激。师父……不怪我擅自离开了么?”
    夏大夫无力地笑了笑,“看到你那个样子,还怎么怪?”放下手中的汤药,揉了揉栩栩因失血而惨白的脸颊,“吱吱昨晚都与我说了,你并非是自己离开,而是倾城将你药昏了绑去的。对不起,阿栩,我昨日那样迎接你的归来,实在不该。”
    “终究是栩栩情愿离开才会离开的,栩栩仍是有错。所以,师父怪我是应当的。”栩栩道着,想起倾城的事,垂下了目光,“师父可知,倾城已经……”
    “嗯,都知道了。”夏大夫叹道,“我将倾城从阎罗殿救出来的时候,便是知道她会死。本想把她带回来,保她多活一时。然而,她倔强得执意要留下。呵,梁鬼看到她那个样子,大抵得痛不欲生了吧。”
    “……”栩栩黯然伤神,沉默中点了点头。
    “半年的期限已经快到了。”夏大夫接着道,“今日准备好,明日便可出发回西河村了。你有何打算?愿意陪我回去吗?”
    “愿意,当然愿意。”栩栩感动地回答,“只是……栩栩活着真的好吗?栩栩牵扯着那么多的错误……”
    还有栩栩对你的心意,你是否能够接受呢?好想问,可是不敢。
    “能活着,自然好。”夏大夫打断了栩栩的话,按着栩栩有些颤抖的肩膀,“你能够活着,大家都很高兴。没有人会觉得活着是件糟糕的事。何况,你所说的那些个错误,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便是你,你有你的生活,你的自由,你的幸福,无需把别人的错牵罪到自己的身上。”
    “……”看着夏大夫认真得有些激愤的模样,栩栩愣了好会神
    喂完了药,夏大夫方出了屋子。不久,穿着一身孝衣的吱吱走了进来。
    吱吱探问了栩栩现在的身体状况后,方安心地坐正,苦笑道:“三天前,千寻沐将你抱进来,说你快要死了,可真是吓了我一跳。你可不知道千寻沐说你快要死了连他可能都救不了时的神情,像是哭,又像是快疯掉的感觉,把我们所有人都惊吓得不轻,怕是谁也不会想到他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不过,我却是看过一次的,便是在十几年前,西河村中,我告诉他灵儿死的时候。其实,我……我并不知道灵儿有没有死,只是想要他死心,才那么和他说。”
    灵儿,夏大夫深爱的女子的名字。这件事,栩栩是知道的。灵儿和她的娘亲借口去京城寻药离开。大抵后来,千寻沐没有死,寻了回来,却被人骗灵儿已死。如果他真的把灵儿当作已经死去的人也好,这样至少她不用在他身边扮作灵儿的替身。可是,他显然还是知道了灵儿没有死,并且把她看作了灵儿。那么,他的心意呢?
    这一刻,栩栩突然害怕知道他的心意了。被心爱的人当作另一个人的替身,他看到的永远是另一个人,而不是你,那是多么的可悲。
    “虽是过了那么多年,他这伤心的模样却一层未变。能令他露出那样表情的,这世上,如今也便只有你了。”吱吱叹道,望着栩栩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怜惜,“你能活下来,千寻沐说是个奇迹。可是,我觉得是老天在可怜他一直孤独,想把你留下来陪他。栩栩,答应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好吗?不要再让我看到他那样的神情了,那样的神情真的让人有种撕心裂肺的痛……”吱吱说着眼中已经含了泪花,“不要和你的娘亲一样,去辜负一个这样痴心的好人。”
    栩栩听得心惊,羞愧,心疼,也无比的感动,认真道:“我答应你,我会陪在他的身边。”就算是当作赎罪,她也愿意。
    先前是她想太多,关于未来,她不该想那么多,有时候走一步算一步,或许会有更多的惊喜。
    又死不成,又不能回家,除了待在夏大夫身边,这个世界也没有了她可以存在的地方。就这样陪着他,报答他对她的照顾和恩情,也不错。
    沉寂了一会。
    想到圣师父的死,栩栩咬着嘴唇颤问:“那么您呢?一直留在这里吗?”
    “嗯,”吱吱点了点头,“毕竟,没了那个老头,还有他的儿子。”说到这里,她忽然面色发抖,扑在被子上大哭,“自他娶了我,我便一直恨他,一恨就恨了这么多年,恨到他死。我一直以为,如果没有他,我会过得多么自由快乐。可是,当真的失去他的时候,我却觉得比之前更加难过。我这才发觉他的好,他的温柔,他心中的苦与乐。我好恨,好恨自己在他活着的时候不懂他,却要在他死的时候空空后悔。我这辈子,也便只有在恨与悔中度过。栩栩,我真的很羡慕你,因你从不会恨,从不会后悔,总是竭尽全力地去做人。”
    栩栩轻轻地抚摸着吱吱的后背,神色黯淡,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淡淡自嘲:“我不过是个被世事抛弃又幸运地被捡起的人罢了,哪有可以值得羡慕的。吱吱姑娘,你还有儿子,便是还有希望,所以不要难过,和孩子一起,开心地活下去。”
    吱吱趴在被褥上趴了好久,方平静下来,喃喃:“是啊,还是有希望的。我,我的孩子,会陪着擎苍一起等千温雅,等她回来给个答案。擎苍死前说过,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所以,为了等她,他才死也不愿放过自己,做出把自己的身体浸泡在不老药水中这种事。他说,这样身体便不会腐朽,灵魂便可以一直留在身体里,等着她的归来,等着她一直欠他的一个约定的交代。”
    栩栩听此大惊,想起卫岩说的话“你的母亲,让我们挚爱的师父到死都不能安宁,要我们如何原谅她,又如何放过她的女儿!”原来,卫岩之所以激怒成那个样子,是因为这样吗?
    灵儿的娘亲,您可知道,有一个人是在用着怎样的代价等您?
    第二日,栩栩勉强可以下床走路。夏大夫拿着行李,来到她面前道:“阿栩,我们回家。”
    听到“家”这个字,栩栩心头一暖,喃喃:“家……家……”
    推开木门,温暖的阳光下,大雨清洗后的天、屋檐、树,甚至那站在门前一排排的人,都好新好新。
    待眼睛适应了屋外的光线,栩栩方发现这满院子站着的师叔们一个个站姿极为古怪,或瘸着,或半弯着腰,或胳膊缠着绷带,却是好似没有一个五肢健全的。
    栩栩目瞪口呆地喃喃:“发生了什么吗?”
    吱吱拉着孩子站在栩栩的面前,见栩栩吃惊的神情,伏在栩栩耳边笑道:“栩栩,原来千寻沐都没有与你说么?三天前,千寻沐因着以为你死了,便找他的那些个师弟通通打了一架。那么多个师弟一起上,也没能是他的对手。呵呵,事后,千寻沐的这些师弟们抱怨说,是卫岩一个人犯的错,怎么也迁怒到他们身上。你可知,千寻沐是怎么回答的吗?”
    栩栩摇了摇头。
    “千寻沐是这样说的,”吱吱眨了眨眼,学着夏大夫的声音,“因为你们是卫岩的师兄弟。既然扯上了关系,便该一起受罚。这与父债子偿的道理差不多。”恢复了正常的声音,“他们听了这个话啊,脸色可是难堪了。”
    “啊?”栩栩怔了怔,“这……一样吗?”
    这时之前那个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青衣少年卫岩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走到栩栩的面前,皱着眉头微笑,恭恭敬敬道:“栩栩小姐,若不嫌弃的话,让我背你上马车吧。”
    栩栩顿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这分明是在天堂才能受到的待遇吧。
    吱吱继续笑着解释:“这是千寻沐给他的惩罚,便是当你的侍从半年。这半年里,要一直把你当做主子伺候。”
    夏大夫在旁边咳了咳。
    卫岩身子颤了颤,腰弯得更深,“主子,若是不嫌弃的话,让侍从背你上马车吧。”
    “……”栩栩求救一般的目光看向夏大夫,摇了摇头,见夏大夫不理自己,便转回头看向卫岩,想了想,万分为难道:“卫……岩,卫师叔,您不用这个样子,您没有做错什么。师父他之前是与你开玩笑的。”
    卫岩抬起头,竟是双眼含泪:“栩栩姑娘果真不生我的气吗?那日,我因着悲愤,那样待你……”
    栩栩连忙晃手,“没有事的,没有事的,倒是我太任性了,一声不响地离开,让师父和师叔们担心了。对不起。”道着,她想要跪下,却被身后夏大夫一把拉住。
    “是时候出发了。”夏大夫说,抱起栩栩,在众人让出的一条道路上,扬长而去。
    ☆、心悦君兮君不知(三)
    行至弥途大门前,忽有人道:“大师兄,师父留下的遗嘱,您尚未公布呢。”
    抱着栩栩的夏大夫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众有所期盼的师弟们,咳了咳,“哦,还没公布?”想了想,“圣师父的遗嘱里只有一句话,在何小榛十八岁成年之前,弥途寺一切事务暂由栩栩主持,大徒弟千寻沐辅助,众弟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众师弟顿时安静了,安静地可以听到乌鸦在头顶鸣叫。
    栩栩石化,风一吹,便整个人化成了散沙。这大抵是她所听闻的最最不可思议的遗嘱了。不过,轮着圣师父的性格,也确是能够做出这样古怪遗嘱来的。
    夏大夫将神情僵住的栩栩放到地上,看着众人的表情,冷冷一笑,“本来我不打算将这个遗嘱说出来,如今既然你们听了,便该对栩栩姑娘尊称一声什么吧?至少,行个尊师敬道的礼仪。”
    众弟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色极为尴尬。
    要众多男子与一个女子下跪,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传到外人的耳朵里,还要他们这群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怎么抬头!
    察觉到夏大夫这是有意在为难人,栩栩扯了扯夏大夫的袖子,万分尴尬地小声道:“师父,您……您可以不要为难他们了吗?那遗嘱的话,他们听了便好。何况,栩栩不过区区一女子,何德何能主持弥途……”
    夏大夫笑了笑,“阿栩,遗嘱是千真万确的。不过,呵,我大概也能想象圣师父是抱着怎样开玩笑的心理来写这个遗嘱的,确是当真不得。那么,阿栩,我们出发吧。”
    “嗯。”栩栩放下了心头的紧张,感动地点头。
    身后传来长长的、长长的吁气。
    来到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前,夏大夫将栩栩送上马车后,回头与吱吱寒暄了几句,大抵是说以后弥途要交给她一人来打理,可是辛苦她了之类的话,又道一有闲空便会回来探望帮忙。
    卫岩因着夏大夫交代的那个惩罚,只好乖乖跟着夏大夫上路,做起了赶车的马夫。
    在吱吱和身后一群人的注视下,马车渐行渐远。
    “保重,一定要保重啊……”吱吱拉着孩子,一直挥着手,直到马车化作远处山脉的一点。
    马车上,夏大夫将一个用着手帕抱住的厚厚一本书籍交到栩栩手上,微笑道:“这是圣师父在遗嘱中要求我交给你的,上面画着圣师父一生武功绝学。”
    栩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这么重要的东西,栩栩怎么……”
    “圣师父说,他一生最后悔之事便是没有教你娘亲武功,令你的娘亲在皇宫之中受尽了委屈,也无半分反抗的力气。”夏大夫打断了栩栩的话,认真道,“一个多月前,圣师父写与我的信上,谈到了你,道你虽体质虚弱,但对武功招式的领悟极强,一般人半年才能领悟并学会的九天剑式,你只用了十天时间。所以,他那时便想正式教你武功。可惜,考虑到寿命有限,他便只有以著书的方式来授予你,至于结果如何,便要看你的造化。”
    “这是……真的吗?”栩栩不由得心打颤。她一直……一直想象着自己若是能够像柳湮、流银两位烈女子那样,能够用自己的能力保护些什么,该是多好。如今,这样的机会便是生生地摆在面前,教她如何不激动。“可是……栩栩是个愚钝之人,若是学不好,若是怎么都学不会,岂不是践踏了圣师父的心意……”
    夏大夫拍了拍栩栩颤抖的肩膀,“阿栩,不用怕,我既是你的师父,便会倾尽所能地帮你学会这书上的招式。你的身体尚未恢复正常的健康,待过些日子,我便会正式教你。不过,学武功,于女子而言,是一件极其辛苦煎熬的事,而且,为师的为人你也当明白,我会比一般师父要严格许多,你可做好心理准备?”
    栩栩认真地点了点头,“栩栩什么都不怕,吃苦的心理准备也早早做好。”为了学会武功,为了能够不让身边的人再为自己担心,同时也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任何的苦,栩栩都不怕。令她害怕的,是这样无能的自己,是这样总是给身边人带去麻烦的自己。
    因着时间尚还宽松,从普罗州大郢山道边远的西河村,便没有走水路,而是用着这唯一不换的马车,行了陆地。于是,这一行,便是四十多天。
    夏大夫也用这四十多天,证明了在回来时在马车上所说的话并非玩笑。
    栩栩刚刚恢复健康,训练便开始了。
    路经山脉,栩栩便需爬山,哪怕是多次从山坡上滚下来,夏大夫也不准任何人去扶。一次摔的昏迷了半日,夏大夫便令马车停了半日,等她醒来,看得马夫卫岩都心惊胆战。
    路经溪水,哪怕是水流再急,栩栩也许站在水中逆着水流而行。有时水中一行便是一天,到了夜晚,水流极为寒冷,夏大夫不曾作半点同情,只道走到水流的尽头,便可上岸。
    没了山,没了水,只是平地时,才是练武的时间。那些个需要极大的运动量的招式,于一个女子而言,确是太难太难,一招练下来,足以练断骨头。
    刚刚练习武功时,栩栩因着一招没有把握好,做后翻时,狠狠摔在了地上,折了骨头,痛得大汗淋漓。夏大夫却因此生了怒气,为她接好骨头,让她站在雨中淋了一夜。
    卫岩一个劲感叹:“他妈妈的,说我那日因着怒气教栩栩跪在灵殿前跪了一夜,与这些比起来,算甚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叹,“若不是大师兄是个神医,栩栩……不,主子因着这个训练法,不知死了多少回。”
    这日,栩栩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爬到了一座百丈高的小山顶上,眺望着不远处的西河村,想着村子里的母亲和哥哥,这些天来一日比一日坚毅的眼神,终于像个女子,露出了柔柔的光芒。因着昨日练武折了右胳膊,所以,右胳膊尚还缠着绷带,又穿着一身便于练武的男儿装,外加脸上卡着个面具,看上去却似个受了伤的白面书生。
    身后传来了夏大夫的声音:“是不是觉得像是度过了半个百年的漫长,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栩栩转身看着夏大夫,忍着眼中的热泪,点头,“嗯,也不知,娘,哥哥,他们如今过得如何?我写给他们的信,有没有收到。想来,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只是写了三封报平安的书信,不知他们会不会觉得栩栩无情,忘了他们。”
    “呵呵……”夏大夫笑道,“若是如你这般猜想,那么我那医馆里的弟子大抵是要把我这个师父痛骂了千万回。记得一次,我离开了医馆周游各地四年,如此长的时间,我却是一封书信也没有与他们写。”
    “……”栩栩望着师父惆怅的模样,不由得捂嘴偷笑。
    经过这些天,栩栩已经彻底能够把夏大夫与皇太子夏云欢分得开了,也不会再把夏大夫看做了夏云欢。倒不单是因师父教她武功时的严格,也因是真正了解了师父。他的有情似无情,他的温柔似冷酷,他的为师不尊,他的幽默,他的严肃,以及他对灵儿姑娘的痴情,一点一滴地融化在她的眼睛里,她的心中。
    夏大夫便是夏大夫,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他像谁之说,也没有谁像他之说。
    “师父……”积压了心头好久好久的疑问,栩栩此刻终于有了勇气问出口,“夏的姓氏,是皇族的姓氏。您大夫的身份单单用了夏这个姓氏,却没有名字,是因为您真正的姓氏便是夏吗?”
    夏大夫的神色突然一抖,目光扫过栩栩不敢抬起头的模样,嗤笑了一声,道:“你是想问,我是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后代?”
    栩栩红着脸,却摇头,“我只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用夏这个姓氏。”
    “呵……”夏大夫长长舒了一口气,眯上了眼睛,“阿栩,你也知道,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记不得自己真正的身份了,又因自己是从出生便被遗弃的婴儿,更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也许,我的父亲是什么王爷,道不定甚至是当今大夏国的皇帝。可那又如何呢?我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身份,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父母给予的身份有那么重要么?”
    栩栩听得心颤,对于夏大夫一向对什么事都看得无比透,她无比钦佩,此刻温柔一笑:“嗯,师父道得对。是弟子愚昧了。”
    夏大夫摸了摸栩栩的额头,多天来一直严肃的目光中终于多了一丝疼惜,“阿栩,你不愚昧。”
    卫岩不知何时也爬到了山顶上,偷听了方才的墙角,此刻作呕吐状,“我说大师兄,栩栩……不,主子,你们俩师徒说的话可真够肉麻的,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已经全掉地上了。”
    夏大夫缓缓转过头,神色阴冷地望着卫岩:“哦?需要大师兄我帮你捡起来,重新安在身上吗?”
    卫岩冷汗直冒:“不……不用了。”
    ☆、心悦君兮君不知(四)
    天云山山脉,是大夏国最大最长的山脉,从京都一直延伸到万里之外的偏地。其中广袤可令人震撼。
    因傍着大山居住,交通极为不便,所以一般坐落在天云山山脉附近的,都是些小小的村落。西河村便是其中之一,其坐落在天云山尽头,因着地处极为偏僻,以至国家发生交战,朝廷征兵,都懒得涉及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