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觉醒
    “仕兰中学真他妈的牛，今年十七个考上清华北大的，儿子你努力！不要丢我的脸啊！”
    “我儿子拍片，我去端茶送水嘛！我开这车去，拉风拉爆了吧？”
    “现在都不流行出国了，国内现在发展多快啊，遍地都是机会。照我说，在国内上大学，考金融专业，再叫你后爹给你找找关系……”
    ……
    疾驰的迈巴赫中，楚子航浑浑噩噩的回想着爸爸刚刚和他说过的话。
    那个男人就应该是这样子啊，没有出息，只想着混日子找关系，脸皮厚如城墙，反应迟钝如乌龟。
    可是为什么，一转眼的工夫，那男人就像是迪迦奥特曼里的主角大古一样，变成了隐藏的超人？
    “楚子航，记住，伱爹我，不是孬种。”
    可是，楚子航宁愿他爹刚才当个孬种。
    也许只要继续开下去，他们一定能够离开这个恐怖的未知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定要下车去做那个英雄呢？
    楚子航不懂混血种世界的条条道道，他只知道，他不想他爹死在这里。
    “爸爸！”
    楚子航喃喃着，恍惚间，他感觉车子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不，这不是错觉。
    透过后视镜，楚子航竟看到百十只黑影前赴后继的扑向迈巴赫，硬生生用身体将迈巴赫的速度降了下来。
    “看来，想要出去的确没有那么简单。”主驾驶位，路明非轻叹一声，然后主动踩住了刹车。
    他已经以最高时速在这条高架桥上开了整整半个小时，可是，依然没有尽头没有出路。反倒是这些黑影死侍靠的越来越近。
    也许正如小恶魔所说，他不是被奥丁选中之人，他是本不应出现在此之人。因此，出口也绝不会对他敞开。
    “楚师兄，你会开车吧？”路明非扭头，看向恐惧而无助的楚子航。
    路明非并不知道，四年前他没有上这辆迈巴赫时，楚子航到底是如何从奥丁的手中逃脱的。
    但是，他知道，楚子航一定是离开了这座尼伯龙根，因此他才能在四年后的福州看到这位楚师兄。
    也许是命运早已昭示了结果？
    这个雨夜能够驾车离开尼伯龙根的只应该是楚子航一人？
    路明非这么想着，然后侧身将那银色标记的皮箱提了起来。
    “楚师兄，剩下的路，就交给你了。”
    提着皮箱，路明非一口气将刹车踩死，将迈巴赫彻底停在了高架桥的正中央。
    楚子航命运中最重要的一天是在今夜，而对他路明非来说又何尝不是？
    2004年的这一天，路明非因为怯懦，不敢与楚子航交谈，也因此错过了这辆迈巴赫，错过了这装着秘密的银色皮箱。
    但是，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了。
    提着皮箱，路明非潇洒的打开车门，向迈巴赫后方走去。
    而那些黑影见路明非下了车，便直接无视了楚子航与迈巴赫，然后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路明非身后。
    躲在迈巴赫中，楚子航听到了黑影们如哭泣般的吟唱。
    他本应一句都听不懂，但脑海里那些蛇一样的线条正在苏醒，变幻无穷。忽然间他听懂了，那些透着愤怒的亡者之音。
    “渎神者啊……”
    “你罪该万死……”
    “你的躯壳将被分食，灵魂亦会消亡……”
    我如果跑了，那路明非会怎么样？
    楚子航不敢去想，他只是麻木地艰难的解开安全带，爬到了主驾驶位。
    他不想跑，但他知道，如果他不跑，爸爸和路明非的牺牲就成了无用之功。
    楚子航的脑海一片空白，他踩死油门，但熄火的迈巴赫却没有轰鸣。
    他这才想起来，迈巴赫的中控台是没有钥匙的，因为这辆九百万的豪车采用了最新款的声控开关。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能够启动这辆豪车，一个是他的爸爸楚天骄，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
    “是我，楚子航。”
    “启动。”他说。
    引擎咆哮。
    v12发动机以最高速运转，仅用5.1秒便让迈巴赫的时速破百。
    楚子航没有回头，只是机械地驾着车飞奔在雨中。可那被雨幕反复冲刷的后视镜，还是让楚子航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暴雨之中，无数黑影如嗜血野兽一样扑向那看起来柔弱无力的少年，但少年并未阻止它们分食自己的血肉。
    漆黑的绝望之中，他庄重的举起一柄破损的利刃，然后捅入自己的心口。【what is broken can be reforged】
    【断剑重铸之日，其势归来之时。】
    【龙族，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痛！太痛了！
    路明非的两辈子，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痛苦。
    那是从肉体到灵魂双重交叠的极致痛苦。
    他的肉体在被啃食，胸口在被撕裂。
    当迈巴赫开始轰鸣，那些黑影也嘶吼的向他扑来。
    它们撕咬着路明非的躯壳，侵蚀着路明非的灵魂，彷如要将路明非彻底分食。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一头黑色的巨龙趴伏在冰峰之上，成群的人正沿着龙的双翼往上爬，爬到顶峰的人围绕着龙首，他们以尖利的铁锥钉在龙的颅骨上，奋力敲打铁锥的尾部，每一次钻开一个孔，就有白色的浆液喷泉般涌出，片刻就蒸发为浓郁的白气。
    那些人欢呼雀跃，喊声震天，沐浴着龙血蜕变成了强大的生灵。
    【冰峰之上是旧王，冰峰之下是屠龙英雄】
    【但很快，他们也将沐浴着旧王的鲜血成为新王】
    【屠龙者，终成恶龙，是吧，哥哥？】
    小恶魔的声音传入路明非的耳中，他恍惚了一瞬，再回神时，自己竟完好无损地站在死侍群中央。
    只有掉落在地面之上空荡荡的银色皮箱，昭示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并非幻梦。
    那皮箱之中的确有着任何人类都无法举起的利刃，但那也许并不是昆古尼尔。
    在路明非的目光之中，那只是一柄残刃，一柄因无数战斗而锈迹斑斑的断刃。
    他持着那柄断刃，却也感受到了血脉共鸣的呼唤。于是，他回应着呼唤，将那断刃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在血与肉的交融之下，断刃竟直接融入了他的躯壳。
    望着前方那虎视眈眈的死侍，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他的左瞳变得比黄金更为璀璨。
    将双手伸直，路明非的指节处立即如金刚狼一样伸出十根利刃。
    他闭目，回忆着刚才楚天骄在死侍群众中嗜血鏖战的情景，于是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开始变得缓慢。
    “言灵：时间零。”
    没来由地，路明非念出了这能力的姓名。
    注视着前方那曾分食自己躯壳的死侍，他的内心之中已无任何恐惧。
    “10……”
    他倒数着，从慢如蜗牛的死侍旁走过，利刃划过，轻易割开了死侍的头颅。
    “9……8……7……”
    路明非开始奔跑，在这只有他能快速移动的时间领域里快速移动。
    “6……5……4……”
    原本需要一整支a级混血种小队才能勉强应对的死侍群，如稻草一般被随意收割。
    “3……2……1……”
    最后一只体壮如牛的巨型黑影死侍被爪刀撕裂，路明非眨巴着眼睛，向后退了几步。
    “0。”
    将双手伸出的利刃收入身体，路明非优雅转身。
    倒计时结束，黑色的血从百十只死侍的肉体之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墨色雨夜。
    但是，从始至终，路明非的衣袖之上，也没有沾染一丝鲜血。
    【番外一：雨落狂流之暗】
    【完结】
    眼眸回转，路明非发觉自己又回到了房间之中。
    他站在房门口，犹如即将踏出自己领地的王。
    而那门，也在定点闹钟响起时准时打开。
    【现在，是北京时间，12点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