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香火有毒
    “101至109号密洞，封存的都是剑修体系相关的资料，以及研究档案。111至119号密洞，封存的是武者体系相关的资料及研究档案。”
    “至于最底层的121至179号密洞，封存的则是历年来所有有关魂印的研究资料，魂王大人说，主事可能会用得到。”
    邹絮详细地为姜奕介绍着法术洞的一切，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的掌握法术洞，之前的他只是个挂名主事。
    事实上这些，他已经通过对桑阳庭的搜魂知晓，之前没太注意，现在才回过味来，九风岭对魂印的研究，居然比对剑域、重明界体系的研究加起来还多。
    要知道，研究魂印的门槛很高的，在桑阳庭的记忆中，这样的研究几乎没有收益，却从未停止过。
    “前不久送来了两名在炎山城受到暗算的阴神境魂修，就关押在封魂洞最深处，其中一名莫名其妙的跌落境界，已经魂陨，主事如果有兴趣可以研究研究另一个。”
    一提及此事，姜奕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日的天谴，他虽然只是分神，但从主身传来的信息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分神和主身之间的信息并不完全共享，只要不被特殊力量隔断，主身能感知到分神的一切，但分神能从主身那边接受到什么信息，这完全要看主身的意愿。
    自主身入云鼓洞闭关后，他便再没有接收到来自主身的信息。
    “归墟魂王有消息了？”
    在那神秘气息的影响下，居然连阴神境的魂修都说死就死，不过他更好奇的是，那几位沾染了神秘气息的魂王如何了？
    昊天镜不在手边，他就算是想研究，也无从研究啊。
    “魂王层次的事，我等怎可能知晓。”邹絮摇了摇头，“接下来九风岭会抽调大量力量赶赴前线，我们法术洞也会有超过一半的力量在名单之上。”
    “又开战了？”
    褚无用原本就是归墟魂王麾下的研究人员，当初他就是因为在炎山城顺走了姜奕的幽魂白骨幡，才会被跨界咒杀。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这才过了一年不到，狱魂界居然又打算重振旗鼓，他们真就不怕为剑域做“嫁衣”？
    所以九风魂王的主身一直未在九风岭？
    他被圈禁在九风岭法术洞，与眼瞎耳聋无异，会汇总到法术洞的情报，也都是经过筛选的。
    “是的，不过具体事宜我并不知晓，魂王大人的意思是，借这次机会，将主事最新的成果送去前线看看效果，毕竟不经历实战，谁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
    “这事就由你来办吧。”
    他这段时间的成果还算不错，特别是那些为免自身沦为实验材料的研究人员，尤为的卖力，弄出大批魔道修士，各個境界的都有。
    “对了，将戚中平调来法术洞没问题吧？我接下来的研究会用到他。”姜奕可没忘记他那位“好兄弟”，只是一时没有适合的时机。
    他无法离开九风岭，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借戚中平之手。
    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当初种在他灵魂中的魔种如何了，当时时间还是仓促了些。
    “只是一个人的话，没问题。”
    ……
    封魂洞中，桑阳庭缩在角落里，不断地呢喃自语，说着胡话。
    身为曾经的法术洞主事，他有资格住上单间，作为魂修的监狱，这里的布置自然是专门针对魂修的。
    只是眼下的桑阳庭已不再是纯粹的魂修，就算是住在“单间”里，也能维持两三成的实力。
    受战争的影响，也有得到九风魂王肯定的原因，反正邹絮对他的监视放松了不少。
    姜奕在这里筑起了简易的招魂台，开始做法招魂。
    一时间阴风大作，点点幽光自虚空中浮现，鬼影幢幢，桑阳庭被他死死地压制在招魂台上。
    也许是受世界规则的影响，这招魂的场景与他传承中呈现的大不相同，不过只要能达到目的，特效什么的并不重要。
    不多时，呼啸的阴风裹着三魄回归桑阳庭的魂体，一直嘶吼、挣扎着的桑阳庭瞬间平静了下来，灵魂透着迷茫。
    不过他缺失的地魂却迟迟不见踪影。
    “不会是被当作残魂炼丹了吧？”
    不，他能够感应到桑阳庭地魂的牵引，被禁锢了？
    阴风止息，鬼影消散，姜奕循着招魂的感应一路寻去，最终在法术洞中那尊最大的噬魂炉上，找到了那道地魂。
    不过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实验失败造成的结果啊！
    管他呢，反正只要补全了桑阳庭的魂魄，自然就能知晓其中缘由。
    姜奕带着这道地魂返回招魂台，在命数的牵引下，地魂自行归位。
    桑阳庭静静地飘在招魂台上，他仍然是那副地中海，山羊须的老者形象，不过下半身却已不再如灯神那般状似流烟，气息不断凝聚。
    受之前姜奕实验的影响，桑阳庭的魂体上血气与魔气交织，重重鬼影若隐若现。
    “九风，你还真是一点儿旧情也不念啊！”片刻后，桑阳庭终于整理好了混乱的记忆。
    “你就是接替我的新一任主事？确实有些手段。”桑阳庭望着姜奕的目光冰冷如刀，魂魄补全后，他并不会失去那段疯疯癫癫的记忆，他此时是什么状态，他自己清楚。
    “恭喜啊，你终于恢复了。”姜奕对上桑阳庭的目光，丝毫不惧。
    “恭喜？”桑阳庭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喜色，不过转念一想，又笑了，“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姜奕有些意外，他意想过桑阳庭在恢复后的种种反应，却唯独没想到这一种。
    “你帮我打掩护，等我迈入圣魂境，我保你一命！”
    “保我一命？你是还没清醒吧？就连你的生死现在都掌握在我手中，伱凭什么跟我交易？”
    “哈哈，你能解除我灵魂中九风的魂印，的确惊才绝艳，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不可能让你活着。”桑阳庭十分笃定地说道。
    不过姜奕能解除他灵魂中的魂印，还是让他十分诧异的，毕竟这个项目他研究了数千年。
    “你难道就不怀疑，为什么九风不遗余力的让你研究如何破除魂印？不，准确的说，每个魂王的法术洞都有这个项目。”
    听桑阳庭如此一说，姜奕心中当即窃喜，桑老鬼果然知道很多秘密，补全他的魂魄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不过他说得对，在褚无用的记忆里，归墟魂王也在进行这个研究，只是他参与得不多，在众多庞杂的记忆中，姜奕直接忽视了。
    “为什么？”
    “那是因为他也想解除他灵魂中的魂印啊！”桑阳庭笑了，笑得十分疯癫。
    “什么，魂王也被种下了魂印？那不就等于魂王也受人控制？”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真正被告知答案时，仍然令他感到惊恐。
    “若非如此，狱魂界怎么可能一直维持着和平？只是能控制魂王的魂印，可比我们灵魂中的那些强太多了，等他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和平吗？
    在姜奕眼中，狱魂界已经是三界混乱之最了，不过想想狱魂界的制度，他也就释然了，在如此奇葩的制度下，狱魂界居然还能诞生新的魂王，而且只要突破至圣魂境，都能顺利的自立门户。
    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哪有那么容易啊！
    就算是同一境界，入门和巅峰之间战力也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更何况经营势力多年的魂王，底蕴也远非一个刚刚晋升的光杆可比。
    这一点，对外的理由是魂印无法对魂王，也就是圣魂境魂修生效，放其自立门户，彼此结盟，加强己方的实力。
    但这样的盟友可靠吗？
    怎么可能可靠！
    毕竟背负魂印多年，如履薄冰，甚至不止一次在生死间徘徊，以魂修自私自利，贪婪狠毒的性格，一旦自立门户，比起报恩，怕是报仇的可能性更大。
    这样的强者，用来炼丹他不香吗！
    “这是狱魂界的绝密，在他将我交给你作为实验材料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离开九风岭的可能了，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是谁，居然能控制魂王？”
    没道理啊，如果狱魂界有魂王之上的强者，那三界早该以狱魂界为主，完成真正的融合了，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也不难猜，那位存在必然在千雪峰顶的天之阁中。”
    千雪峰，天之阁，魂王参拜之地，是了，也只可能是那里了。
    “如何，对于我提的交易？”似乎灵魂中没了魂印的存在，让桑阳庭无比自信。
    “可惜了，我还是更相信自己！”姜奕摇了摇头，直接出手，他要验证这些信息的真伪。
    “你……”桑阳庭又惊又怒，当即全力反击，不过他身上的魔气刚刚迸发，跟着又缩了回去，他灵魂中那强大的力量根本无法调动分毫。
    不说封魂洞本身的布置，单只是他在桑阳庭灵魂中留下的种种禁制，就容不得他反抗。
    姜奕对桑阳庭再一次展开了搜魂。
    “啊！！！”桑阳庭的灵魂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
    “还真是如此啊！”
    桑阳庭没有说谎，不过姜奕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桑阳庭的整个灵魂猛的被点燃。
    “是因为什么限制，还是因为自身状态的原因，无法离开天之阁吗？还是有着什么其它谋划？”
    姜奕仍然在想着这个问题，毕竟在桑阳庭的记忆中，狱魂界这种金字塔式的，一层控制一层的格局，一开始就是如此。
    那位在幕后控制着整个狱魂界所有魂王的存在，可以说是当之无谓的世界之王，他既然有这样的实力，完全没有一直藏着的必要啊。
    现在想想，当初烈阳宗的老祖向俞承，引诱地皇与梦神、冥神两宗开战，最终自爆只余残魂脱身。他的背叛，很可能不单单是因为利益！
    很快，桑阳庭的灵魂燃烧殆尽，被姜奕以特殊手法炼制成了十三颗丹药。
    姜奕看着手中的十三颗灰蒙蒙的丹药久久不语，最终将其收了起来。
    ……
    “求重明天神武地皇陛下保佑，保佑这一季田里的粮食能多产个三五成。”
    “求重明天神武地皇陛下保佑，保佑我夫妇能够怀上孩子。”
    “求重明天神武地皇陛下保佑，保佑我这次能够成功躲过仇家追杀。”
    “求重明天神武地皇陛下保佑……”
    天都防线，闭关中的地皇再次看到了一个个虔诚的信徒对着他的神像跪拜祭祀，无数精神印记向着他汇聚而来，使得他强大的意志受到了侵蚀。
    “陛下！！”地皇的异样引起了禁卫的注意。
    地皇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一开始他的计划十分顺利，以信仰之力结合武意，在肉身上烙印下简单的图腾图案，受到神力的加持，肉身不断增强。
    这证明他最初的设想并没有错，可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将他推进了深渊。
    因为是摸着石头过河，地皇事先并未确定自己的神职范围，所以太渊皇朝负责传道的神佐官，对外传播的就是【重明天神武地皇】无所不能，所以信徒的祈求千奇百怪，祈求送子的，祈求仕途顺畅的，祈求五谷丰登的……
    不管最终这些祈求是否由他实现，或者最终是否实现，只要信徒信仰坚定，虔诚的祭祀，他都能获得香火之力。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香火之力凝聚得很快，量也大，并让他快速诞生了神性。可问题是神性成长太快了，更可怕的是，神性似乎在潜移默化的对他进行着改造。
    一旦神性彻底吞噬他的人性，那他就真成神了，不过是“被成神”！
    这香火简直与剧毒无异啊！
    他现在是被无数信徒推动着向前，想停止都不行，就算是将香火之力全部封印也一样，他作为信仰的源头，香火之力中夹杂的信徒的精神印记，会成为神性成长最佳的养料。
    “要如何才能去除香火之中信徒的精神印记呢？”
    继续下去，到最后他确实可能完成神道与武道的结合，但届时他也不再是他了！
    他需要平衡神性和人性，在此之前也顾不上更进一步的研究了。
    “要推倒信仰吗？”
    他不确定将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信仰体系摧毁后，能否暂停“被成神”的过程，也可能会更糟。
    “或者可以多加入几个神进来分摊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