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猎魔人的味道
    山石头这样体型堪比一座小山的岩石巨魔……
    它的血是不是效用更强？
    比如说，一滴山石头的鲜血抵得上两滴、三滴，乃至更多普通岩石巨魔的献血。
    猎魔人揣摩着。
    有这种想法很自然，毕竟山石头超规格的体型在那里，若是没有一点特殊，它能长这么大？
    不过下一秒，看着周围大小不一的岩石巨魔尸体，艾林又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召唤i’任务的血液需求，真的会因为岩石巨魔的体型而改变，大石头与小石头体格也相差了一倍，又怎么会只增加了一个任务进度。”
    当然，艾林不会放弃收集山石头的血，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个任务指标呢。
    “嘶~”
    待魔力恢复大半，身体因化雾而产生的不良反应也消失了。
    艾林深吸一口气，再次控制魔力涌入“小雾妖的臂骨”中。
    “嘭~”
    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声，猎魔人化作一团淡淡的薄雾，飘到五米外的凹坑内恢复原形。
    “叮！是否吸收岩石巨魔的血液？”
    毫不犹豫的意念勾选。
    【叮！任务：召唤i（收集岩石巨魔血液18/20）】
    嗯？
    18？
    艾林愣了一下，意念呼唤狩魔手记，确认了两三次系统提示。
    山石头的血，一滴竟然能抵八个普通岩石巨魔鲜血！
    “这個山石头为什么这么特殊？”
    艾林疑惑了片刻，随即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将这个暂时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先行压下。
    他现在身处人类与魔物的战场，这里可不是思考问题的好地方。
    不过既然还差两滴岩石巨魔的血液……
    艾林扫视一眼周围。
    山石头受伤的事情给了他启发，连山石头的住所下都有血液的痕迹，没道理其他实力更差的岩石巨魔没有。
    果然。
    顺着记忆中仔细凝视过去。
    其他岩石巨魔曾经呆过地方上，也都同样有血洼或者黑斑。
    于是，艾林重新投入雾化、收集、恢复魔力、雾化、收集、恢复魔力……的过程中。
    五分钟，他又收集了四滴岩石巨魔的献血。
    不过他没有立刻就上交狩魔手记，完成任务，而是将这几滴血存入一个空的魔药瓶中。
    艾林还记得第一次完成狩猎任务时，突兀发生的天球交汇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那次若不是蜃珠，他差一点就死在了水鬼王的冰矛咒下。
    这时候完成“召唤i”任务，不论天球交汇送过来的怪物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存下这几滴血，找时机完成任务，放出天球交汇，或许会有意料不到的效果。
    这样一想。
    艾林忽然发现自己现在最强大的手段，不是法印、不是剑术，甚至都不是【狩魔】，而是可以随机召唤强大魔物的天球交汇。
    “好了，能收集的岩石巨魔血液都收集完了。”
    艾林看了眼正慢慢后撤，退入洞穴身处的塔盾，又看了看群情激奋，怒不可言的岩石巨魔，就准备回去与法兰茜丝卡汇合。
    虽然还有八只岩石巨魔的血液没有收集。
    但他们的地盘，不是位置太靠近战场，就是太过平坦，没有一点遮挡物。
    已经随时可以完成任务“召唤i”的艾林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嘭~”
    魔力涌入，薄雾出现。
    等下一次，艾林再现出身形，就已经是黑暗的洞穴阴影处了。
    法兰茜丝卡诧异地看着薄雾汇聚成人形，情不自禁地问道：
    “艾……艾林，这个化雾的能力，是……”
    “是我们猎魔人的一种小手段，如你所见，化雾隐身，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法兰茜丝卡有些难以理解。
    艾林的诸多表现一步步突破了她对猎魔人这个种群的固有观念。
    与实力毫不匹配的年龄，辨别高深幻境的知识，奇怪的会改变相貌能夜视的魔药，还有这层出不穷的猎魔人小手段……
    甚至连隐身，猎魔人都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
    法兰茜丝卡现在已经有些搞不清艾恩·希迪一族中的记载，到底有多少是有效的了。
    “幸好这些猎魔人没有加入到科德温国王一边，否则如此多样的手段下，艾恩·希迪一族就真的麻烦了。”
    想到这，法兰茜丝卡黛眉微微舒展。
    她看着停在原地似乎在走神的艾林，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或许，我可以替自由精灵们拉拢这些猎魔人？”
    ……
    艾林这时还不清楚。
    当他还未想出如何拉拢精灵们作为盟友时，未来的精灵女皇竟已经有拉拢猎魔人的想法。
    不动声色地从雾化后的虚弱中脱离。
    他看了眼已经快要完全撤离的塔盾后，起身就向幻境的方向走去。
    “走吧，法兰茜丝卡，敌我双方的情况都探查清楚了，我们回去寻找目标吧。”
    “你探查到了什么？”法兰茜丝卡好奇地问。
    “科德温军队损失惨重，岩石巨魔也死了不少……”
    这不是光用看的就能了解吗？
    法兰茜丝卡心想，敷衍得也太随意了。
    艾林一遍领头沿原路返回，一边接着道：
    “还有……在不久后的未来，这些国王的士兵肯定会再吃一次大亏。”
    法兰茜丝卡愣了一下。
    她扭头瞅了眼虽然动静搞得很大，但明显处于下风的岩石巨魔，好奇地问道：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艾林回头看了眼法兰茜丝卡，神秘地笑了笑，道：
    “猎魔人的小手段罢了，不值一提。”
    又是猎魔人的小手段？
    法兰茜丝卡身形顿时一滞。
    不过她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索性一边跟着艾林，一边将话题转移到自己感兴趣的方向。
    “艾林，你说你是狼学派的猎魔人？”
    艾林愣了一下，不知道法兰茜丝卡想说什么，就取出藏在皮甲内的狼徽，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狼学派的猎魔人，来自蓝山北部的凯尔莫罕。”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猎魔人的六个学派中，狼学派的宗旨是恪守中立……”
    法兰茜丝卡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语言：
    “可你现在……”
    “可我现在为什么接受精灵——一个明显与人类王国科德温敌对势力的委托？”
    艾林的脚步顿了几秒后，就继续前行，没有回头。
    “嗯~”
    法兰茜丝卡点头，一声鼻音小心翼翼地从黑色的面罩中探出来。
    下一刻。
    沉默降临。
    “哒~哒~哒~”
    精灵的脚步声回荡在黑暗无光的通道中。
    这时法兰茜丝卡忽然发现，猎魔人走路的时候，竟然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
    而且还是以正常行走，速度一点都没有慢下来的情况下。
    通道内仅有一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走着走着。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仿佛一个人行走在黑暗中行走。
    一丝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艾林的脚步声是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三天前，他走路的时候不是还有声音的吗？”
    她有心想要上前，拍一拍猎魔人的肩膀，却又害怕猎魔人转头后，出现的是妖灵扭曲狰狞的面孔。
    “早知道就不问这个问题了。”
    法兰茜丝卡突然有些后悔问出那个问题了。
    这时。
    “狼……”
    “踏~踏~”
    慌乱的脚步声打断艾林。
    他扭头，看了眼猛地后退了两步的法兰茜丝卡，奇怪的摇了摇头，接着道：
    “狼学派依旧希望恪守中立，只是有人逼我们加入了我们不愿意加入的战争……”
    “所以我们只能反抗……”
    法兰茜丝卡在黑色的面罩下，红着脸，快走两步跟上艾林。
    “毕竟……”
    停顿了一秒后，艾林止步，转身凝视着法兰茜丝卡不知为什么有些躲躲闪闪的湛蓝双眼：
    “当你要杀一个人时，就不能指望那人不去拼死反抗……”
    仔细思考后，艾林没有选择隐瞒。
    精灵一族即便已经没落很长时间了，现在也至少有数十万人口。
    由于精灵出色的身体素质和长生种的学习优势，这十万人口中，至少有一万可战之兵。
    狼学派与之比起来只有四五十人。
    而且凯尔莫罕的覆灭危机已经不远了，他们需要先释放出结盟合作的善意。
    不过。
    艾林心里其实很怀疑，未来的精灵女王，现在的翘家公主，年幼版法兰茜丝卡在精灵一族的话语权有多少。
    所以这只是一次尝试与示好。
    他当前的主要攻略目标还是那个红发精灵——精灵贤者艾达·艾敏。
    她曾承诺。
    若是艾林能找到一对人类夫妇，并将他们送出科德温。
    艾林就能得到他最想要的。
    虽然谜语人艾达说的很模糊，不过艾林猜想，那样东西估计就是精灵族的支援了。
    “当你要杀一个人，就不能指望那人不去反抗……”
    法兰茜丝卡咀嚼着猎魔人的语句，眼神越来越亮，看向艾林的目光也越来越亲切。
    他自然能听懂语句中暗含的意思。
    只是……
    “科德温的国王到底有多蠢，才会将狼学派推到对立面。”
    法兰茜丝卡在心底嗤笑一声，抬头看向猎魔人的背影，正要开口为自己的族群说两句招揽的话。
    这时。
    艾林忽然放慢了脚步。
    斑斓的白光自前方通道的尽头照耀过来。
    幻境——百果园到了。
    ……
    “……人类……逃走……巨魔……胜利……”
    塔盾消失在洞口，憨憨傻傻的欢呼声响彻洞穴。
    岩石巨魔虽然有智慧，但基本都是五六岁人类孩童的水平。
    它们不懂什么叫消耗战，什么叫以退为进。
    它们只知道自己又一次将邪恶的、虫子一样讨人厌的人类打跑了。
    “……巨魔……胜利……吃肉……”
    有几只直接在洞口战场的地方手舞足蹈起来，甚至还蜷缩成球，在地上滚来滚去。
    当然也不是所有巨魔都这样。
    “……呜……小石子……呜……小铁锅……呜……小宝石……呜……不吃肉……”
    一只巨魔的呜咽声，让欢呼的巨魔都沉默了。
    有几只岩石巨魔已经再也吃不了肉了，这让所有喜欢吃肉的岩石巨魔，都感同身受地觉得无比的悲伤。
    而这样的情景在这三天里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
    简单的人，快乐和悲伤都会很短暂。
    简单的岩石巨魔也是这样。
    只是这次岩石巨魔们的快乐会维持的更短，因为……
    “……没肉了……”
    山石头的低沉声音响起。
    冬眠前准备好的食物，由于醒来后不间断的剧烈战斗，一天前就吃完了。
    这两天吃的都是属于山石头自己的口粮，只是这些肉分给那么多岩石巨魔吃，即便再怎么节约，也没能维持几顿。
    属于岩石巨魔的睡眠被惊醒得太早，食物还没有如期到来。
    “……没肉了……巨魔……胜利……没肉了……”其他岩石巨魔都失落下去。
    “轰隆~”
    山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
    食物都分给了小巨魔，山石头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连续的剧烈战斗让他疲乏，现在他连自己的体重都有些难以支撑了。
    坐到地上后，山石头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隐约间。
    腐烂、酸臭、腥臊……
    他似乎嗅到了食物的味道，还是最美味的那种。
    其他岩石巨魔看见山石头忽然坐下都非常着急。
    “……没肉了……山石头……倒了……”
    “……胜利了……没肉了……山石头……倒了……”
    “……呜……小石子……呜……小铁锅……呜……小宝石……呜……山石头……呜……山石头……”
    穴室内顿时嘈嘈杂杂。
    直到……
    “……没肉了……吃肉……人类……敌人……吃肉……”
    不知哪个岩石巨魔忽然怒吼。
    现场的岩石巨魔听到吼声都情不自禁地看向地面。
    “……没肉了……火……死人类……没肉了……”
    是的，地面上的大部分人类尸体都被烧成了焦炭和粉末。
    穴室内又恢复了嘈杂，直到山石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轰~轰~轰~”
    巨大但听着就无力的脚步声，伴随的地面的震颤。
    在岩石巨魔们绿豆大的小眼睛注视下，山石头走到了岩石巨魔的尸体前的那一刻，庞大的身躯忽然停滞了一下。
    他弯腰，猛地抓起一大把黑黑绿绿的肉块。
    山石头的动作引起穴风，将腐肉的臭味吹向每一个岩石巨魔的鼻尖。
    “咕噜~”
    口水的吞咽声几乎同时响起。
    不过令巨魔奇怪地是，山石头抓起腐肉后，并没有直接放进嘴里。
    “嘶~”
    它凑近腐肉，猛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猎魔人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