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多方作证
    “大人，不好了！”
    徐州府衙，刚刚处理完凌晨劫狱事件后续，打算休息小憩一会儿的付毕生，被衙役的声音惊醒。
    “慌什么慌？
    又有什么事！”
    付毕生打断了衙役惊慌失措的声音。
    黄俊被劫走、柳正义被重伤…
    这些付毕生本来认为足以把他压垮的事情最终都没有把他压垮。
    足以证明付毕生比他自己最开始猜想的更为坚强。
    在如此坚强的付知府面前，衙役不应该惊慌、也不用惊慌。
    而且，刺杀福安侯的黄俊都被劫走了。
    付毕生不认为现在还有比这更重大的事、更坏的消息了。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惊慌的呢！
    “大人，赵老侯爷又去抓人！
    而且已经压着抓到的人，在往府衙赶来的路上了！”
    衙役小心的看着付毕生，低声说道。
    “什么？”
    听到衙役说赵玉刚又去抓人了，付毕生当即的惊骇的从小憩的软榻上弹了起来。
    但微微一思考，付毕生又重新坐了回去。
    毕竟赵玉刚现在抓谁还重要吗？
    有谁比刺杀福安侯的黄俊还重要吗？
    现在黄俊都被人劫走了！
    府衙被问责已成既定事实…
    摆烂吧！
    先摆烂一会儿吧！
    休息休息再去思考如何求老师帮忙解决黄俊被劫走的事情！
    将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
    等等，若是赵玉刚抓的是…
    “赵老侯爷抓的是谁？
    是把黄俊抓回来了吗？”
    想着这样的可能，付毕生强行重新提起精神，问道。
    黄俊是赵老侯爷抓住后交给府衙的，现在黄俊跑了，赵老侯爷放心不下，去把刺杀福安侯的凶手重新抓回来，合情合理。
    “不是，赵老侯爷抓的不是黄俊，大人！”
    衙役否定了付毕生的猜测。
    府衙的回答让付毕生强行提起的精神突兀的萎靡了下去。
    “那赵老侯爷抓的是谁？”
    付毕生有点疑惑了，赵老侯爷不是抓的黄俊，那他抓的是谁？
    “是左宗人大人！”
    衙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谁？”
    衙役说的太小声了，付毕生又不是耳聪目明的武道高手，一时还真没听清衙役说的是谁。
    “大人，赵老侯爷抓的是左宗人大人！”
    衙役这次回禀得极为大声，差一点就将付毕生的耳膜都给震破了。
    “谁？”
    虽然被衙役下了一大跳，但付毕生认为是他听错了。
    “大人，就是那位本来要为福安侯主婚，却最终没主成婚的左宗人大人！”
    这次，衙役解释得更为详细。
    “你是说赵老侯爷抓了大宗正院的左宗人大人？”
    付毕生将衙役的话连起来重复了一遍。
    “对！大人！
    赵老侯爷抓的就是那个…那个大宗正…院的左宗人！”
    听到付毕生的话，衙役这才终于想起左宗人这个官位到底是隶属于哪个部门。
    之前一时紧张，衙役完全想不起左宗人的隶属部门，所以汇报时才没有说出“大宗正院”这个名字。
    “赵老侯爷抓左宗人干什么？
    他是想造反吗？
    而若是想造反，那他带着人来府衙是要干什么？”
    付毕生听到赵玉刚抓了大宗正院左宗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赵玉刚想造反…
    作为内阁游阁老的爱徒，一府知府，付毕生可不是普通百姓，他深知大宗正院在大明王朝的超然地位。
    大宗正院虽然名义上是管理朱氏宗亲的，但朱氏是王族，朱氏子弟更是遍布大明王朝。
    很多时候管住了朱氏宗亲，就相当于管住了大半个大明王朝！
    从付毕生的第一反应中，也可以知道朱志英最开始面对赵玉刚时的厉声质问，也不算全是“傻子”行动。
    只不过是那时围观的观众不明白大宗正院和大明朱氏在大明王朝上层中所具有的超然地位罢了！
    但是付毕生再转念一想，以赵氏的实力，赵玉刚不会蠢到明目张胆的造朱氏的反。
    而且赵玉刚还把左宗人带来府衙。
    想着这里，付毕生揉了揉他直突突的眉心。
    虽然不知道赵玉刚的目的是什么？
    但付毕生已经预感到又是一个大麻烦将上门了。
    “对了，赵老侯爷抓左宗人大人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
    付毕生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身前的衙役问道。
    “没有！
    说了！”
    衙役先是回答“没有”，后面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了一句“说了”。
    “到底说没说什么？”
    付毕生就快被眼前的衙役弄糊涂了。
    因为凌晨，黄俊的同伙劫狱，不仅巡捕司的捕快捕头损失惨重。
    府衙因为距离近，前往支援的人多，府衙的高手、得力衙役也是损伤不小。
    眼前的衙役是从一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拉出来临时顶数的。
    就看这个衙役到现在的表现，付毕生觉得也不枉他会被发配去一个犄角旮旯。
    “我没听到赵老侯爷说没说！
    但是据其他人说，赵老侯爷在抓大宗正院的左宗人大人的时候，是说了的！”
    衙役自觉汇报的很仔细。
    “那赵老侯爷说的是什么？”
    付毕生心中的火气已经快压制不住了，这个挤牙膏似的回答方式，让付毕生的血压不住的往上攀升。
    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还是不得不轻声细语的询问着。
    付毕生真怕把眼前的衙役逼急了，让他紧张得什么话都汇报不清楚了。
    “据说，赵老侯爷说是左宗人大人救走了黄俊，这才拦住了左宗人大人，要左宗人大人交出黄俊和说出幕后黑手。”
    这次，衙役终于汇报到了重点了。
    “左宗人救走了黄俊？
    这可能吗？
    还有幕后黑手的说辞！
    目标也是太子吗…”
    付毕生接收到关键信息后，脑海中开始头脑风暴。
    “大人，赵老侯爷在府衙外求见！”
    就在这时，又一个衙役进入大厅中禀报道。
    这个衙役的禀报声打断了付毕生脑海中的头脑风暴。
    “情，快请！”
    付毕生大声说着。
    突然，付毕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求见…
    这是在说赵玉刚赵老侯爷吗？
    赵老侯爷求见他一个小小的知府。
    还有，之前的那个衙役是怎么打听情报的？
    又是怎么汇报情报的？
    这才刚刚把情报汇报完，正主就已经到了！
    那我让他打听情报的意义何在？”
    这样想着，付毕生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眼前的这两个衙役，还真是府衙中的“卧龙凤雏”啊！
    这样的“人才”不知道是怎么进入府衙成为衙役的。
    若是让付毕生知道是被谁硬塞进来的。
    付毕生一定让那些塞他们进来的人和这两个“卧龙凤雏”一起滚蛋。
    “劳烦老侯爷久等！”
    付毕生刚一走出府衙大门就看见了正站在府衙大门外的赵玉刚，当即迎了上去，告罪道。
    “左宗人大人！十三王子！”
    随即，付毕生又看见了站在赵玉刚身边，脸色漆黑的朱志英和扛着一个昏迷男人的朱无视。
    在昨晚朱承武拒绝朱志英主婚，朱无视“大闹”福安侯婚礼现场后，徐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认识了这位大宗正院的左宗人大人和明王十三子。
    因此，付毕生是认识朱志英和朱无视的。
    不仅朱志英和朱无视，就连朱无视扛着的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付毕生也认了出来。
    正是昨晚福安侯府婚礼现场，跟在左宗人大人和十三王子身边的那个人。
    好像是叫“古三通”还是什么的！
    在婚礼现场，他还与福安侯又约定了一场比试。
    虽然这次约定的“比试”很怪。
    但就是因为怪，反而让付毕生牢牢记住了古三通这个人。
    看现在这个古三通昏迷不醒的样子，应该是被赵老侯爷给收拾了。
    “看来赵老侯爷不是要造反！
    赵老侯爷对朱氏还是忌惮的！
    也给朱氏留了面子！”
    付毕生看着受伤昏迷的古三通，又看了看面上没有什么损伤的朱志英和朱无视，心中暗道。
    付毕生这种超乎寻常的记忆力和推演能力，才是这个世界天才读书人的真正能力。
    “付大人，又要麻烦你了！”
    再次面对付毕生，赵玉刚仍旧显得彬彬有礼。
    和一旁仍在生闷气，不发一言的朱志英、朱无视形成了鲜明对比。
    让心中不喜赵玉刚的再次到来，并且细算下来政治立场和赵玉刚相反的付毕生都找不到丝毫破绽。
    “老侯爷哪里话！
    就是不知道老侯爷带着左宗人大人和十三王子到我府衙所为何事？”
    付毕生装傻充愣的询问道。
    “付大人，昨晚刺杀福安侯的黄俊被人救走。
    而救走之人使用的正是朱志英伯爵的绝技《灭生九箭》！
    这一点从柳正义总捕和金牛将军身上的伤口处均可以得到验证！
    而且现在的徐州城内，有本事在众多捕快捕头的围攻下，先后重伤柳正义总捕和金牛将军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朱志英伯爵正是其中之一！
    为了将事情调查清楚，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本侯决定和朱志英伯爵、十三王子等人一同在徐州府衙等待京城来人调查。
    还有，为了避免有人说本侯空口无凭，刻意针对。
    请付大人去将柳正义总捕、赵金牛将军和诸多受伤的捕快捕头接来府衙，一同接受医师诊治吧。
    同时，请付大人将徐州城的诸多医师都请来府衙，联合会诊。
    徐州府内的医师虽然可能认不出《灭生九箭》所造成的伤口，但在救治的过程中，对柳正义总捕、赵金牛将军和众多捕快捕头的伤口特征还是能做到心中有数的。
    待京城派出的调查人员到后，也好询问、比对。
    对了，付大人，福安侯府内还有一些没有离开的朱氏宗亲，还有城内的客栈中也还住着一些尚未离开的朱氏宗亲。请付大人去将他们也一起请来，现场辨认一下柳正义总捕等受伤人员的伤口，做个见证吧！
    而且，他们中有些人是认识大安伯爵《灭生九箭》所造成的伤口的。”
    赵玉刚没有和装傻充愣的付毕生演戏拉扯，而是直接吩咐道。
    “侯爷…
    是！”
    这样命令式口吻安排工作的赵玉刚，居然让付毕生久违的感受到了面对上官的感觉。
    那种决定上官做，命令上官下，他只负责跑腿办事的感觉。
    虽然赵玉刚不是付毕生的自属上司，但付毕生最终还是决定听从赵玉刚的吩咐行事。
    一则官大一级压死人！
    二则赵玉刚的命令合情合理，不过分！
    三则这次的事情太大了！
    远比之前黄俊被抓的事情要大得多。
    一位正二品的大宗正院左宗人，兼伯爵爵位在身；一位王子。
    与他们相对的则是，正一品的大将军兼国丈兼侯爵。
    这样的大人物交锋、势力碾压，已经超出了付毕生插手的范畴。
    赵玉刚这样命令式的方式正好，让他和徐州府衙都不用“做主”“担责”。
    付毕生师从游阁老，他的政治立场和游阁老基本相同。
    那就是礼法治国。
    虽然他们也支持太子继位，但他们和太子的死忠不同，他们支持太子更多的是因为太子嫡长子的身份和太子的位置。
    若是太子真的心胸狭隘到这么容不下兄弟，派人到徐州城来刺杀福安侯的话，那付毕生必然要向游阁老进言，这样的太子还值不值得他们的支持了！
    不怪付毕生现在也开始考虑起黄俊是受太子命令才刺杀福安侯的可能了。
    实在是赵老侯爷这次太坦荡了！
    坦荡到似乎已经笃定就是大安伯爵救走了黄俊一样。
    参加福安侯婚宴后还没离开的朱氏宗亲、徐州城内的众多医师。若说这么多人会联合起来作伪证，付毕生是不相信的。
    人数太多了，其中若有一人心中怀着其他心思，就有可能让作伪证的所有人翻船。
    正常人都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作伪证。
    这么多人，不可能都不正常。
    若真是朱志英伯爵救走的黄俊。
    那太子就很难脱离干系。
    大明朝廷中，到了一定地位的人都知道，朱志英伯爵是太子殿下在朱氏宗亲中的铁杆，是为太子殿下冲锋陷阵的排头兵。
    随着徐州府衙的行动，很快本在家中养伤的柳正义、被送回福安侯府的赵金牛、其他或在家中或在医馆治疗养伤的捕头捕快都被接到了徐州府衙。
    中途不是没有受伤的捕头捕快闹情绪。
    毕竟都受伤了，还要移过来移过去的。
    不怪他们心中不舒服。
    但在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后，所有受伤的捕头捕快最后都默默选择了配合。
    这次的事情太大了！
    不是他们闹情绪的时候。
    若是不听安排，上层的大人物们多的是方法收拾他们。
    徐州城内稍稍有点名气的医师也相继被府衙衙役请到了府衙，为受伤人员会诊治疗。
    为了避免意外，付毕生还从交好的豪门大族中请来了他们族中专为同族诊治的医师。
    与付毕生私交甚密，多次为付毕生本人和家人诊治的医师也被付毕生请了来。
    虽然付毕生不相信赵玉刚能让那么多人串供作伪证，但该小心防一手的，还是要小心防一手。
    “赵金牛将军、柳正义总捕还有好几位捕快身上的箭伤的确死气旋绕，和众人述说、典籍记载的《灭生九箭》所造成的伤口特征吻合！”
    很快就有几个付毕生信任的医师，代表全体会诊医师，向付毕生汇报了联合会诊的结果。
    “是吗？”
    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当付毕生真的听见医师联合会诊结果的时候，心中仍旧有点难以接受。
    现在就看朱志英伯爵有无不在场证据，还有大明王朝是否还有其他修行《灭生九箭》的高手在近期来了徐州城了。
    但付毕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赵老侯爷既然敢不顾朱氏颜面的直接出手控制住朱氏大宗正院的左宗人，一些情况恐怕早就调查清楚了吧！
    “这么说，福安侯遇刺还真可能与太子有关？
    之前，我还以为是赵老侯爷故意在找太子的岔呢！
    太子，你的心胸就不能大一点吗？”
    第三个里程碑加更（1/2）。今天没了，春节期间的存稿见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