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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一回)
    达成共识的「好友」终于没有再辜负良辰美景各自神伤,朱臻晴退烧后俩人便在望园中悠哉悠哉的观雪赏梅。打赏下人们开年红包的同时也不忘派人往养济院送去鲜肉和白麵。
    「你若想亲自去我可以陪你。」天冷路滑,即使有随从顏济桓也不放心身体刚好的朱臻晴单独行动。
    而且最主要的是,既然不做兄妹要做朋友,不就也表示他仍有追求心上人的机会?当然要处处体贴、力求表现。
    「不,我如果去了他们反而会过不好这个年。」诚惶诚恐的又是磕头又是谢恩,那一桩美事就办坏了。
    他们此时正盘腿并肩坐在暖阁的软塌上,透过擦得乾净明亮的羊角瓦望着空中飘下的鹅毛大雪,松竹梅纹的青花炉里点着凝神香,烘托得这间屋子犹如世外仙境。
    「宫里的女人都得这般懂事么?」她们的作风完全不同于那些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藩王。
    「歷史上外戚干政的教训太多了,所以自皇爷爷开始就很在意后宫德行,」朱臻晴侧身在矮几上端起茶壶为顏济桓添满杯中热茶递给他道:「除了皇祖母可以毫不避讳的议论朝政之外,再无任何人敢越雷池一步,哪怕是母后在世时也从不妄议堂上事务。」
    「这也就是皇室宗亲婚配不论门第的原因吧?」反而是家世越平凡越好。
    「是啊,」她先回头看了眼墻上那幅侄儿画给她的戏猫图,再把视线转回丈夫身上,「父皇那么喜欢瞻基,为他挑选的正妃也不过是个济寧百户的女儿,这可是将来要做皇后的人。」
    天下已定,她爹再也不用靠拉拢权贵世家来巩固宝座,相反还会严格杜绝强强联手里应外合,从宝庆到皇太孙再到她自己都是同一个意思。
    「岳母大人是真心疼你的。」顏济桓轻抚着她的愁容,不让她又因这个话题鑽进牛角尖里,「我虽然称不上是多好的选择,但想来她也是尽力了。」
    只要妻子愿意接受现实,总有一天能看出他一两个优点来吧?
    「你就是最好的人选。」朱臻晴抓着他的手便不愿再放开。
    「对呀,」好歹他身上还佔着一点血缘优势,「你觉不觉得其实我跟五哥有些相似?」事实上他们兄弟七个长得都挺像,一起走出去不用特别说明也看得出来是一家人。
    现阶段能做个让她退而求其次的替身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策略,先突破她的成见再取得她的好感,然后一步一步达到最终目标。在三十六计里这叫什么呢?欲擒故纵?暗度陈仓?还是借尸还魂?
    噗,不能这么说五哥!胡思乱想中的顏济桓差点没憋住这个坏笑。
    「乱讲!」
    「哎唷!!」突然被一双小手掰过去的脸好痛。
    「你们一点都不像,」朱臻晴生气的看着他。「我不准你再胡说。」
    「行行行,」顏济桓两隻手掌一左一右覆盖在她手背上投降道:「我是从天山上捡来的,跟谁都不像行了吧?」
    那个完美无缺的「尸体」他不要了,改成李代桃僵。师父夸过他最大的长处就是遇事灵活懂得变通。
    「天山上真的可以住人吗?」他从十一岁待到二十岁,一定吃过不少苦头。
    「当然可以。」顏济桓把手放下来,再塞了一个手炉给她抱住,「那里世世代代都住着牧民,活得好好的。」
    「我听说,关外女子长得都很漂亮。」很想打探出丈夫究竟中意谁的朱臻晴藏着小小心机的说。
    「还不错吧,三嫂就是半个胡人,」顏济桓撇嘴笑了笑,「三哥可一直夸耀他妻是人间绝色。」
    才一半就绝色了,那要是不折不扣岂非美若天仙?
    「你也有这样的朋友吗?」她紧张的问。
    「美人啊?」顏济桓看她点了头便撑着下巴想了会儿,「唉,师父不近女色,他的徒弟和奴僕都是男子,我连个师姐师妹都没有。」还谈什么美人。
    「原来如此。」朱臻晴暗喜在心,这样至少可以排除哪天会冒出一个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竞争对手来,压力瞬间小了不少。
    「不过每月上山来送菜的老农有个很标緻的女儿,有时老农忙不过来就由姑娘送,师兄弟们可高兴了。」
    朱臻晴抱着暖炉的手紧了一下,「你与她很相熟么?」那就是他中意的人吗?
    「熟啊,我还常跟她丈夫一起喝酒呢。」
    呼!差点被抠下一块的手炉逃过一劫。「可还有其他姑娘常与你打交道?」
    「多得很啊,」顏济桓手指间不下来的在茶几上画着圈圈,「学艺也不都是一直在山中纸上谈兵,十六岁以后师父就常把我赶出去实战歷练了,关外不比中原儒学盛行,爱打架的女侠满大街都是。」
    而且很多都比中原南方男人高壮,绝对不能轻视小瞧。
    「真希望能见见外面的世界。」她不会武功又没有异域女人的风情,到底还能靠什么去赢得夫君的心呢?
    「真想看也不难啦,总有机会的。」暖烘烘香喷喷的房间让顏济桓有些昏昏欲睡,才刚想歪在一边躺下来就又吃惊的睁了睁双眼,指着朱臻晴的手奇怪问道:「你干嘛把炉子上镶嵌的红宝石掰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