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帝国升官,比在俄罗斯帝国容易多了。
米柳京改制之前,帝俄军中大尉就是平民的天花板,很多老头子在军中服役25年,立下的功劳再多,也只能以大尉军衔退役。
现在的情况比当初也没好多少,军中高级职位被贵族霸占,中低级军官非军校毕业不可得,像张雨亭这种草莽出身,一两年就成为高级军官的事情,在俄罗斯帝国是不可能发生的的。
张雨亭也是运气好,日俄战争爆发前还是管带,赵尔巽到任后邀买军心,张雨亭官升一级成为统带,之后又被任命为统领。
关东改制,新总督到任第一件事就是收买关东这些地头蛇,张雨亭的官还有的升。
对于阿穆尔来说,张雨亭这样的草莽枭雄,升太快了并不是好事,很容易失去控制。
和赵尔巽那种流官不同,张雨亭是关东人,根基就在关东,他为了往上爬可以用一些手段,但不会把关东彻底卖掉。
随着张雨亭身价一路上涨,保罗对张雨亭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
英国人确实不当人,克里斯蒂安眼看奉天铁矿复工无望,于是把股份卖给美国人,套现离场。
不卖给关东矿业公司也就算了,卖给美国人这是嫌关东还不够乱。
美国人打着“门户开放”的旗号四处游走,只要能插手的地方都要插一手。
日俄战争中美国同样损失惨重,对日本的所有投资全部打水漂。
美国人也不心疼,继续撒钱。
8月中,美国将庚子赔款中的1078万美元还给清帝国,用于发展文教事业。
听上去是好事是吧?
其实包藏祸心。
这笔钱不是直接给清帝国,而是以发展文教事业的名义,在清帝国办学。
甲午战争前,日本的东亚同文书院培养了一大批间谍,发挥了重要作用。
美国人办的学校,肯定是美国人进行管理,毕竟美国人要对清帝国的教育事业负责,清帝国插不上手。
如果可以的话,清帝国宁愿不要这笔钱,也不想让美国人开展远程养殖业。
美国人也是心黑,在把这件事通知清帝国之前,先发动媒体造势,搞得人尽皆知,于是清帝国彻底陷入被动,这钱不要都不行。
乔治9月底才回到阿穆尔,从炎热的东印度乍一回到已经快要落雪的海参崴,乔治还有点不习惯。
跟潮湿炎热的东印度相比,乔治还是喜欢四季分明的海参崴,冷也冷的干爽。
东印度那种环境,太容易让人懈怠了,别看现在刚移民东印度的哥萨克斗志满满,最多不过两三代,就会退化成另一个样子。
阿穆尔无论如何,夏天都要为冬天储粮,环境逼着人不得不进步。
英国佬虽然道高一筹,乔治还是魔高一丈。
卖给美国人的股份,兜兜转转又回到乔治手里,米哈伊尔大喜,马上安排奉天铁矿复工。
美国人一直都很纯粹,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从利益角度出发。
奉天铁矿明摆着就是个大坑,乔治只要不愿意复工,再凑一个八国联军去奉天也没用。
英国人把股份卖给美国人的时候,为防止美国人从中作梗,要求美国人不能将股份卖给俄罗斯人。
美国人确实是没把股份直接卖给俄罗斯人,而是卖给了法国人。
法国人再倒一次手,最初的限制就荡然无存。
和美国人一样,乔治也在进行远程养殖。
不同之处在于,乔治是在德国开展远程养殖工作。
全重型火炮战列舰出现后,欧洲如乔治所愿开卷,但是卷的力度还不够。
德国“拿骚”级战列舰那280毫米口径的主炮打谁啊,打法国海军都打不动,更不用提船坚炮利的皇家海军。
威廉二世野心勃勃,希望开拓海外利益,为德意志拓展生存空间。
英国面对俄罗斯帝国的扩张都围追堵截,更不会允许德国挑战英国的全球殖民秩序。
英国造军舰的节奏确实快,去年刚开工三艘“柏勒洛丰”级战列舰,今年又开始计划“圣文森特”级,数量同样还是三艘。
消息传到德国,舆论大哗。
前无畏时代,皇家海军凭借多年的积累,实力差距确实是让人绝望。
日俄战争后,全重型火炮战列舰横空出世,大家又都回到同一个起跑线上,德国既然想开拓海外利益,怎么能在造军舰这件事上落后于大英帝国呢。
从年中开始,一些激进的德国媒体就连篇累牍进行报道,希望德国继续建造更多,更强大的战列舰,不能被皇家海军甩开。
也有理智的媒体以俄罗斯帝国为例,希望德国继续加强陆军建设,不要被海军分散精力。
这些理智的声音,马上就遭到铺天盖地的围剿。
俄罗斯帝国放弃海军是因为三大舰队全军覆没,多年积攒的实力毁于一旦,不得不放弃。
军舰好办,一艘全重型火炮战列舰,成本也就两千多万,比以前的战列舰没有贵多少。
俄罗斯帝国为重建财政从英国借款9亿卢布,这要是都拿去造军舰,皇家海军也不够看。
三大舰队全军覆没,最关键的问题是海军的军官梯队没了。
没军舰可以造,没人就得慢慢培养,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等新一代海军军官培养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德国自统一之后,实力飞速提升,至20世纪初,整体实力已经和英国相差无几。
德国需要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德国商品需要市场,德国人也想在全球开拓殖民地,像英国人那样成为世界公民。
英国的外强中干,在布尔战争中彻底暴露。
俄罗斯帝国在日俄战争中实力大损,虽然后期反败为胜,但是内部实力失衡的问题越来越严重,自顾不暇。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日不落横行世界百余年,是时候由德意志引领世界了。
俾斯麦如果还在,德国肯定不会膨胀到这种程度。
现在德国这架狂奔的战车,已经失去它的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