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时代还没到人手一只智能手机的地步。
    刚从燕京飞抵魔都的航班乘客，有幸看到机场停机坪上，停着几辆哇呜哇呜的车。
    头等舱里某位神秘乘客，刚下飞机就被一群人“带走”了。
    这要是顺手拍个照发网上，回头再被人扒拉出身份，还不得引发大范围哄动呀……
    没错，李某人终于有资格享受一把专车接送待遇了，刚下飞机，提前得到通知的委办工作人员，在停机坪直接将他“截”走。
    混杂在哇呜哇呜车队中，还有一辆奥迪a8，挂特殊牌照，人一上车直接拉走，全程绿灯进了某庄严建筑群。
    只留下一地惊愕的集团接机人员，好在跟在董事长身边的王斐打电话出来，表示无需大惊小怪，这是相关部门“例行调查”而已。
    回头就按董事长吩咐，鬼鬼祟祟给某些人打电话挨个通知。
    四个小时后，才把人“放出来”……
    “咦，老孙，你怎么亲自来了，嗨，林总，好久不见。”
    从里面出来的李泽华略显疲惫，任谁一次性见到那么多大佬，经历长达几个小时的商议，最终扛着压力表态，精神都不会太好。
    刚出巡抚衙门前边大街，就让专车司机停下，转头上了自家接人的车队。
    王斐刚准备上车，一看副驾坐着集团执行董事，兼首席财务官林文辉。
    后排坐着集团高级执行副总裁，兼拼夕夕执行董事，总经理孙桐喻。
    而司机，早就自觉上了别的车，他可不敢和面无表情的张涛，抢驾驶员位置。
    王斐敢抢？
    只能乖乖将公文包放在后排座位中间。
    然后目送董事长上车离开，随即拦停另一台上去跟着。
    “四个小时，事不多，任何一项单独拿出来，都让人伤脑筋。
    对了，我让王斐隐瞒了那么一点点事实，公司应该没受太多影响吧？”
    一上车，李泽华就叹了口气。
    张涛自觉升起驾驶位的格挡，62s的定制款就这点好，全车电子自动化程序非常先进，通过屏幕就能观察车辆四周环境。
    林文辉就惨了点，副驾驶座位旋转朝后，他可以和李泽华，孙桐喻面对面交谈，就是感觉怪怪的，不过这时候没人在意这些细节。
    “老顾在总部坐镇，加上于总，秦总都回来了，家里没有问题。”
    林文辉没有直接问细节，而是先介绍起这四个小时发生的情况，“吴奕斌陪同亿达的王董父子，到浦东进行实地考察。
    据他说，当地的知府同样不知情，还在考察过程中，表达出对您未参与的遗憾。”
    孙桐喻接过去一句，“方国辉董事的行踪很可疑，发现您电话打不通以后，他去了趟仲信总部，具体和谁见面还需要时间查。
    不过他出来以后，我们的人在咖啡厅，拍到他和人见面的照片，已确认对方的身份，乐事的假药停身边高级助理。
    随后他又去了陆家嘴一家金融投行，查清楚了，确定是民生系。”
    李泽华忍不住皱眉打断道：“等会，他这么急？”
    林文辉忍不住笑道：“多亏了于总演技不错，您回来之前，决策委员会正就几个敏感议题开会讨论，您还特意安排人传假消息。
    当时于总的反应，嗯，可能是真情流露吧，反应有些大。
    正巧当时顾总也在，我们几个一商量，索性把消息控制住，方董毕竟是带着特殊目的来的，遇到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若是心里没鬼，自然不会乱来，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时候也挺为他感到可惜，如果在集团好好做下去。
    用不了两年，也能安安稳稳变成亿万富翁，唉。”
    孙桐喻这时候还有心思说别的，“林总，这您就想错了，方国辉和魔投的张董一样，都是带着编的，集团奖励的期权到不了手。
    无论他在这做的有多好，最终拿到手的永远只有正常薪资待遇那部分，也难怪要在私下里玩小动作。”
    从小在马来亚长大的林文辉对这些不是很熟悉，闻言诧异道：“是吗？那有没有可能，借这个机会把他拉拢过来？”
    李泽华摇头，“拉他没用，一枚棋子而已，真正的人脉网络在他背后，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能理解方国辉的所作所为，但不好意思，受损失的那位是他自己，所以，方国辉只能利用不能重用。
    不患寡而患不均，同样的付出，到手的利益，差距以十倍百倍计算，任谁都会生出异样心思。
    对方国辉这类人来说，一开始路就走错了，往上爬固然无人可以指责，但选择做纯粹的白手套，替极少数人服务。
    私下长期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久而久之，自然很难再得到其他人信任。
    譬如这次，他得以列席决策委员会内部会议，还是因为总部大楼建设，需要他负责联系金融投行进行融资。
    嗯，方国辉以吃了么董事身份，竟然没入选决策委，也算是对他小小的敲打。
    奈何他和背后的势力纠缠太深，即便有明日资本的陈，盛两位出面打招呼，方国辉还是装聋作哑，企图蒙混过关。
    陈，盛通过明日资本，在拼夕夕有5%的股份，又通过浦发拿到1%，虽然是好几家分，但这涉及的利益也足以让人疯狂。
    仅仅一个分拆出来的拼夕夕团购平台，就价值三四百亿软妹币，6%也是20多亿啊，未来一但上市，变成美元，谁不当宝贝供着？
    再加上在吃了么，蜂鸟，发码集团，拼夕夕电子商务，运运帮，电子科技集团等公司的利益。
    他们这帮人早就和整个青云实现利益绑定，青云可以没有他们，换一家照样可以发展起来，它们却不能失去青云这块肥肉。
    所以，当背后资源交换时，它们的立场无需多言，很自然坐到这边。
    只是方国辉背后的来头足够大，没人敢轻易动手而已。
    想到这，李泽华拿出火柴，为自己点燃一支修剪好的雪茄，顺势将盒子递给二位，一块吞云吐雾起来。
    提神醒脑的玩意入喉，总算清醒几分。
    “这不是理由，哪怕对张董，公司也是竭尽所能在规则内进行特殊照顾，美利坚留学基金会资助那些人里，永远不会忘记真正的朋友。
    如果他愿意，想从这一波财富盛宴里分享属于自己的一份，太容易了。
    说到底还是有二心，算了，不提他，监控着一举一动就行。
    我现在头疼的事，这四个小时里谈及的问题，每一件都不好办，真的，我宁愿真被逮起来，反而一身轻松，不用考虑这些为难的事。”
    紧接着，将王斐留下的公文包打开，将资料文件递交给两个集团绝对核心。
    林文辉是淡马锡的代表，双方的利益早就纠缠在一起，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开了。
    而孙桐喻，这世上随便换一家公司，都不可能实现他的人生价值，拼夕夕就是他的唯一。
    一个既不缺钱，又不缺爱的聪明人，为了理想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只要不剥离他对拼夕夕的影响力，这辈子他也不会离开。
    都是值得绝对信任的人。
    在家的顾时节，于莉同样如此，也正是因为有这几位在，李泽华才敢放心的去燕京跑“步”前进。
    毕竟私下的谋划，需要得到国家的认可，譬如针对人工智能，芯片和光刻机的长久布局，这不是青云集团一家之力可以做到的。这三者，是欧美，是鱿鱼的压箱底筹码，重要性甚至在粮食，能源之上，短期内东大是绝无可能追赶，但埋下棋子。
    拖拖后腿，制造点不易被察觉的意外，毁掉其中一些关键人物，利用西方的规则去干涉，去影响是没有问题的。
    一架能飞上天空的飞机，都能因为一颗不符合要求的螺丝钉而坠毁，如此庞大，涉及几十个国家几万家工厂的计划。
    出点意外不是很正常吗？！
    林文辉看的很快，刚开始因文件显示出的扶持力度而眉开眼笑，但很快笑不出来了。
    “700亿的项目，地方能提供30%资金，联系四大行提供40%，再加上以税收优惠减免返还的15%，这种支持力度，太丰厚了。
    再加一条高世代生产线的扶持计划，这完完全全是散财童子啊！
    再加上对总部大楼建设，专门制定出长达十五年的优惠支持计划，这些优惠政策加一块，最起码价值200亿以上。
    魔都衙门这次是拿出真心实意支持了。
    可是公司不会同意的。”
    他这里说的是淡马锡，而非青云。
    因为魔都瞄上了香江发码集团的股份。
    “这就是我头疼的原因，李家坡，马来亚，暹罗，文莱，柬埔寨，老挝的份额已经拿走。
    印尼，安南和滇缅三家还在谈。
    作为利益交换，马来亚把东部某拿督区域，一座储量夸张的铜矿拿出来，开采权，经营权，出口配额都已经谈的差不多。
    涉及40多亿美元的交易，对方看到明朗的未来收益后，毫不犹豫拿出诚意。
    再加上文莱的石油矿井合作，暹罗的粮食出口配额等等，很难想象突然加入一个魔都国资委，魔投，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泽华头疼啊，再加上熊猫电子的总部迁移，荣耀电子在魔都松江设厂，他都不敢想苏省方面知道，会拿他怎么样。
    要怪，就怪熊猫电子和荣耀电子太高调，怪张白鸽这家伙在内部会议上口无遮拦，提前把集团绝密信息曝光出去。
    一台2998的荣耀p9，配置外观都不提了，一次性下订50万台，这也不是事，毕竟市场接不接受还是问题。
    别的手机公司也不敢拍胸脯保证说，一定能卖的多好，说不定也信心满满推出来，消费者不买账呢？
    可放在青云集团，只恨高通和相关厂商产能不够，如果有可能，李泽华宁愿下单500万台。
    卖？
    消费者能抢到十分之一，算青云集团白玩，算他李泽华白活这一世！！！
    因为荣耀电子通过公开市场的发售量配额，就没超过5%！！！
    整个蜂鸟系，通达系，拼夕夕，吃了么的员工，加上庞大的兼职团队，正望眼欲穿翘首以盼呢。
    青云出行集团旗下的运运帮，顺丰出行，地图导航集团（原高德），都恨不得自己掏钱买一百万台发给消费者。
    一台手机才几个钱？
    让一个高净值客户拿上能随时随地上网的设备，赶紧为公司创造核心价值才是最重要的。
    毫不夸张说一句，青云系有限的几位高管，现在已经爱死了这台承载集团未来的小玩意。
    三千块？
    信不信青云有三千亿，都能免费给一亿人发一台，别的不说，赶紧把各种集团app装上。
    有这些软件市销率在手，十个三千亿都赚回来了。
    大家也终于明白了，李泽华的信心何在，合着整个集团所有的业务，都是在等待这个小玩意出现。
    就和历史上，优步等公司，自行大价钱买苹果手机发放给司机一样，有没有智能手机，对整个公司业务板块来说，是致命的。
    手机，从这一刻开始，不再是娱乐工具，而是时时刻刻不能离开的生产资料。
    简简单单四个字区别，营造出来的商业氛围，天壤之别！
    它已经改变了商品的本质，就好像人不能不吃饭，和会不会吃某种好吃的一样，前者为了活命，后者为了改善生活，能一样吗？
    就简单提一句，全国有多少车主？又有多少跑货运的司机？
    有一台随时随地能够导航，能够便捷接单的设备，他们敢不买？
    别看运运帮，顺丰出行加上蜂鸟通达系合作的车辆才几十万辆，可通过这个小玩意，很快就能滚雪球一般发展壮大。
    病毒怎么扩散的，智能手机就是怎么扩散的。
    张白鸽不是很懂技术，对一线市场也不是太明白，但是他懂人心啊，更是无条件信任李泽华的眼光。
    能让一个一贯成功的家伙，听到组装工厂成功封测第一台手机下线，测试没有任何问题时，隐隐激动到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产品。
    该是何等的重要？
    所以他在和魔都上层汇报工作时，难免代入这种状态，将强烈的情绪传递出去。
    “50万台？那是因为产能不够，李总好几次私下表示，后面加个零，也能马上卖光，别人不买，他自己掏钱都要买来发给员工。
    生产资料，是他对智能手机的定位，领导请看，这是我拿到的原型机，里面已经有一些青云集团生态链产品。
    对的，李总经常挂在口头上，就是这个所谓的生态链，以前不太懂，现在看到这个，明白了。”
    瞧瞧，如果当时李泽华在场，都恨不得把张白鸽当场掐死，完事还要把袜子脱下来堵住他的嘴。
    大哥，可别继续说下去了，荣耀电子，熊猫电子怕是产品还没生产出来，就该先接受严格审查了。
    有些商业理论提出来，看似很美好，就好像科学理论似的，纵有千般好，但只要有一条证明它存在漏洞，就再也站不住脚。
    可赋予一台手机成为生产资料的理论，证明一万遍它其它地方不足，比如价格昂贵，没有品牌知名度，消费者未必会接受都没用。
    架不住这玩意它能拿来赚钱啊，它是青云集团用几百个秘密内测案例证明出来的，每一个接触到的人，再也离不开它。
    市面上也不存在能够取代它的同类型产品，平板电脑？
    那是个什么玩意，它能一只手握着，随时揣口袋跟着走吗？
    不行？
    那就一边呆着凉快去吧。
    当别人还在苦苦摸索，智能手机能够应用的商业模式时。
    整个青云集团已经有几十万员工，产业生态圈上几百万，几千万人随时准备主动拥抱这种变化！
    一个在黑暗中四处碰壁，一个带着高科技夜视仪，笔直朝着成功彼岸前进，自带作弊器的家伙，还要考虑谁能成功吗？
    总之，魔都衙门略微算了一笔账，如果荣耀手机能做到年销售量一千，不，哪怕只有五百万台。
    再加上熊猫电子高端产品，有个五分之一的量（熊猫第一轮定价4599/4099/3599），哪怕全按三千块计算。
    也是六百万台，180亿的产值！
    什么概念？
    如果把进出口贸易额，再把上下游一些产业链搬迁到魔都浦东，松江，极容易形成一个大规模产业集群。
    津市依靠摩托罗拉最巅峰那几年，动辄每年贡献上千亿产值，魔都不羡慕？
    做梦都想挖过来啊，这种高科技产业链，最符合阿拉魔都人的气质啦，简直是为魔都量身打造的。
    更别提还有个天然的东南亚广阔市场！
    发码集团的利益不是白拿的，那些所在国的电信通讯运营商，已经陆续和熊猫，荣耀签署合作协议。
    一但智能手机经过该国商务部门和海关检测。
    没有发现异常，就会第一时间绑定该电信公司套餐，进而利用该公司销售渠道公开推广产品。
    这是什么？
    这是进出口的高科技海外市场份额啊！
    是上上下下梦寐以求的业绩，放在哪里都是倍受追捧的核心项目。
    未来市场前景广阔，熊猫荣耀怎么能放在苏省？
    这不，魔都巡抚衙门亲自介入协调利益，总督亲自挂帅，巡抚做副组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总部搞过来，再搬生产线。
    李泽华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张白鸽！这次我不喝死你才怪，没事吹什么牛皮啊，这下好了，吹爆了，怎么收场？！”
    林文辉哭笑不得接一句，“我现在很想把他打死，打不死他，我怕回李家坡述职时，会被总公司打死。”
    只有孙桐喻摇头晃脑的无所谓，因为这都是大好事啊，至于金陵以后会不会恨死他们几个，相信魔都衙门会协调好利益的。(本章完)